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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静默,就像术法固定了岁月,又在几息后,炸成一团。林嵘施展的术法,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吃掉了天谱,怎么着也不会算到他身上。
魔灵双子失去与天谱的联系,神情渐渐惊慌,却又彼此安抚冷静下来。
“哥哥,该如何是好?”少女低语询问。
少年神情无比神圣,带着怜悯苍生的笑容:“将这些凡民送与仙帝,天谱自当回归。”
谁都知道灵仙仙境的仙帝早已仙逝,送与仙帝……
在场的人脸色俱是难看起来,哪怕魔灵双子再厉害,对上他们这么多人,岂是说留就留,简直是狂妄!
硝烟本就弥漫全场,这一下触了导火线,点燃全场。林嵘早已退至人群边缘,准备按照茧峥说的,前往极婴秘地,哪怕不去,也离这儿远点。
却不想他刚退出人群圈子,就有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膀上。
“许久未见,界子想去哪儿?”温清邵漫不经心的语调,呼吸吞吐出的气息擦过林嵘的颈部与耳根,林嵘一个激灵。
“咦,温道友?”林嵘心中一紧,面上却一脸茫然,懵懂腼腆地转身,借机挣脱禁锢,“令兄正被魔灵双子纠缠,你不去帮忙吗?”
“哦,是吗?”温清邵眯起眼睛,手再次搭上林嵘的肩膀,“兄长他自能应付,倒是界子殿下,”忽地一顿,他凑近林嵘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可否将那可爱的小东西给在下瞧瞧?”
“什么,小东西?”林嵘不上当,徐徐露出笑意,干净剔透。
“啧,莫非是在下看错了?”温清邵遗憾地松开手,任由林嵘往后退了一步,他突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得罪了!”
骤然出手,温清邵未持任何武器,只手做刀刃,猛地劈向林嵘左臂,不致命却可重伤。
手刀将至,一霎那,林嵘身形一扭,反手一抽,按在温清邵手腕,背部顶住后者,猛地一摔,左脚发力踩住要攻向他下盘的手。
林嵘正要再来一击,温清邵的身子就像条滑不溜秋的蛇,挣脱林嵘的挟制,眨眼便趴伏在林嵘背上,扼住林嵘的脖子,只需一扭便可了结林嵘。
“如今,界子可否将东西给予在下一观?”温清邵的话跟他的身子般软绵绵轻飘飘,却决不可轻估。
林嵘还未回答,身后忽地刮过一阵风,温清邵手未松半分,直接带着林嵘向后一滑步,避开,顺势出脚将偷袭者一脚踢飞。
只闻一声娇呼,林嵘转头看去,温萱倒在地上,手撑着身子,捂着胸口,咳出几口血,目光如淬了毒,紧紧锁定温清良,偶尔落在林嵘身上,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萱儿,你又何必?”温清邵长长叹出一口气,像看一个不懂事,倒在地上哭闹的孩童,“怎得就要同为兄闹别扭?”
不知哪个字词触到温萱逆鳞,充满仇恨的目光沉得如凝实质,恨不得手撕了温清邵。
“我会讨回来,一点一点讨回来,从你,从温家全部,十倍讨回!”温萱说得很平静,按在地上的手,带着沙土握成拳。
温清邵摇头,话语中满是怜惜心疼:“萱儿,为何对为兄误解如此之深,为兄可是做错了什么?”
这会不用温萱再说什么,一直当背景,乖乖被人抓着的林嵘忍不住道了一句:“死变态!”
温清邵嘴边的笑容越发深,扼住林嵘颈部的手在那纤细的肌肤上印下红印隐隐可见血丝。
“真对不住,变态这么好的词,怎能配在你这等人渣身上。”林嵘毫不在意地火上浇油。
温清邵怒极反笑:“哦,那界子有何见解?要如何对付我这人渣~”一边说一边贴近林嵘脸颊,小幅度磨蹭,末了还留下挠人心间的尾音。
“自当是就地正法。”林嵘偏了偏脑袋,避开这逾越的触碰,眸底闪过厌恶,放置身侧的手再也安分不住,灵光一闪捅向温清邵腹部。
温清邵身子绷紧,避开匕首,扼住林嵘的手就要扭断那脖颈,却不想林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以颈部重伤挣脱束缚。
伤口虽不致命,但险些伤到动脉,涌出的血蜿蜒而下,倒有些狰狞。
“不愧是界子。”温清邵摩挲指尖的血迹。
林嵘退到温萱身边,小声道:“去找楚生,别来这边。”若这战场上有谁能让他放心,怕是只有茧峥和楚生了。
温萱还有些迟疑,被林嵘又是一呵,跌跌撞撞爬起来,找了下人,方才看到楚生,跑过去。
楚生若是无用,那便去找茧峥,只是茧峥身边更为凶险,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去。
这句话,林嵘倒是没说出来。
“想不到界子同舍妹关系如此之好,不如来向家父提亲,也好成人之美。”温清邵并不阻拦,借着身高差距,饶有兴致地俯视林嵘。
“不过,界子既然英雄救美,不如替了愚妹,成就在下完美之道。”
语落,温清邵手中有丝线闪现,只是一瞬便消散而去。有五人突然出现,将林嵘层层围绕。
林嵘不由握紧了匕首,五人突有一人发起攻势,长剑直刺而来,与此同时,其余四人同时出击,紧接其后。
林嵘向后一仰下腰,避开长剑,侧身一滚,匕首刺向其中一人,被对方一柄大刀挡下。登时一笑,匕首发出一声龙吟,消散当场化为一条苍龙咆哮冲向那人,龙身直接贯穿而过。
道归之下,万道归一,夺取了生机灵力根本,傀儡内核破碎,只余一堆残肢落地,依稀可以辨出人样。
损失一只傀儡,这算是死在林嵘手中的第二只,温清邵眉毛动了动,倒也无心疼之色,眼底的贪婪更为浓郁,将林嵘制成傀儡的渴望,让他挥手吩那些傀儡往后退,自己迎上林嵘的攻击。
刹绝不知何时被林嵘握于掌中,虎口一麻,弓身挡住温清邵的攻势。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林嵘有意隐下自己的术法道归,只用鲲鹏秘术和溯洄对抗。温清邵不愿损毁自己将来的完美傀儡,出手虽重,却不留下伤痕。被温家调/教多年,他必然清楚,哪处地方伤人,却不破坏外表。
半步涅魂和化神初期巅峰的境界差距终究还是体现出来,若非天地灵体后继补充灵力的速度不慢,且体内的五行阵可将任何灵气平衡转换。林嵘怕是早已趴下,饶是如此,他也粗喘气,有些力不足。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林嵘弯腰护住自己几处要害弱点,目光如狩猎的兽紧盯温清邵,手中刹绝不甘寂寞发出幽幽紫光。
今日必须了结温清邵!
林嵘骤然向前一冲,与温清邵近战。温清邵眸光一凝,只觉林嵘身上气势一变,稍稍收起轻视。
一番纠缠,林嵘的喘息声更重,借着温清邵的攻势漏洞,忽地抓住对方肩膀,刹绝如绳索般套牢温清邵的颈部,阴气突生,直接破开修士坚固的肉身防御。
林嵘用力往后拉扯,双腿夹住温清邵死死固定。鲜血涌出,温清邵感受到阴气入体,面色一肃,饶是他被阴气入体也是吃不消,那最后同林嵘玩闹的心思都绝了。
一声带着血腥气的叹息,温清邵略带歉意:“本想再同界子好好玩玩,真是可惜了。“
话落,林嵘只觉有冰凉的触感自脚踝向上蔓延,他本能地看去,不禁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从他的足部,开始泛红,再一回头,连手中的温清邵都不见了踪影,而四面八方出现许许多多的人,不断向他靠拢。
一怔,林嵘明悟过来,这是温清邵的术法,只是不知道是幻境还是另一处空间。
他面露古怪之色,保持弓身扼住人的姿势。周围的人影逐渐合为一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来。在那人影蓄力一击直劈脑门之时,林嵘闭上了眼睛。
绣着墨竹的衣袍无风自动,一道无形之力横生接下那凌厉一掌,而后如某种粘稠的液体直接附上人影本身,不待惨叫声传出,直接将人影腐蚀地一干二净。
当人影最后一丝被吸纳,林嵘手指一颤,他的手臂上不知从何平白多了一道伤口,伤口见骨,生生被撕咬去一块肉。
“不知是伤人伤己,还是仅仅伤己。”林嵘喃喃,看着前方再次出现的人影,选择了无视,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弓,“便赌一把看看。”
猛力拉近弓身,仿佛身下还扼着一个人,林嵘一寸寸绞紧,阴气丝丝自弓弦上散出,混合着道归之力,不知流入何处。
人影的又一掌将要拍下,林嵘眸光一凝,竭尽全力,只听清脆的咔嚓声,人影的动作定住,瞬息间化为粉末,周围的一切又恢复原样,兵刃相交的声响,术法闪烁的光芒,此起彼伏。
林嵘看向身下,不出他所料,温清邵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不过是另一尊傀儡。
还不待林嵘松手,研究这尊傀儡或者寻找温清邵的身影,一道淬了冰渣子的声音忽然从他头顶响起,一只手呈鹰爪状扣住他的颈部。
“吾寻到了。”
魔灵双子中的少年将林嵘拎至空中,方才凝固不再滴血的伤口再次被撕裂。脖颈上的痛感和今日第二次被扼住颈部,林嵘的心情一下子沉入谷底,也不管对方的修为甩了自己几条街,狐眸紧盯少年,伺机寻找逃脱之法。
这边的动静让底下乱成一团的修士骤然安静,打斗的动作也渐渐静止。
茧峥正挟制住另一位魔灵双子的臂膀,看到这一幕,手下的力道没控制住,生生将少女的手折断。
少女的哼哼声未让少年有半分动容,他只看着林嵘,声音古井不波:“交出来。”
林嵘目中毫无惧意,若是了解他,必定发现,此时的他怒气已到达巅峰:“哦,交什么出来?你是指这个?”翻手掌心向上,原本神采奕奕的紫光绿叶,奄奄一息地被一条缩小数倍的雏龙捆绑,还能看出紫光绿叶在不断衰落。
“交出来。”少年又一次重复,他的心却没有声音这么平静,他能感受到天谱的挣扎,天谱的痛苦,天谱的恐惧。
“呵呵。”林嵘一声冷笑,凭何而交?可不是他招惹这天谱的,打第一次就是这天谱来纠缠他,他何曾主动找天谱的麻烦。
即使被少年高出自己甚多的修为压制着,林嵘仍旧克制不住自己心底越来越高涨的愤恨。
同时林嵘也领悟到一件事,他先前并没有对温清邵的身份有具体的认识,如今倒是认识了。身在暗处,温清邵最拿手的不是刺杀,而是借刀杀人。
茧峥最先察觉到林嵘的不对劲,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上前,周围的百生等人极有眼力,在茧峥动作的瞬间,齐齐按住茧峥。或许他们一人无法控制茧峥多久,可一旦拧成一股绳,茧峥也要吃不消。
林嵘没注意到茧峥的情况,他直视少年,按着天谱的命脉,仍旧在赌,赌少年是想看着他同天谱同归于尽,还是想拿回天谱。
少年同样也发现,他一旦杀掉林嵘,天谱便会同时死亡,良久方才勉为其难道:“交出来,吾放汝一命。”
“如此甚好。”林嵘像被说服了,将擒着天谱的手靠近少年。少年的神情也缓和不少,空闲的手便要接过,谁料突生异变,林嵘猛地握拳,天谱化为一柄匕首,直直刺向少年,距离之近,避无可避。
自匕首之上传来的气息,令少年心惊肉跳,这一刺绝不能接下!
毫不犹豫,少年将林嵘摔掷出去,避开匕首尖端的同时,手猛然发力,与其外表丝毫不符合的狂暴修为窜入林嵘体内。
以伤换命,林嵘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交易有问题,只是没想到的是,少年丢掷出去的方向竟是祭坛中央的紫木神棺。林嵘猝然不防,手中道归幻化的匕首还未隐去,整个人跌入神棺的同时,匕首深深扎入其中。
一瞬间,紫木神棺的本源被分解,庞大的力量难以被道归吸收,道归首次脱离林嵘的掌控。本源形成一股漩涡殃及祭坛,祭坛直接被吞噬,不过几息时间漩涡成为巨大的黑洞,还在不断的扩散。
离得最近的修士悴然不防,一声惨叫便被吞入其中,什么都没留下,骇得后边的修士急忙往后退去,一边心有余悸一边庆幸遭殃的并不是自己。
林嵘正处中央,被道归之力托浮,还不至于掉进黑洞之中。
魔灵双子中的少年面色依旧冷淡,看向林嵘的目光阴狠万分。一柄金色小剑骤然飞出,极为灵活抵挡黑洞的吸力,呼啸间洞穿林嵘的左臂,而后又降下第二击,贯穿胸口,若非林嵘闪避得当,加上黑洞的力量。这一击怕是直接伤到心脏。
天谱结局已定,无力回天,少年似乎要将所有怒火发泄在林嵘身上,控制着那把金色小剑招招不留后手。
林嵘若是安分怕死的,可能就被弄死了,可偏偏林嵘是个不怕死的。他清醒时还会顾虑着茧峥,而这会怒火中烧,烧得他根本忍不下去,一不做二不休掌心一拍,借力直扑少年。
不受控制的道归之力似有所感,摆脱紫木神棺的强大本源,凝聚形成一条黑鳞巨龙,跃出黑洞眨眼间束缚少年,短短几息的拖延,足够让林嵘拽住少年拉入黑洞之内!
哪怕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更何况林嵘根本就没想死,他双目赤红,身形一扭,借最后的道归之力猛力将少年压制在身下,直直撞入黑洞之中。
黑洞霎那吞噬少年一半身子,木已成舟,少年冷笑一声,感受本源破坏身体的痛楚,扯住林嵘想要脱逃的身影。
成,你要一个垫背,他也要!
林嵘被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被本源完全淹没之前,他只来得及往茧峥的方向看一眼。看到的却是百生等人合力压制着什么,以及温萱吓得煞白的脸,最后他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只能用契约将最后的消息留给雪风狼。
失去林嵘,道归引发的本源暴动渐渐平静下来,黑洞不再往外扩大,小幅度地缩小。在场的修士都暗暗松了口气,温萱撑着的最后一口气散了出去,无力跌坐在地,漂亮的眼睛失去光彩般,死寂地看着黑洞。
哥哥……她的哥哥……
楚生终于突破重围,来到温萱身边,伸手想要碰触温萱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温萱似有所感看来,那一眼惊得楚生差点后退一步。温萱目中的仇恨与痛苦几近实质,且一片赤红,恍如入魔。
“温、温姑娘。”楚生的心抽疼。
温萱却收回了视线,继续望着黑洞,嘴唇动了动,极其用力地反复咀嚼咬食几个字。
温清邵、温清邵、温清邵!
楚生在反复几遍后明悟这几个字,惊得环顾四周,生怕会被温清邵看到。他相信林嵘福大命大不会出事,但温萱不一定,若是被温清邵看到,简直不敢想象后果。撇去一切,单单他和林嵘是兄弟,就不能在林嵘生死不知时让温萱出事。
没料到,楚生刚刚回头,一股冷意便从脚底冒起,低头一看四周不知何时爬满密密麻麻,黑色似蛇非蛇的东西,乍一眼令人汗毛竖起,当即他就拉起温萱,退出数米远。暂时远离后,他有些讶异温萱的顺从,偏首看去,愣在当场,心中更是腾起后怕。
温萱在笑,看着那些似蛇非蛇的东西笑得如沐春风,方才的死气沉沉宛如只是他的错觉,嘴里吐出的话更是连他都惧怕不已。
“这里的人,都应该给哥哥陪葬,全部,都应该!”
温萱看向某处,楚生也跟着看去。只见在一堆堆墨色的中央,有个人站立,挺拔的身影如一幅山水墨画,唯一缺憾的一笔是那人掌中捏着另一个人的脖颈。
咔嚓一声脆响,楚生都觉得脖子疼,瞳孔更是因滴落到那人袖口上的血迹一缩。屏息凝视,他看着那人缓缓转身,乌发散落如瀑布般垂至小腿,一双黑眸深沉四海,静得令人窒息。溅到脸上的血蜿蜒而下,划出曲折妖异的路,生生让他回想起多年前的噩梦。
当年在天季宗入门测验上,红光冲天,血腥气萦绕全身的杀神一瞬间与面前的人重叠。
林嵘,我说过,你哥哥是从地府底层爬出的恶魔,只是你看不到。
楚生不再犹豫,恭恭敬敬朝茧峥一拜,便急匆匆拽着温萱离去,越远越好。他一早就发现了,只要林嵘在,茧峥便是平和的,林嵘一旦出事,这片星域,将没有什么再能控制住茧峥。
遁逃出不知多少路,楚生耳边的惨叫声就未消失过。死者最后的挣扎哀鸣从四面八方围绕他,茧峥似乎知道他,墨色的蛇有意避开他,去收割其他人,一个不留。
当灵力耗尽,他跌倒在地,终于忍不住回首一看,这一眼再一次映入脑海之中,难以除去,再成噩梦。
灰色的天空全数被黑暗吞没,神墓的天际就像被抹去般,生生缺了一半。在其后的宇宙星图,他看到了魂云大陆的一角,看到了那修士宵想千万年的灵仙仙境,可那些人在没有进入的可能。
万籁俱寂,惨叫声一瞬间消散干净,楚生只听见自己心脏的狂跳和粗重的喘息声,满目看到的是一个身影,即使相隔甚远一片黑暗都难以抹去。不同于多年前的血红,那人的周身黑雾萦绕,比浓墨还要重,重得连至深的黑暗都无法掩盖。
与此同时,在一处秘地,一方丹鼎凭空旋转,有火焰不时腾起翻滚色彩不一。其周身是一片冰雪,还有锁链紧紧捆绑。忽然丹鼎上空劈下一道细小,却散发着足以毁天灭的气息的雷。
轰地一声,丹鼎雷光萦绕剧烈震动,自顶部裂开一条缝隙,延伸至丹鼎底部,丹鼎几近要碎裂开来。又是几息,雷光散去,丹鼎发出细微的声响。咔嚓一声,鼎盖被开出一道空隙,而后有一只白皙泛着金光的手从其中探出。
骨节分明的五指白得近乎透明,隐隐能看见其下金色的骨骼。紧接着又一只手探出,撑住鼎盖猛地开启一道足以通过一人的空隙。
一个蓬头乱发的少年从其内爬出,他的衣衫破烂不堪,似被烧灼,面上却带着极为诡异的笑容,声音轻柔缓和。
“林嵘,阔别几年,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