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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幺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却恰好对上重宴含笑的眼,“我拒绝,”她不假思索地道,他是把自己当傻子作弄呢。
“哦?宫主你不愿?”重宴挑眉,俯下身子看她。他身上极好闻的清冷淡香幽幽地侵袭着她。
意识到自己失言,酒幺掩饰般一声轻咳言辞格外恳切地向两人道:“我正是因为平日太过惫懒此番才犯下次这样的过错,多得娘娘宽恕才免了重罚,能去九天的御花园伺弄花草我已是满足。御花园清静是难得的反省深思之地,酒幺定不能负了娘娘所付与的期望!”
睁着眼说这些话不知为何酒幺心中涌上一股淡淡的羞涩感,但为后头两个月着想她硬是面不改色心不多跳,眼看就要往下拜去。
渊溯宫人多眼杂指不定她又会被谁抓到小辫子挑出什么错,尤其酒幺深深觉得重宴这厮时常针对她。在御花园虽清苦了些总好过在重宴眼皮子底下蹦跶,没把她赶出蟾宫她已心满意足。
在酒幺心中重宴除去这一身皮囊是美丽的,其他也再也没有什么好了。总之他明明不是个好人还偏偏要当个假好人,此类更可恶。
重宴自是不晓得她丰富活络的内心活动,却在她极力做出一副情真意切甘愿受罚的模样时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宫主能有此觉悟甚好,甚好……”
听他连接两句甚好酒幺头皮有些发麻,但仍然努力维持自己面上的真诚。
“本殿突然想起渊溯宫正好就缺善伺花草的丫头,前些日子好几株寒葵和金钟枯死一直也没寻到由头,若我再让那些婢子胡闹下去宫中的花草恐迟早被糟蹋尽。”
重宴微微一顿,言语中颇有不容置喙的意思,“既然宫主喜欢清静要磨砺心性那我便辞了渊溯宫里的侍弄仙婢以恭候宫主。娘娘你觉着如何?”
王母见他二人牵牵扯扯没个结果也有些乏,便点点头:“既然如此,小酒你便去殿下宫中吧。”
“娘娘!我……”
“多谢娘娘!那本殿与宫主就不再叨扰了。”
酒幺正欲反驳的话尽数遭打断,还来不及发怒就被重宴提着衣领走出了瑶池宫。
门口的玉女见二人拉拉扯扯的模样更是眼红得磨牙。上回还是打情骂俏此次就直接动手,这样下去还得了?她多想被拖住衣领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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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小久一见拉拉扯扯的两人眼睛就快要喷出火来,它就晓得蟾宫的那个白白胖胖演技超群的蛤/蟆胖子找来就没个好事。
今日酒幺前脚刚走,阿道便朝着渊溯宫飞奔而去。王母那样严厉的一个人若是小酒真被赶出去了……他兄弟二人不想跟其他仙子过。
他与阿睡只是两个看守蟾宫与蟾宫同生同存的小倌毫不起眼,多亏酒幺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他兄弟二人才渐渐过上好日子。阿道平日虽不说但什么都看在眼里。天庭里有头有脸有权势在王母跟前说话并且愿意搭理他的只有重宴一个。
所以今早阿道便抱着赌一把的法子去试试,在渊溯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绘声绘色声泪俱下,讲得整个宫的人都为之动容,一致认为此次只是酒幺的无心之失罢不应过于苛罚,毕竟前阵子百花仙筵她忙活好一阵定是累坏了。
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的是重宴对此事的态度出人意料的积极。听完阿道的讲述后便叮嘱几个婢子好好招待他,自己搭着小久就赶向瑶池宫。
得到重宴的许诺后阿道提到嗓子眼的心“砰”地就放下。阿睡见阿道松懈的样子也不再胡乱紧张,见手旁搁着几枚鲜艳欲滴的妃子笑忍不住摸了一个尝尝。
甘甜多汁果肉莹嫩分外美味。暗暗戳了戳阿道,他凑过去低声道:“这荔枝好吃极了,你吃吃,我给小酒带几个回去。”
阿道闻言便屈起指头向他脑袋敲了过去,低声训他:“现在在外头你也懂些礼数!莫给小酒丢面子!”
一旁的仙婢蜀欢听见他俩的话不禁捂嘴偷笑:“广寒宫若是喜欢的东西,殿下什么样的珍宝会不给。”更莫说几枚荔枝。
上回百花仙筵后重宴以为酒幺生病,送过去的哪样不是最好的?有些甚至连瑶池宫都拿不出来的,她看着都心疼重宴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蜀欢上前替阿睡揉着被敲红的额头笑意吟吟看向阿道,圆圆鹅蛋脸弯弯的柳叶眉让蜀欢看上去那样温婉,甜甜的温柔几欲醉了他,“你也莫生你弟弟的气,待殿下回来我便回秉他。”
阿道蓦然怔住面上莫名有些发热,他生平是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讪讪将小手在身上的小褂上擦了擦声音小得像蚊子,“那,那……多谢蜀欢姐姐。”
“你不是都一千两百岁了么?蜀欢怎会比你老?”也未在意被敲了脑袋,低头剥着荔枝的阿睡忽然冒出一句。
阿道脸更红了,背过手去朝着阿睡腿上狠狠一拧阿睡一个不慎便将荔枝核卡在喉咙中,青着脸跑就往外跑去。阿道轻轻抬头看蜀欢,眼中只倒映着她。
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娇羞。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对他这样温柔,她的笑简直就是英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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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宴匆匆忙忙赶到瑶池宫进门便看到酒幺轻轻松松完好无损的样子,相反这丫头见到他后反倒一脸的不悦和别扭,前阵子她三番五次和自己耍性子都算了,没想到他越纵容她倒越骑到他头上,干脆顺势把酒幺要到自己宫里,这两个月定要好好教教她。
他说过的话就从未有没实现的,他曾说过要她当自己的贴身伺候的丫头,如今一切都在一步一步实现……
重宴半眯着眼心中算盘敲得劈劈啪啪。
凤凰小久在空中连着翻了二十八个跟斗撒泼却没敌过重宴云淡风轻的一个眼神。长长一声嘶鸣后小久就像泄气般软趴趴地趴在地上装死。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不归你管!”酒幺义正严辞地拒绝反抗,她的上司只有王母一个。
一路被她闹得有些失去耐心,重宴放开她双手交叉于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嗤一声:“整个天庭都是我的,你说你归不归我?”
酒幺语塞。
重宴也不再理会她,一边朝小久背上走去一边道:“你若不随我回渊溯宫也好,广寒宫,你也可以不用回。”
默默一个哆嗦,酒幺还真信他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想到重宴会这样对她她心里就酸酸涩涩的有些委屈,终究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瑶池距渊溯宫还有好远,走远了她腿疼,若她不跟上去凤凰小久定是高兴得很,此时此景她怎么能容忍它痛快。她斗不过重宴也罢难道连他身边的一只鸟都斗不过么。
一路上酒幺都在埋头深思,她与重宴从相识到现在其实面上看起来他虽似处处刁难自己,实际总在帮她,实际更证明她越与他做对越讨不得好。
三百年来她在领导长辈面前分明一直维持着乖宝宝的纯天然无公害模样,怎么遇上重宴后就变成这种胡搅蛮缠的样子。
细细思索一阵子酒幺深深觉得曾经是自己错了,也许当时月桂下皎皎白月旁初见时她就错了。她是个果断的人道理想通便下定决心今后不再同重宴争执,于是更显得愈发乖巧起来。
见酒幺低着头小媳妇般的温顺模样重宴不禁想到云海上的那晚,心都化去半截,面色缓上许多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她能一直这样听话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