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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 说完“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这种话后, 对方就应该挥一挥衣袖,潇洒地离开此处――哪怕这儿是近地轨道的外太空――毕竟这才符合一般的人际交往规则。
所以,在发现展昭还是在慢悠悠地踱步, 还踱着踱着又坐回他那把颇为喜欢的椅子上之后,谢岐实在有些始料未及。
似乎是注意到谢岐脸上那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展昭微微偏头,黑白分明的猫眼正视过来, 仿若瀑布深潭, 带着一股让人肃然起敬的清明,和让人心悦诚服的冷静。
这诚然是谢岐期待中属于“南侠”的眼神,既自信又谦逊, 不怒自威却也灵动平和, 但这样的眼神配上他接下来说得话,总让谢岐想要扼腕叹息。
“你那是什么眼神, 小七, 既然来了总得见见这里的主人吧,这可是礼貌!”
“你不就是想要椅子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谢岐说着仰头冷哼一声,语气极尽鄙视之能, “你真该回去买本《三侠五义》重温一下,要不然看看随便哪个版本的包青天也行……你现在这样子要是让你那些迷妹知道了,估计都要脱粉保平安了。”
“你当时不也是我的迷妹吗?”展昭毫无愧色地一挑眉, “你现在对我脱粉了吗?”
虽说展昭还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但谢岐蜜汁觉得,她要是真敢点头……可能会被摁到地上打一顿。
站在自己的良心和对方的“淫威”之间,谢岐犹豫再三,最终选择闭嘴不言。看到她这个反应,对面那家伙夸张地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g,别说在现世时的你了,你也不是当年追着我叫展昭哥哥的小姑娘了,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一看对方已经开启追忆往昔的不要脸模式,谢岐只得绷着一张脸,强行转移话题:
“如果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你已经去找堤库特里算账了?”
谢岐当然不会听错,展昭刚刚可是说了句“所以我礼尚往来,也给他胸口留了一刀”……啊,不愧是出身江湖、快意恩仇的南侠大人,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保有千年前江湖儿女的耿直与洒脱。
直接捅了人家一刀,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还真是――太帅气了!
“反正我有外交豁免权,如果你觉得一刀不够解气,之后我可以替你再补一刀,所以,与其担心这些事情,不如想想别的事情。”
就好像展昭精确计算过一切细节一样,还没等谢岐有所反应,她就听到一阵轻柔悦耳的门铃声响。
谢岐情不自禁地看了眼床边的生命监测系统,如果这会儿她还在昏迷状态,屋外那人――不管他是不是布鲁斯――都不会特意敲门,而会直接“破门而入”。
展昭还是一副好整以暇淡定自若的模样,谢岐的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轻咳一声后,微微抬高声音:“请进。”
屋内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嘶嘶声响,液压系统牵引着金属门向一边滑开,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人影,果然是布鲁斯。
就像他知道谢岐已经醒过来一样,他看起来也不奇怪屋内突然多出来的那个人。他先冲谢岐颔首示意,这才看向展昭。
“作为不速之客,你理应主动做自我介绍,先生。”
布鲁斯此刻的声音诚然是蝙蝠侠会用的那一种,低沉、粗粝、充满恐吓意味,只不过对于展昭来说,他活着的时候供职于开封府,死后依然以地府公务员的身份跟着同一个老板混,还见识过实物版的十八层地狱――蝙蝠侠的声音可以吓退哥谭街头所有不入流的毒.贩,对他而言却没有任何威慑力。
毕竟,人们惧怕蝙蝠侠,把他当做来自地狱的魔鬼,而这个屋内的另外两人,展昭和谢岐,他们本就来自华夏神话中的地狱。
“我叫展昭,是谢岐的直属上司,你可以把我出现在这儿的行为看作探望员工。至于我来自哪儿、干过何事、在历史和后世演绎中有什么形象――你可以谷歌一下。”
“当然,如果你懂中文的话,也可以选择看看《三侠五义》这本书……你推荐他看哪个版本的电视剧,小七?93版的包青天如何?我觉得那个版本的老包脸最黑。”
眼见着展昭就这么淡定自若地将一口大锅甩回自己头上,谢岐差点没从病床上直接蹦下来,她直愣愣地盯向自己的顶头boss,简直不知道是该怒目而视好,还是该捂脸叹气好。
就像谢岐预期中一样,布鲁斯果然没有理他,只是维持着一脸冷峻严肃的形象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好似一座沉默的雕塑。
在好几秒种之后,谢岐清了清喉咙,神色无奈地冲布鲁斯扯了扯嘴角。
“他是我的上司,身份跟我差不多,至于别的……你有兴趣的话确实可以谷歌一下,”光说出这句话,谢岐都有种迷之羞耻感,她抿嘴沉默了几秒钟,才继续道,“他就是顺路来看看我,没什么别的事情。”
“顺路?”
就算戴着面具,布鲁斯还是精确地让所有人感觉到他摆出了一个“挑眉”的动作,他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弧度。
当然了,就算布鲁斯一语不发,谢岐还是能脑补出他的想法,毕竟t望塔在近地轨道上,想要“顺路”到这里来可不容易。
果不其然,屋内的两位汉子又陷入到沉默的僵持之中,谢岐有些无奈地对天翻了个白眼,自我放空地默默倒计时三十秒,才重重地咳了一声。
展昭偏头睨向她,猫一般的眼睛中满是揶揄的神色。他最终选择主动退让一步,脸上透着一股“我不跟你们计较”的宽宏大量。
“能给我安排个参观活动吗,韦恩先生?在我来的地方可没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空间站,我很感兴趣。”
“……悉听尊便。”
在冲谢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到让人有些胆寒的微笑后,展昭迈开长腿,身姿灵巧优雅地离开房间,谢岐恍惚间瞥见走廊上飞来一个圆球状的玩意儿,多半是布鲁斯调来“对付”展昭的机器人。
液压门打开又合上,在轻微的嘶嘶声消失之后,房间内只传来一声又一声平缓的低鸣,在片刻后,那声音也突然消失,整个屋子彻底陷入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默中。
谢岐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弥漫在胸口中的钝痛渐渐消散,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她干脆坐直身体,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坐在床沿边看向布鲁斯。
“……你感觉如何?”
作为回应,那一身盔甲的男人终于伸手摘掉面具,他的脸色尚可,看不出任何被谢岐影响的后遗症。
他沉默着走到谢岐面前,离她一步之遥的距离,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带着几许阴霾的冷峻。他没有回答谢岐的好心关怀,而是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发问:
“为什么?”
哦,果然来了,谢岐几乎想要捂脸哀嚎了,而且还是这么简明直接,难道他真的如此笃定,哪怕只说出一个单词,自己也知道他的意思吗?
“什么为什么?”谢岐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布鲁斯,“我不懂你的意思,b先生。”
布鲁斯的脸色越发晦暗不明,他似乎在压抑怒火,但谢岐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别闹,谢岐,你明白我的意思。戴安娜之前带着一位朋友来过了,他说了一些超出我想象和控制的事情――他说我早就应该死去,但有一位死亡的使者为我更改了寿命。”
“……哦,这可真是奇遇啊!”谢岐用夸张的语调咏叹着,口气干巴巴的。她知道布鲁斯已经知道全部的真相,她没办法继续忽悠他,所以也只能顺水推舟,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等他在一句话后将她拆穿。
那审判果然紧随其后,布鲁斯靠得越发近了,他微微低头,蓝色的眼眸好似风暴将至的时的天空,透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肃杀。
“那家伙并不能看出是谁对我干的这件事,但他表示,在这种情况下,我与那位死神息息相关。如果她受到危急生命的伤害,我也会被影响。”
“你受了致命伤,据说是阿兹特克的死神干的,而我也感受到胸口中.弹的疼痛,一种精神伤害……这中间的逻辑联系想必不用我多说。”
在这一长串低沉地诘问后,布鲁斯更进一步,他解开拽下右手上的手套,伸手抚上谢岐的脸颊。食指和中指顺着谢岐脸部轮廓的弧线向下滑动,他的指腹粗糙,犹如带着柔软的倒刺,剐蹭过肌肤时留下几分痒和几分疼,还有微微凉意和潮气。
直到两指在某点汇拢,布鲁斯突然收紧五指,钳制住谢岐的下巴,逼迫她抬高视线与他对视。
“为什么?”
说真的,这个动作实在是太霸道总裁了点,若非时间和场合都不太对,谢岐绝对会直接大笑出声。但她没有笑,只是抿着嘴唇,伸手抓住布鲁斯的手,她没有用任何力量,只是用轻柔地捏着对方的手指,翻转手腕,将它们包覆在手心之中。
谢岐与他对视,神态中带着一股罕见的坚决。他们四目相对,一方想要寻求答案,一方却以沉默相对,两人坚持着、角力着,直到最后,布鲁斯都没有移开他的双眼。
于是谢岐笑了起来,神色狡黠,嘴角微翘,声音中带着一股故作的沙哑,刻意拖长的尾音让她说出口的话语都染上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这是因果和宿命,布鲁斯,这就是我能给你的全部解释。”
然而她身前的男人还是不为所动,他就站在那儿,浑身坚硬得犹如一块铁板,眉头紧蹙,声音严肃到几近有些刻意:
“这不是我要的解释,谢岐。”
“你不是全知全能的,b先生,所以你也不应该知晓每一个问题的答案。哦,别露出这种表情看我,我猜你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我到底是在何时何地,因为什么理由更改了你的寿命。”
布鲁斯没有说话,没有回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改变,但谢岐还是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一声深深的喟叹,于是她更用力地握紧对方的手。
“你并不是侥幸活下来的懦夫,布鲁斯,这也不是命运对你的残忍怜悯。你就是活下来的那一个,而且你会和你的伙伴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你的恐惧、痛苦、彷徨,你背负在身上的沉重十字架,你人生至此遭遇的所有苦难与甜蜜,这种种一切加起来,塑造了现在的你。你并不完美,多疑、敏感、偏执、怀疑一切,永远无法真正信任某一个人――但这并不影响你的伟大。”
“在我的眼中,你的灵魂之火炫目又美丽,让人惊叹、独一无二。”
谢岐没有直接回答布鲁斯的问题,但也给出了自己的答复。杵在她面前的男人最终还是放松下来,从一块铁板变成了越发柔软温和的姿态,他垂下双目,在长久的沉默后,才嘟囔了一句“多谢”。
他并没有再加上更多的解释了,他也许是在感谢谢岐的夸奖与赏识,也许是在感谢这番安慰之言,也许,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该为几十年前的救命之恩道谢……抑或,他只是随口吐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作为终结这番对话的标志。
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但他的身体中却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那些模糊生死界定的奇遇,想必在一段时间内都让他难以消化和接受。
但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就像谢岐说的,这是因果宿命,他无法改变父母生死的事实,他也命中注定,会成为哥谭夜色下的黑暗骑士。
于是谢岐再次微笑起来,带着几分恶魔般的狡黠,她伸出另一只手贴上布鲁斯的手臂,手指轻柔地滑动着,用轻盈灵动的舞蹈勾勒出他肌肉的线条,留下一串让人战栗的舞步,直至绕过手腕,她托住他的手掌,如同猫咪的尖爪,稍稍用力挠过他的手心。
“只有一句道谢吗?这可不太够呢,小布少爷。要知道,在我的家乡可是有句老话……”
伴着轻柔沙哑的语音,她低头咬住布鲁斯中指的第一个直接,她用上了足以让人感到微微刺痛的力度,舌尖一遍遍刮过他的指腹,连带着让她最后的话音也显得含混不清。
“……救命之恩,可是要以身相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