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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他刚睡醒, 什么是什么都搞不清楚, 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古扉越睡越懒,完全像个颓废少年一般,不想起来, 勉强伸出手,拉了个枕头垫在脑袋下,挺了挺胸膛,让上面的几只小奶猫站不稳, 很快一个又一个掉下来。
几只小奶猫还想往上爬,古扉一手一个推去一边, 他睡着后几只小奶猫胆子很大,他醒来之后似乎有些害怕, 徘徊在被子四周, 用觊觎的眼神盯着他的胸。
古扉自己勾头瞧了瞧,两只都没能幸免, 咬肿了不说,还在往外流血, 嫣红的血在白皙的胸膛上十分明显。
他习武,经常受伤,这点伤就像毛毛雨,没放在心上,随便掏了个帕子擦了擦,又想睡。
【猫狗抓伤咬伤要消毒, 不然会感染,有可能得狂犬病。】器灵提醒他,【拿药酒过来擦擦。】
古扉懒得拿,“没事的,那么小的猫。”
【有事!】器灵坚持,【等得了就晚了,狂犬病就算是现代医疗也治不好。】
边说边将草屋架子上的药送出空间,再弄回来时放在古扉身边,他手能够着的地方。
熊孩子隔三差五会犯懒一回,令人操心。
【快点。】催促他。
想了想,将酿的药酒也运了过来,还有纱布,井水,井水是先把杯子送出去,井水放进杯子里,然后收进空间,全都堆积在古扉身边。
【先用井水擦洗一遍,然后涂上药酒,撒上药,最后用纱布裹起来。】
古扉懒洋洋窝在床里,完全没有动的意思,“你要是有身体就好了,就可以给我擦洗伤口了。”
他随意地将离自己最近的井水拿过来,细细一瞧,发现并不是随便放的,按照顺序,先井水,然后药酒,药粉,纱布和剪刀压在一起。
依稀记得有个人也喜欢这般排列,每次受伤都会语重心长的说很多话,打很多的例子,吓得他立马乖乖听话上药了,一次也没有叛逆过。
偶尔实在太疼,便索性往床上一躺,无赖道,‘我累了。’
花溪就会很无奈的接过药,撸起袖子给他上,有时候疼的身子缩起来,不想上,会被花溪强行掰开,控制住手脚直接抹。
古扉双腿交叉,呈现躺着盘腿的模样,嘴角带着笑,道:“花溪以前就骗我这样,然后用膝盖压住,我就动弹不了了,她再给我抹药。”
“下手特别狠,嗖嗖几下弄好了。”
“她说长痛不如短痛来着。”
“她可真坏。”
古扉歪头去看隔壁,很奇怪,猫儿好像怕她一样,都不过去骚扰她,就在他身边虎视眈眈盯着。
他生气了,当着它们的面,给自己胸口倒井水,擦洗一遍后倒药酒,然后撒药,最后剪了两块纱布,把胸口两点遮住,包上大纱布,绕整个胸膛一圈,裹得严严实实的。
几个小奶猫气都泄了,古扉得意的换了套干净的亵衣,有劲了。
起来给自己做饭,顺便倒了点热水兑在小碗里,搅拌搅拌把猫抱过来挨个喂。
开始死活不喝,可能没喝过这样的奶,不知道明生怎么喂的?后来拿了个勺子,直接塞进嘴巴里才完事。
一只喂完又喂了一只,五只都喂完后累出一身汗。
他随便拿了条帕子擦了擦,吃完饭,抱了壶果子酒颓废的喝着。
【怎么了?】明显感觉他不对劲。
“没什么。”古扉没说实话。
他不说,器灵也大概了解了,毕竟也是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小伙伴,【是因为不能找朋友畅快聊一聊吧?】
每次都这样,一旦意识到自己很弱小,就会很难受,然后憋屈小几天,丧的不要不要的。
“有那么几分原因。”他伸出腿,踩在墙上,亵裤宽松,滑下来,露出一条白皙光滑的大长腿,“不全是。”
【还有什么?】真没想起来。
古扉灌了几口果子酒,语气沉重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和父皇越来越像了?”
他很难过,“我们都藏在暗处,都善用阴谋诡计,都那么坏……”
【不一样。】器灵打断他,【你和他不一样,他好人坏人都害,对于好人来说,他是坏人,对于坏人来说,他还是坏人。】
【你对于坏人来说是坏人,但是对于好人来说是好人,这就是你和他的区别。】
古扉摇头,“我和他其实没什么两样,这件事良太妃明明是无辜的,但是却掺合了进来。”
【她只是这件事无辜,旁的不无辜。】器灵怕他钻牛角尖,极力劝他,【她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你敢说她无辜?】
【她一路爬上来,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原文里女主也成天被她欺凌,还跪掉过孩子。】
【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无辜,女主也是无辜的。】
【良太妃和古螓都该死。】
古扉还是提不起兴致,“我知道她不无辜。”
他做之前调查过,良太妃可不是什么善茬,杀过不少人,并没有觉得她无辜,只是……
“我怕我以后会做出类似的事,那个人有可能很善良,很无辜,完全没有参与,但是我为了大义牺牲了她。”
【没有那种可能,我会盯着你的,时时刻刻,你不会有机会做那种事。】器灵语气很肯定。
古扉撑着下巴,语气很无力,“可是你终究会走的。”
【我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走。】
“万一你以后变成了别的样子,我是说,你有了身体之后,会不会离开我?”一双星辰似的眼睛朝上看。
虽然器灵的视线与他共享,但他还是觉得,在空间的时候,器灵的视线可以脱离他,从上往下看他,所以还是习惯性对着头顶说话。
器灵犹豫了,犹豫了许久,久到古扉四肢一摊,生无可恋道,“我好难受啊。”
他捂了捂胸膛,“感觉心口堵得慌。”
器灵无语,【我有了身体就要吃要喝了,如果你能提供的话,我可以考虑。】
古扉眼前一亮,“这个好说。”
【还要有个没人打扰的院子,我要修仙。】
???
“好端端的修什么仙?这世上哪有仙?”她怎么就不死心呢,以前也想修仙,现在都变成这样了,还想修?
器灵并不认同,【没有仙空间是哪来的?你不觉得空间很神奇吗?用现有的知识解释不通。】
“你以前不是说人都是这样的吗?科学能解释的叫科学,解释不了的叫鬼怪。”他试图劝说,“也许这个空间也是正常现象,只是人类还无法解读而已。”
【空间可以解释为意外,时间呢,滴血认主呢?我的存在呢?】它还是觉得这个世上肯定有仙,【我想修仙,唯一的执念,别拦我。】
古扉瘪嘴,“历史上追求长生的人就没有好下场。”
【无所谓。】并不为所动,【我只是追求我所追求的东西而已。】
小的时候它喜欢玩洋娃娃,长大后觉得钱很重要,再长大了开始追求自己的理想,自由。
现在想修仙了,仅此而已罢了。
“好吧。”空间确实很神奇,搞不好她能成功也说不定。
倒也像她,原来就觉得她性子淡,宛如青竹淡菊一般,喜欢的事要么是闲云野鹤,要么就是冷清清像个仙子似的。
现在也算验证了他心中的想法,不是前者,是后者。
“我会支持你的。”不情不愿,语气十分勉强。
器灵懒得理他。
古扉叹息一声起身,将自己积攒了好几天的脏衣裳拿出来,堆积成一座小山,他不想洗,出了空间之后一股脑塞进床里头,咳嗽一声,把元吉招来。
“床上有点乱,收拾收拾吧。”自个儿装模作样去了一边,拿了本书看。
元吉不疑有他,屁颠屁颠过去收拾,折被子的时候发现床里的被子下压着一件白色亵衣。
布料不一样,很容易看出差别,他拉了出来,发现里头还有,又拉,再拉,拉出来七八件。
???
今儿早上不是刚收拾过?怎么会多出七八件脏衣服来?
那衣裳上有折痕,还有泥巴,滴的油,很明显是穿过的衣裳。
元吉又检查了一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总共是四套亵衣亵裤,两双足袜,他全抱过来,张张嘴想问,又做了罢。
皇上一定会说,怎么,我堂堂一国之君还不能一天换四套亵衣啊?
肯定是可以的,所以又将衣裳都抱出门外,交给其他人洗了。
他一走,古扉那句‘怎么,我堂堂一国之君还不能一天换四套亵衣啊’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难受。
“没意思。”他丢下书,“本来还想逗逗他来着。”
【去逗别人吧。】
古扉坐着没动。
【忘了你前几天怎么说的了?】
虽然只起了个头,但是古扉听懂了,也当然没忘,只是在逃避而已。
五年相处,器灵瞧他这幅德行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突然有些明白了,古扉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死睡不起,或许除了认识到自己还很弱小,无法保护亲朋好友,和与先帝越来越像之类的瞎操心外,还担心一件事。
那件事是他的心魔之一,在原文里出现过,还不止一次,且十分重要。
【也该去见见他了。】
毕竟已经不一样了,现在和原文,古扉也想开了。
戌时六刻,还有人没睡,在偷偷的捏泥人。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也特别喜欢捏泥人,捏了父皇的,母妃的,自己的,唯独没有捏他的,他问为什么不捏他的,他也想跟大家成排成队站一起。
那个人回答说,‘因为你太讨厌了,我不喜欢你。’
他记得自己当时很难过,强憋住眼泪,实在忍不住了,哭了一场,被养母发现,打了那个人一顿。
还罚了跪,那个人很不服,对他也更加看不惯了。
以后捏泥人都偷偷的捏,大家都在,还是不捏他的,他自己暗搓搓捏了一个自己,塞进那个人的柜子里,藏在众多泥人里头,瞧着不太显眼才喜滋滋的出来。
自己的柜子里头多了一个泥人,就算它藏得再严实,还是很轻易的被发现了,那个人说,好丑啊,拿回去,什么时候捏好看了什么时候再放进来。
他那时候不懂,但还是开开心心的捏了个稍稍漂亮的泥人塞进那个人的柜子里,挤在那个人和母妃中间,分开了他俩的手,把自己和那个人的手摁成一坨,如此就分不开了。
那个人发现之后很生气,拽掉了他的胳膊,把两个泥人分开了。
现在他厉害了,在泥人的里头串上钢铁,捏成一坨绝对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