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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无意识的探向身侧,冷的,不自觉的眉头微皱了下,慢慢转个身,乾隆睁开眼睛,身边果然没人了,懒懒的坐起来,舒展一□体,唔,舒爽的□出声,好久没睡的这么沉了,好舒服,还是在坤宁宫睡得好,前几天自己一人孤枕难眠,心里有事也睡不熟。
听到开门声,乾隆转过头来,是吴书来,
“皇上,您醒了,奴才伺候您更衣?”
“嗯”乾隆下了床,等贴身的宫女太监帮着漱口着衣,问“皇后呢?”
“皇后娘娘吩咐了,说让您多睡会,不让奴才们吵醒您,娘娘去给您准备早点了”吴书来恭恭敬敬的回答,听昨晚的动静,皇上休息的应该很好,早上起色果然好多了,眼底的暗青色也退了。
景娴进来,看皇上已经穿好了,接过宫女递来的小坠饰等,上前帮着一一挂好,那个蓝色香包也在,
挥手让众人退下,乾隆揽过皇后肩膀,轻柔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印上一吻,另一只手手指捏着香包上,轻声问道“里面放的什么,好闻的很?”
吐气在自己耳边,脖颈都热热的,景娴微微躲闪了下“我还放了一些药材,木香,玉竹等一些可以凝神静气的,可以缓解疲劳。”
“是么”乾隆放下香包,把她拢在怀里,背贴在他胸前,将她整个人圈住,双手环抱,下巴抵着她的发际“这味道,淡淡的,清爽宜人,淡雅悠远,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很像娴儿呢。”
景娴微笑垂眸不语,原来,一个人放下戒备的时候,收敛了锐利的尖刺,就可以让人产生全然不同的感觉,以前的自己只会让他紧绷愤怒吧,她也很喜欢现在这样,心态变得平和,以前那种争锋相对的日子,好像是前世的梦魇,这样静静的温馨依偎,她竟生出种淡淡的幸福感,如果……
算了,两人以后说不定又会走向陌路,等永璋回来,她要考虑怎么在宫外建立自己的势力,毕竟,现在没有办法划开时空进入修真界,等到飞升或者找到去修真界的路,说不定百年不止,自己不能完全脱离世俗;而且,这么长的时间,可以找一些有天赋的弟子,建立一个门派什么的,毕竟到了修真界,单纯个人的力量太过薄弱。
“皇上,”景娴回头,嫣然一笑“去用早点吧,我给您做了些清粥小菜,比较清淡……”
低头吻住唇角的那抹笑,厮磨一会,放开她,拉她一起出去用餐,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只要她还在朕身边,一切还来得及弥补,
至于那两个想起来就如鲠在喉的女人,富察氏一族不好动,高氏可不是,高氏之父高斌,任至大学士、军机大臣、内大臣管两江总督等职,朕赞其治河成绩显著,“功在民间”。高斌查办案件‘徇私瞻顾’还因所筑堤坝‘办理未协’被降革,后因南河亏帑被革职,乾隆二十年卒于江南河道总督任上,朕居然一时怜悯,追谥“文定”,入祀京师河神祠,现在想来实在让人捶胸顿足,不过高斌死了不要紧,还有高恒在,他现任两淮巡盐御史,这个职务,朕就不信他手上能干净?年年都有弹劾他的折子,之前要不是看他姐姐的面子,被朕压下了,不过这次,哼……
用完早点,去早朝,乾隆嘴唇紧抿,面沉似水,眼里时不时闪过狠厉之色,吴书来看得心惊,自从递了那折子,他就隐约知道,朝堂会有大动作了,
果然,乾隆在朝堂上大声呵斥,“今民间丝粟固不容妄取,乃于帑项正供恣其婪食……其情理深为可恶。人臣奉公洁己,首重廉隅,贪婪、侵盗之员,上侵国帑,下朘民脂,实属法所难宥。是以国家定制拟以斩、绞重辟,使共知儆惕,此纪纲所在不可不持。”再次重申,“各省犯贪、酷官员,督抚、科道随时题参,不入计典,如事情属实,革职提问,永不叙用”!(1)
没多久,扬州盐政贪污案爆发,从乾隆十一年到二十三年的十二年年里的盐政、运使、同知、江苏巡抚、布政使、按察使、两江总督、扬州知府等等数十名地方高级官员,皆难辞其咎,不是侵吞分肥,便是收受贿赂,至少也是失察疏纵,按律究治,难逃革职降级处死籍没充军恶运。盛怒之下,乾隆大开杀戒,一批涉案官员被拿下,杀头、革职、抄家、赔款,多种处罚手段全用上了。(2)
傅恒当时出面讨请,请求皇上看在慧贤皇贵妃的面上,免高恒一死。乾隆阴冷的回答:“若皇后弟兄犯法,当如之何?”
傅恒吓得魂不附体,战栗失色,连连磕头不敢再说,心里却是明白,之前自己的担心果然成真了,而皇上只是念在自己和父兄的功勋,他未恃宠而骄,低调忠诚,暂时不动富察氏一族,这时不由得由衷的佩服父亲,虽然帮着姐姐稳固中宫之位,却要求族人不能依靠于此,无才无能者不能进入官场,荣华富贵凭自己去挣,否则,富察氏一族只怕会遭灭顶之灾。
而高恒,乾隆下谕:“高恒贪婪无忌,罔顾法纪,不能念为慧贤皇贵妃弟而稍矜宥也。”最终没逃脱刀下之鬼的可悲下场。(3)
………………
乾隆回到乾清宫坐定,看着弘昼嬉皮笑脸的样子,冷哼一声,“朕让你查内务府,可有进展了?”他朝堂上这番发作,定然已被弘昼猜出什么,毕竟这几天启用后宫粘杆处,动静太大。
弘昼一听正事,立即正了脸色“皇兄,这不查不知道,内务府的水很深呐”“臣弟这才查了份例的发放,就发现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乾隆脸上怒色一现,这宫中若是没有娘家势力的妃嫔等,可都是靠的份例过日子的。
“臣弟目前只是查了成年阿哥的发放”弘昼坐下来说,刚起了个头,乾隆脸色发青,立即想到永璜、永璋这两个早早出宫的,当时那样的情形下出宫,那些个奴才,哼!
果然,弘昼说“因为大阿哥早逝,绵恩、绵德太小,府里能做主的都是妇道人家,日子过的艰难,但到底永璜额娘哲妃是富察氏,内务府倒不敢扣他们的份例,臣弟说的是永璋,皇兄没去过永璋府里吧?”
乾隆摇头,那是被他厌弃的儿子,后来愧疚不想面对,直到去年才入了他眼,弘昼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当年永璋才十三岁就出宫了,纯贵妃因怕受牵连也疏远了他,内务府一开始顾忌毕竟是皇子,不敢怠慢,后来……因为皇兄的态度,慢慢的,份例能到他手里的,不到三成,府里开支大,还常有人事往来,他也没有别的营生,臣弟曾经从他府门前远远看过一眼,很是荒凉萧条,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看乾隆脸色发黑,弘昼语气一转,安慰的说了句“也幸亏皇嫂,每年的年节赏赐从没断过,永璋才能支持下来,而且去年,皇兄你下了那道旨意后,永璋境况好多了,只是——”
“只是什么?”乾隆心情刚有好转,听到这个词,顿时脸色黑的彻底,阴恻恻的问。
弘昼硬着头皮回答“这个消息并未证实,但臣弟想不会是空穴无风,倒也信了几分。”
“皇兄知道永璋身体一直不好吧”想起以前偶尔遇到永璋时,他清瘦的样子,眼底平静无波,不见生气,弘昼叹了口气,继续说“那时太医院连平安脉都不按时去,永璋有次起不了床,他的侧福晋在外面找了个民间有名的大夫,臣弟派人找过那个大夫,大夫断定永璋活不过二十五岁,说起来,还是多亏了皇嫂”,微微摇头“永璋病弱,不只是心病,他的身体不知为何逐渐虚弱,也不像是中毒,可又查不出什么原因,但大夫说这种类似老人的自然衰弱很不正常,不可能出现的年轻人身上。”
弘昼顿了顿,脸色露出一丝轻松“皇兄不必担心,永璋现在身体好的很,只是……”
乾隆听到这个词,青筋直冒,恨得正想敲他的头,弘昼连忙说道“内务府派到永璋府里那帮人都有些问题,平日里偷奸耍滑不说,永璋的两个儿子一个溺水,另一个突然高烧不止都早夭了,不止是那些奴才看护不力的问题,永璋的侧福晋完颜氏回娘家求他们帮忙,非说是那些个奴才害死的,但是,要说到和永璋有嫌隙的,可就,可就只有那位了”抬抬下巴,指指后宫的方向。
乾隆脸上忽青忽白,永璋那么小出宫,能和后宫结下仇怨,当然只有延禧宫了,令妃可是踏着棺材板和他两个儿子前途上位的,双拳紧握,抿了抿唇,脸上肌肉僵硬“有多大把握?”
弘昼摇头“永璋那侧福晋身份低微,她娘家哪敢对上内务府,根本没敢查,而且没多久,完颜氏也去了,也就不了了之。”
乾隆沉默了一会,招来高玉,让他去传旨,封三阿哥为“循郡王”,并拨款将三阿哥府按郡王规制翻新扩建,三阿哥府里女眷先接到宫中,由纯贵妃妥为安排,那些内务府派去的下人全部遣散,待王府建好,让三阿哥自己选人服侍。
这样一来,三阿哥永璋成了活着的阿哥里唯一封了爵位的,还是直接封的‘郡王’,但由于之前被明确剥夺过继承资格,也不知道朝堂上下会有怎样的一番猜测。
永璋府里,接到圣旨的嫡福晋博尔济吉氏一脸惊讶无措,爷不在京城,皇上怎么突然下了封爵旨意,坐到纯贵妃派来接她到宫中暂住的马车上,还没回神,这实在太突然了,她的陪嫁丫头却高兴的很,脸上的笑没下去过“主子,您可算熬出头了,以后可就是郡王妃了。皇上的这么多阿哥里,爷是第一个封了爵位的,还是郡王爷呢,听说爷辞了要入门的侧福晋,爷的心还是在您身上的,只要有了小阿哥……”
听着丫头嘴里幻想的美景,博尔济吉氏心里清楚,虽然两个孩子都是侧福晋所出,爷的心也没在她们任何一人身上,看着温柔有礼,却是个难以动情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他看在眼里,至于侧福晋,就算这次不进门,以后总是会有的,何况爷成了郡王,宫里赏的,外面送的,那可能少得了!再有就是,自己的身体,能陪爷多久,还是两说……
作者有话要说:注(1)(2)(3)为乾隆的原话
实际历史上,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两淮盐政尤拔世,奏报高恒贪污弊端,乾隆帝命罢高恒官,并命江苏巡抚彰宝,会同尤拔世,联合查办。高恒贪污连年上贡和准备南巡的银子467万余两。这个数字有多大呢?全国年征盐课银:康熙六十年(1721年)为377万余两,雍正十二年(1734年)为399万余两,高恒竟然贪476万余两!乾隆帝命刑部调查审理,事实清楚,证据充足。谕旨:高恒受盐商贿金,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