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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突然烦躁,因着夏月凌这句话。我很是气恼,因为爱他,我已经成了我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类女子。负了一个深爱我的男子的情浓,这个男子曾经为了我,即使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我负了他。我推开夏月凌,跟他隔着一段距离。抬眼看苏轩奕,他坐在一棵帝女桑树下,闭目养神,生风卧在他脚边。不知为何,看起来悠闲的画面,此番却充满落寞。“不许看他。”夏月凌站到我面前挡住我视线。“幼稚。”我推开他。 “不许离开我。碧落黄泉,你都说过,不离开我的。”他狠狠抓住我的手腕。我转过头,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使劲地拘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曾说过,让我自己选,我选了谁,你连天下都可以给他的,你忘 记了吗?”他一时语塞,脸色顿时黯淡,带着丝丝的哀伤。我忽略他的神情。心里纷乱如飞絮长时狂风作。 我为了这段爱情,已经背负了所有的罪责。明明是可以为夏月凌奋不顾身,甚至忘记天地,想不起自己的。他却还要这般小气,霸道,让我觉得窒息。“蓝晓莲,不准走。”他语气带着哀愁,又追上来拉住我。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乏了,别逼我。他的手伸了伸,终究没有再抓住我,语调也轻轻的,仿若一阵风就可吹走一般。他说:“你真的要走吗?” 我心里更加烦闷,没好气地说:“是,你的爱太自私,让我感觉无法呼吸。明明我可以为你背负神罚,闯冥府,为你可以忘记我自己。你却要一而再,再而三,恶意地猜测。还要这般让我难堪。 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激动地说:“晓莲,我知晓我错了。是我太不为你想,可你知晓那个假蓝雪莹回来之后,我多难过么?我好怕失去你,时时刻刻都要压抑住去找你的冲动,时时刻刻都担心失去你。因为你在他身边,你们的过去是我如何也无法企及的。前世或者今生都是。我坐立不安。蓝晓莲。你公平一点。”到最后,他有些歇斯底里。我心软下来,因他的担忧。我何尝不是如此担心过他与蓝雪莹?他与她的过去也是我无法企及的,我曾那样恐慌。我反手抱住他,叹息道:“月凌,你需要冷静,冷静地看我跟你,从开始到现在。” “我知道你爱我,可没法冷静。遇见你的事,我就没法冷静。” 他还是激动,与我所认识的夏月凌大相径庭。我大骇,怕是否又是中了什么高深的符咒,慌忙推开他,蒙上黎落认真检查一番。却未曾现。 扯下黎落,静静与他对视。一直在一旁未言的神荼,突然说:“蓝姑娘,小磊从小便不苟言笑,就连我这个哥哥,他也难得有亲近之时。今日,能有这番,可见是真的喜欢蓝姑娘,所以,作为哥哥,我还请蓝姑娘能好好待他。 “哥哥,别说了。”夏月凌脸有些红,不自然地别过头。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也便只是目光瞟了瞟神荼,又快收回,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密林之中。“蓝姑娘?”神荼不死心地喊。“神荼大人,情爱之事,不是单方面的努力就可。若他再是此番,我恐怕也难以回返。”我说,心里很是疼痛。然而,我必须安下狠手。 不是不爱夏月凌,正因为太爱,才知道他心中深浓的不安全,以及他的不自信。 若今日,不能让他自己去细想,走过自己,他日他便会一直困在这种不安之中,我与他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得彻底。当然,这过程是阵痛的。“蓝姑娘,你这是何苦?”神荼继续说,我摆手打断他的话,说:“两情相悦,还是两情相信,还要两情尊重。大人,这事,不是我答应你如何,就如何的。一切看他自己。”说着,我瞟眼看夏月凌,他看着我,神情已退却方才的混乱,变得沉静淡定。他依然是那个弈棋天下的战神,那个不可一世的十八皇子。 夏月凌,想必凭你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能想明白的吧。我心里暗叹。我缓缓向苏轩奕走去,但神荼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停住脚步。他这句话不是对我说,而是问夏月凌是否归位了。 我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神荼,问:“大人可曾归位?神茶点头道:“方才打斗中,固之前有谛听血护体,粟粟也解去我的毒。方才小磊也帮了我,所以,我已归位。 “那好,请大人回冥界主持大局。”我深深鞠躬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哥哥。”夏月凌缓缓地说。 神荼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们。“许多万年前,女娲和洪钧老祖已经预言了这场浩劫的终结。而预言里的人已经悉数出现。”我说。 神荼惨然一笑,轻声问:“是不是,预言里没有我?” 我不置可否,继续说:“预言的画卷,冥界有一份,想必大人看过,你们虽是双生子,但那画中人的神情与气质,你其实很清楚那是郁磊。” 神荼为难地说:“可他还未归位。这番征战命运之神,是不是太冒险?”我摆手道:“女娲此番安排定有深意。还请大人回吧。 神荼没说话,只看着夏月凌,问:“可否记得那幅画。”夏月凌努力想想,摇摇头说:“似乎是收在净界里,但就是想不起来。 神荼点点头,告诉夏月凌关于那幅画的秘密。原来冥界的那幅画,不是腾云所说的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冥神郁磊,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女主,长乱舞,抱着郁磊的腰,二人看起来和谐,仿若本就是一体。那幅画也有十二个字:姝颜洁净,战神归位,无忧披靡。 “无忧?”夏月凌一惊,转眼看着我。我缓缓地说:“那幅画里,你所用的武器是祭典之弓。但弓只是武器,真正的能源,恐怕是抱着你的那个女子。所以,无忧恐怕是两件套的武器,而非一件。” 神荼也点头表示同意,只是按十二个字依然无法破译。又沉思片刻,看日上中天,已是晌午。便与神荼告别,准备上路。“蓝晓莲。”夏月凌喊我,我自知他是让我坐他的神兽。我扫了他一眼,淡然地说:“我的话不说二遍。” 然后朝苏轩奕走去,我的脚步一直很轻。刚走到他面前,还未站定。他忽耧峥开眼,眸光满是歉疚,下一句话,竟是:“晓莲,对不起。我竞没保护好你。我一下子呆立着,组织不好语言,只是心里翻腾得厉害。我从结界里出来,他便没和我说一句话。众人为雪莹疗伤时,他独自坐在这帝女桑树下闭幕眼神。我原本以为是我和夏月凌一起的场景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却不计,他竞说出这番话。“走吧。天色不早了。”苏轩奕拍拍生风站起身来,很自然地往树林里走,我也招呼香香跟上。转回头,悄悄看看夏月凌,他也没骑神兽,腾云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人一兽落下我们好长一段距离。那身影倒是充满落寞唧 我于心不忍,但又转念让自己不得不狠下心。正想着,却不料耳边传来香香的惊呼,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撞上了苏轩奕。正纳闷他没事停下来作甚。他从百宝袋里掏出两个蟠桃,递给我说:“你现在是娘亲了,要注意吃东西唧此番晌午,林里无甚好吃,你凑合用吧。” 我心里一暖,默默接过来,边啃眼泪就边流。他也不转身,只心疼地说:“傻丫头,哭啥。做娘亲是好事。 “对不起,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我低声说。他只是一笑,轻语道:“轩澈只愿天下太平,其余的,到不想了。我只是以前说过的话,变不会改变。” 我自知他的意思,却不好说什么,子得“嗯”一声,继续吃桃。日光从密林的缝隙里透进,密林碧绿的叶子透出一种阴森的雾气缓缓流淌着。潮湿的树林里长满各种苔藓,因为缺乏光照的缘故,很多苔藓已经失去了苍绿,倒是各种硕大的蘑菇绽放得恣肆。我们在这林间穿行,好一会儿吃完桃,又担心夏月凌,转头看。他主仆二人还是与我-们隔着一段距离。我心里稍安些,便与夏月凌说起那幅失火的女娲预言画卷。 提到了锁魂戒,我便将之从手上拿下来,递给苏轩奕。他看着我,看着我手中的戒指,一言不,像是陷入了沉思。那神情让我心里怵。这戒指当年之于我与他的重要,还有那份未曾做到的承诺,如今都烟消云散了。 他了一会儿呆,便接过戒指,随意地摁入帝王怒剑。看他动作那么熟练,我心内一惊,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锁魂戒是帝王怒剑的一部分?”他点头,说当年龙族先祖从女娲手中获得帝王怒剑之时,昊天塔就化作帝王怒剑的剑心部分镶嵌在剑上,成为剑的一部分了。我又拿了那画卷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十二字与他。他也沉思片刻,露出淡雅的笑容,轻语:“别担心。我知晓是何意。”<“何意?”我不觉加快脚步,问他。 他轻笑道:“到时,自会分晓。 我撇撇嘴,笑着打趣道:“轩奕,你变坏了。“是吗?”他轻笑起来,我心里压得喘不过气的郁结才稍稍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