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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窗边,给窗边人的周身镀上一层金光,似落入凡尘的谪仙般耀眼。
君沐辰停下翻书的动作,抬头看向不远处刚落在枝头的信鸽,他记得那是他赠予肖琳的,告诉她有危险可随时传信过来。
心中一惊,顾不上其他,扔下书,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越窗而出。
从信鸽腿上取下纸条,“乱葬岗”三个字印入眼帘,君沐辰手上一抖,手中的纸条缓缓落下。
皱起眉头,君沐辰来不及多想,转身快步出了庭院。
城门口来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也都在左脚赶右脚的匆忙前行,看守城门的士兵也催促着这些人走快些。
眼看夕阳减退,最后一丝残阳也被吞噬,城门旁也已经没了行人。
两个士兵分别在两边推着厚重的城门,城门缓慢闭合。
远处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城门还有两人并肩的宽度时,一人一马已经飞快出了城门。
两个士兵只觉得面部一阵风吹过,伴随着一道白色身影在眼前闪过,再睁开眼睛时,一人一马已经走远。
君沐辰一路策马快速奔向乱葬岗,风在耳旁呼啸而过,脸也被刮得有些疼,却没敢让自己慢上半分,生怕自己晚了一步肖琳会更加危险一分。
李旭驾着马车刚到乱葬岗就迫不及待将人拉了出来,天色渐黑,已经隐隐约约听到周围的狼嚎声。
他处理过的死人不少,便是手上也是有人命的,可当下这般场景他也有些发怵。
这乱葬岗上的野狗饿狼吃的是人,可不只是尸体,他可不想葬身在这些畜牲腹中。
将肖琳随意丢在地上,他驾着马车离得远了一些,有苏辙的吩咐,却也不敢离得太远。
李旭站在马车上,视线宽阔了许多,祈祷着地上的人快些被分尸,他也好早些回去交差。
君沐辰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心却提的越发的高了,在心底祈祷了千万遍,终是在灰暗的视线里看到一辆突兀的马车。
“驾!”
君沐辰扬鞭催马,马儿吃痛嘶鸣一声,越发的卖命狂奔。
李旭听见远处的马蹄声逐渐清晰,不由跳下马车,疑惑望去,一身白衣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目。
正犹豫来人是友是敌时,来人已下马来到自己身前。
李旭见来人一身煞气,脸色差到了极致,语气不自觉的颤抖了几分:“你……你是何人?”
“苏青蔓在哪?”
君沐辰得到消息却不见肖琳的踪迹,只看到这一个人一脸惶恐的站在原地,定有蹊跷。
听到问话,李旭终于知道这人是敌非友了,眼神闪躲,心中更加胆怯:“我……我不知道。”
君沐辰见此也不多废话,直接掐住李旭的脖子,手上微微用力,李旭就已经憋的面红耳赤了。
李旭双手无力的拍打着君沐辰的手,呼吸却是越来越弱。
君沐辰见人已经游荡在死亡边缘游走了一个来回,又重新问道:“苏青蔓在哪?”
李旭再不敢欺瞒,但掐住脖子上的手没有撤回,他无法开口,只得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君沐辰得到想要的信息,手上加力,只听咔嚓一声,李旭瞪着双眼,头向一边歪去,再无声息。
君沐辰丢下人,快步朝着李旭指的方向走去,还好只走了不远,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君沐辰蹲在她身边,抱起肖琳让其半躺在怀中,慌乱的探了下颈脉,似触电般的猛收回了手。
心跳加速有些乱了心神,君沐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道,是了,她是服了假死药,自然没有脉象。
他不敢让自己往深处想,怕她已经过了服下解药的时间,怕自己也无能无力。
君沐辰还是没能控制住微颤的手,从怀里拿出他多制的那颗解药,捏碎之后送进她的嘴里。
再拿出刚才从马上取下来的水,喂她喝下,可才入口的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君沐辰再次慌了神,抬手想要捂住流出的水,水却顺着指缝流出。
他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君沐辰呆呆的坐在地上,涣散的双眸慢慢变得犀利,不,他是肖琳最后的希望,他不能放弃,仰头喝下一口水,以口渡之。
一手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喉咙,用舌尖打开她的口腔,感觉到肖琳有缓慢吞咽的动作,终是安了心。
一口水喂完,药也顺了下去,君沐辰放下心来,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待头上的最后一银针拔出,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肖琳的羽睫颤了颤。
君沐辰大喜,开口道:“肖琳,肖琳,你可听得到我说话?”
肖琳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之人的容颜逐渐清晰。
“君、沐、辰。”
沙哑的声音出口,君沐辰却觉得像天籁般动听,道:“是,是我!我来了!”
肖琳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皮,扯了扯嘴角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君沐辰闻言,心像被狠狠揪了起来,紧了紧抱着她的双手,微笑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走。”
昏暗的天空下,两个人一个背影,出奇的赏心悦目。
时已晚矣,城内已经回不去了,君沐辰套好马车,只得将人带到玉安山,所幸这里他经常来,不缺什么。
肖琳服用假死药的时间不短,加上马车的颠簸,身体里的毒已经蔓延开来,虽服下了解药,终归假死药的副作用太大,还是得好好养着。
君沐辰将煎好端到房间,肖琳依旧是睡着的,君沐辰将药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轻声唤她,不知是人太累还是身体里的毒素作祟,肖琳就是醒不过来。
若非她的脉象平稳,他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将人救回来。
一手将人抱在怀中,一手端起放凉的药喂她喝下,所幸这次睡梦中的人下意识的能咽下药汁,君沐辰没太费力气。
将喝完药的人放平,替她掖好被角,君沐辰不敢离开,只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坐下,以手撑额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