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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哭闹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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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氏随着赵敬逢走过穿堂,到了议事厅后的正房——朝晖堂堂屋。她左右吩咐着随身的奴婢和家仆,一边替赵敬逢准备着外出巡查的物件,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这墨凝,可是越来越不服管了。”朱氏状似不经意地说着。

    “嗯。”赵敬逢在一旁闭目养神,应了一声。他过去时常在外,对墨凝缺少关心。只记得她曾是个柔柔弱弱、不声不响的小女孩,不知怎地,个性突然就变得棱角分明了。难道是姑娘家长大了?

    朱氏却是开始心生芥蒂。墨凝这前后数次,变脸变得太快。时而像刚才那般倔强冷硬,时而又似那日集香园里一般柔弱无能。可若说墨凝是演戏,她之前的十三年又都过得懦弱可怜。人的性子,会转的那么快那么大吗?朱氏有些迷惑。

    但是此时,她还有另一件事挂在心上。前思后想,不知该怎么去问。可不问,心里又梗着。她琢磨了一番,便绕到赵敬逢背后,轻轻地替他捶起背来。

    见朱氏有意哄自己开心,赵敬逢原本郁结的心情有些舒展。他拍了拍朱氏落在自己肩头的手,以示感谢。

    朱氏一笑,停了手,低下头与赵敬逢靠在一起。而后又轻轻按压起赵敬逢的额头和太阳穴。

    “除了瞿姐姐的那份,我也定为墨凝,备一份丰厚嫁妆,让她风光大嫁。”朱氏柔声说道。

    “费心了。”赵敬逢点点头,,“这丫头自小没了娘,这么多年虽有你把她带大,可说到底,你非她生母,难以慰藉。长大了,有时难免防备心重,你多担待。”

    朱氏闻言点头:“那是自然的。”她说着顿了一顿,又道,“老爷,可是当真会将家产的三一给了墨凝?”

    赵敬逢被朱氏轻柔的按摩按的舒服,加之一向信任朱氏,也并未多想她问这话的意图,应道:“这是我对瞿氏应下的。她虽是个姑娘不便总是出面照料,但若名下有些商号,总归是有个保障,将来不受欺负。”

    对瞿氏应下的?她竟然从不知晓!朱氏闭了口。她心知,赵敬逢既然如此说,这话便不是开玩笑。她现下再说什么也没用,反而会招起赵敬逢的疑心。她仍旧轻轻按压着赵敬逢的额头,心下却盘算起来:如何,才能让老爷不得不削去墨凝身上这份家产呢?

    正想着,一旁的梅香已携众家仆将赵敬逢此番需携带的包裹打点妥当。

    “老爷,此番一去,又是十数日吧?”朱氏扶着赵敬逢起身,语气多有不舍。

    “勿要念我,照顾好老太太和家里便是。”赵敬逢起身,“那君如还在襁褓,需娘亲多多照料。家中之事若顾不过来,就让张氏搭把手,我已与她说过了。”

    朱氏闻言一笑,下意识道:“这倒不必。”她说着,嘴边的笑容未散,心里却升起股火。这个张氏,定是她假作好人以自己身子尚未恢复完全又要照看婴孩为由,提议协管家事的。过去她朱氏便是这样插手一家主母瞿氏的事务,因此她太清楚张氏心里的小算盘了。

    朱氏这头心里正念叨着,赵敬逢也还未出发,门外便又来了传话的家仆,声称扶风轩大事不好。话一说完,屋里屋外从主到仆,都吓傻了。

    赵敬逢当即火光窜起老高,敲着桌子又气又恼道:“那便随她去,随她去!”话虽这样说着,却还是气冲冲地撂下了行装跨出房门。

    朱氏愣了三愣,赶紧跟了出去。两人身后携着贴身家仆奴婢,外加听着喊声看热闹的,前前后后一群人向着扶风轩去了。

    扶风轩这头,可是热闹了。桃红在这住了快十年,没见像今日这么热闹过。

    这阵子,桃红时常身陷矛盾之中。有时候她觉得墨凝终于有了主心骨,不再像过去活得百般窝囊。但有时候,她又觉得墨凝有点疯过头了。

    比如现在。

    桃红焦急地望着上头,却无论如何不敢靠近。一靠近就挨墨凝一脚踢不说,她更怕的是,墨凝一个站不稳,脚下的凳子真的塌了——一把紫檀大方凳,上架一把红木扶手椅,扶手椅上又放了一个束腰雕花小圆墩儿,圆墩儿上面站着墨凝……此时,墨凝正挥舞着一根白绫,挂在梁上要上吊。她若是踢来踢去把脚下这三层高楼踢塌了,可就真吊上去回不来了。

    桃红现下只能用言语稳住墨凝,她没见过这阵势,心里咚咚直跳。别说她,这府里大大小小可能都没见过这阵势。流芳干脆直接吓哭了,一屋子粗使丫鬟也乱了阵脚。

    “父亲不来,我就不下来!我不嫁,不嫁不嫁不嫁!”墨凝依旧在上头吼。

    恰巧匆忙赶来的赵敬逢踏进堂屋,火冒三丈的他本想质问墨凝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可一抬头看见在上摇摇晃晃的墨凝,顿时吓得脸一白,也顾不得发火赶忙道:“闹够了没?还不赶快下来?!”

    墨凝见赵敬逢来了,心里一美,脸上还是忿然道:“我说了,我不嫁!”

    朱氏此时赶了进来,一看这架势,吓得倒抽口气,差点昏过去。她扶了扶梅香的手臂站稳,颤巍巍地朝着上方看去,见墨凝一脸决然,扯着梁上的白绫眼看就要吊进去。她吓得心乱跳,偶尔在乱跳间蹿出一个小念头,笑道太好了,这贱丫头自寻短见了。但更多时候,还是被墨凝吓得发抖:她这是什么套路?玩得哪一出?要动真格了吗?她赶紧稳了稳心神,强作镇静道:

    “墨……墨凝啊,赶快,赶快下来……”朱氏语气发虚。

    “哼,母亲,您来的正好。我听说我这桩婚事,可是您出的主意。我若是吊死在这儿了,可都是您逼的,我做了鬼,也得找那逼死我的人讨个说法。我问您一句,若是那赵婉凝死活不愿的婚事,您舍得就这么把她推出去吗?”高高在上的墨凝,语气倒是硬气的很。

    朱氏一愣。她以姨娘身份被抬正,照顾瞿氏这唯一的女儿,虽是心里厌恶,但最忌讳被人说不善待墨凝,因此就算动动手脚,也只敢在暗里做。而今这墨凝若真放了这话在这吊死了,她今后可如何做人?

    “休要胡说!赶快下来!”赵敬逢边劝道,边对周遭命令着,“还不快把大小姐接下来!”

    周围人听令,欲上前。但还未真正挪位置,上头的墨凝就不让了。

    “都别动!”墨凝指着下面的人威胁道,“你们要是敢动,我就把凳子踢了!”她说着,扭了扭屁股。因这凳子搭得太高,她在上头些微一动,椅子便一摇三晃起来。

    赵敬逢登时慌了:“墨凝,有话好好说!你快下来,快下来!”

    “你答应我不嫁,就下来!”墨凝赶紧道。

    赵敬逢本想一口回绝,但这墨凝此时可是要上吊啊!他话生生卡在喉咙里,一时间怔怔地出不了声。

    墨凝作势拉起了白绫要伸头。

    “好好!”赵敬逢忙不迭点头,“不嫁,不嫁了!”赵敬逢有点豁出去了。

    诶?墨凝一愣。这个赵敬逢那日打她时可是下手极狠六亲不认,早上还吼着“死也得嫁”呢,在她的设想里,赵敬逢这个老顽固此番也该是说一不二宁死不悔婚,怎地今日,才一个回合,就这般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现下可怎么答?顺着梯子下台?墨凝迟疑间,那朱氏却开了口。

    “老爷你疯了?这婚事既定了,怎好说不嫁就不嫁?不嫁,我们如何向闫家交代?”朱氏说罢,见赵敬逢仍旧一脸惊慌地看着墨凝根本未看自己,便又拿墨凝说事道,“何况若传了出去,墨凝一个姑娘家今后如何自处啊?”

    墨凝见朱氏阻挠,心里这才一缓,笑道朱氏说得好。可赵敬逢的反应再次让她意外。

    “不过是口头约定,都还未下聘,不算了!”赵敬逢索性道,心里只想着快让墨凝下来。逼婚将女儿逼上了房梁,此事若闹大,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搁?何况瞿氏就留下这一个苗儿,若断送在他手,瞿家还不恼死他。

    “这哪行?!”朱氏急了,“这婚事不到一日,满府都传遍了!估摸着凤阳城另一头也早都知道了!现在悔婚,我赵家的面子,今后往哪搁?”

    随着朱氏的话,赵敬逢想起了自己生意场上那些个商户和人脉,以及家大业大的闫家。左右为难间,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道:“那就让婉凝嫁!”

    这回轮到朱氏傻了,怔怔的半天没说话。

    “好!”墨凝忽然在上头击掌叫好,说着作势蹲身,“父亲我这就下去。”

    “好,快些下来!”赵敬逢连忙点头,话音未落,便被朱氏打断。

    “好好好!好什么好!”朱氏突然喝了一声,回头瞪了墨凝一眼转身拉住了赵敬逢,央求道,“老爷,这可不行呀。婉凝才多大,再说嫡长女未嫁,这婉凝怎好先出阁?”

    墨凝见俩人扯起来了,便停了动作,安心蹲在上头看起了热闹。好啊朱氏,这回你倒承认我是嫡长女了啊?

    “这——”赵敬逢一时无言以对。他平日里最重这些礼数规矩,这回朱氏还真是说对了。但一转念,他商家非官宦,本就不必死守这些个一二三,且梁国风俗相对开明,先嫁哪个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想着他眉毛一横,毅然道:“既然不能退婚,墨丫头又不能嫁,这些个姐妹里也就是婉凝还算大了,先订了亲!你也说闫家不错,这不也是提早了了你一桩心事?!刚好今后安心持家!”

    “老爷你说的可是真的?”朱氏惊道。

    “千真万确!”赵敬逢说着,回头唤起来,“赵全,赵全!去给闫府递个话!”

    朱氏见赵敬逢眼看要假戏真做,当即就是一阵眩晕,未待赵全进门,一时心急脱口而出:“我不同意!婉凝哪能守那样的活寡啊!”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默声了。

    蹲着的墨凝若有所悟地点头一笑,想起昨日品绿园内见的那个酷似肖宇的闫林玄:敢情肖宇这贱人到了古代,还得了“不-举”之症了?难怪这朱氏迫不及待地要把她推出去,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好归宿,也得不到婚姻本该有的和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