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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懵了,我完全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不太合适吧?”我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拒绝了。虽然看到小川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的内心也闪过一丝柔软,但一想到我自己背负了十万块钱的债务,心立马又硬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我就住上几天,对这个家我倾注了太多的感情,我就想再好好和自己告个别。”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不同意,万一他又生出啥新的幺蛾子呢?罢了罢了,那就随他住几天吧。
暑假还没过完,欢欢去了外婆家还没回来。
彼时,因为我和小川经常吵架,很不适合小孩子成长。二姐便在城里租了个房子带她的女儿读书。
我住进了二姐家。
得知小川赖着不走,二姐急了,“他要是一直不走呢?他现在手上有钱,住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那你咋办?”
我心里也打鼓啊!
“让你不要离婚你非得离婚,这下如何是好?”我妈得知这样的结果,都急哭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内心比离婚前更煎熬。
可我也不敢去催他,我怕越催越引发他的逆反心理。如果他真的赖着不走,我真的是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因为心里着急,每天晚上,我都有偷偷走到家门口的楼下去看,想去看看小川走了没有。每每看到家里灯火通明,不知道小川在家里干嘛,我比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多了。
家里人对我也是怨声不断!
也是,我干的这叫啥事?砸钱离的婚,小川钱拿走了,人却赖着不离开,而我却毫无办法。
搞得我整个人都很崩溃。
我想报警,可又怕像二姐说的,“你报警有什么用?就算警察把他劝走,他回过头来又来骚扰你呢?警察又不是咱家的家丁,能随时给你看家护院。”
愁得我真的是茶饭不思,做生意也提不起兴致,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结婚是错,难道离婚真的是错上加错吗?
直到第十天,我正在店里坐着发呆的时候,小川给我把钥匙送了过来,对我说,“火塘宝,我走了,你带着欢欢好好过日子吧。”
换上别人,十多年的夫妻,离别说上这么一句,估计内心应该都是酸楚的。但我没有,我的内心是狂喜的,我想放声把歌唱:啦啦啦啦,我终于来了个翻身农奴把歌唱。
可我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欢喜,我怕我的任何表情再刺激了小川,又节外生枝。我尽量面无表情地接过钥匙,礼貌性地回复了一句,“你也保重。”
整得还挺像一对和平分手的夫妻!
看着小川渐行渐远的身影,我的心越来越轻松,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我终于笑出了声,只是笑中带着泪。
下班的时候,我斥巨资买了条鱼去二姐家,“今晚我请客,哈哈哈哈,我要诏告天下,我自由了,自由万岁。”
自打有了十万块钱的债务后,我真的是买块卤豆腐都不舍得。一块卤豆腐得要五毛钱呢,我都可以买上一把青菜了。其实欢欢有跟我说过,让我慢慢还钱,了不得等她长大了,帮我一起还,反正欠的钱是舅舅和姨妈的,也不会天天催我。但我自己心里着急啊,是我自己的原因连累了家人,我哪好意思一直拖累他们。我就想早点把债清了。
我实在是因为心情大好,才破费买了一条大鱼的!
“小川走了?”二姐见我那么开心,一猜就中了。
“对啊,没见我买了那么大一条鱼?”我喜不自禁道,“哈哈哈哈,我总算自由了。”
“他为啥突然走了呢?”二姐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啥意思,也许是良心发现吧。管他什么原因,走了就行了。”我说。
然后我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我得让他们放下心来。
是欢欢接的电话,听到这么好的消息,她也是开心到飞起,高声叫道:“外婆,我爸走了,我们自由了。”
欢欢的欢呼,听得我有些心酸。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如此渴望父母离婚,她的内心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伤痛?
小川走了,全家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这可真的是喜离啊!”二姐调侃道。
“对啊,喜离。我结婚的时候,没有办酒,真的好想摆个离婚宴,顺便收个份子钱。”我说,“这些年,我送出去的礼也不少,都没有理由收礼呢。”
“你可真是想钱想疯了。”二姐笑我,“你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结婚是为了幸福,离婚也是啊。更何况结婚能不能幸福不知道,离婚肯定是幸福的,不然我也懒得离了。”
我说的这可是大实话呢,离了婚,我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不管离婚是不是解脱,但在大家眼里这就不是好事,你居然想到了收份子钱。”二姐乐得开怀大笑。
“那老人去世也不是啥好事,还不照样收份子钱。”我自己也是越想越好笑,“好事收份子钱,不好的事也收份子钱,离婚这么值得庆贺的事情为啥不收份子钱呢?”
“清醒点吧,别净想美事了,那么多债,替你都愁。”
“真是没劲,想想还不行嘛。”
我真的是太高兴了,做梦也没到,离婚是一件那么开心的事儿,开心到我想摆酒席庆祝。
想想上学那会儿,我也是有理想的,当作家,当老师……成年后,最大的理想居然是离婚。关键是离婚这个理想实现起来,还那么难,真正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后来再遇上有人想要离婚这样的事儿,我从不劝和。婚姻本就是个冷暖自知的事,过得好与不好,当事人总比外人要清楚,咱就不去帮倒忙了。就好比我,若不是内心的绝望到达了顶峰,我也不会借那么多钱断臂求生。
小川走的第二天,我搬回了自己的家。看着空空荡荡的家,想着自己从此就是一个正宗的单亲妈妈了,要独自抚养女儿,还得还十万块钱的债务,心里头还是涌起了一股悲凉。
白天的那股子兴奋劲渐渐弥漫了开去。
下班回家,我躺在破旧的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正好是新闻联播的时间,电视机里国内形势一片大好,而我却像国外的难民处于水深火热中,旧柜子上摆着的是一个大屁股的旧彩电。
我早就想着攒点钱就把这些破烂东西换一下,现在更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莫名我又开始烦躁起来,“啪”,我干脆把电视给关了。
望着天花板正发呆的时候,传来了“怦砰”的敲门声,吓得我一个激灵,第一反应该不会是小川又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