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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艰难的治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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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得你怎么那么喜欢管闲事。”我爸还在说个不停,我哥已把电话挂了。

    真的,哪怕是我爸说不准我妈治病了,我的情绪都不会那么崩溃。毕竟病重的老人,放弃治疗的比比皆是。可都这个时候了,我爸还如此分化,我真的心寒到了冰点。

    我妈嫁给我爸五十多年了,真的是已走过了金婚,这世上有多少二婚夫妻能一起度过金婚呢?五十多年,那可是半个多世纪啊,再怎么样也该处出一点感情了吧。而且,我妈在这个家待了五十多年了,真的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在生命垂危之际,花一点继子的钱治病有那么难吗?

    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我爸是我妈的克星,我妈要转院啥的,并没有人通知我爸,他好像就有第六感似的知道我妈病情加重了,会花他儿子的钱,很及时地站出来制止。

    “哥,要不你还是别去算了吧,我和二姐去就行了,生死看妈自己的命。”我极力忍着心中的怒火,装作平静地对我哥说。

    我想着反正我妈做完置管手术,就可以回来做透析了,又不要在市里租房子这些的,感觉这个开销我一个人还可以承担。我爸不要我哥管,不管就不管吧,这也是我的命。

    “你信老爷子瞎说,我肯定得去啊。我都不去,像什么话?”我哥斩钉截铁地对我说,“马上出发。”

    听了我哥的话,我内心无比温暖。

    凭良心说,我哥是那种不擅用语言表达的人,但我哥对我妈已经很好了,比我嫂子还好。我妈和人打麻将的时候,我爸老骂我妈,我哥也会说:“你管她打不打麻将,只要身体好不生病就行了。能打麻将,证明身体还好。”

    可不就是这个理嘛,现在我妈,要是还能打麻将,我们大家都太平。

    救护车来了,但车上只能坐一个陪同的家属。

    “火塘宝,你跟车照顾好妈,我们坐桃桃的车随后就到。”我哥对我说。那天,侄女桃桃刚好休息,她说开车送我们去市里,侄女自己是医生,有她帮忙,各种流程也容易搞懂一些。

    想想我妈其实也很幸运了,孙辈对她都很孝顺。

    于是,我们带着我妈转院了。

    人的求生欲望真的是太强烈了,我妈从来都特别晕车的人,坐在救护车上,她居然第一次没有晕车,明明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比以前糟糕了很多。

    然到了市人民医院,根本就没有床位,120把我们送到急诊室。

    这算个什么事啊,没有床位把我们弄过来干嘛呢?

    我和工作人员吵了起来。

    他们真的是人多势众啊!你一言我一语的尽是道理。

    因为我心情本来就不好,我妈又得不到及时救助,所有的情绪都上来了。工作人员也被我吵得脑仁子疼。

    我的感觉是我一个人在面对千军万马。我也吼:“你们有这精神来和病人家属吵架,为啥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最后,120的人和我道歉说怪他们没衔接好自己的工作。

    算了,来都来了,也就只能在急诊室等床了。

    急诊室说白了是啥病都治,其实啥病也不治,而且产生的费用报销比例也很低。最糟糕的是我的行程卡显示从北京回来还没满一个星期,按规定我就进不去医院了。

    真的是搞笑,我都已经在大厅和他们吵那么久架了,如果我携带了病毒,早已让我传染了个遍了,进不进去还有什么区别?

    “那我就把我妈一个人扔医院了吗?这都是什么狗屁制度啊。我都有每天做核酸,如果我感染了新冠,那我妈肯定也感染了,不准我进去又还有什么意义?”

    不好意思,让我把我妈扔那不管了,我优雅不起来,我原本也不是优雅的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那没有办法,就是这样子的规定。难道你家就没有别的家属了吗?”

    “有这样子的制度,你们为啥没有提前告之?车上只允许一个家属陪同,你们让我怎么办?其他家属在后面还没来,我们离这那么远,又没有长翅膀,怎么可能那么快?老百姓看病本来就那么难,还尽设置一些人为的障碍。”

    真的,老百姓看病太难了。

    早知道有那么多狗屁制度,救护车上我们可以换人陪护。

    工作人员也让我吵得头大了,本来也是他们自己的失职,只好允许我暂时在急诊科陪我妈

    好在过了半个小时后,我哥和二姐他们赶了过来。

    有人顶替我之后,我又被撵了出来。

    我真的是无力吐槽医院定的那些狗屎制度,话说医院这些工作人员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执行吧。因为新冠,原本很多可以治的病也被耽误了。

    老百姓,横竖都难。

    我被撵了出来后,又只能是二姐陪我妈了。这来来回回一折腾,二姐的腰病又犯了,伺候着我妈也吃力。

    可我进不去。

    更糟糕的是我妈这一折腾,病情又不稳定了,又出现了幻觉,说胡话。

    在急诊室待了三天,还是不能进病房。

    可是,在急诊室呆着的话,医生就给下一点普通的消炎药之类的,还不如呆在县城小医院呢,小医院里至少生活方便。

    关键是还不知道得在急诊室等几天,才能轮上病房的床位。我妈这个状况,又还能支撑多久呢?

    有了上次争取机位透析的经验,我们想到了找关系,得先把我妈弄进病房下药才是。

    不得不说,拉关系在我们这块土地真的好使,啥事儿要是循规蹈矩,那真的是黄花菜都凉了好几次,好事儿也轮不上你。

    一找关系,我妈第二天就进病房了。

    上学要整关系、就业要整关系、连看个病都要整关系,老百姓真的太难了。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讨厌这样子的生活环境,可事情解决不了,又只能努力钻营,我们总得适应环境。

    过了几天,我也终于可以进医院去陪护我妈了。

    二姐总算是可以撤下来休息一下了。

    市医院离我们家实在是太远了,为了方便照顾我妈,我们在医院附近开了一间便宜房子,兄妹仨可以轮流休息下。从入院那天起,我哥也一直在医院,等医生给手术方案啥的。

    然我妈的情况很不乐观。

    我感觉她可能真的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吧,各种检查的仪器,各种管子缠缠绕绕。我妈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从入院开始,人很多时候都是迷糊的。

    一犯迷糊的时候,就不停地说话,说她的苦难史。这个故事的很多素材来源于那段时间我妈自言自语的诉说。

    人在正常的时候是不愿意提及曾经的苦难的,因为说出来,会有一种重新经历一次痛苦的感觉。这就是为啥吃过太多苦的人,对于苦难往往只是一笑而过的原因。

    所以,很多的故事我妈也没有告诉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抑得太久,迷糊的时候反而有了强烈的倾诉欲,我妈一直说一直说,说得舌头都裂开了很大的口子,粗糙得跟因干涸开裂的稻田一样,看得人心里生生地疼。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想着转移我妈的话题,尽量往开心的事情上扯,可我妈总能绕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上面去。

    我妈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就算了,还严重影响了病友的休息。

    我的暴脾气又忍不住上来了,我呵斥我妈安静。可安静不了几分钟,我妈又开始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最后医生只得给我妈服了镇静的药。

    我妈裂开的嘴唇真的都出血了,我只能用棉签蘸水给她润润。

    在住院部折腾了好几天,主治医生总算是找我们商量置管的手术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