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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类似于番外性质的一章,相当于克雷登斯的后日谈这样的)
清冷的阳光洒进屋子,阿不思摆弄着手上的鲜红色吊坠,对着博士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情况就是这样,如果可以的话,在不违反你的原则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帮克雷登斯弥补一些遗憾。”
“可以。”博士点头,同意了这个阿不思深思熟虑后的要求。
阿不思和他做了一笔交易,博士这边提出的条件是需要阿不思帮忙调查一些事情,而阿不思提出的条件则被博士否决了一次又一次。
确定在某时某刻某地死亡的人的命运是没法改变的。
尽管心有不甘,但阿不思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学者,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交易的前提是开诚布公,阿不思了解博士的力量能做到多少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也尊重博士的原则,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失去理智。
但说到底,阿不思的遗憾全都来自于对家人的亏欠,既然救不回已死的家人,那不如把机会留给还在的家人。
阿不思陷入了沉思,想起了克雷登斯。
事实上,他不久之前都还对克雷登斯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最近他知道了,那确实是自己弟弟的孩子,在前一天,他还和克雷登斯打了一架。
默然者的力量真的很强大……但相应的,承受着默默然的克雷登斯的身体已经完蛋了。
停止了对战斗的回味,阿不思提出了新的条件。
他对克雷登斯的了解太少了,没把握也没资格替克雷登斯做出选择,所以用了弥补遗憾的说法。
这次博士同意了,阿不思松了口气。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这天,安顿好雅各布,阿不思就找到了先一步见面了的博士,阿不福思,克雷登斯三人。
阿不福思先前就用那面能写字的镜子和克雷登斯交流过了,所以当他和博士拎着箱子大摇大摆地走在不丹的街道上时,克雷登斯就用不算好的演技骗过了一同站岗的前同事,和他们会合了。
父子相认的场面让人感动,但接下来就是博士的场合了。
他们带来的手提箱是纽特真正的手提箱,为的就是给博士提供一个分离默默然,顺便安置在另外一个默默然旁边的机会。
博士确实从纽特的笔记本上看了很多的东西,其中就包括纽特关于默默然的研究。
他知道在月痴兽的山头旁,有一处冰天雪地的静谧之地,那里停着一只没有自主意识的默默然,也理解了在保证默然者生命安全为前提的情况下,分离出默默然的方法。
手术很成功,博士用近乎万能的音速起子将默默然从克雷登斯体内分离了出来,又用一点能量稳住了克雷登斯的性命,将那个同样失去了自主意识的默默然安顿好之后,阿不思就到了。
他们也终于谈起了克雷登斯的遗憾。
关于这件事,克雷登斯选择了想要去未来看看。
两位长辈默默支持了他的选择,一直闲聊到选举开始。
然后在吊桥之外,博士挽救了被格林德沃洗脑的卡玛,一直等到阿不思一家回来,奎妮将卡玛和雅各布一起送去医院,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叫来了塔迪斯。
塔迪斯的领域展开,一时间范围内的人失去了语言上的隔阂,他们都能听懂对方的语言了,不过他们一般意识不到这一点。
阻止了想要一同登上塔迪斯的阿不福思,博士带着克雷登斯走了,并承诺一会儿就会回来。
“咔哒。”
塔迪斯的门关上了。
刚才还显得状态不佳的克雷登斯瞬间脸色变得健康起来,正好奇地活动着身体。
“感觉怎么样”博士对着克雷登斯笑了笑。
“这辈子都没这么好过。”克雷登斯笑着回答了博士的问题,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身体上没有了默默然的负担,心理上又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哪怕是在踏进塔迪斯之前的最后一秒,这也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完美的未来。
“好极了,那我们出发吧”博士的笑容有些勉强,经过克雷登斯的身边,来到了塔迪斯的操作台前。
克雷登斯能恢复健康,是因为博士分了一点种族特有的能量给他,给少了没用,给多了又会被能量反噬杀死,现在的分量不多不少,足够克雷登斯保持这样的活力二十四小时,时间一过,他的身体就会再次回到之前那样的状态。
这些都是博士和克雷登斯在分离默默然的时候私下交流过的,这也是不能带上他的家属的最主要的原因。
博士不能改变克雷登斯死亡的结局,哪怕克雷登斯本人看开了,已经体会过几次丧失至亲之痛的阿不福思却未必能看开。
“之前都没问,你有什么目的地吗”博士调节着操作台上的参数,冲身后的克雷登斯问道。
克雷登斯思索了片刻,给出了答案:“我想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体会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亲情和健康在刚刚已经被他取回了,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克雷登斯,选择了第三样相比正常人他所缺少的东西。
“正常麻瓜还是正常巫师”博士严谨地提出了补充的问题。
“呃……”面对如此简单的问题,克雷登斯却迟疑了,之前他没有考虑这么多,等意识到自己有得选和二者之间的区别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要不就一起试试吧。”博士微笑着给克雷登斯提出了一个诱人的建议。
克雷登斯显然来了兴致,点头同意了。
“抓稳了!”博士猛地一推拉杆,伴随着晃动和噪声,塔迪斯飞往了未来的时空。
——————
一九二年,一月六日,傍晚,一个老式蓝色警亭出现在莫斯科的一条小巷内。
推开门,从中走出来的正是博士和克雷登斯。
对于这个地方来说,今天是圣诞夜,是一年之中最值得庆祝的日子,才走出这条小巷,两人就听到一阵阵欢笑的声音。
克雷登斯好奇地看着远处热闹非凡的建筑,有些紧张地向博士问道:“然后该做什么”
“加入他们就好。”博士笑了笑,示意克雷登斯跟着自己走。
没走几步,他们就遇到了一位在门口站岗的人。
这名年轻人向他们敬了个礼,说道:“圣诞快乐!请出示证件。”
克雷登斯显得有些紧张,但博士马上就轻车熟路地掏出怀里的通灵卡片,展示给了这名年轻人。
“两位长官好!请进!”年轻人让开了通道,将两人放了进去。
稍微走远了一点,博士解答了克雷登斯还没问出来的疑问:“这里是苏联的魔法管理局,一个麻瓜和巫师共同工作的地方,今天是苏联这边的圣诞节,会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哪怕互相之间不认识,也能把酒言欢。”
这就是为什么博士要选择这个时间和地点降落于此,在这里,博士觉得他可以一次性体验到麻瓜和巫师的正常生活。
说完,博士把通灵卡片交给了克雷登斯,教会了他使用方法,便亲身示范,融入到欢乐的晚宴当中去了。
看着博士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和完全不认识的人的互动之中,有说有笑,克雷登斯也鼓起勇气靠近了一桌人。
“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弱啊!”背对着克雷登斯的白发女性发出了豪爽的笑声,而被她嘲笑的人则是趴在对面已然酩酊大醉的男人。
走到这个距离,克雷登斯才发现,这桌上已经趴了好几个不省人事的男男女女,而罪魁祸首,自然就是那名刚刚在大笑的白发女性了。
几乎是瞬间,克雷登斯就想要撤离了,但他已经被那名白发女性发现了。
“生面孔啊,过来坐吧。”
面对她的邀请,克雷登斯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礼貌地搬开一名醉酒人士落在空位上的一条手臂,克雷登斯将视线对准了桌上的食物。
“呵呵,”白发女性被他拘谨的样子逗笑了,不过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灌倒这么多人,说她一点事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还没完全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提醒着她最基本的礼貌。
“介意我抽根烟吗”
“完全不介意。”克雷登斯听到她的问题,抬起头回答了一句,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白发女性美丽的容颜。
似乎已经习惯了克雷登斯这样的视线,女性只是吞云吐雾着,一只手挠了挠有些散乱的白发,稍显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无趣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可能有些失礼,克雷登斯拿起一套干净的餐具吃起桌子上的东西来。
十分扎实的美味。
虽然他这么多年吃过不少好东西,但是这样的场合,毫无压力和心理负担地进食还是头一次。
不由自主地,克雷登斯陷入了和美食的搏斗中,短暂地淡忘了周围的一切。
一支烟抽完,看着真的在专心吃饭的年轻人,白发女性也有了一点好奇。
克雷登斯的外表并不差,此刻缠绕在他身上那种若隐若现的违和感更是增添了几分特别的味道。
没有犹豫,她开口了:“你没朋友吗”
这一句话问得克雷登斯差点呛住,将食物送进口中的动作一顿,回味了一下问题,想了想自己唯一算得上朋友却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人,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太对劲,女性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没有朋友……”
但话没说完,她就看到克雷登斯点头的动作,和丝毫没有作假的神情,看来他真的不光是在这里没朋友。
“呃,对不起。”女性慌乱地想做点什么掩饰尴尬,却差点把手里没来得及丢掉的烟头吃掉。
没有办法,她索性换了个话题:“我在这里没见过你,你以前在哪里工作的啊”
克雷登斯思考了一下,说道:“欧洲差不多哪里都去过了,甚至去过亚洲。”
“哦……”她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显然是误会了克雷登斯的工作性质。
她当克雷登斯是那种卧底特务一类的人,现在既然回来了,还参加了圣诞晚宴,显然是已经功成身退了。
“我叫娜塔莉亚。”白发女性犹豫再三,还是进行了自我介绍,明显有一些想要交朋友的意味。
“我叫克……”克雷登斯微微愣神,片刻后释然地笑着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名字:“我叫奥睿利乌斯。”
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冠以邓布利多姓氏的名字。
但娜塔莉亚显然误会了这一点,以为他编了个假名字用来保护自己的特殊身份。
在娜塔莉亚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中,两人闲聊了一阵,随后娜塔莉亚支撑不住酒精带来的疲惫,叼着烟回宿舍休息去了。
像这样光明正大地和人友善交流的体验,给奥睿利乌斯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现在娜塔莉亚离开,他这桌又变得安静下来,奥睿利乌斯难免想再重新体验一下刚刚的感觉。
要摇醒旁边的人吗奥睿利乌斯思索了一下,突然脑海中冒出来一个人影。
他抓了一点桌上的点心之类的食物,朝着门外走去。
没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正门,之前核对他和博士身份的那人依旧在尽职尽责地站岗。
是的,奥睿利乌斯想起了这名年轻的门卫。
他觉得自己和这名门卫有一些共通之处,比如,屋内的晚宴的热闹,其实都不属于他们二人。
同为孤独者,或许会有一些彼此之间的共同话题。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奥睿利乌斯搭话道。
“我吃过了,长官。”年轻人一丝不苟地回复道。
奥睿利乌斯有些不解:“你不是一直在这里站岗”
“我们是轮班制的。”
听到对方的回复,奥睿利乌斯觉得有些尴尬,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人家早就享受过晚宴了。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也不打算就这样回去。
稍微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门的另一边,奥睿利乌斯看着眼前沉静的街道,感受着背后的喧嚣,吃起了自己带出来的食物。
“真的不吃点吗”奥睿利乌斯拿起一块造型可爱的糕点,再次询问起来。
“呃,这不太合规矩,长官。”
年轻人的话倒是给奥睿利乌斯提了个醒,想起博士教给他的通灵卡片的用法,奥睿利乌斯出示了证件,并说道:“你吃东西的时候我站岗,出什么事我负责。”
碍于食物的诱惑和对方的官威,年轻人敬了个礼,吃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人的生活的一部分,但奥睿利乌斯感觉心情不坏。
站在这里,可比站在格林德沃的纽蒙迦德或者不丹的房顶上舒服多了。
看着真的进入状态在站岗的奥睿利乌斯,吃完了东西的年轻人开口了:“长官,你是巫师吗”
“是的。”
年轻人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好奇的东西:“能请教下,巫师是怎么战斗的吗”
虽然他在魔法管理局工作了一段时间了,知道巫师的存在,但是一直以来做的都是些杂活或者体力活,还一次都没真正见过巫师出手。
身为一个年轻男性,对魔法世界的向往还是主要停留在传闻中强大的战斗力的,他觉得眼前这位又亲切地位又高的巫师简直是上天赐予的让自己揭开魔法世界神秘面纱的机会。
然而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还真的把奥睿利乌斯难住了。
压抑魔法的人才会成为默然者,他从小就没好好学过怎么样引导魔法,一直没接受过正规教育,直到前两年追随格林德沃,才真正意义上的开始自主地使用魔法。
这样就遇到了另一个问题,默然者能活到他这个岁数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如此高的风险给他带来了不需要学习魔咒也能随心所欲使用魔法的强大天赋。
格林德沃最多也就教教他怎么用魔杖指哪打哪,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全凭借他默然者的天赋和直觉在横冲直撞,甚至在内心中充盈着的仇恨的作用下,依旧有些叛逆且中二的他还会故意向刺客握匕首、音乐家用指挥棒那样错误的姿势使用魔杖。
但感受到身边年轻人的期待,奥睿利乌斯还是临时将自己战斗中总结出的经验,结合东拼西凑的基础知识,讲给了他听。
奥睿利乌斯一路从魔力失控讲到他随心所欲使用魔力时的感受,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总算是在大费周章之后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全说了,整段心得体会显得冗长无比,并且其中混乱的理论和颇有些主观色彩的见解,让其复杂到奥睿利乌斯本人也难以再一点不差地重复一遍。
但一旁的年轻人显然是用心在听,并且真的记了下来。
听不懂的地方,只当是自己缺少一些基础知识作为支撑,毕竟从对方讲解时候的态度来看,绝对不是在敷衍自己的样子,等自己完全理解的那一天,绝对受益匪浅。
转眼间,时间已经是十七号凌晨了,即使是圣诞节这样的日子,庆祝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
身后的喧嚣渐渐停歇下来,奥睿利乌斯看到博士朝他挥了挥手,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我要走了,”奥睿利乌斯和年轻人道了个别,临走前突然顿了一下,想起了主动报上姓名的娜塔莉亚。
“我叫奥睿利乌斯,你呢”
“列昂尼德!”年轻人敬了个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