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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荀攸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一州之地,包括皇帝在内,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荀攸,想一听他的高论。
荀攸(字公达)笑而不语,刘协说道:
“公达,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
“据密奏所言,刘备只是平原县一小县令,现在陛下施以天恩,封刘备为徐州牧,刘备初到徐州之时,立足未之际,内有徐州当地世族官员掣肘,外有曹操的强兵压境,急需仰赖朝廷之威,且其方受隆恩,必不敢违抗君命。”
荀攸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众人。
刘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示意荀攸继续说下去。
荀攸拜了一下,说道:
“陛下,此时,可趁刘备在徐州根基未稳之际,从朝中选数名忠诚可信之将,前往徐州,名为助刘备守城,实为分徐州之权。再征调徐州当地官员至长安朝中为官,如陈登、糜竺等,使徐州与朝廷连为一体。如此,刘备将不能独掌徐州,朝廷可牢牢控制徐州。这,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徐州。”
刘协听完后,问道:
“按你说的,是可以掌控徐州,只是,如果刘备在徐州受到太多牵制,就不能全力守卫徐州,徐州将会变得一盘散沙。那样,曹操攻打徐州,岂不是轻而易举?”
荀攸说道:
“徐州城本就兵少,单靠徐州的兵力,是无法抵挡曹操的。此时,朝廷派大军出函谷关,进驻河内,逼近兖州,威慑曹操。这样,曹操必定不敢擅自进攻徐州。再以朝廷廷尉之名,判张闿杀嵩之罪,治陶谦用人不当之失。之后,再给曹嵩追封一个爵位,又给曹操封个虚职,以安抚曹操之心。如此,于势于理,曹操都不能再攻徐州了。”
这时候,皇甫嵩问荀攸:
“派大军出函谷关,说得轻巧。现在匈奴未平,为了徐州派大军东出,关中就会兵力空虚。这时,如果匈奴大举南下,关中就危险了。得徐州失关中,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皇甫嵩说完后,对皇帝道:
“陛下,老臣以为,荀攸此计不妥!”
荀攸说道:
“匈奴不必担忧。最近,朝廷已经在关中战胜匈奴,可乘胜利之势,与匈奴罢兵言和,先承认现在匈奴的地位,等天下大定之后,再出兵平定匈奴。”
荀攸这么说,刘协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与匈奴言和,不管外面的胡人,先集中力量控制解决中原徐州的问题。
刘协摇了摇头,说道:
“匈奴是外患,诸侯是内患。现在朝廷有实力解决外患,就当先解决外患。徐州远在东海之滨,匈奴近在关中之侧。匈奴人反复无常,与匈奴人言和,后患无穷。朕意,明年春天,出兵平定匈奴。”
“至于徐州,朕以为,就不用去限制刘备了,放手让刘备整合徐州一州之力,去对抗曹操。朝廷全力支持刘备,也许刘备能够支撑到朝廷平定匈奴,那个时候,再派兵出函谷关,解徐州之围。”
“平定匈奴的事情,重于徐州的事情!只要能平定匈奴,现在一时能不能掌控徐州,朕都不在意。”
皇甫嵩和贾诩在匈奴的事情上花费了很多心思,不想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当听到皇帝决定以匈奴问题为先时,皇甫嵩和贾诩当然是支持的。
皇甫嵩、贾诩齐声说道:
“陛下圣明!”
之后,荀攸、王允也附和道:
“陛下圣明!”
刘协看向王允,发现最近王允气色不太好。
刘协问王允:
“王司徒,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允回答道:
“陛下,陛下前些日子说的,要重建太学,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动工?太学乃是礼义教化之事,这也是大事啊!”
刘协说道:
“重建太学,要大动土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早些天,朕想到一个好主意!”
刘协说完,笑了笑。
王允觉得刘协的笑莫名其妙,不由得问道:
“敢问陛下,是什么主意?”
刘协说道:
“朕在未央宫中闲逛,发现未央宫大多数殿室都是空着的,朕的意思,不如就将未央宫空置的殿室,用墙隔开一片来,当作太学使用!”
王允听刘协这么说,面色焦急,跪下说道:
“陛下,不可啊!不能这样做啊!这样实在是太有违礼制了,未央宫乃是总揽朝政之地、天子妃嫔的居所,怎可改为太学,让那白身学子随意入内!”
王允说完,皇甫嵩拜了一下,也说道:
“陛下,高祖时,萧丞相建未央宫,曾说,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如果改未央宫为太学,实在是有损皇家之威仪!臣以为不妥。”
荀攸也说道:
“陛下,如果将未央宫隔开,改为太学,让那些太学学子随意出入曾经的宫室,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对朝廷失去礼敬之心。且未央宫乃是数百年来的皇家宫殿,怎可说改就改。陛下,这事,还须慎重。”
贾诩说道:
“陛下,现在未央宫的宫女侍者不足千人,陛下的礼仪用度,与历代先帝相比,已是非常节俭。陛下还要将宫室改建,再行节俭,恐天下人都会指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会体谅陛下。”
刘协说道:
“只是,现在天下扰乱,实在不宜大兴土木,将空置的未央宫改建,是最快速节省的办法。”
贾诩说道:
“如果陛下执意要节省,莫不如将建章宫改建为太学,不必动未央宫。建章宫位于城外西侧,虽然有的殿室被毁坏了,但还很有很多殿室修一修就能用。”
刘协差点把建章宫给忘了。
汉时长安有四宫,未央宫、长乐宫、明光宫、建章宫。
建章宫是汉武帝时所建,汉武晚年慕仙好道,建造建章宫,专门用来求仙问道的,里面有神明台这种用来求仙的建筑,建章宫位于长安城外西侧,有单独的城墙。只是,在王莽时期被毁坏过,后来也没完全修好。
听到贾诩说可以将建章宫改建,这时,王允也表示赞同。王允说道:
“陛下,将建章宫改为太学,此举可行。建章宫是行宫,又在长安城外,不比未央宫。改为太学,尚无大碍。”
皇甫嵩、荀攸也表示赞同。
刘协点了点头,说道:
“朕本想将未央宫空置的地方改为太学,好与天下学子亲近,既然诸位都反对的话,那就不改未央宫了,只改建章宫。”
众人说道:
“陛下圣明!”
王允最近是比较闲的,刘协对王允说道:
“王司徒,改建章宫为太学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王允说道:
“老臣领旨!”
之后,刘协又问了贾诩在长安城城东建大型军械事,又让皇甫嵩安排好冬季练兵运粮的事,准备开春进攻匈奴。
在众人都准备离开的时候,刘协又突然问道:
“诸位可曾用过鸿雁传书?”
皇甫嵩等人都摇了摇头。
皇甫嵩说道:
“陛下,鸿鸟传信,多为文人墨客杜撰,就算能传信,也容易被人用弓箭射下截获,不如派人传送的好。”
刘协说道:
“朕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有一种鸟名为鸽,不管走多远,都能辨认回巢的路,能迅速飞回到训养的地方。如果将每个字编以编号,再将编号写在帛上,绑在鸽的身上,就算被射下截获,敌人也不知道编号之意,这样,岂不是能安全快速地传递信件?”
皇甫嵩说道:
“如果真能这样,那传递军情急报,就能快多了。打仗时,也不会贻误战机了!”
刘协说道:
“正是这样,各位,你们出宫后,可让府中的人好好询问一下,看看哪里能不能找到那种恋巢辨路的鸟。”
皇甫嵩、贾诩、荀攸、王允几人领旨退出。
处理完一些朝政务后,刘协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期待着陈宫和杨修的最新密奏。
刘协对兖州和徐州的局势很是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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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和糜竺两人,率领随从,从徐州城向北出发几天后,就到达了北海郡。
路上,糜竺和陈宫说起了北海太守孔融。
糜竺跟陈宫讲了孔融年幼时候的事。
十岁的时候,孔融去找河南尹李膺,守门的人不认识孔融,不让孔融进去。
孔融说:
“我是你们李家的世交。”
守门的人只好放孔融进去。
李膺见到孔融,问道:
“你说你是我李府的世交,我们祖上有什么来往吗?”
孔融回答道:
“以前,我孔家的祖先孔子,曾经向你们李家的祖先老子李耳请教过礼义方面的问题,这样的渊源,难道不是世交吗?”
李膺见到一个十岁的小孩,就对孔子老子的事情这么清楚,还能灵活运用,不由得刮目相看。
李膺指孔融对边上的人说道:
“这个孩子真是聪明!是个奇人。”
当时,边上的人不屑地说道:
“小的时候聪明,长大也不一定聪明,说不定长大后是个庸才。”
孔融马上说道:
“你这么说,想必你年幼的时候,一定是很聪明的。”
那个人被年幼的孔融反驳无话可说,不得不承认孔融才思敏捷。
糜竺讲完关于孔融的故事后,发现陈宫一点也不感到惊奇,问陈宫:
“陈中丞,难道你以前听过关于孔融孔太守年幼时的这个事?”
陈宫摇了摇头,说道:
“在你之前,没有听人说过,就刚刚听你说了。”
糜竺问道:
“那怎么你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十岁的人,就有这样头脑就这么聪明,这是很难见到的。”
陈宫淡淡地说道:
“如果有一天,你能够见长安面见陛下,你也会对孔融年幼的才思不感到惊奇的。”
糜竺来了兴趣,问道:
“愿闻其详?”
陈宫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天子诛董卓、败李郭、退匈奴,还有派我过来徐州,都是朝中老臣们的主意?”
糜竺不说话。
陈宫说道:
“我知道,除了长安城和长安城附近的人之外,天下很多人都不敢相信那些事情是天子谋划的。只因为天子年幼。只是,你刚刚也说到过,孔融十岁的时候,就能有那样的才思。那么,天子比当时的孔融还要大一些,怎么就不能更好更英明呢?”
在徐州到北海的路上,糜竺跟陈宫一路同行,两人已经比较相熟了,糜竺问道:
“公台,你说的那些,天子亲掌朝政的事,难道是真的?我怎么听到很多别的消息?”
陈宫说道:
“这天下,总是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混淆视听。比如这次,曹操的父亲曹嵩是张闿自己做主杀的,曹操硬是要说成是陶州牧指使张闿杀的。”
糜竺听陈宫这么说,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
“此话不假!”
糜竺和陈宫边聊边走,没过多久,就到了北海城不远的地方,远远望去,就可以见到北海城的城墙和城门。
陈宫对糜竺说道:
“我赶着去更北边的平原县给刘备传旨,就不进北海城了,我们就此别过。”
陈宫说完,对糜竺拱手作揖。
糜竺回礼。
就当两人要分别时,突然,后面的路上,一阵马蹄声和人群的喊声响起。
陈宫和糜竺向后看去。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成千上万头裹黄巾的人杀了过来。
那些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向陈宫糜竺所在的北海城方向围过来,那是北海还没有完全剿灭的黄巾军余部。
陈宫想要从北边另外的方向离开,却发现那边也有黄巾军。
陈宫和糜竺二人和随从们无路可退,只得向着北海城的城门纵马狂奔!
好在之前陈宫和糜竺没怎么驱赶着马匹,马匹都还有力气,狂奔之下,将黄巾军甩到了后国,两人先到达了城门下。
糜竺和陈宫刚城门外,想要冲进开着的城门时,却看到有士兵推动城门,准备将门关上了。
糜竺和陈宫见状,拼了命地鞭打马匹向城门冲去。
糜竺和陈宫大喊:
“慢着!让我们进城!”
关城门的士兵看到有黄巾军杀来,又不知道糜竺陈宫的身份,担心他们是黄巾一伙的,看到陈宫糜竺快速冲来,反而更用力地更快推动城门。
城门关上!
糜竺、陈宫被紧闭的城门挡在外面。
城外,糜竺、陈宫的后面,成千上万的黄巾军余部,正冲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