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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深,乌云遮蔽了星光,漆黑一片。
徐州大牢也被包裹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大牢外面环绕的那堵高墙,也隐没在黑暗中。
只有高墙里面,有一些火烛亮光。
亮光里,看守大牢的狱卒显得悠闲无事。
墙高难越,他们不担心有人闯进来,高墙唯一的大门也早就闩上了比手臂还粗的门闩。
在这被隔绝的高墙之内,狱卒们值班稍久之后,自然而然就生出了安全感和懈怠感。外面的紧张局势都好像跟他们无关。
他们打瞌睡的打瞌睡,领头的也懒得管。还有的交头接耳在说话,脸上时不时露出猥琐而怪异的笑容。
边上的两个烛台亮光微弱,就快熄灭了,也没人去添油拔亮。
微弱的火光摇曳着,给狱卒们在地面上拉出了几个晃动的人影后,就消逝在夜空里,再也照不到远一点的高墙墙根。
突然,高墙墙根的某处,响起了几声轻细的“嗦嗦”声!
随后,又好像有脚步声响起!
这时,那些狱卒们里总算有人察觉到了异常。
有狱卒喊道:
“谁!”
无人回答。
墙根暗处,无声无息,不得不让人感到此前听到声音是一种错觉。
后面的狱卒嘻笑几声,用一口兖州腔说道:
“守个牢房而已,别疑神疑鬼了!你怕是听错了,那里啥也没有!墙那么高,没什么东西进得来!军中各部的任务,就数我们这最清闲安逸了。你疑神疑鬼的,你这是没事找事啊!”
“不能大意啊!里面关的是张飞那头猛兽,这人是刘备结拜兄弟,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瞧你这紧张劲!你看看那边,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嘛!”
“我刚才明明听到有声音。”
“可能是虫子叫,或老鼠在那跑动,不用管。你大喊大叫的,老鼠早被你吓跑了。”
那狱卒凝神细听,确实什么声音也没有,他觉得他真是多疑了。被同伴们调笑后,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原处。
一会儿之后,那墙根处,又有一阵嗦嗦声响起。
这次的声音好像更响更密集了,那位警觉的狱卒听得更清楚了。
“你们听!有声音!”
“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你听错了。”
“我明明听到了。等等,我去看看!”
那位警觉的狱卒拔出腰佩的长刀,慢慢走向那传来声音的地方。
后面传来了他同伴的调笑声:“怕是老鼠什么东西!看看都把你吓成什么样!”
他没有理会身后同伴的调笑,继续移步向前走去,靠近那墙根时,距离近了,几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小心!有……”
他还没说完,前方人影处,突然有东西激射而来,“卟”地一声,插在了他的胸膛!他胸口一阵剧痛,随后倒了下去。
然后,有人影走近,将插在他胸膛上的东西拔出,拿在手上,冲向门口的其它狱卒。
门口烛火的照亮下,他手上的那东西显现清楚了,那是一把沾血的利剑!
门口的狱卒们都冲了上去,还有的狱卒呼喊起来,想引来援兵。
然而,原本防止外人进入的高墙,此时也挡住了外援的到来。
那墙根处发出声音的地方,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了。之后,还有人点着了火把,火把照亮了那里,那里的地面上,一块方形石板已经被推开来了,露着一个洞,一个地洞。
那地洞里爬出来的人,都杀向了狱卒们。
很快,狱卒头领就身负重伤,他看清了在一旁指挥的人是陈登。
打斗间隙,狱卒头领心有不甘,朝陈登问道:
“陈登,你是人是鬼?那里怎么会突然有个地洞?”
陈登笑道:“那不是地洞,那是密道。”
狱卒头领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密道?”
陈登冷笑数声,说道:“我是徐州人,一直在徐州做官,早很多年就是徐州牧陶公的心腹亲信,这徐州城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关将军就快杀进徐州城来了,识相的话,就赶紧投降,交出钥匙,放了张飞将军。”
然后,狱卒头领还没来得投降,就又中了一剑,倒在血泊里。
狱卒们见状,又听说城外的关羽要杀进来了,都觉得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投降的狱卒引着陈登等人进入牢房,转进数扇牢门后,深牢中,只见张飞正躺着呼呼大睡。
狱卒小心近前,连叫数声,叫醒了张飞。
张飞睁眼后,一脚就踢翻了狱卒,然后腾身站起,看到了陈登。张飞破口大骂,骂陈登是叛徒。
陈登连忙解释,说自己是诈降,说自己是来救人的。
同时,又有狱卒哆哆嗦嗦过来给张飞解镣铐,张飞这才信了。
但是,张飞还是骂道:“诈什么降,你怕死吗?怕个鸟,你窝囊连带俺也受这窝囊气!”
陈登说道:“这也是为了给你大哥保存兵力啊!当时张将军与众将都喝醉睡过去了,无人带兵,士兵们一盘散沙,如若硬拼,就是死伤惨重也打不赢啊!只能先诈降了。”
镣铐解开后,张飞立即夺过了一把刀,握在手上,吼道:“俺去斩了那车胄!”
陈登在一旁对众投降的狱卒喊道:“关将军已经攻破城门!大军正在入城,各位,可速速跟随张将军,到时大家都是有功之人!”
这样好机会!多数人是不愿放过的,都一一呼应,跟着张飞杀了出去。还有少数人,在见到张飞的悍勇后,则不敢不跟随。
张飞带陈府的人和刚归降的狱卒杀出了大牢,陈登则在一旁散布关羽已经攻破城门的消息,徐州城的徐州兵将见张飞出来了,又听说关羽也要杀进了来,都赶紧倒向陈登和张飞一边。徐州城的曹军嫡系很快就被孤立了,有些怕死的曹兵,也跟着徐州兵一起倒戈。
城中的变故,很快就传到曹军守将车胄那里。
这时,车胄正在带人包围陈府。听到消息,车胄大惊,怒问道:“张飞怎么跑出来了?关羽又什么时候杀进来了?关羽是从哪个城门杀进来的?怎么没人禀报我!”
边上的曹兵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车胄喊道:“传令,集结兵马!另外,快马速探!看看是哪个门被关羽攻破了。”
数匹快马向不同方向依令出发。
很快,就有士兵回禀:
“禀将军,东门无事。”
“禀将军,南门无事。”
“禀将军,西门无事。”
……
探查结果是,各个方向的城门都没有战事,关羽根本就没有打进来!
车胄大骂道:“好个陈登,竟然虚张声势,妖言惑众!”
这时,远处有曹兵急急忙忙跑来过来,边跑边喊道:“车军将,不好了!不好了!城中的徐州兵听说关羽打进来了,都叛变了,他们都跟着张飞,就要攻到这里来了!车将军,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