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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华眸光讳莫如深的看着司长云那看似贴心的笑容,她低头看着他放在腰间的手,僵硬了一阵,她回头深深的看着他,“师兄,你在那里没看到我爹吧?”
霓华不太确定她名义上的爹爹是不是清白的,万一霓不言是反派兼炮灰呢。
她没听说过霓不言回来了,就算他回来了,他也没有对司长云做什么吧。
再往下赌,就算霓不言回来了,并且对司长云做了什么。霓华用男主的人品做保证,她爹对司长云进行折磨,司长云也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吧。
理智告诉自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师兄为什么这么诡异的对自己笑?
霓华脑海中已经脑补了晚八点档狗血剧情,什么男女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什么女主为了天下苍生大义灭亲,什么男女主反目成仇。霓华顿时有些汗颜,不过就是提早十年回来了,怎么感觉这剧情要被她给走崩了呢。
“怎么了。”司长云手指微微的用力,带着她撕开了符咒,看着她愣神,低头问道。
“没,就觉得师兄笑得很好。”下次别笑了。
那带着诡异的审视,以及带着打阴暗的眼神,看起来就不该出现在正直的君子身上。
神奇的是,他们这次才走的格外的顺利,好像是被刻意放了水一样。
走的时候看,霓华回头看了那一个巨大的有着奇怪纹样的阵法,她想起了修仙界的百草枯,这毒该怎么下,他们该不会是趁自己这边毫无知觉,他们也把这个百草枯下到了自己身上了吧。
短暂的撕裂了空间过后,他们离开了山谷的荒原,来到了另外一处山谷,霓华低头,通讯录师傅的消息闪了又闪。
她低头去看通讯玉,忽然见到一人直接跟着他们撕破了时空,少每愤怒的提剑,执着的追着过来。
“司长云,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良心无愧吗?!”人未到,声先至,那一道带着雷霆的怒吼,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霓华拽着司长云,掀起了眼皮打量着眼前带着些哽咽的少年。
司长云瞥了一眼,盯着少年微愣。
只见的少年提着剑,直接往司长云心口上捅,霓华伸手往司长云身边一揽,遮住了要害。
霓华低头看着司长云身上残留的血迹,带着些阴郁的眼睛,她转头问道少年,“你是谁?”
“你们还有脸问我是谁!”
少年李英出生在修仙的世家,他爹就是重山派的掌门,然而,年少的时候李英贪玩下山,回来的时候,突然收到了门派中传来的消息,他们叫他走,越远越好。
李英连夜的赶回来,听到重山派山脚下的客栈的人在唏嘘,他们说,重山派不知怎么的惹的祸端,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业火焚烧了整整的一天。
李英哭着,撕心裂肺跑回了重山派,却被残余的业火烧的毁了灵根,他在大火之中找到了他爹他娘尸骨,找到了昔日同门留下的储物戒的残骸。
李英一病不起。
灭门真凶不知道是谁。
但是,司长云那日一身血迹手持冷剑的出现在重山派,他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谁都知道司长云背叛了正道,听到了司长云抓获之后。司长云便成为了李英眼中钉,肉中刺,司长云在狱中的时候,李英更是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如今李英虽然收到了上头的命令,穷寇莫追,可是他就是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仇人逃走。
霓华看着少年一双猩红的眼睛,不由的带着点荒唐问道,“你说你的家人是他杀的?”
“师兄的毒早就深入了骨髓,而且你家和他无冤无仇,除非是你们做了亏心事。”
霓华就记得师兄只灭过一个门派,莫非他就是那那个门派来报仇的家人。
“你是什么凌云派的人?”霓华好不容易想起多年前被师兄灭门的那一个门派的名字,她抬眸注视李英,手指慢慢放下。
“我不是凌云派的人。”李英看着司长云毫无血色的模样,李英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补刀的姿势。愤恨的看了一直护在他身旁的霓华一眼。
霓华耳朵动了一下,“重山派?”
重山派这个门派在九州最近的消息里头热闻,是最近被灭门的门派,而灭门这个时间点却恰恰好是司长云劫持了圣女,消失在了九州的这个时间点。
霓华听说过这口锅,但她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是所谓欲加之罪。
“人证物证俱在,到现在你们还想抵赖吗?!”李英见霓华一副自己说什么都不听,执意要包庇的模样,他冷笑一声。
最重要的是,对于灭门,司长云还有前科,也就是被灭门的凌云派。
当年司长云年轻气盛,把凌云派灭门了之后,千丝蚕毒这条线索就断了,外人不知这是暗中进行毒株的交易的门派,再加上司长云被有意的栽赃陷害泼了污水,重山派的灭门便是他又一个残暴的例子。
“不是……”霓华收起了剑,她并没有马上动手,因为少年这番赤诚直白的表达仇恨的模样,她感觉到对方并不是敌对阵营,反而像是被利用的人,如果自己拼尽全力去杀他,这又是一番因果。
霓华低头去捡李英丢过来的镜子,霓华看着镜子中那长得和司长云一模一样的脸,她双手抱胸,她看完了一部分之后就“嗤”的笑了一声。
这位小兄弟果然是见识少,就算脸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杀人者也不一定是师兄啊。
霓华看着那一个连动作神态都为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司长云,她又不由的感慨道为了陷害师兄,他们倒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霓华为了洗白师兄,她瞬间的就搞出了一个跟司长云差不多的神态的画灵。
“他过不了问心阵,要怎么解释!”李英不为所动。
最坏的坏在这,即使铁证如山,也有人不相信司长云是意气用事,残暴肆杀之人。然而,司长云拖着重伤被人压到问行阵的时候,一问心,竟然无法确认他的清白。
问心境前面的,竟然是重山派众人身死之前的绝望,痛苦无助的真实心境,让支持司长云无罪的人都哑口无言。
尤其是那段时间,司长云被短暂的关押到地下暗室的时候,他并没有及时的回应。
一时间,众说纷纭,于是有了圣境审判。
其实,司长云没有被押送到圣境审判之前,圣境对司长云的审判词已经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师父司空枕火急火燎的去救人的原因。
圣境已经达成共识,司长云将会被剥除他的灵根,受尽极刑后,逐出仙门。
司长云作风耿直,在往日之中,他身为正派首徒,打杀过不少的妖魔。一环扣一环,不仅仅是一方势力布的局见缝插针的陷害他。
证据确凿,司长云无法自证清白,所以他们只来劫人,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
司长云在牢狱中,不曾承认罪行却又不否认,他这个举动显然把众人恼怒了。于是,司长云的灵根在牢狱中受损,又身中数毒,如今如同废人无异,全靠着主角光环在吊命。
而圣境在经历了三番四次的背叛之后,更是对那一条黑色的产业链深痛恶绝,司长云身上最大的脏水便是他是千丝蚕毒庇护者,圣境是铁了心的拿司长云来立威,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要对司长云严惩不贷。
其实,玄天派并不想和圣境的直接对上。
所以,只有司空枕来了。
司长云看着眼前的少年,脑海中有一刹那的回到了当日的尸山血海,他面容有刹那间的恍惚。
风很轻,可他谁的声音也没有听清楚,就像是他独自的度过一个无声无息的惊心动魄的劫。
冷风夹杂着雨丝。
司长云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透着浅灰的眸色。他不杀伯乐,伯乐因为他而死,谁说他没有罪呢?
那日,一身是血出现在重山派的人,的确是他。
他无可反驳。
霓华眼见的司长云情绪不对劲,见眼前不过是金丹修为的少年李英又始终不退让,她其实并不畏惧,她一挥衣袖,破空之声的清风剑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的影,毒蛇一般向李英劈头抽来。
片刻之间,李英着手对峙,却见剑光化成了星星点点,无处不在,将他的所有退路封死。再回过头来,李英却见着眼前的两个人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李英沮丧的低过头来,把剑用力都插在地上,他又狠狠的想到,反正都是两个将死之人,他且等着!
…………
潮湿的冷风浮动着一丝丝的冷意。
司空枕武力高强,他追上南音阁的商长老的时候,他出招的时候,没有想到却被人挡了。司空枕却看到熟悉的人影,有一瞬间,他的剑都拿不稳了。
跌倒在地的女子疼的唇色苍白,浑身发抖,她渐渐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喷出了大口的血迹,她的那面白色的面纱落下,那一刻,她的容颜显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司空枕退后了一步。
是师玲。
司空枕没想过他们派出来牵制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师玲。
司空枕伸出手,浑浑噩噩看向荒凉的山谷上,剑上传来了冰冷的触感,司空枕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低头查看着师玲的魂魄,一口血闷在了原地,他有点悔不当初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
师玲捂着心口,她的五脏六腑放被人揉碎了一般的疼痛着,她抬头看着司空枕,浑身一颤,“爹,你要杀了我吗。”
师玲自小残弱,畏寒,如今受了重伤,她在寒气中低咳,牵动着虚弱的躯壳。
司空枕牵动着灵力,往她雪白的手腕上里探去,师玲没灵根,就如同普通的人,她想要站起来,却再次的摔倒在地,她将指甲掐入了掌心,勉强的牵起了嘴角,她眼神一如往日一般的,带着乖巧的看着司空枕。
师玲的魂魄渐渐的有些虚弱,如若不是供奉大量的灵力在她的体内维持着生机,她很快的就会死去。
司空枕看着师玲为了救这些不值当的人甘心受苦,冷眼看着他们四处逃散,他甘愿地留在此地为师玲疗伤,连两个徒弟都来不及管了。
司空枕叹息一声,他出身在圣境,年少时就开始降妖除魔,剿灭在人间作乱的各方势力,他一生执剑为伴,杀该杀之人。却也因为得罪势力过多,遭人暗算,在危在旦夕之时,他的好友为了救他而死,留下了遗孤。
司空枕平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好友。
司空枕头一次的养孩子,师玲从小又十分的虚弱,他把师玲领养回来了之后,他费尽了心思才使她活了下来。
司空枕从小看着师玲长大,从小懂事乖巧,但他知道她性格,有点小瑕疵,但是依旧是个纯善之人。
师玲毫无灵根,司空枕对她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为了让师玲踏上修仙之路,他不惜抢了不少的法宝,却也只能让她的修为停留在筑基,再无精进。
谁也不想到,一向以善良为名的师玲,竟然站到了他的对面。
“你要杀了我吗?”师玲低着头,轻声的再问了一遍。
司空枕疯狂的在师玲体内输送灵气,怔怔的问,“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
师玲感受到体内充盈的灵力,她看着司空枕,他自称修为高强,如今稀里糊涂地中了毒咒,最后,怕是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吧。
可怜又可悲,和她一样。
司空枕见她半天不搭话,他抿唇,他从来没有包庇过任何人,可是,面对着故人之子,他没有进行任何的审判,反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哄骗,他说道,“跟我回去。”
胸口里那一团温热,被风吹散,带来了浓重的阴霾,师玲心口忽然发疼,浑身发冷。
师玲动作顿了一顿,突然侧过了身,躲过了他的灵力供养。恰好,这时她的喉咙生疼,她剧烈的咳了起来,咳的五脏六腑都在疼,她一笑,带着几分悲凉。“掌门,太晚了啊。”
师玲说的这么冷心冷肺的拒绝的话,可是,她望向了一张国字脸望着自己满是担忧却没有责怪的那一张脸,她突然有一刻后悔,后悔接了这个任务。
最后,师玲眼圈红了一圈,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望着他,却说不出话来,他其实还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站在了他的对面,他手中屠刀不敢向着自己。
从小到大,司空枕对她其实很好。
她忽然觉得,谁都可以死,但是,他这个爹爹,可不可以不死。
师玲的台词忽然说不出口,她忽然不想去骗他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