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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喜墨坐下，打开扇子悠悠开讲：
“忠义侯在前朝九子夺嫡事件里，态度就很暧昧。明面上不帮任何一派，实际上在里面搅浑水，还卖兵粮给其中几位皇子。
“后来太子魏如是斩九子，自己的人也是死伤无数，最终才夺下皇权。
“据说忠义侯当时跟皇上谈条件，要将家中嫡女许给皇上当皇后，被皇上拒绝了。忠义侯一家开始明里暗里使绊子，联合朝臣架空皇权。”
柳明臣默了默：“这事我知道，后来魏如是斩了不少朝臣，落得血帝的名号，人心惶惶。那跟江慕雪有什么关系？”
秦喜墨压低声音：“本来忠义侯让自己的儿子江慕雪与宁国侯之女联姻，进一步扩大权势，结果宁国侯府被江慕雪杀穿了。他最近还一直暗中招兵买马。”
柳明臣轻捻手指，既然忠义侯动过让子女渗透朝野的想法，那这个江慕雪的目标会不会是魏文熙？
秦喜墨看他：“若是你家夫人真有那个背景，没准会被江慕雪那个疯子盯上。”
柳明臣脸色一凛，魏如是一直没有动忠义侯，说明后者根基颇大，连皇上都要忌惮。
若是江慕雪看上了魏文熙，他该如何保？
秦喜墨在房间里踱步，他是真的为兄弟心急，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心上人与皇家关系如此密切，如今更可能被江慕雪盯上。
那可是江慕雪啊，江南多少商人的死都与他有关，这也是秦喜墨没有贸然进江南的原因。
颜七娘很可能只是江慕雪推到明面上的一颗棋子。
柳明臣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起码知道对手是谁，自然就有对策。
“如果昨日之事是有江慕雪故意设计，那保不准他已经见过熙儿了，最起码是已经通风报信了。”
所以，魏文熙才会在家中试探他，而他的反应恰恰落入了江慕雪的圈套。
柳明臣攥紧拳头，竟然敢设计到他头上，总有一天要让这个江慕雪还回来。
“不过，昨日颜七娘只说知道我要找的人的下落，我猜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我要找的是谁，不然他们可以直接跟熙儿讲就好了。”
秦喜墨猛地一停：“所以，他们是在诈你。”
柳明臣点点头，而他，正中对方下怀。
柳明臣忽然起身：“你家有厨子吗？”
秦喜墨一愣：“你要干什么？”
刚不是还在谈正事吗？这就饿了？
柳明臣：“借个会做辣菜的厨子给我。”
秦喜墨摸摸下巴：“怎么？亲自下厨做饭哄人？”
柳明臣斜他一眼：“不行？”
“行倒是行，但厨子没有这么早上工的。”
秦喜墨腹诽，天都没亮，除了我谁还伺候你啊？
柳明臣挽着手看他：“那你来。”
“我？开玩笑，秦老板我已经好久不做菜了，好吧？”
柳明臣：“五万。”
秦喜墨低头：“好的，东家这边请。”
辣味直冲整条昭阳街。
还在睡梦中的人都被激得打喷嚏，谁家那么不要脸，太阳没出就炒辣椒？
秦喜墨眉头直跳，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骂声。
而罪魁祸首，已经拿了食材兴冲冲地跑回家，当他的望妻石。
秦喜墨：只有我受伤的世界，幸好还有钱抚慰我受伤的心。
柳明臣走之前，秦喜墨没忘正事，直接把厚厚的一本簿子丢给他。
他刚躺上床准备睡个回笼觉，小二又来敲他的门：“掌柜的，官府来人了。”
秦喜墨心里烦，前前后后一刻都不消停，感情你们这些人都不用睡觉的是吧？
来人面容冷冽如锋，看起来怨气也颇深，一看就是没有睡够就被喊起来上工的可怜虫。
秦喜墨打着哈欠，他不喜欢与官府打交道，自问与官府扯上关系准没好事，又不得不装样子。
他只请人坐下，没沏茶：“官爷不知有何贵干？”
傅乔也不恼：“我来自影宫，我们宫主想与你洽谈一二。”
影宫？
秦喜墨满脑子飞转，他跟影宫可没什么交情，对方宫主主动找来是为何？
秦喜墨斟酌道：“我与您宫主素不相识，有何事相谈？”
“宫主希望问些消息，关于房屋买卖。”
影宫调查房屋流转，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些人混进了京城来？
他第一反应就是江慕雪。
影宫代表皇家，皇家需要秘密找人，想确定对方的位置，所以来找他要消息。
皇上忌惮江慕雪久矣，而有机会借皇家之手铲除江慕雪，那对柳明臣也会有助益。
没有理由拒绝。
秦喜墨一收折扇：“好。”
“好？”傅乔一惊，他本想好要砸大概五十万两才能说服这个秦老板。
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应了，甚至都不用花钱？
坊间传言不是说，秦老板动动手指都得花钱的吗？
秦喜墨眉头一挑：“怎么？好还不好了？”
傅乔拱手：“没有没有，在下失态了。那请秦老板稍等一炷香时间，我家宫主马上过来。”
秦喜墨看着外面地平线上太阳刚刚冒头，心中一硒：
你们这些有志之士都是这个点办公的是吗？
*
柳明臣回到家，走遍院子，还是没见魏文熙回来，只好先去上早朝。
路上还不忘翻开秦喜墨给他的京城住店记录。
各种住店信息在他脑中飞掠而来，就像往来车马一般成像。
随后，他发现了蹊跷，有一支外地来的丧葬队三日前高价包下了城郊一家客栈，还在店里院子停了棺。
而且现在还没走。
柳明臣马上调转了车马的方向，如果来得及的话，没准还能截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