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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祖父用满门血肉争取到的文华火洛图块复本藏在书房的青柏盆栽里,不到万不得已或者可以安全离开之时,绝对不要将它取出。父,顾倾城,绝笔。”
顾勋,或者应该称楚勋?他愣愣地看着那些隽秀的黑色文字,好半响,才抬起头来问道,“娘,爹的意思是……?”
顾夫人此时也回过神来,连忙燃起灯盏,将写满死亡秘密的纸张放在灯火上烧得一尘不留。
“你爹让你我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你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回你自己的房里去。”
“娘,那我们不救爹了吗?”顾勋压低了声音说道,“就算不能与火洛官府牵扯,不能告御状,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还有什么办法?”顾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叹道。
“您忘了,还有江家堡啊!”顾勋不愿放弃任何希望,“在雅味斋出手相助的侠女姐姐叫江娇罗,显然是江家人。我们去求她,江家堡富可敌国,绝对可以帮我们的。”
“江家堡是天子宠臣,你爹说了不让咱们与火洛官府打交道,江家堡比起官府有何不同?”顾夫人极力反对,“这件事不要再说了,这不仅仅是你爹一条命,这是顾家和蒋家两府所有人的性命,我们不能冒险。”
“娘!不可以冒险,就可以牺牲爹的性命吗?这要孩儿下半辈子怎么过得理所当然,怎么能不愧疚?”
“小勋,你要想想你外公外婆,你妹妹,还有倾城学院所有的老师,他们是无辜的……”
“爹也是无辜的。”顾勋绝然说道,“总之我不会装聋作哑地让爹去送死,我马上去找江家姐姐,求她出面请江家堡救爹一命。”
他转身急冲冲地就要跑出去,顾夫人立刻拉住他,“小勋,你不要冲动,你忘了你爹怎么交代你的,不可以冲动行事啊!”
“娘,这回我想得很清楚。您不要阻拦我,他们应该还没走出去太远,我可以追上他们。”
“小勋!……”
顾夫人拉不住他,看着他飞速跑进自己房里稍微拿了些行李和糕点,在就要出院门时,却又突然折返回顾倾城的书房里,打碎了那盆青柏盆栽。
“小勋,你,你要干什么……”顾夫人肝胆俱裂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弯腰在泥土中取出一个牛油纸包。
他略微拍掉纸包上的泥土,也不打开确认一下,塞在胸口后拎了包袱就往外走。
“小勋,你爹说过不要把它取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可能害死无数条人命?”
“祖父顺从了,最后还是死了。爹隐藏了,现在也快死了。为什么我们不试一试其他办法?”顾勋转过身来,看着倚在门边泪水涟涟的母亲,坚定地说道,“娘,我们难道非要世世代代这样苟活下去吗?”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不理会母亲在在身后的呼唤和告诫。他小心翼翼地躲开熟人,避免被别人发现自己逃出城外,如此东躲西藏地走出绿央城外后,他才想起来一个重大的问题——他没有骑马,也没有雇车,这样要何时才能追到江娇罗他们?他可没忘记,他们拥有一匹极其出色的大黑马。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
无奈之下,他只能随便选了条路,沿路碰到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骑着一匹大黑马经过。他仔细地连在自家门口玩耍的三岁稚童都不放过,不过皇天很负苦心人,他没有打探到一丁点儿关于江娇罗和允墨的消息。
他开始懊恼自己真的太过冲动,没想过可以去向外祖父母求助,请他们借出人手找寻江娇罗他们的下落。最起码,也得先选一匹好马才是。
“啧啧,真是浪费。”江娇罗站在一棵梅树下,看着树上过份熟透已经烂成泥的梅子,被秋风秋阳烘烤成了块状的泥块。
此时早已经过了梅子成熟季,不过这片梅林因为无人采摘,所以地上掉满了腐烂的梅果,整片树林散发出一股令人头晕气闷的腐朽气息。
“我们究竟要到北方哪里去?”她惋惜了一会儿后,便又跑到到允墨身边,一手习惯性地抱住他的胳膊,甜腻地唤道,“相-公?”
允墨却只是奢侈地拿着水袋喂乌骓喝水,并不答话。
然而突地,一阵风吹过,梅林响起一片“刷刷”又“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
不等江娇罗忆起来,曾几何时与这风有过交集,一个全身包裹得像麻风病重度患者的人出现了。是一个绝殇暗探。
他直接走到允墨身侧五步之外,跪地说道,“少主,殇主让属下前来询问火洛图的搜寻进度?”说完还特意看了江娇罗一眼。
可想而知,龙旋已经遵照之前与允墨所说的,告知了允未归,允墨接近江娇罗是为了火洛图。
“暂无可汇报情况。”
允墨不为所动地继续喂乌骓喝水,直到它喝够了开始卷着舌头在地上找野草吃,他才转过身来,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暗探,说道,“退下。”
“少主,属下还有一事相告,不过,这事同火洛图任务没什么相关……”那探子越说越不安,便逐渐没了声音。
江娇罗却已经被吊起胃口,便□□来急道,“你想说就快说呀,是什么事情?”
探子看了一眼允墨,见他没有反对后,便道,“属下在绿央城外见到一个小子四处打听,江,江姑娘和少主您的下落。要不要属下去杀了他以绝后患?”
“绿央城外?”江娇罗讶异地问道,“是不是一个白白瘦瘦,眉目清秀的小公子?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自称顾勋。”
“咦,真的是他?!”不是让他去江家堡吗,四处找他们做什么?
绝殇暗探瞧见江娇罗大惑不解的表情,眼里杀机一闪,便道,“要不要杀了那小子以……”
“杀杀杀,杀你个头。”江娇罗娇嚷着打断他的话,“你是做暗探的,又不是杀手,干嘛老想着杀人?”
那探子眼里神色一呆,突然明白过来,允墨已经告知江娇罗自己的暗探身份了。
“不必理会。”允墨反应却很冷淡,挥手便要将之谴退。
“等等,”江娇罗喊停他挥手的动作,接着上前抓住他两只大手,避免他有任何私底下的动作。然后,她便问那探子,“那个小孩现在在哪儿?你让他来这里找我们。”
他们昨天一夜闲逛,并没有走太远,如果他可以赶上的话,她很愿意等一会儿,问问他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
“……”
绝殇暗探不语,默默地看了一眼颐指气使的江娇罗,接着又看向了允墨,等候他的谴退动作。
“不必等了。”江娇罗两手拉起允墨的大手,让绝殇探子看个明白,“他的手被困住,怎么发号施令呢?而且,我是他未婚妻,我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你要同样鞠躬尽瘁地完成。”
那探子并不理会她的话,直直地跪在原地等候允墨的指令。
江娇罗此时却拉起允墨的双手,包覆住自己的两颊,然后凑到他面前,故意可怜兮兮地问道,“你又不想承认我们的约定了吗,相~公~?”
被这声“相公”惊了一跳的绝殇暗探,鼓着一双同样被包住大半的眼珠子瞪着江娇罗,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竟又听得允墨说道,“按她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