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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报纸上一篇有关孙柏亨和冷艳萍的后续报导持续发烧,几乎占去版面的二分之一。
因认床而睡得不舒服的解中贤一大早便起床,不过还有人比他更早。他来到客厅时看见思樵精神不济的坐在沙发上,想必她是整晚没睡。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解中贤伸了个大懒腰。
思樵将报纸放回茶几,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
“小妹,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床,还帮小扮准备丰富的早餐。”解中贤拿起一套烧饼油条,大刺刺地往思樵身旁一坐。“哇!还有报纸看。”
“东西吃完,你可以回高雄了。”思樵看也不看他。
“你嗯”解中贤满嘴的食物,好不容易才把烧饼油条吞下去。“你不和我回去吗?”
“临时请假,公司可能不会准,你回去和老妈说我过几天就会回去。”思樵知道她无法今天回高雄面对所有人的关切与同情,甚至是责备。
解中贤一边读着报纸上的花絮消息,一边忍不住又问道:“你今天会去向孙柏亨解释昨晚的误会吧?”
昨天报纸上最劲爆的头条,在今天持续高温发烧。读完手上的报纸,解中贤发觉到媒体记者普遍偏向冷艳萍那一边,对孙柏亨的处境既不同情,还加以言语攻击。
解中贤瞄了一眼没有反应的小妹,看来不拉孙柏亨一把,铁了心的小妹是不会谅解爱人昨天对她的误会。
“唉!这个孙柏亨也实在够可怜的,冷艳萍到处说一些对他不利的话,记者就用手中那枝得理不饶人的笔频频说他不是,又加上真正的女友弃他而去,唉!这种种的打击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崩溃的。”解中贤说完,还不忘加一声戏剧性的叹息。
思樵脸色不好看,昨晚一夜无眠让她身心疲惫,小扮的话像是一把大榔头敲在她的脑袋上,她僵直的身子几乎要受那一席话影响。但昨晚柏亨造成的伤痕还太新,她几度想忽略,奈何伤口的痛是那么鲜明又痛彻心扉,刺激着她碎成片片的心。
“我建议你赶快吃完早餐,如果不想去机场的路上塞车的话,最好提早出门。”她掩饰心痛冷淡的说着。
解中贤放好报纸。“小妹,昨晚孙柏亨说的话的确是过分了点,但那是可以被理解的。换做是我见到女朋友和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同处一室,只怕我没有他那么好的风度,我会失控杀了那个男人。”他忘了衣衫不整的人正是他。
“小扮,你没有女朋友。”思樵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不表示我不曾交过女朋友。同样身为男人,对于孙柏亨的心情我能感同身受。”他索性也把手上的早餐放下,顽固的小妹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脑,尤其是她现在连话都懒得听了,想让她放下防备恐怕得费他一番工夫。
“因为你和他同样是又自大又可恶的男人,女人在你们心中永远是不值得信任的动物。爱情对你们而言是廉价的东西,甚至还不屑一顾。”思樵激动得差点打翻桌上的热饮。
连他也被骂!若不是整件事情他要负一半责任,解中贤才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因为他爱你。”解中贤平静的说。
思樵别过头去,她如何能相信昨晚那些伤人的话是出自于一个爱她的男人口中?
“爱得愈多,他愈是在乎你,愈是不能忍受你周围有任何男人出现。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爱是盲目的,昨晚孙柏亨就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才会失控的说出那么多违背内心的话。”解中贤看了一眼报纸上醒目的照片。“如果他不爱你,那昨晚他拂袖而去时,一转眼间所流露的心痛又是为谁?”
“他如果真爱我,就该知道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就该相信我”思樵低垂着头,那些伤人的话一再地在她耳旁响起。
“孙柏亨不是圣人,既然只是个平凡人,就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再多给他一次机会,告诉他我是谁,我保证他会后悔说出那一大堆没营养的话,然后他就会回到你身边共创美好的将来。”又不是什么结婚致词,共创美好将来!
“为什么不是他来找我?为什么碰到这种事就是女孩子吃亏?女人没有必要委曲求全,没有男人,女人照样可以过得很好。”思樵愤而起身。
“小妹,他还有误会”解中贤真的被她打败。
“我上班了。”思樵不想继续和小扮谈下去。
“七点?”解中贤睁大双眼,怕塞车也不必这么早出门吧!见小妹不是开玩笑,他赶紧跟随到门口。“思樵,想想小扮说的话,一生中想找到感觉对的男人不容易,别轻易放弃眼前这个。”
思樵从钥匙圈解下大门的钥匙,交给小扮。
“记得要锁门.钥匙寄放在管理伯伯那里。”她完全不理会小扮的话。
解中贤把玩着手中的钥匙“对了,昨晚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老妈说今天若是见不到你,星期六她会和吴勇志杀上来台北.逼你强迫中奖。”他丢下一颗威力强大的炸弹。
思樵的回应是转身朝电梯走去,直教解中贤傻眼。小妹竟然没有又叫又跳的,她真愿意接受老妈的安排?还是因为昨晚的事而一时赌气?
不行,他非得想办法挽回一切。
夜已深,黑暗拥抱着大地,在这寒冷的冬夜里,陪伴孙柏亨的只有浓浓的孤寂和一瓶威士忌。
他记不得到底喝了多少酒,古话说一醉解千愁,他却愈喝思绪愈清明,愈想忘掉解思樵美丽的情影,她的影子就愈清楚的出现在眼前,脑海中,心头上,无一不在。
他站在落地窗前,遥望黑暗穹苍,心痛的感觉像几百根细钉无情地刺戳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以为在经过昨晚看清她的真面目后,便不会再受她虚伪的模样所欺骗,但他错了,愈想忘一个人,心中愈是记着她,记着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在她心目中他孙柏亨只是一个有钱的男人,即使他把所有的爱摊在她面前,她也当成是毫无价值的垃圾丢在一旁。
他全心全意的付出却得到这种结局!
“为什么?解思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忿忿地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热辣的汁液顺着喉咙往下燃烧他的身体,他多希望所有的感觉也能燃烧殆尽,成为无血无肉的无心人。
姚震桓没有敲门直接走进办公室,印入眼帘的就是这幅画面,桌上一盏台灯绽放出的微弱光线投射在柏亨僵硬的背上,寂寥的身躯和阴影相融在一起,像黑夜恶魔浑身散发着危险。
他不禁要同情冷艳萍,她整错了对象,以为怀孕的消息见报就能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她似乎忘了考虑以柏亨的能力绝对能够查清真相,并予以反击。他相信明天的报纸一出来,冷艳萍想再继续在演艺圈待下去的机会等于零。
“你是在庆祝老天终于还你一个清白。”姚震桓潇洒地倚坐在桌前,视线落在桌上已快见底的陈年威士忌。
柏亨戴起冷漠的面具掩饰内心的痛苦,转身面对好友。
“还没下班?”他走过去,将手中的杯子倒满酒。
“老板都还没下班,我这领薪水的怎敢先走。”看着柏亨的动作,姚震桓不赞同的皱起眉头。
“既然来了,陪我喝一杯吧!”柏亭从一个隐藏式的橱柜拿出一个杯子,另一手拿了一瓶尚未开封的威士忌。
“你的表情不像是要庆祝。”姚震桓觉得他怪异。
“喝酒不需要理由。”他为他倒了一杯。
柏亭的话也许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了他。柏亭不好杯中物,除非是正式的场合,否则他是不喝酒的。
“柏亭,我必须向你表示歉意,那天冷艳萍来公司找你,我没有适时阻止她,还有在餐厅时当着解小姐的面说了不得体的话”
“都过去了。”柏亭手一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解小姐三个字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道深刻的伤痛。
“我那一番话没有带给她不好的影响吧!”自从发生冷艳萍这件事后,姚震桓对解思樵的看法已慢慢地改观,也许她不同于柏亨以往交往的女人,也许她真的适合柏亨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他没有多加解释。
“结束?”姚震桓惊呼一声。
“所有的女人都不值得信任。”柏亨喝了一口酒,他却以为她是值得他付出一切的人。
这是他说过的话,姚震桓还是一脸写着疑问。“可是”
“我只是比较迟钝没有立刻领会这句话的含意,不过现在想通还不嫌晚,下次我会睁大双眼.不会再受女人的骗。”如果有下次的话!柏亨握紧手中的杯子,手背上凸爆的青筋和脸上的不在意形成对比。
“是因为冷艳萍吗?”姚震桓猜测原因。
“喝酒吧!”柏亨用自己的杯子重重地碰触震桓迟迟未动的酒杯。他不想再谈解思樵的事,不想再记起她虚伪的模样,酒精可以麻醉他的神经,让他忘记一切痛苦。
震桓看着此刻的柏亭和五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他心里的痛楚他能了解,也知道唯有一醉才得以暂时从痛苦中解脱。
只是,一时的解脱不代表永远的解脱,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来遗忘一个女人,遗忘她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结果效果不彰,每当夜深人静时,她的影子依旧放肆地侵入他的记忆,扰乱他的生活,一如当年她一遍又一遍无情的践踏他的爱。
柏亨的心痛他最能了解啊!
孙柏亨和冷艳萍的新闻,在记者紧咬着不放的情况下,连续四天在报纸上发烧不退,记者普遍站在冷艳萍这边,因为孙柏亨以前不光荣的情史纪录,她被塑造成可怜的角色,再加上冷艳萍不时对记者哭诉孙柏亨的始乱终弃,男主角又一直沉默以对,单凭女主角的描述,又无法从男主角口中得到资料佐证,记者手中的笔也就随心所欲的编造一篇又一篇无情男人有情女的故事了。
不过,整件新闻到了第五天就有如云霄飞车般俯冲直下,孙柏亨的出击爆出更惊人的内幕,不仅今大部分的记者措手不及,就连得意上了天的冷艳萍也只能惊愕地看着他所发布的消息。
在国内拥有三分之一以上读者的报纸,今天的头条新闻出现这样的大标题——白先生和爱人借冷艳萍的肚子孕育爱的结晶。
一条耸动的标题加上孙柏亨派人秘密调查而来的精采内容,为四天来轰动商界和演艺圈的大事画下休止符。
在家正准备赴记者约会的冷艳萍,用发颤的双手不稳的拿着报纸,一字一句的读完报导内容。
“完了,一切全完了。”报纸滑出她的手,慢慢地飘落在地板上,三年的努力全因一时的贪念而毁了。
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她失神地抓起听筒。
“艳萍,谢天谢地你在家,听我说,别出门.一大堆记者已在门外守候着你,我现在也在门外。我会从后门溜进去找你,我们必须想个对策来平息这一波混乱,否则你和我就别想继续在演艺圈待下去了。”白先生急切又慌乱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
对冷艳萍而言,白先生虽不及孙柏亨无情,却是个足以操控她生死的恶魔。三年前她为了在演艺圈成名早已把尊严卖给了恶魔,甚至为恶魔孕育下一代。现在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就算要她出卖灵魂,她也会愿意的。
冷艳萍茫然地遥望着远方,不知该如何面对未来。
解林淑惠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她在报纸上见到女儿的新闻时,震惊的程度简直比当年知道生了一个企盼已久的女儿还有过之。她吓傻了。
从小女儿的叛逆比起四个儿子还让她伤脑筋,男孩子会的调皮事,女儿无一不学,学无不精,比野孩子还野孩子。好不容易盼她长大,成为一名窈窕淑女,竟然还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当起搞破坏的第三者?这个孩子把她教的全都丢到太平洋了。
所以,为了让女儿远离是非之地,解林淑惠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撮合女儿和吴家的亲事,把女儿留在高雄,她才放得下心。
星期六一大早,解林淑惠和小儿子以及准备和思樵相亲的吴勇志搭机来到台北,踏出松山机场时正好是十点。
解中贤随便对母亲编了个理由,便要独自离去。
“中贤,如果赶不上,你就直接打思樵的行动电话,问清楚我们在哪里用餐。”解林淑惠朝莽撞的儿子吩咐。
“我记得了。”解中贤坐上计程车,飞奔到孙氏企业。
解林淑惠和吴勇志则朝思樵上班的地点而去。
上次如果不是公司的电脑临时出了个问题,公司紧急把解中贤招回高雄,他就可以直接找孙柏亨把误会解释清楚,今天这场相亲大会就不用举行了。
解中贤没有想到过要见孙柏亨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他差点就被挡在大厅,还好在大厅遇见一位多年不见的同袍好友,经由他的带领解中贤才得以来到顶楼。
孙柏亨正在会议室开主管会议,解中贤被安排到贵宾室等候,还附上一杯香浓的咖啡,帮助他赶走早上被老妈吵醒时还残留在大脑里的瞌睡虫。
他以为开个会议不会花大多时间,结果这么一等,时间很快的来到十一点半,才顺利见到只能够给他十分钟谈话时间的孙柏亨,因为大忙人孙总裁还要赶一点半的飞机到香港。
不过解中贤怀疑,听完他的解释之后,孙总裁还会想去香港?
孙柏亨完全没料到等了一个多钟头,无论如何一定要见他一面的人,竟然是解思樵的前任男朋友。不,他随即更正,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她的男朋友。
“这位先生”孙柏亨和解中贤对峙一分钟,两人都在互相打量对方。
“孙先生,你好,我相信你还记得我是谁,不,应该说以为我是谁。”解中贤尽量以轻松的语调面对表明不欢迎他的孙柏亨。
“我知道你是谁。”孙柏亨不悦的表示。
“但是,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这位先生,我没时间和你玩文字游戏。”孙柏亨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不耐的说着。“如果你是担心我和解思樵藕断丝连,所以前来警告我,那么这一趟你恐怕是白跑了,我和解思樵的关系已经结束,我不可能再去找她,你该担心的是其他男人,不是我。”
仿佛是串通好了,他的保证才说完,另一个男人便进来提醒他时间。
“我相信你不会再去找她”解中贤听得出他话中的决绝,这个男人绝对说到做到。等等他是来劝和的。
“我话已说完”孙柏亨打算离开。
“孙先生,我知道你很忙,但是如果你走出这间贵宾室,很有可能会后悔一辈子。”若不是事情已迫在眉梢,解中贤还想和他兜兜圈子。
“你在威胁我?”孙柏亨冷冷的说。
解中贤没有被他吓到,他的笑容依旧轻松自在。
“我今天是为思樵来的,我不想见你因一件从来没有发生的事而放弃这么好的女孩。”
“这是干什么?求我接收一个你不想要的女人?”孙柏亨逼近他。“我拒绝接收一个别人用过的女人。你可以离开了,谢秘书,送客。”
“你这句话最好别被思樵听到。”解中贤立在原地没有动。“你那天问我,在我心中思樵是不是无价的?”
“那是你的问题。”孙柏亨欲转身离去。
“恩樵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无价的。”解中贤发现他深色西装下肩膀的肌肉鼓起;这个男人心里明明还很在意思樵。“孙先生,你和我见两次面的时机都不怎么恰当,今天我是特地来向你自我介绍的。”
孙柏亨没有回头。
再继续耗下去,思樵恐怕在伤心之余会轻易答应吴勇志的亲事,是该化解这两位自尊心超强的人之间的误会了。
“敝姓解,和思樵同姓我真笨,那是当然的,我和她是同个父母生的,当然是同姓。”
孙柏亨几乎是立刻回头,他震惊的瞪着眼前和思樵同样有一双大眼的男人,先前两次他怎么没注意到?
“你是思樵的哥哥?”
变得可真快,刚才还是连名带姓的叫思樵。“如果你想看我的身分证验明正身”
孙柏亨脸上闪过小小的窘迫。
“你一定很后悔那晚不给我和思樵解释的机会,一口咬定我是她众多男友中的一位。或许你还会认为,也许我是思樵的哥哥,但是还有其他男人。”解中贤故意加深他的罪恶感。“如果你没有这样想的话,那现在你恐怕要更后悔了。孙先生,我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我还得赶去参加一场相亲大会。”
“相亲?”孙柏亨的直觉告诉他,绝不可能是这个男人要相亲,难道是
“外加一提,以你伤害思樵的程度,她实在很有可能会胡里胡涂地接受那个男主角。”解中贤深怕他还搞不清楚状况,又附加说明。
“我和你一起去。”他必须阻止这场荒谬可笑的相亲,他不准别人抢走他的思樵。
“你不是还得赶去机场搭机去香港?”解中贤满意的笑笑。
“去他的香港。”现在没有任何事比赢回思樵的爱更重要。
误会终于澄清,解中贤得以向思樵交代了。不过,当孙柏亨分心去安排赴香港的人选时,眼前又出现一个问题,等一下老妈见着孙柏亨,她的反应解中贤不敢再想下去。
待会儿要记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老妈的怒火就由孙柏亨去承受吧!谁教他看上的是解家的掌上明珠。
思樵忍着心中的不悦躲开吴勇志过于激进的眼神,心里直后悔没有邀夏莹一同前来,老妈正滔滔不绝地列举出吴勇志的优点,只差没逼她立刻答应嫁给他,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顿饭恐怕还有得吃了。
“思樵,你说好不好?”解林淑惠问女儿。
“什么好不好?”思樵这么坦白的提出问题,实在是不给老妈面子。
“勇志刚刚问你,等会儿吃完饭他想请你看电影。”在外人面前解林淑惠不好对女儿发脾气,只好忍下这口气,晚上再来个总清算。
“恐怕不行,我下午还得加班。”思樵一口回绝。她无法想像要她和这个男人单独在一起几个小时。
“呵呵思樵,今天是周未,下午不用上班。”解林淑惠假意的笑了几声,又补充几句,似要女儿改变答案。
思樵是从老妈肚子里出来的,当然明白她打些什么主意。“妈,我知道周未下午不用上班,我刚才是说加班。”
解林淑惠差点为之气结。“思樵,勇志大老远来台北一趟,你是不是应该尽点地主之谊陪他到处走走?”
“伯母,别麻烦思樵了,她工作要紧。”吴勇志抢在思樵之前回答,眼神直直地放在思樵身上。
思樵看他一眼,浮在他脸上的神秘笑容似乎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加上他过于暧昧的眼神,令思樵不由自主地打从心底发麻起来。老妈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号人物的。
小扮为什么还不出现?思樵愈来愈不喜欢现在的气氛,像是有某件事正酝酿着爆发“思樵,下午别加班了”
“亲爱的老妈,我来了。”解中贤好巧不巧的,正好打断老妈准备命令思樵的话。
思樵从没这么高兴见到小扮出现,直到发现立于小扮身后的人,淡淡的笑容慢慢地从唇边隐去。
“小妹,看我为你带来什么惊喜?”解中贤把孙柏亨推到思樵和老妈之间的空位,自己则躲到思樵和吴勇志中间的位子,远离接下来的炮火攻击。
“解中贤,这是怎么一回事?”解林淑惠简直不能相信双眼所见,儿子竟然带这个男人来扯她的后腿。
“就是简单又明了的一件事,小妹爱孙柏亨,孙柏亨爱小妹,他们两情相悦,你忍心拆散他们吗?”解中贤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虽然老妈的语气正告诉他:她极不爽。
“可是报纸上”解林淑惠怀疑儿子说的话。
“伯母,我是真心爱思樵。”柏亨坚决的向解林淑惠保证。在桌面下,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握住思樵冰冷的小手,传达他的承诺,一感觉她微微的挣扎,他不禁握得更紧。
解林淑惠尴尬的看一眼孙柏亨,又看一眼脸色难看的吴勇志。真是她的好儿子,把场面搞成这样教她如何收拾?
“思樵”她只好求助女儿。
“这位先生,”吴勇志带着掩不住的怒气大声打断解林淑惠的话,他好不容易有这个绝佳的机会出现在思樵面前,岂能容许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破坏。“你说你爱思樵,那请问思樵爱你吗?我想答案很明显,她并不爱你,否则今天就不会和我相亲。”
柏亭这才注意到另一个男人的存在,长相斯文的男人,眉字间却有一抹邪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思樵,我知道我不该不明就里误会你,还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柏亨想到那晚在失去理智脱口而出的绝情话,不禁自责懊恼,另一方面又担心得不到思樵的谅解。
思樵屏住呼吸,眼眶热了起来,心痛的感觉又重新啃噬着她的心。
“思樵,我爱你。请你原谅我。”他用手支起她尖瘦的下巴。才几天不见,这巴掌大的小脸清瘦不少,她的憔悴紧紧揪着他的心。
思樵怔怔的看着他,这个夜夜入她梦的男人,让她揪着心痛从梦中醒来,她怎敢再轻易相信他?
“不可以,思樵是我的。”吴勇志像变个人似的.温文有礼的模样被猥琐的神色所取代,紧瞅着思樵的眼神是疯狂的,不稳的情绪随时有可能失控发作。
“吴先生,我看你是慢了一步。”解中贤拍拍吴勇志的肩膀,想要安慰他的失败。
“思樵,我好不容易来到你眼前,向你倾诉对你的情意,别让我空手回去。离开他,我不会介意你曾和他交往过,回到我身边,我需要你,我会给你幸福的。”吴勇志说着变态的话。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思樵浑身禁不住地打着轻颤。
“你是电话中那个心理变态的人。”恐惧带走她脸上的血色,一股作呕的感觉冲上喉咙。
“思樵?”柏亨发现不对劲,紧拥着她摇摇欲坠的柔弱身子。
“思樵,我爱你,我需要你,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吴勇志面目狰狞地瞪着孙柏亨。思樵是他的,没有男人可以碰他的女人。他愤然起身。
“不。”思樵大喊一声,在吴勇志抓住她的手之前,跌入无意识的黑暗中。
电话骇客观身之后,思樵的生活终于恢复平静,整件事受冲击最大的莫过于解林淑惠,她一直以为吴勇志是个有为青年,了解他对女儿所做的骚扰后,不仅对自己的识人不清懊恼不已,最后还对女儿一再地保证以后不随便帮女儿介绍相亲对象,也因为孙柏亨在思樵昏睡时向她保证绝对会给思樵幸福,甚至连女儿上报的事也在他的解释下烟消云散,两人还暗中达成几项协议,当然是瞒着思樵私下进行。
思樵清醒后,柏亨已不见踪影,解林淑惠不放心她,多陪她一晚,隔天下午就和解中贤搭机返回高雄。
一个星期过去,思樵每天准时上班,每晚加班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保持着忙碌的心情,白天才能让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想不该想的人。但是到了夜深入静,独自一人躺在偌大的床上,所有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翻搅骚动的情感就如同滔滔大浪将她淹没,柏亨的影子不断地侵扰她的梦境,肆无忌惮的占据她的身体。
梦醒后,徒留下更深的心痛和不堪一击的脆弱。
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把她的爱留在原地。一如一开始时她所担心的,他得到他想要的便抽身而去,她则迷失在茫茫浓雾中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她甚至不知该把他不要的爱摆往何处,才能不再受它影响。
“思樵,你怎么还呆坐在椅子上,大伙儿早已准备出发到餐厅吃尾牙宴了,东西收一收,我先下楼取车,你收拾好了就到楼下等我。”夏莹探进一颗黑色头颅,交代完后又消失在门后。
思樵这才惊觉下班时间已过,今晚公司请吃尾牙宴,每个人都得出席,她避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参加。
五分钟过去,思樵才来到一楼大厅,她知道以夏莹急惊风的个性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当思樵推开大厅的玻璃门时,迎面而来的是一具坚硬如石的肉墙,唇边泛着笑容的不是别人,正是时时刻刻扰乱她情感的罪魁祸首——孙柏亨。
“三个月期限到了,我是来拿回奖品。”柏亨热切地望着朝思暮想的可人儿。
思樵错愕地看着他,那狂妄自大的表情一如她熟悉的。
“奖品?”她几近耳语。
“你赖不掉的,是你自己承认输了游戏,我是赢家,赢家理所当然要向输家索取奖品。”他的语气十分的认真。
游戏?!是的,从开始到结束只是一场可笑的游戏。是她不懂游戏规则,假戏真做,付出感情后才恍然醒悟,付出的感情并没有受到他的青睐,清醒了才明白她已在这场游戏输了一切。
“你要的奖品是什么?”等他拿走他要的奖品后,两人的命运再也不可能有交集,她得忘了他曾说过爱她的话,忘了所有甜蜜的回忆。
这个傻得可以的女人竟然还问他奖品是什么?
“我要的奖品就是你。”柏亨凝视着她。“今生我再也不放你走。”
思樵没有任何反应,好半晌被误解的痛楚慢慢地取代冒出头的喜悦,她低垂着头,冷意在心上蔓延开来。
“我是个玩弄感情的大骗子,你只是我拥有的众多男人中的一位,躲都来不及了,还想自投罗网吗?”她的声音堆满苦涩。
“思樵”再多言语也无法表达他有多悔恨自己的行为。
“女人是最不可信任的动物”她重复他那句最伤人的话。
柏亨托起她的下巴,见她湿润的眼眶,他的心揪得好紧,他恨不得有能力让时光倒转,抹去她所受的委屈。
“再多的话也无法表达我心中的歉意,思樵,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不该乱下定论,会有那么多失常的行为全是因为我嫉妒啊!”柏亨抚着她消瘦的双颊。
思樵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心里的酸楚正慢慢地消融退去。
“冷艳萍的事让我心情烦躁,才会在见到你小扮”柏亨不想再提让她想起伤痛的记忆“再多的借口都无法抹杀我所犯的错,思樵,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向你证明,从令以后我对你的爱和信任绝对和你对我的一样,坚毅无比。”
两行情泪顺着思樵娇媚的脸庞滑下。
柏亨伸出手轻柔地捧着她泪湿的脸庞,把她此刻的娇弱深记脑海中,他发誓今后再也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思樵,我爱你。”他深情地道出。
更多的泪水滑过她脸庞,也带走心中的委屈。
柏亨出手将她拥进怀里,微微僵硬的身躯逐渐软化,虽然她不说,但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心已动摇,一切终将雨过天青。
思樵轻轻偎着他,他的爱温暖了她冰冷的心。
突然她意识到两人是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外,几乎所有经过的人都会投来异样的眼光,还有,她好像把夏莹忘了。
“糟了,我把尾牙宴给忘了。”思樵挣扎着从他温暖的怀抱抬头。
“在哪里举办?我送你过去。”柏亨握着她的小手,怜爱的盯着她羞红的粉颊。
“不行,你去了董事长一定会抓着你下放,游说你答应合作的事。不答应他,他一定不会放你走。”思樵一心替他着想。
柏亨微笑地搂着她往停车的场地走去。
“你还不知道吗?合作方案已经在今天早上通过,当然是在加了很多条件的情况下,震桓和汪经理才勉强答应。”柏亨说得轻松,其实这是在他极力争取下震桓和江经理才答应的。
“柏亨,你可以不必这么做。”思樵心里清楚他的让步绝大部分是因为她。
“我知道,但是我担心大飞的董事长会再次对你提出要求,让你不好做人。反正在我加了那么多条件后,旅行社也没占多大便宜,倒是对王冠饭店是一项利多消息。”他揉揉她秀发,心里十分满足。
听完他的话,思樵也就不再拒绝他的陪伴。
“待会儿夏莹见到你,一定会对你提出一大堆问题,你千万别乱讲话。”思樵不得不先提醒他,除了董事长对他有兴趣外.第二个对他兴趣满满的人就是夏莹。
柏亨大笑一声。“太慢了,刚才为了打发她快快走,我已经答应她到了餐厅会对她所提的问题据实以告。”
天啊!思樵没想到夏莹动作这么快,不过,她还是得提醒他。“反正回答问题时小心一点。”
“放心,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一句也不讲。”
“柏亨,那天你和我老妈谈了些什么?”思樵突然记起那天小扮一副又是欲言又止,又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肯定这三个人一定趁她昏睡时达成某些阴谋。
“这是秘密。”柏亨逗她。
“孙柏亨!”思樵差点为之气结,他竟然成了老妈的合伙人!还加上专门出鬼点子的小扮。
“不能告诉你。”柏亭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让思樵上车,自己则绕过车子前方坐进驾驶座。
“告诉我嘛!”思樵扯着他的西装外套,用最古老的方法——撒娇。
柏亨不为所动。其实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和解母的谈话不过是闻话家常,只有一项对他最为重要,就是解母已同意他和思樵交往。
思樵的手悄悄的溜进他的外套内,抚上他强健的胸膛,手指缓缓地移动,所到之处留下一小簇火苗。“柏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秘密?”
她根本是在玩火,再继续下去,恐怕两人就去不成尾牙宴了。他猛然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想知道秘密的话,晚上”柏亨低下头靠近她耳旁一阵耳语,惹得思樵脸红似苹果,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是你已迫不及待想知道秘密不如我们别去尾牙宴,直接回家。”
思樵终于知道刚才的行为太过暧昧,充满了性暗示。
思樵,我爱你。柏亨无声地说了一句。
仿佛和他有心电感应,思樵抬起脸深情地望着他。
“我也爱你。”她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只去十分钟,不管谁阻止,十分钟后我就要带你离开。”柏亨吻上他思念多日的红唇,一时忘了想结束又得运用他超人的自制力才能做到,而现在他最不想做的,就是让自制力操控理智。
思樵则只是一迳的笑就连被吻还是止不住笑声。
命运安排两人相遇,相爱,经过重重的波折,终于让他们在互相的怀抱中找到相知,从今以后惺惺相惜的两颗心将永远靠在一起。
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分开两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