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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凤藻宫,她茫然的往着靖宁宫的方向而去,中途打翻了小宫女捧着的花草,绊倒了无数的宫人,还害的一个小太监跌入了湖中,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有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回了靖宁宫,她直接去了寝宫,蓝靖格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因为手臂被禁锢了,所以她只能蜷缩在那里,头埋在膝间,瑟瑟的发抖着,她快步走了上去“姐姐,你身体好些了么?”
她偏过头正看向洒落在地上的一大堆饭菜,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她被囚禁这件事谁都不知道,她只能自己去打扫,女子一点的怨言都没有,蹲在地上了好久总算打扫干净了,她站起身,才发现蓝靖格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停滞了很久。
她被蓝靖格看的心里发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拿着帕子无所适从,最后还是蓝靖格主动开了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是这个问题,段翎儿松了一口气,浮上笑脸道“该说的原因臣妾都说过了,就看姐姐愿不愿意相信了。”
“他同意的?”不用说,段翎儿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又立刻解释道“其实姐姐也不用太怪罪于皇上,换做是别的男人怕是都要忍受不了的,皇上认定了这个孩子是姐姐故意害死的,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姐姐,你不要再和他怄气了!”
如月亮弯弯的眉头,精致的小嘴一张一合,她想,若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的话可能就会答应她的要求吧,可是当她看见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她想要他死,永远的死掉!只有他死掉了,她才会释怀,因为身体上和心理上的伤痕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除非他死了!
“呵,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不会在意的。”冷静下来,她感觉自己心里舒服多了,可是被人像是木偶一样的禁锢在这里,怕是任何人都受不了的吧。
“姐姐,请你相信,皇上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他很好,至少自从翎儿进宫,他就待我很好,虽然。”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比蚊子的声音还要小“虽然后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
她这么一说,蓝靖格就明白了过来,唇畔是明显的讽刺,刚想要说话,段翎儿已经先行出声“姐姐,你要相信皇上爱的人是你,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蓝靖格盯向了那黑乎乎碟链,然后晃动了一下,发出了哗啦的响声“你是说这些都是他爱我的表现么?”
如此讽刺意味明显的问句让段翎儿如法回答,木讷的看着她,支吾了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
她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爱或者是不爱,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我不在乎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丝离开他的机会,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姐姐!”
如此倔强的女子她是第一次见到,却是雄的很,时间究竟是把她的棱角磨平,却也造就了另一个她,如此的吸引人,却又让人望而却步,段翎儿跑上前拥住她,伏在她的肩头,拍着她的后背“姐姐,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好不好,如果被发现,只怕,只怕。”
剩下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了,皇甫炎的个性太过于明了,所以才会让人感到恐惧,她无法想象假如蓝靖格再次逃走被抓回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打了个寒颤,就听见了蓝靖格已经不太清晰的声音,丧失了原先的清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时间磨砺的沧桑,含了她太多的感情,
“我不怕死,从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她静静的说,平静的语气正是不平静的心情,这些段翎儿又如何感觉不到,忽然发现有一道视线正在打量着自己,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转身便要逃走,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衣角竟然会被蓝靖格压在了腿下,她又被拽了回来跌坐在床上。
“你不需要那样的躲我,有些事情或许我比你更加的了解!”
震惊,恐惧,慌张,不相信,似乎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表情,因为她的神情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她张着嘴巴还来不及合拢,蓝靖格对她的反应并不奇怪“我本也只是知道皇上为了救治宫中一个新晋妃子的病把凤毕玥请了来,当时只是觉得好奇,好奇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他做到这般,呵呵,或许当时自己确是有些吃醋的吧。”
她目光变得悠远,思绪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你没有我和他处的时间长,所以你不会了解,他是权倾天下的男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或许可以很宠一个女人,但也只是表面上罢了,这些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他对宠妃的笑意从没有浸透过他的眼中,即便是后来他放我出去冷宫之后强留我在他的身边,我从没有见过他真实的笑容。”
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听说他能把凤毕玥叫进宫中,我就已经知道了宫中的这名妃子对于他来说应该有不一样的意义,直到我第一次见到你!”
段翎儿松开她,怔怔的望着惨笑的女子,一晃眼的失神“但是。”
“你听我说完。”她声音哽咽了。
“你想说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与我相貌相似是么?”她问道,段翎儿点点头,不置可否。
“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已经不敢承认了,帝王的感情我不敢要,尤其是他的,我的青春已经容不得马虎了,他所谓的爱给了我太大的压力,就像是现在一样,他为了他所谓的爱不顾惜我的感受,这样的人我是断断不会去爱的。”
“玉妃姐姐。”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又何必叫的这么生疏?”她的一句话冰释了段翎儿方才所有的紧张与忐忑,但是她依旧是有些吃惊的问道“你,你真的早就知道了?”
“我母亲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你出生那年我已经两岁多了,她带着我去劝解你娘,要你娘想得开,你娘是罪臣的女儿,即便蓝家为她隐藏了身世,依然会有不好的影响,正是因为如此,你娘才会以妾侍的身份入主段尚书的府中,段尚书与我父亲是志同道合之人,他了解我父亲的苦衷所以也就接受了你,而且从此他也没有再另娶过别的女子不是么?”
段翎儿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很庆幸我娘拿得起放得下,至少我爹爹是真心对她的。”
蓝靖格忽然就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回家时发现的事情,眉间有些愁容,也不知道此刻父亲和母亲究竟怎么样了,他们还好么?
段翎儿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所以当皇后娘娘问及我是否恨你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回答不上来,对你,我其实一点都不恨,只是羡慕,简单的羡慕与欣赏罢了,因为我仔细的想了想,你没有错,你的母亲也没有错,甚至刻可以说是救了我们母子,在这个年代,若是母亲孤身一人带着我怕是要面临很大的压力,玉妃姐姐。”
“哦,不,靖儿姐姐,那么你呢?你真的就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么?逃出皇宫真的是你毕生的愿望了么?”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蓝靖格,期待着她的回答,女子竟然有了半秒的迟疑。
“姐姐,你也有犹豫的时候不是么?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如果你们都放下了心中的尊严,肯为对方想一想,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
“不要再说了,我的心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回不来了。”她摇了摇头。
“姐姐,他是皇上,是九五至尊,他需要面子,而你又太过于强硬,倔强,如此下去你们之间肯定是两败俱伤。”段翎儿字字中肯,可是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要尊严,难道她就要失去尊严么?她是人,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不是任人摆布的动物,他居然会用圈养动物的方式来留住自己,光是凭着这个,她都说服不了自己。
段翎儿知晓她没有那么快就接受,便主动的转移了话题“姐姐,方才你也没有用膳,若是不吃,哪里来的力气和皇上去斗呢?我叫雅兰做些吃的给你可好?”
这一回,她接受了。
就连用膳这样的事情都必须要段翎儿伺候着,饭在嘴边,眼泪就掉了下来,段翎儿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拿着帕子帮她擦拭着“姐姐莫要感伤,改明儿我去启奏皇上解开这个。”
她食不知味,匆匆的咽下嘴中的食物然后祈求的看了她一眼“不,你不能去,若是我存了心要逃离皇宫,这样会害了你,他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