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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你施展的是什么?”
毫不在意自己胸口密集的血洞,黑袍人注视着乌鸦。
“一种改良后的血鸦术。”
面对将死的目标,乌鸦没有隐瞒,况且这些也算不上秘密:“现界五米的异能范围限制挺麻烦的,我必须在通过不断布置血鸦扩大异能范围,才能保证血荆棘的顺利回收。”
被饱含【瘟疫】灵感的血刺贯穿胸口,他不认为还有人能够存活。
血鸦承载了乌鸦的部分灵魂,本质上就是乌鸦本身,因此不受距离的限制,借此扩大异能范围算是某种绕过【秩序】压制的小手段。
“有意思。”
黑袍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濒死时的虚弱,反倒带着几分玩味:“你认为这样就能杀死我?”
他的话音在夜色的迷雾中轻轻回荡,却令乌鸦的瞳孔瞬间紧缩。
在乌鸦的凝视之下,那原本被血刺贯穿的黑袍转瞬恢复如初,仿佛从未受过伤害。
“骗你的啦——”
黑袍人故意拖长了声音,手中紧握的拳头猛地挥出,音爆之声震耳欲聋。
“嘎!”
凄厉的鸦鸣声响彻夜空,乌鸦形体瞬间化作无数血鸦四散飞开,即便如此,仍有不少血鸦在黑袍人的攻击下当场爆体而亡。
“能把小小血鸦术用到这个地步,你也算是个人才,但可惜——”
面对四散开的血鸦,黑袍兜帽下的面孔展露笑容:“——在我面前还不够看。”
他轻轻抬起手臂。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仿佛某个信号。
霎时间,以黑袍身影为圆心,五米内的血鸦同时炸开。
浓郁的血雾弥漫,令其中的黑袍身影愈发神秘可怖。
残余血鸦汇聚于街道另一头,乌鸦面具后的脸色惨白。
庞大的血鸦损失让此刻的他无比虚弱,甚至难以维持武装的存在。
几乎同时大范围地消灭了血鸦连带其中的意志,这种程度的实力完全超越了普通个体的水准。
一种猜测难以遏制地出现在乌鸦的脑海之中——
——兽!
他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的家伙绝非什么上位恶魔,对方的身份极有可能是某只兽,乃至于【堕落】的使徒。
“你很幸运,即便是我,在维持伪装的前提下面对【秩序】压制,也很难直接将其逾越。”
黑袍人步伐从容,丝毫不显急躁:“看你的灵感波动,是猜到了我的身份?不得不说,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你都很优秀。”
乌鸦扯了扯面具后的嘴角:“怎么?堕落使徒大人看中了我的才华?或许咱们可以聊聊新工作的待遇问题。”
“哦?”
黑袍人似乎真的被这个提议吸引,轻轻拍了拍手掌:“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身影却已瞬间从数十米外的地方突进到乌鸦面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只可惜,我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
黑袍人的声音冷漠,五指瞬间化为锐利的爪形,直指乌鸦的要害。
拖延时间的计划失败,此刻的乌鸦根本没有再次施展血鸦术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袍人的手掌临近。
“嗡——”
刀刃发出轻微的嗡鸣,在夜色中格外清澈悦耳。
像是琴师抚平躁动的琴弦,又像是画家摊开卷曲的宣纸,伴随这道嗡鸣,街道中的一切都陷入了刹那的平静。
黑袍人后知后觉地转头,原本应该击中乌鸦要害的手臂,此刻竟已不知去向。
只留下来肩膀上一处漆黑如墨的断口。
“啪嗒。”
一声闷响,孤零零的手臂摔在石板路上,溅起一片尘埃。
突兀的变故让黑袍人愣住了短暂一瞬,随即便是不加掩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黑袍人缓缓转身:“真有意思,我早该想到的,你最近一直在威尔斯特,记录之兽不可能不争取你的帮助。”
在他的身后,神色冷峻的男人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濮阳夜雨。
“我现在手里可是有人质的,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面对濮阳夜雨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意,黑袍人调笑道。
濮阳夜雨神色不变:“你可以试试。”
只要对方还需要维持伪装,就必然无法展露出兽的实力,这种情况下的冒然出手只会带来破绽,他有信心抓住这个破绽杀死对方。
即便对方是【堕落】的使徒。
“啧啧啧,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杀伐之兽提拔的下属,是一个和他一样的木头梆子。”
黑袍人口中啧啧称奇,但也确实像濮阳夜雨所预料的那般,他不打算此刻对乌鸦动手。
两人的圆早已将对方纳入了自己的锁定范围,任何的破绽都会在对手眼中呈百倍的放大。
朦胧的夜色中,凉风吹过。
“嘎!嘎!嘎!”
乌鸦的身形化作血鸦,迅速飞离的战场,他很清楚接下来的战斗绝非自己所能参与。
黑袍人没有阻拦,任由零落的血鸦离去。
在他肩膀的断口处,浓郁的黑暗涌动,一条漆黑的手臂迅速生长而出。
这仅仅是兽本身的恢复能力,甚至不涉及权柄。
濮阳夜雨神色肃穆,细长刀身之上飘逸着犹如水墨的残影。
雾气越发浓郁。
某一刻,两人的身形同时消失在原地。
随即,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即便是用于掩盖动静的迷雾术阵也未能完全将其隐瞒。
……
“我不理解。”
钟楼台之上,重新汇聚出形体的乌鸦看了看角落里正在接受治疗的瓦伦,又看向正搓着手的白发老人,皱起眉头:“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动用重火力?”
他开战前提起的火箭筒确有其事,不过遭到了面前这个老头的否决。
即便是兽,面对现界的重火力,也必须展现完全姿态才有应对的可能。
“重火力?说的轻巧。”
听见乌鸦毫不负责的发言,威尔斯特创始人温贝托当即吹胡子瞪眼:“你以为这是哪?军事基地吗?我去哪给你变出一个团重火力出来?”
“那也不能指望濮阳夜雨一个人吧?”
乌鸦无奈摊手:“你就不怕到时候濮阳夜雨一输,咱们直接全线崩盘?”
“见鬼!”
温贝托爆了句粗口:“当初你们明明说好了,埋伏的对象只是一个上位恶魔。要是早知道有一只兽藏在威尔斯特,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的计划!”
作为术阵的主持者,温贝托的视野并未受到迷雾的阻碍。
正因如此,他能清晰地看见濮阳夜雨与那只未知之兽的激烈交手。每一次碰撞,让人感到心惊肉跳的同时,也意味着威尔斯特的巨大经济损失。
温贝托的额头青筋暴起,不断抽搐。
如果不是目标暴露出了兽的身份,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濮阳夜雨在威尔斯特出手。
现在恒动天穹那边还没有消息,他只能寄希望于濮阳夜雨能够力挽狂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