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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鎏金博山炉悄无声息地燃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一圈一圈萦绕在偌大的殿内,熏得人昏昏欲睡。
明盛幽幽醒转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镂着缠枝花纹的半透明绡纱床帐之中,身上盖着绣着金色凤凰的锦绣缎被,一抬头就能看到宽大的床榻四角,用来勾住帐子的竹枝型玉钩。
她试着抬了抬手臂,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她神智有些混沌,再加上博山炉内所燃香料的缘故,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流香水榭的外围种了一圈儿梨花,早春的暖风柔柔软软,吹得人和花朵都微醺。满枝头的花朵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如轻软雪白的烟罗,映着日影朦胧,伴着水光潋滟,仿若一副轻笔淡墨的山水画。
年幼的小公主和宫女们正在水榭附近玩捉迷藏。小公主的眼睛被蒙上,正在咯咯笑着四处寻找:“岫玉!琉璃!别躲了!我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小公主旁边围了三四个粉色衫子的小宫女,都在轻手轻脚地走来走去,也不吭声儿,只是抿着唇笑。
小公主寻寻觅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捉到任何一人。她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忽然展颜一笑:“岫玉!就是你!不许躲开!!”然后就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猛地一扑!
果然捉到一个人。
来人不说话,小公主得意地笑了,拽下蒙住眼睛的绸带,笑道:“岫玉你怎得……皇兄?!”
来人是一位身量比小公主高不了多少的小少年,一袭明黄色锦袍,四爪金龙在锦袍上张牙舞爪,正是太子箫衡宣。他看着面前笑得有些勉强的妹妹,沉下脸来:“阿元,昨儿刚刚因为你偷偷跑去翰墨轩,而挨了父皇好一通训斥,怎得今天就又玩了起来?”
小公主笑得有些尴尬:“那个……有花堪折直须折么。”继而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再说了,父皇虽然训了我,可是我知道他是为我好的,就像皇兄你一样,昨日多谢你一力将此事担了下来。皇兄最好了!”说着笑眯眯地蹭了过去。
“你呀。”箫衡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妹妹,“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改它做什么呢?”小公主正在把玩箫衡宣腰间悬挂着的一块墨色玉佩,有些漫不经心,“难道你和父皇母后舍得打我么?”
“自然是舍不得的。”
“那便是啦。”小公主的一双凤眼笑成了月牙儿,“你们舍不得打我,自然都会护着我,那天下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箫衡宣想了想也是,勾唇笑了:“阿元,我们会护着你一辈子的。”
……
明盛从梦中醒来,发现脸颊两侧湿湿的,想起遥远却恍如昨日的曾经,似乎大梦一场。
梦中的梨花香气依旧清晰可闻,可是春晖争烂漫,日薄桑榆晚。渐行渐远的,是三十余年流转的光阴。
·
虢国。
容浣尘带着长蓁吃完饸饹之后,便“漫无目的”地四处溜达。几乎走遍了四分之一个虢国,也没告诉她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不疾不徐地领着她游山玩水。
长蓁心中素来藏不住事情,在容浣尘送她回客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你的前置任务……究竟是不是不死不休啊?”
“当然不是了。”容浣尘诧异地看向她,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怎么,你我的前置任务,竟然是不同的吗?”
长蓁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观他的惊讶不似作伪,于是稍稍放下心来:看来自己和容浣尘之间,似乎还有那么一些转寰的余地。
第二日,容浣尘又来找长蓁,依旧是带她出去四处玩耍。
第三日仍旧如此。
到了第四日,即使是迟钝如沈长泽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他在傍晚长蓁回到房间之后,煞有介事地和沈长渊来了个“双堂会审”。
在双堂会审之前,沈长渊这么交代弟弟:“待会儿你先问你姐姐这几天都和谁在一起;然后我再问她去做什么了;你再问她为何要去……”他细细讲了一遍,然后问,“记住了么?”
沈长泽眨巴着一双亮如莹玉的大眼睛:“记住了。”
“阿泽真乖。”沈长渊满意地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然后和他一前一后踏入了长蓁的房间。
长蓁坐在桌子边,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看到二人一同进来,并且都是明显怀揣心事的模样,诧异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姐,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喜欢容浣尘?!”
这小子问的也太直接了吧!沈长渊恨不得一头杵在地上,感情刚刚我说的那些,都被当成耳旁风了!可是这个傻弟弟话都问出口了,他只得摆出一副“不是我教的”表情,旁若无人地坐在了长蓁的对面。
长蓁一开始只是诧异,随之而来的便是啼笑皆非:“阿泽,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因为你最近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呀。”
长蓁微微敛了笑意:“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们不过是互相试探罢了。”
“互相试探?”沈长渊眯起了眼睛,“试探什么?”
试探什么?自然是试探彼此的前置任务了!可是长蓁当然不可能这样回答他,于是她道:“他在试探我如今到底价值几何吧。毕竟在咱们家出事之后,他也算是第二个熟人了。可是他既不会像叶檀那样帮我们,又明显不想涉足大业的这一滩浑水,所以这几日和我虽然共同出行,可是绝对称得上是‘同床异梦’……”
她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把沈长渊绕晕了:“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他为何要试探你价值几何呢?”
长蓁正准备继续拿话绕他,可是忽然之间,她却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在自己踏足虢国之后,容浣尘发给自己的那一封邮件。
她顾不上回答沈长渊,匆匆找出来那封已经被标明“已阅读”的邮件,点击打开。
“长蓁:
见字如面。
其实在你踏入虢国的时候,我便收到了系统通知,想来你已经做好了完成‘不死不休’任务的准备。既然如此,请你来到西山出云亭,我们在那儿面谈如何?
容浣尘。”
“想来你已经做好了完成‘不死不休’任务的准备”……他的任务也是不死不休!不然他不会知道这个任务的名字!
那么他在第一天,自己问他的时候,就是在说谎!
想来他看自己不记得此事,索性打蛇随棍上,毫不客气地骗了自己!!
那么这几天,他岂不是就当自己是个小丑一样,玩弄于鼓掌之间?他说不定心里早乐开花了!!
长蓁豁然起身,刚想冲出门去,想了想却又硬生生地逼着自己坐下了。她咬牙切齿地想:容浣尘,你最好明天能给我一个好点的解释!
沈长渊看长蓁的脸色骤然变化,担心道:“蓁蓁……你怎么了?”
长蓁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又是和容浣尘有关?”
长蓁没有吭声。可是观察细致如沈长渊者,自然能看出来她这算默认了。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声音轻柔:“蓁蓁,这一路行来,你受苦不少,哥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哥哥不希望你因为一些事情,改变曾经的模样……活下来已属不易,万万不可因为外物,而迷失了你的本心……”
“那我问哥哥,何为外物,又何为本心?”长蓁抬眸淡淡地打断沈长渊,“是如哥哥每日无所事事,还是如阿泽这般没心没肺?宣御帝对沈家痛下杀手,我们是活了下来,可是我们的苦痛又有谁知?在虢国的生活,实际上无异于苟且偷生罢了。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一路逃亡至此,唯有叶檀伸出援手,其余的人,哪个不是想试探、算计一番?想来他们的本心,早就不知道是不是被狗啃了!”
她这话说得极重,甚至连沈长渊和沈长泽都捎带了进去。可是她方才气急了,一旦开了头,索性一吐为快:“沈家的确树大招风,可是那宣御帝又岂是什么好鸟?他有意树起我们家这面大旗为二皇子保驾护航,临了却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过河拆桥,这难道是君子所为?还有被他抓走的那些我们的亲人,又该找谁去诉苦?!娘她事事为皇帝考虑,可是皇帝又对她做了什么?一个蹩脚的‘沈府有人毒害长公主’这个借口,就敢下狠手捉拿百年肱骨沈家,他又岂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她这番话说得极重,开头几句,甚至连沈长渊和沈长泽都被捎带了进去。可沈长渊听了妹妹的讽刺之后,只是若有若无地苦涩一笑,并没有追究,倒是敏锐地抓住她话中的一点:“蓁蓁,你说实话,是不是容浣尘在算计你?你对哥哥说实话!”
长蓁狠狠说完那一番话后,气就消了大半。她方才在气头上才会口不择言,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反倒出奇地镇定:“并没有人算计我。哥哥不要担心。”
沈长渊见她心情不好,也不追问了,只是起身拉起沈长泽:“阿泽今晚和我睡,蓁蓁你冷静一下,早点休息吧。”
长蓁目送着二人关门离去,咬了咬牙,静坐片刻,喊出了许久没有露头的系统:“系统,距离‘不死不休’这个任务的结束,还有多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