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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
中央军部第一分部科学研究所里，年轻的副所长吴清远看着视窗上显示出来的数据，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不可能，他大脑里储存的信息比联盟数据库一半还要更多……人类的大脑绝不可能被开发到这种程度，更何况……”
他看着坐在信息提取仪中间的那个男孩稚嫩纤弱的身体，瞠目结舌地连惊叹的话都说不出了。
“有没有有关他身份的，或者是关于威尔斯·米凯尔斯的信息？”站在一边的幕千寒开口问道。
“我需要时间，这样多的数据，我需要很多时间……”
吴清远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据，黑色的眼底泛起难以自拔的狂热。
说到军部研究所，大抵都是一些这样的怪人，虽然这个年纪轻轻便被研究所总所长军部科研部总司令的阮山看中收为徒弟的年轻人的怪胎程度在这帮怪人堆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可常年与这帮人共事的幕千寒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我交给你，有消息就通知我。”
幕千寒拿起申请的仪器，转身离开。
终于舍得把眼睛从视窗上移开的吴清远看了他一眼，“……其实信息提取这种简单的工作你根本没有亲自做的必要，全部都交给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吴清远一脸的期待，这种有趣的样本多少他都愿意接手。
想到家里那个废物，幕千寒淡道，“相信我，那样的蠢货你绝对不会有任何兴趣。”
“那就算了……”吴清远耸了耸肩，又将眼神移回到了屏幕上，“难得看到你这么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还以为会是什么难得的稀有品种……”
他最后的这句碎碎念，并没有传到已经走远了的幕千寒耳朵里。
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减少，林原终于再次一口气没上来被吐着泡泡沉底了。
ai第n次将液体抽离，隔着剥离微笑着看着趴在里面大口喘着气的林原，“训练模式失败，请求全力合作，完成训练。”
林原咳了两声，吐了两口呛进嘴里的水，猛得站起来去推脑袋上合上的那个玻璃盖子，合作个屁他啊都给淹死七八十回了把他扔在这在生死线上挣扎还让他合作？死铁球你先进来泡个两三小时试试再跟他谈合作！！
“放我出——！”
林原挣扎的喊声再次被迅速上升的绿色液体淹没了，他鼓着腮帮子在水里一阵张牙舞爪，恨不得打破玻璃分分钟外面那颜文字大干一架以泄心头之愤，然而这个圆柱形器皿显然不是用一般玻璃做成的，无论他怎么踢打都纹丝不动，他已经尝试了十多次了结果都是一样，这次也不例外，挣扎无果的他几十秒后再次白眼一翻，肚子朝上沉底了……
如果说之前那个慢跑训练还勉强能算是在锻炼他的体能的话，那现在这个，除了折磨他之外，林原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当浸泡液再次浸满全身的时候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凭身体漂浮在水里努力不让液体涌进鼻子嘴巴里好死的痛快一点，然后就在他又给憋得快要撒手人寰的时候眯眼看着一天没见的幕千手插口袋，悠闲地走到了水缸前。
“呜呜……！！”
林原瞬间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全身分离得挣扎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向他求救。
救命啊！救命啊！这个破铁球程序错误要杀人啦！！
幕千寒挑眉看了他一眼，表情居然是难得的和颜悦色，“乖乖训练。”
只一天没见，这个废物见到他居然就这么兴奋，真是蠢死了。
而泡着的林原是真的要死了，不过不是蠢死，虽然看见冰块脸让他起死回生地多挣扎了两三秒不过还是改变不了他肺里没气，翻着白眼就嗝屁的悲惨结局。
于是幕千寒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在挣扎着求抱的废物仆人，下一秒忽然肚皮朝上地沉底了……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撒娇的新方法吗？
ai赶紧又把水抽空了，大概是因为幕千寒在，再次报告的声音里带了那么一点儿的抱怨，“训练模式失败，请求全力合作，不要因为憋气而导致生命体征不稳强行中断训练。”
憋个屁的气啊谁闲得没事把自己憋成这样啊！
林原跪在地上，随便地拨开了贴在额头上的碎发，趁着ai没有再次灌水赶紧冲幕千寒求救，“快点把我从这儿弄出去，这个破铁球要把我淹死了！！！”
幕千寒顿了顿，才有点不能理解地重复了一遍，“‘淹，死’？”
“你难道没有看到吗？它刚才已经当着你的面行过一次凶了！”
幕千寒却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笑话，“所以说，你刚才那是，要被‘淹死’了吗？”
林原愤怒地点了点头，刚想继续控诉ai乱来的罪行，忽然看见幕千寒那张好看的脸上的表情扭曲了。
“你是说你这个废物连在神经液里呼吸都做不到吗？！”
“正常人类都做不到吧？！”
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这么震惊的语气，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三千年后的人类都已经进化成海陆两栖的生物了吗？
幕千寒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ai打了个手势，一脸惊恐的林原就又给泡起来了，然后翻白眼，吐泡泡，沉底，如此往复，两次之后，幕千寒终于无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把人从玻璃皿中捞了出来。
刚落地的林原大口喘了两口气二话不说地扑上去抱住幕千寒的大腿就不放了，开玩笑被冰块脸一蹄子踹死也比被反复淹还死不了来得痛快啊！
看着全身湿哒哒跪在自己身前，抱着自己大腿，挑着眼梢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林原，幕千寒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下来，他别过了脸，语气依然不怎么痛快地骂了声，“废物”，可是却没有踢开他。
林原反正已经被淹得没脾气了，废物就废物吧，能喘气就成。
“明天启用初级模式，从呼吸开始训练。”这句是对ai说的。
林原听着意识到今天这训练终于可以结束了，大大地松了口气的时候，就给幕千寒提溜了起来。
幕千寒那种不怎么好的脸色看得林原心里很没底儿，他一边乖巧地任他提溜着往楼上走，一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呃……所以说，你们真的能在水下呼吸？”
幕千寒转眼看了一眼他的蠢样，“神经液不是一般液体。”
所以到底是能还是不能？
林原苦闷地皱起了眉头，始终还是没敢再问，因为这冰块脸摆明了一副不想再拉低智商跟他对话的表情，他怕万一问得太蠢惹怒了这冰块脸又把他扔回去泡着玩那可真的是要出人命了。
“呃，既、既然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我就不打扰了主人休息了，那个……”
林原正挣扎着想要脱身，幕千寒突然手一抬把他扔到了沙发上，“闭嘴。”
林原乖乖闭嘴了，坐在沙发默默地上看着幕千寒将森罗递过来的一个小仪器摆在了他面前。
“看着中间的视窗。”幕千寒命令道。
于是林原抬眼看向那个微微闪烁的屏幕，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幕千寒看着林原眼神逐渐涣散，才在投射出的键盘上敲击了几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即将显示出林原脑内信息的屏幕。
然而等了几秒屏幕依然一片漆黑，就在他打算重新确认一下指令的时候，屏幕上忽然闪过了一个男人的脸。
闪烁的速度很快，快得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容颜，被那个男人仿佛穿透了屏幕看过来的锋利视线看得心神一震间，画面就再次黑了下去，他皱起眉头，手速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然而信息提取仪却像是坏了一样，彻底没了反应。
与此同时，林原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涣散的瞳底依然没有任何神采，却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样，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喊叫了起来，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近乎绝望的悲切。
信息链崩溃。
幕千寒“啧”了一声，抬手按住了林原因为惊恐而剧烈颤抖着的身体。
“闭嘴，废物！”
林原却对他的话置若未闻，痛苦地抱住了脑袋，像是在拒绝着什么，全身都紧张了起来。
幕千寒烦躁不已，他摆过林原的脸，强迫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别怕，我叫你别怕！这里什么都没有！”
“有……”林原忽然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声音，他愣愣地抬起了头，“……我，看见了……”
“什么？”
“我看见了……结末，所有一切的，终焉。”
他忽然发出一声悲鸣，全身的力气都像抽空了一样，瘫软在了幕千寒的怀里。
“别丢下我一个人……”
细不可闻的低泣划过耳边。
感受着抓着他衣摆力量越收越紧，幕千寒原本想要推开林原的手在空中一僵，顺势轻抚在了他的背上。
“我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像是带有某种魔咒般的话语，林原听着，忽然放松了下来。
幕千寒就那么任他靠了一会，见他安静下来了，想问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还没推开人，忽然听到他的怀里传来了均匀的喊声。
……这个蠢货居然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幕千寒磨着牙就要把人拉起来，怀里的林原突然歪了歪脑袋，露出了轻垂着眼梢，半分防备也不带的安宁睡颜。
幕千寒盯着他看了三秒钟，猛的别开了眼神。
醒了再跟这废物算账好了，他轻“哼”了一声，身子一矮，环过他的膝盖把人抱起来，走去了卧室。
林原这一觉睡得很好，有一股很熟悉却又跟存在于陌生记忆中的有那么一些细微差别的气息环绕在身侧，那是让人非常安心的气息。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映出的，是一双漆黑如玉的眼眸。
……
林原心跳停了三秒，“哇呀呀呀”地胡乱挥舞着双手后仰着摔下了床，一时间给撞得眼冒金星，意识都消失了三秒。
他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自己刚才果然不是睡糊涂了看错了，就在床侧，幕千寒正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你你你你在我床上干嘛？！”
幕千寒厌恶地把沾了林原口水的衣领往旁边拉了拉，“这是我的床。”
林原也迅速注意到了周围陌生的装饰，当下更加震惊了，“我我我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他同时注意到的还有他们两个居然都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这件诡异的事。
“你抓着我的衣角抱着我怎么样都不肯松手，我只好把你带上床”，幕千寒支着下巴看着惊恐万状的他，满眼戏谑，“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林原下巴已经快掉到地上了，他抱着冰块脸不松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就记得、就记得昨天照着冰块脸说的看了一下那个奇怪的设备，然后……然后睁眼就是现在了呀！
“我怎么会……”
他忽然不说话了，因为幕千寒冲他指了指自己的衣角，那件做工精致的衬衣衣摆却是因为长时间的攥握留下了一拳很深的折痕。
林原哑口无言地看着他，等着被收拾。
“不过，至少你抱枕当得不错，这次姑且饶了你。”
这峰回路转的太快他简直措手不及，林原忙不迭地点头歌颂幕千寒的大度无量。
幕千寒心情也不错的样子，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就在他松了口气打算跟着人下去吃早饭的时候，幕千寒忽然转头看向他，一双黑眸盯着他。
“昨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
“……什么看见了什么？”林原一头雾水。
幕千寒也就不再多问了，带着人去了餐厅。
吃饭完当然还是被扔去跑圈，不过跟被扔在玻璃器皿里泡这训练显然人性化多了，他跑的也就更带劲了，直恨不得以后天天光跑圈。
虽然他跑的带劲可到点去上课的时候依然没能跑完，今天冰块脸有空又亲自去送他了，林原惶恐的不行，自从有了昨晚那么一出他都不大敢面对这冰块脸了，自己天天背地里叫人家变态基佬没想到纠缠到人家床上去的居然是自己，想起来林原就羞-耻地想遁地。
跟他完全相反的幕千寒却是一路上心情都很好，甚至在他下车的时候还破天荒地跟他道了个别，震惊得林原“拜拜”俩字都没能说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