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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夫妇虽隐居山野,却并未与世隔绝,时隔几月或是一年,便会带着妻女外出云游一段时日,见识山水风光,万民习俗。
一家三口,闲云野鹤,悠闲于山水之间,倒也快意无限。
不过——
玉佛十二岁那一年,便拒绝再与爹娘一块出门,原因有二。
“山高路远的有什么好走的,不是上山,就是下山,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山就是水,不是花就是草再不然也只剩下树了,咱们玉佛精舍也可以看得到啊,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的跑到别的地方去看,累”此为原因之一,小小年纪,已经像个小老太婆一样懂得修身养息,对外界一点好奇心也没有。
“我才不要夹在爹娘之间呢”此为原因之二。
柳氏夫妇恩爱天下闻名,为人子女的孝顺父母,体贴父母是应该的,所以,玉佛很体贴的让爹娘双儿出游,不要带只小拖油瓶去碍事。
她小小年纪,却无趣的紧。
除了毒花毒草,别的不爱。
不讲究吃,不讲究穿,更不喜爱玩乐,同龄人喜欢的事儿,她没有一样喜欢的。
可谓怪胎一枚。
“毒医佛小”是江湖上送给玉佛的一块名扁,她不爱,不接,却掩不住别人的口。她以毒治病,以医杀人早已名传江湖。
十三岁那一年,柳氏夫妇出游去了,玉佛精舍仅剩玉佛一人,吃尽精舍里的存粮,她便一个人下山去采买,省得爹娘回来发现宝贝女儿是饿死的伤心过度伤身体。
天目山下的北望集倒也不是很热闹,地儿不大,来来往往的人也就那么多,玉佛习了一袋米和一些可以放的干菜,准备回山上之际,便被人拦住了。
看她年纪小不懂事,便想拐了去卖。
谁知小小年纪不动声色,冷睨着对方,不过眨眼,对方尽又蹦又跳的扯下身上的衣服,满地打滚,直到身上裹满了泥,破了皮,流了血也停不下来。
“你你你——啊——”惨叫声,可以传天目山顶,在场曾耳闻过的人,只要再一回想,便能清晰的再听到那人的惨叫。
“一头猪”小姑娘甜甜的说了三个字。
当时,恰好有一位江湖中人在场,后来经确实是佛公子的宝贝女儿柳玉佛,她的名声,也就慢慢的在江湖上传开了。
玉佛的性子古怪,如若寻上门来的是得了谁人也救不了的病,她会出手救。如若来人中的是无人能解的毒她也会解。
但是——
对方如果只是种的寻常毒,得的寻常病,就是见上她一面都难。
玉佛已满十五岁,柳氏夫妇再度下山云游,只是,常玉心极舍不得让女儿一个孤单的留在精舍之中,硬是不肯再随丈夫下山,要留在山上陪着女儿。
无奈,柳东泽只好努力的去劝说宝贝女儿随他们一同下山。
“宝宝,要不要随爹娘一起下山散散心去?”讨好的声音,满是献媚。
“才不要,山下无聊,生病的人没有大病,中毒的人中的不是剧毒,下的毒也没有人解得了——”毫不给面子的拒绝。
柳东泽的脸上,当时跨下,人家没能生大病是人家的错吗?人家没有中救不了的剧毒是人家的错吗?
她下的毒一般人解不了也是别人的错吗?
老天——
“你走过的地方太少,多走走,总会遇到你救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
“才没有,我已经下山十六趟了,没有一趟遇上的”
十六趟——
柳东泽再度扶额轻叹,他的宝贝女儿已经十五岁了,才下山十六趟,她就已经很多了吗?
“宝宝真的不下山?”
“不要,山下不好玩”
“胡说,爹就知道有一个人你一定救不了”
“谁?”
“临安长孙家的长孙无病”一个半个身子踏入鬼门关的男人,吐出这一口气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吸进下一口气的可怜病人
玉佛平生只对一件事执着,便是医术上不可能的挑战。年仅十五却从来不曾遇过对手,从来不曾束手无策,终于遇上一件,不,一个天下谁也救不了,只等着死的男人,她为了印证爹的话是不是真的,才毅然下山赶往临安。
柳东泽也如愿的带着妻子再度双双飞遍天山万水去了。
临安地处浙江西北部,山川雄秀,文物荟萃,自然风光得天独厚,人文景观丰富多彩,有“临安十景”、“潜阳八景”和“唐昌十景”等。
从天目山至临安路途极近,玉佛因不喜坊间传闻,更不知临安有一个长孙家,长孙家还有一个天生带病,从头到脚无一处是的大少爷。
拎着简单的小包袱,长长的乌丝绑成两条粗长的辩子,带上一顶珍珠白的小帽子,身上也是素白的长衫和小袄,足下穿的是暖和的布靴,时值初冬,空气中已经泌冷。
风,吹上白净精致的小脸,染上一抹红。
一路到临安来,前后也不过老花了一天的时间。
上临安容易,找长孙家也不难,只要肯开尊口问上一声,除了不会说话的娃儿,否则,谁都能帮你指条明路。
长孙家是临安首富,临安城里十之八九的店铺商家都是属于长孙家所有,奈何,家大业大仍是挽救不了长孙无病临东风已极末的身子骨。
天知道,今天好好的长孙少爷,明天还能不能也同样好好的。
跨着小包袱,玉佛在长孙家门外打量了好一会,才上前去,原本,她是想用轻功——她唯一会的武学上的造诣,也就只有这个。
柳东泽想将佛手印传给宝贝女儿,结果,玉佛全然不给面子,连看一眼都不想。
害得为人父的只有狠捶心肝的份。
谁让女儿是他生的。
偌大的门楣,长孙府三个大字横于其上,门口左右两名门侍端正的立着,大门洞开,可窥见府中一二。
长孙府极大,也极讲究排场,一顶骄落了地,却无人出来,四名骄夫与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活似唱戏的戏子一般的女人,扭着水蛇腰,步上前去。
不一会,府里出来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那艳俗女子立刻迎了上去。
“习总管,平家小姐选的时辰不宜大办,也就没有同轿子一起过来,再过一会,平家姑娘会自个儿过来,到时候,门卫大哥可要记得放人进去就是”妖里妖气的声音,嗲的让远远站着的玉佛浑身都起了鸡皮。
长孙府的管家习总管皱了眉头“喜三娘,咱们主子可是千挑万挑才挑了这么个时间,要是过了时辰,平家姑娘也不用自个儿来了,误了咱们大少爷的冲喜时辰,无论是你还是平家都负不起这个责”
“是是是——”喜三娘再也不敢嘻嘻哈哈,能与长孙家攀上关系,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就算嫁的是起不了床的丈夫,说不定今儿个成亲,明儿个就成了寡妇也不要紧,只要入了长孙家的门,保证一辈子喝香的吃辣的不用愁“三娘马上去催”话落,四台轿夫和喜三娘又离开了。
人家要成亲了,这个时候进去显然不是好时机。
不过——
柳玉佛要是会挑时机就不会是现在的柳玉佛了,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轿子没回,人也没来。
她便直接上门去,把个脉,确定一下长孙无病身上的病她能不能救,花不了多少时间,她可以保证不会打扰他们成亲的。
“我是来——”柔美的小姑娘,一站在门前,两名侍卫立刻唤来总管,习总管一来,便没有玉佛开口的机会。
他便叽哩呱啦的先说个够。
“快进来,快进来,时辰马上就到了,就等着你——”
咦?
他们知道她要来吗?
是爹知会过长孙家?
大大的问号,挂上绝丽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眼儿,闪过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