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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头气哼哼的往家走,到了钱格庄东的小怀河边上,一群老娘们正在洗衣裳,见了村里有名的杨老头,纷纷议论起来。
“瞧,那熊地蛋的老头。”一大婶子讲。
边上和她好的邻里说道:“熊地蛋也不知每天高傲什么,长的那么丁点个就剩个嘴吡吡了!”
另一边与牛谷雨相熟的小媳妇也插嘴道:“地蛋她二儿媳回娘家十多天了,地蛋叫嚷着要休牛氏呢!”
“休了好,省得牛氏成天吃她的气!”
“地蛋怕儿媳个子高,影响了他家运势!”
“哈哈哈,看看杨豆丁还能找个啥样的!”
“找个地蛋样的呗!”
…………
杨老头一进家门,就听婆娘在骂!
大儿子一声不吭的坐在门槛上,两个孙子坐着小板凳吃杏。
“怎么了?做饭了吗?”杨老头皱眉问道。
熊氏像找到主心骨,对着杨老头说:“张贱x人偷东西带三个孩子跑了!”
杨老头一听骂道:“杨继业,你块木头,还去去追回来!吃了咱家这么多饭,美的她还敢跑?”
杨继业坐在门槛上,望着爹娘平静的说:“跑了好,跑了还得当个人,不跑只能当畜牲。累死累话的吃不饱穿不暖,干不完的活。这驴都比人强,你们用驴干活时还哄驴说加草加料的。用我婆娘闺女干活,只会骂,只会打。”
“你这是对爹娘有气吗?”杨老头上前给了大儿一巴掌。
杨继业连躲都没躲,生生挨了这掌。
顺势躺在地上,说道:“这回找个下蛋的吧。找只母鸡吧,每天能下蛋!”
熊氏气的泪哗哗的!
而两个孙子叫着:“奶奶,奶奶给大伯找一百只鸡,一天能有一百个蛋!”
杨老头大叫着:“去追啊!”
他的心好痛啊!
而杨继业连理他都不理,好像张氏走了后,他精气神也被抽走了。
…………
吃过午饭,杨继业就回屋躺炕上装死。
熊氏对当家的说:“老大这是对我有怨恨了,谁家婆婆不这样?就张氏生了三个赔钱货,在别家早就一天三顿的打了!”
杨老头对垂泪的婆娘说:“不用管他,把他能的。”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杨嫂子在不?”
熊氏抹干眼泪出来问:“刘家弟妹啊,啥事啊?”
前屋大妮娘说道:“我家大儿媳终得了小子,那,送给继业婆娘两个喜蛋,让她明年也得小子。”
熊氏推却道:“张氏没福,连一个蛋都没下,没得白得你两个蛋。”
“瞧嫂子说的,我大儿媳连生四女才能一子,这往后这小子有福了,四个姐姐帮衬呢!”大妮娘把鸡蛋放在熊氏手里,就要走。
“哎,弟妹啊,问你个事儿。”熊氏想问大妮的婚事,毕竟牛氏已休,这二房也腾出地方,可以给杨继盛娶个继妻了。
大妮娘一愣说道:“啥事?”
“你家大妮的婚事定了没?”熊氏问道。
“哎,妮子小才十三,明年再说。”大妮娘着急回家看大孙子,就要走。
“那,把大妮许给我家继盛怎样?”熊氏说道。
本来好心来送喜蛋,又心情好到飞起的大妮娘一下就骂人了:“好你个小地蛋!老娘好心好意的给你送喜蛋,你却诋毁我闺女名声!你那小豆丁儿都二十五六了,大孙子七八岁了,有牛氏当大婆,还想拉我家妮子,我呸!”
熊氏连忙说道:“我们家把牛氏休了,你家妮子是大房!”
“滚,滚!一个豆丁子,找别家去吧!”大妮娘的嘴皮子也利索。
熊氏也气恼了,就掀底牌了:“这你可说了不算,回家问问你那好闺女,那眼睛啊,只要我家继盛一回来,就恨不能贴在他身上!”
大妮娘一听笑的咯咯的:“是啊,不光我闺女看,我也看,我们全家都看,看那脖子比脸都粗是个啥样!以后啊,我们有闺女的可要把闺女藏好了,毕竟看一眼人,了不得,竟得便宜要娶!妈的,人不大就脸大!”
熊氏气的把手里的两鸡蛋狠狠砸向大妮娘。
大妮娘拾起那摔碎的鸡蛋骂道:“把你能的,生了豆丁随你还当个宝了!哼!”
熊氏气的跑回家找老头子哭去了。
大妮娘也气呼呼跑回家拧着大妮的耳朵,以后不准她出门!不准她眼乱瞟!
大妮觉的冤枉死了,大家伙都看杨豆丁,为啥只有她倒霉。
如果牛谷雨在,会告诉她,只有你最矮最合熊氏的意。
…………
不用一个中午,整个村里都知道杨继盛休了牛氏,熊地蛋又开始给二儿子找黄花了。
不少人家都离熊氏远远的,省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要被她熊着。
又几天后,一个大秘密爆出来了,那杨继业的婆娘带三个女儿跑了。
这,这杨家两个儿子又要祸害小姑娘小媳妇了!怎么祸害?靠熊氏的嘴呗!
今日你家闺女看了她大儿一眼,肯定有意思,不然看她大儿干嘛?
昨日里,你们几个婆们说起我家继盛了,肯定想当丈母娘,不然讨论她二儿干嘛!
这熊地蛋,整一个无理搅!
熊氏找大儿哭,说她这些年的不容易,没给他找个能生儿的婆娘,是她不好。
杨继业趴在炕上也哭,哭这些没有好好待张氏,让她身子骨连个孩子都没法生养。
哭着哭着,杨继业起来一个劲的给熊氏磕头,把卖惨的熊氏搞的不上不下的。
待第二天,家里家外找不到大儿的熊氏,惊吓的叫着,骂着,张贱x人是狐狸精,把她儿子勾走了。
杨老头找了两天,实在是家里家外活计离不开人。
有人劝他找什么找,你二子一年有半年在外溜达,你一次都不找,玩够了就回来了。
杨老头叹气说道:“不一样,不一样。”
…………
牛冬至看着自家田里,干干净净,麦子都收了,提着的心放下一半。怪不得吕氏不来呢!
吕氏这娘们就是嘴不好,爱吡吡大嫂,总的来说这家里家外还能拿起来。
行来,去他哥的地里瞧瞧。
半路上碰到不少村民,对牛冬至说:“牛二,二洼头的地是你的还是你哥的?麦粒长芽老高了,伤天理啊!这家里没个能人坐镇不行!你娘真不管了?”
牛冬至一听,撒腿就去看哥的地,一地麦子掉头了,麦穗几乎都掉地里,发芽,麦苗老高了。
“这才几天?”牛冬至不相信。
有个老婆子从他身边走过嘟囔:“没挨过饿,饿几天就知道米粮要紧了。”
牛冬至又去了场院,自家的早收拾了,而他哥家麦垛,绿油油的一片。
回到家,牛冬至先去了家里厢房看了看,满满粮仓,让他心里落地。还好还好,他家的收回了。
吕氏站在他身后说道:“你敢把粮食给嫂嫂送一粒,我就敢去街上喊你睡嫂嫂!”
牛冬至僵笑道:“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