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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料,在得到齐司彦遇刺身亡的消息后,齐老将军果然急火攻心,当着手下将领的面便晕了过去。
没两日,军中便传出了老将军中风的消息……
南狄四皇子狼子野心,得知此事,立马仰天大笑,直言老天有眼。
他也不再龟缩,当即便点兵攻城,势要趁此齐家军群龙无首之际,铲除这心腹大患。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却偏偏没算出,这世间竟有这等奇术,可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气绝之人竟还能还魂的法门。
此番冲杀,不仅未建寸功,反倒是被敌方算计,瓮中捉鳖,五千精锐全数被剿灭……
便是连他自己也险些被俘,带着残军仓惶向南逃了百余里,这才勉强甩掉齐家军……
这次突袭,他本是胸有成竹,只想借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好除去齐老公爷的。
因为忌惮齐家军厉害,所以突袭的那五千虎贲军更是由南狄国第一猛将卫安侯率领。
结果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反倒是折了卫安侯,可怜他征战沙场数十年,临了却被人割下头颅,被齐家军挑在城头示威。
南狄四皇子本是个极有野心之人,对南狄太子之位也是虎视眈眈,一心只想借此功劳博得南狄君主欢心……
可如今铩羽而归,只怕回国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而齐家军今次大胜,自是士气高涨,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全在夸赞少将军智勇无双,竟能出此良策。
京城那边自然也得了齐家军大胜并斩杀敌方大将的消息,天子龙颜大悦,不日便降下抚旨,命齐老将军爷孙班师回京过年。
齐老爷子一生忠君爱国,得了圣旨,自然是安顿好边境军马,然后马不停蹄便往回赶。
而黑鹰则照着老将军的吩咐,飞鶽传书于齐司彦,将圣旨内容告知,并催促他早日回京,莫要误了圣旨。
齐司彦是五天前收到了信,他本欲过了这两日,寻个合适的机会与叶家人提及此事后,便离开泉山县回京复命。
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在他心里,叶家人与他之间已经生出来几分亲情来。那种亲密无间,有福同享,有事同扛的感觉,他已经许多年未曾感受过了。
此番要是离开了,日后再想相见,又不知要到何时了。
就是这点不舍,使得他又在叶家耽搁了两日,结果便遇上了这场大雪。
眼看着面前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的样子,齐司彦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无法开口。
而他身边的山子却一眼瞧出来他有心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齐兄弟,今儿你怎么都不咋说话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他的嗓门大,又与叶家人熟识,所以相处起来也没什么拘束之意,所以他一开口,众人便都忍不住把脸转了过来,纷纷担心的看向齐司彦。
“彦哥儿,你咋了,怎么闷闷不乐的,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叶冬庆也忍不住开了口,担忧的看着他。
另一边的于湘更是站起身来,凑到跟前,关心的伸手似乎想去试试他的额角:“该不会是天冷,身子不舒服吧!”
“思思,你去看看外头的风雪小些没,若是小些了,便去回春堂看看,找个大夫回来替你表哥瞧瞧……”
叶思思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起身,走到门口,掀开隔风幔布望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不行,雪下的更大了,只怕回春堂也不会有大夫的……”
她也皱起眉头走到齐司彦跟前:“表哥,你要是不舒服,不妨先回屋歇一会,等会我去熬些上好的姜汤与你……”
“不用麻烦了……”齐司彦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思思,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露出笑来,“多谢姨母和大家的关心,我的身体无碍……”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开了口:“姨母,司彦在家里已经叨扰多日了,本该早就与姨母妹妹们辞行回家去了……”
“只是一来,身上的病症未大好,又兼家中铺子刚刚开业离不得人,这才耽误至今……”他避开于湘惊诧的眼神,语气里有种淡淡的哀意,“只是,眼瞅着便是年关,司彦也是时候要回家与亲人团聚了……”
“啊……”于湘心中一怔,然后立马想到,虽然这年轻人一直管自己叫姨母,但实际上,他与自己家并无瓜葛。
她心中一酸,便低下头轻声道:“这般天气,如何走得人,你……你还是等雪天过去了,路上积雪化了,再……”
“自是要等雪停的……”齐司彦点头应声道,“不过怕是等不得积雪消融了……”
他抬起头看向屋里众人,只见此刻屋里刚刚那欢腾热闹的气氛,因他一句告别弄得伤感起来,心中也有些自责难过。
可终究是圣命难违,若是不能在年前赶回京城,只怕又要惹得小人非议。
他无奈的笑了笑道:“姨母不用担心,我出门多日,在姨母家中盘桓做客,家中亲长早已知晓,如今年关将至,他们担心我遇上麻烦,所以已经安排了车马来接我回去……”
“安排了车马……”山子吓了一跳,忍不住看向他问道,“齐兄弟,你说你家里人安排了车马来接你?”
齐司彦明白他这是疑惑自己的家世,便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家原住京中,也有几分产业……”
“怨不得,怨不得……”山子恍然大悟,倒也没有怀疑,“我一直觉得你与我们这些乡下泥腿子不大一样,原来你竟是京城来的公子哥啊!”
“公子哥倒不是……”齐司彦赶忙摆手笑道,“只不过是祖上有德,倒也有几分产业……”
说完这话,他再次看向一边的于湘他们,他深深一辑,真诚的向道谢:“姨父,姨母,侄儿此番深受大恩,心中甚是感念,日后若要需要孩儿效劳之处,侄儿必当……”
“孩子……”叶冬庆赶忙拉住了他,眼眶也已经湿润了,“你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两人眼神交汇,心中百般不舍,可却又在一瞬间化作理解释然。
“好……”叶冬庆拉住妻子的手,笑着看向齐司彦道,“今晚便让你姨母替你收拾行装,等大雪一停,我们便送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