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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柔听见那脚步声立刻闭嘴,她十分惊恐地屏息着,圆睁了双眼竖起耳朵聆听着院子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每一个脚印都踏在她心坎上,激起飞扬的尘埃。
宁小池就比较镇定了,不过她也很好奇这人是谁,又懒得亲自去看,也随着唐柔坐在那里守株待兔。
那人一脚跨进了堂屋,宁小池见来人不是她那二婶,情不自禁得松了口气,却看见唐柔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便猜到这人是谁了,是她的堂弟——宁正枫。
此人倒是生得颇为俊俏,就是面目之间带着一丝浓重的痞气。他甫一进门,见着宁小池也是一惊,随后嬉皮笑脸地说:“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你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还没有。”宁小池简短地回答罢。
宁正枫也不多问,转身对唐柔说:“柔柔,有没有银子,给我点吧!”宁小池正为他那“柔柔”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听见他后面的话,才知道唐柔为什么比畏惧自己婆婆还畏惧这个丈夫了。
这人原来却是个无赖混混型人物,可见人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
唐柔低声说:“真没有了,这几日买菜,都是娘亲自领着我去的。我的首饰也都全给你了......”
没等他说完,宁正枫就挥手示意她别说,他哆囔道:“小气鬼!一定还有私房钱。”
唐柔兀自扭着衣袖,低垂着头,不说话了。
宁小池想到明日还要依靠这个堂弟找那位应该对晴画来说很重要的安叔,于是开口问道:“正枫,你要多少银两?”
宁正枫听他堂姐这样叫他,好象有些不习惯,但是他很快回复他痞子的本色道:“姐姐,我要二百两就够了!”
听得那唐柔在一旁张大嘴,惊异地看着自己狮子大开口的相公。宁小池再没银钱概念,也知道二百两对于现在这个家庭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就好象她没穿越之前有人管她要五万块。
其他不说,单看方才她给了二婶二十两,她就喜笑颜开了。可见二百两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她佯装为难地思考了一下,才说:“二百两没有,五十两倒是可以给你!”
宁正枫也露出刚刚唐柔那样的惊异神情,他困惑地说:“姐姐,我发现你变了好多,其实我只是想要十五两银子。而且我保证今天晚上就能还你。”
听得那唐柔终于小松了口气。
可是宁小池的话让其余二人都搞不懂她了,她坚定地说:“不,正枫,我答应了你五十两,就是五十两。不过,刚刚我已经跟二婶说了,明日你得帮我去寻安叔。”
宁正枫狐疑地看着宁小池,上下打量她许久,看得宁小池心里有些心虚的感觉,总不至于被他识破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堂姐吧?
“柔柔,你说,她是我那冷漠的堂姐么?”他却转向唐柔问道。
“姐姐她——”
唐柔正准备解释宁小池是因为失忆,却被宁小池一句话插断:“正枫,我自有我的苦衷,我先把银票给你。但你明日一定得帮我找到安叔。”说着,她递给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拿来。”宁正枫接过银票,一扫之前的痞子气,正色道:“如果我不是见你这么担心安叔,我几乎快不敢相信你到底是不是我堂姐了。等着我,我先去把我抵押在赌坊的东西赎回来,晚上就能带你去见安叔。柔柔,别跟娘说我回来过。”
说完,宁正枫就揣好银票走了。只留下宁小池半信半疑得看着唐柔。
唐柔率先开口道:“难怪正枫怀疑姐姐你了,你从前都叫他无赖的,在我们面前都不叫婆婆二婶的。可是你又为什么不让我对正枫说你失忆的事情呢?”
宁小池倒很好奇晴画背后以前管那二婶叫什么,难道是恶婆娘?她便问唐柔:“那我从前在你们面前管她叫什么?”
“姐姐当然是管她叫‘你娘’或者‘你婆婆’啦!”唐柔回答道。
“对了。你跟我说说你相公的事情吧!怎么好象比起你婆婆,你更怕他一些?”宁小池之所以还不肯把自己的实际状况告诉宁正枫,就因为他要比唐柔复杂得多,她还不确定他是站在哪一个阵营的,能不能相信。
“哎!其实正枫对我一直很好,我十五岁便嫁给他,虽然一直没有可是,自从大爷大娘相继去了,公公也——宁家家道自此中落。正枫便开始不务正业,成天与一些地痞流氓厮混于勾栏酒肆,把我们不多的积蓄都花光了。婆婆也埋怨我没有管好自己相公,没有将他留在家中的魅力......”唐柔幽怨地说着,“可是我知道他其实本质不坏,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他从来都不跟我讲,他成日在外面在干些什么。”
“原来你是担心他不再爱你了?”宁小池突然打趣地对唐柔说,吓得那小妮子红了双腮,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不知怎么辩解,惹得宁小池哈哈大笑,她才想起一般古代人对于情情爱爱不是能够这么轻易说出口的。她陡然想起,那苏未明向自己告白,虽然说的是“喜欢”,却应该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吧?
她摇摇头,逼迫自己别再去想那些已算是过去的人事物,她笑着安抚唐柔:“弟妹,我想你的正枫是爱你的。你看,他不是没有答应你婆婆再纳妾的事么?”
“那是因为......家里现在状况不允许,再说他怕是嫌麻烦......”唐柔嗫嚅地说着,双手绞缠着衣袖,看得出相当得不自信,就好象那个最初失恋的自己。
“弟妹,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你的正枫。好了,我们把碗筷收拾了,你再帮我收拾个房间出来,我们边收拾边说。”宁小池拉起她快被衣袖缠死的双手说。
“好的。”唐柔温柔地答应,立刻开始动手收拾起来了。
宁小池跟她一起将碗筷收拾了,就跟随唐柔去了自己以前居住的房间。
唐柔打扫着满屋的灰尘抱歉地对她说:“姐姐,自从我开始操持家务以后,就很少有时间打扫你的房间了......”
“没什么,以前我又没住。现在我们一起打扫了,不是照样可以住么?”宁小池从前对这些并不讲究。
而现在她不得不有些犹豫,看这环境,再想着自己不甚乐观的身体状况,是不是要换个地方住呢?可是,自己身上的银子虽然比起这种小家庭来说是笔大数目,但是一下子要置房贴补家用,或许自己过段时间还得请个丫头,不知道那些钱能撑到什么时候啊?
她叹了口气,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讲自己怀孕的事情呢。真是,她穿越过来到现在,就没过上几天舒坦日子。
直到日暮时分,她们才将屋子收拾干净,宁小池早累得不行了,加上昨夜根本没睡好,今天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脑袋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幸好这时候,二婶终于找回来个烧饭的老妈子,她才不用跟唐柔一起做饭,而唐柔说她去秦阳河的时候已经由于经济拮据将奶妈送回就她的老家。宁小池也渐渐能体会晴画去秦阳河卖唱因由的冰山一角了。
等到晚上开饭的时候,由于宁小池那二十两银子的缘故,二婶也没说什么规矩了,三人便一起吃起了饭,也没等宁正枫,她们似乎对他经常不在家吃饭早习以为常了。
宁小池惟有在心里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恒古不变的道理了。
直到她们吃完饭,也不见宁正枫回来,二婶又拉着宁小池诉说着家里的窘况,无非是试探一下她到底能拿出多少钱来帮贴家用。宁小池索性宽慰她说以后一切家用都由她承担,二婶才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她又请唐柔帮自己熬了一副药,顺便跟她唠了会儿家常。等宁小池喝了晾冷的药汁,她渐渐得也困了,于是跟唐柔各自回房睡了。
宁小池麻利地洗漱后就上chuang睡下了,心里想着那宁正枫果然是个无赖,拿了银子早跑没影儿了,哪里还记得对自己承诺说今夜就能见到安叔。
她迷迷糊糊地便进入了梦乡,忽而听见似乎自己房门外传来剥啄的敲门声,她一度以为还在回熵都途中的那间客栈,来敲门的除了苏未明,还有一个刘煜晨。
她模糊地起身批衣开了房门,才惊觉自己已经在熵都的家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