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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钧后又设法让段氏央求齐国侯让他到驻军的供给上,他和段家想着只要掌控了驻军的供给,那么将来的雁门一切都不在话下。
雁门驻军自多年前起就几乎得不到朝廷的供给,徐氏自嫁过来起,便担起了想方设法满足大军供给的重任,最苦的时候,她甚至女扮男装亲自带人走过几次商队,李家那时所有的产业都握在她手上。
李罘渐渐长大后,徐氏慢慢地将担子分给了他,但这些年由于大大小小的纷争不断,又加上李家的志向不只是这小小的雁门一城,因此产业是越来越大,而这些又不能为人所知,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由徐氏掌控。齐国侯在后宅事上有些糊涂,但唯独在关于军队的事情上很上心精明地很,因此每个月徐氏或李罘都跟他汇报一次军需情况。
这些年不是没人打算借机分一杯羹,手段也层出不穷,但徐氏和李罘得到李老爷子得嘱咐,愣是咬牙守住了。齐国侯则是被老爷子严令不许插手。现在他松口让李钧来帮忙,原本是想着将来二子接手自己的军权,那么三子就像李罘一样辅佐自己。
李罘当时就有些恼火,大哥这些年来是越来越糊涂了,不过他跟徐氏商量后满口答应。第一件事,就是派李钧查点当月的粮草。
李钧想得简单,借用了一批段家的帐房,就进了军中。
三日后,他瞅了个齐国侯在书房和李罘一议事的时机,将账册呈报了上去。
齐国侯扫了一眼账册,转头问李罘:“你没有指点他两句?”
李罘舒服地靠在太师椅上,没有说话。
李钧含笑道:“父亲,二叔庶务多,儿不敢打扰二叔。”
齐国侯淡声问道:“你的人呢?
“什么人?”李钧有些不明白。
李罘在旁边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查账之人。”
李钧自得地笑道:“外祖借给儿子一批帐房,都是熟手,儿子还备了薄礼谢过外祖呢!”
齐国侯寒声问道:“你用了段家的人,现在已经遣回段家了?”
“是啊!”李钧看到齐国侯眼中的寒光,觉得有些不妙:“父亲,有什么不妥吗?”
齐国侯唤过一名亲兵:“追上段家的账房,就地处决!”
“父亲!”李钧大惊,“那是外祖家的人啊!”
“泄露军机,你还有脸说!回去好好读你的书去!”齐国侯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
李罘慢慢站起来,走到李钧跟前冷声道:“原来钧少的外祖是段家啊?爷活了这么多年,头回见识到了!”
李钧打了个冷战,他不是不知道二叔这句话的含义,刚才自己太兴奋了,自己是不在乎徐家这个外祖,但是这个名声传出去的话他李李钧就是不忠不孝了。
他刚要站起来,转而又想到二叔是最爱惜家里的名声,断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否则,会有人指责李家的家教不好。
李罘回身看见李钧死不悔改的样子,哼了一声,吩咐下去,李家在雁门的生意都不许跟段家有来往。他要是不知晓段家的打算真是白活了。
段老夫人在李钧要借帐房的时候,算盘就打地噼啪响。她是一家之主,眼光长远,虽然一般老百姓不能了解到驻守军队的情况,但是这个老妇人精明地很,她多方打听到雁门驻军的人数越来越多,就想在军队的供给上掺一脚,要知道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要是打仗的话更是来钱的很。
雁门驻军多年前发生过敌人投毒致使一营的人中毒的事,徐氏和李罘因此在这上面防范地很严,她数次跟李罘结交都被拒绝了。这次李钧的求助可以说是天上掉下的好机会,她爽快地答应了李钧的要求,还特地选了几个经验老道的帐房,暗中叮嘱他们将军需的情况摸清楚。谁想到齐国侯最讨厌别人打探军情,二话没说就把人杀了,还白白得罪了齐国侯和李家二老爷。
很快,雁门城内商界中就暗暗流传着侯府的铺子不再跟段家有生意外来的消息,据说还是李二老爷的吩咐,李二老爷是谁?经营有道、乐善好施的齐国侯亲弟弟啊,更别说齐国侯府除军队外其它的事情都是这位二老爷和李少将军做主。他老人家就是雁门的风向标啊。一段时间后,段家终于发现自己在雁门的大大小小商铺都不景气起来,无论是进货还是出货,对方都想办法拒绝了段家商铺,段老夫人和段大老爷想尽了办法都查不到原因。你段氏虽然是皇商,但是也不能强压着百姓买你的东西。
更让段老夫人惊怒地是雁门驻军开始不会给段家商队方便了,她可一直是以齐国侯亲家自居的,借着孙女在侯府宠爱,段家商队只要进了雁门郡,就没人敢动。但最近已经有几群不明人开始打探商队的了。
段大老爷上侯府拜访,门房也没有原来的热情,只问道:“您要是以三少爷外祖身份上门呢,抱歉,没有段家这们亲戚,请走芳华院;要是以段氏家主的身份上门拜访呢,拿拜帖来,见不见我们说了不算。”
段大老爷气呼呼地回来将事情告诉了母亲,说道:“要不要送信给红灵,让她跟侯爷说说。”
段老夫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同意了。
两天后,有消息传来,段家派去的人说是刺探军情,又被齐国侯府的侍卫当场斩杀。
段家自此不敢插手侯府的事情,也不再撺掇李钧了。
李罘知晓后,冷笑一声:“早该如此,都忘了本份。”
李钧现在想起这件事情都觉得是奇耻大辱,奈何他不敢把心思算计到李罘头上。于是就在学堂里对堂弟李钟横挑不是,竖挑不是。李钟怕人家说自家兄弟不和,就忍住了,也没跟父母讲。不想,有几个平时靠着李钧过活的子弟为了讨好李钧,在李钟回去的路上将其打了一顿,李钟体质本就随了李罘,不仅文弱而且身上是一碰就青,这下子瞒不下去了。
李罘大怒,使人一查就知道了原因所在,他直截了当地带着李钟找到了齐国侯。段氏知道李钧闯了祸,冲进来书房来跪求两人饶了李钧,并辩解是小兄弟之间打闹,再说打人的也不是李钧。李罘来的时候把那几家子弟和家人也带来了。几家人听她这么说直接就跪在下了,表示打罚随意。
徐氏赶来,看齐国侯被段氏说动,抢在他之前将事情处置了,让那几人当时给李钟道歉,李钟大度地原谅了他们,当做孩子们之间的打闹揭过去不提。至于李钧,徐氏也代表他给那几家道了歉,说是自己管教不言,连累了大家。段氏不服气,还要说话,被徐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趁人不备一把捂住口鼻拖进了房。
齐国侯这才知道自己的夫人是真没有把她这小妾看在眼里,自己还经常心里想着宠爱段氏让夫人吃味呢,现实是徐夫人想要段红灵的命如碾死一只蝼蚁一样。
等那几家人走后,徐夫人直接下令将李钧移到外院去在,禁足三个月,芳华院与侯府的门则封了,什么时候改了再说。闻讯而来的段氏所出的两个女儿李珏姐妹指责嫡母虐待生母,被徐氏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吓蒙了,再也不敢言语。
自此很长一段时间,段氏母子四人消停了不少。李钧又将徐氏暗暗恨上,这些年来在在外面总是语焉不详地暗示徐氏虐待他,有些人信了,更多人则是看到他穿着华贵,花钱如流水,背地里说他不忠不孝。
现在李钧明知道李钊是故意拿这话来堵他,心里的火气还是直冒。他忍不住道:“既然这样,那就二哥代替父亲进京吧!”
李钊惊讶道:“为兄本来就这么打算的,难道三弟原来也是这么想的?”
李钧恨不得李钊马上就去长安,再也不回来,这样他就能博得父亲的注意力,这个侯府也就尽在他的手中了。但现在听到李钊这话,又见郑幕僚一直暗地示意他,只得忍住火气道:“二哥想左了,弟弟是想代替父亲去的。”
李钊点点头,抬头一脸濡慕地看着齐国侯:“请父亲定夺。”
齐国侯看着嫡子,叹了口气:“此事容后再议!”
李罘和德昭都暗地里松了口气,两人出来后也不搭理李钧,连忙回到徐氏院子里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