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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摧说：“明天方颢泽过生日，其实也不是正日子，只因为是周日，要我们都去他家热闹热闹。我也没应下你一定会去，这下可以了。还有，他说今年生日正值芳龄‘二八’要收礼的，不然就掀桌子。”
叶书冉好笑地说：“这是撒娇吗？”
何摧歪头想了想，说：“你说得对。”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笑嘻嘻地发了出去。
叶书冉忽然意识到他也许是给方颢泽发短信，从何摧手里抽出手机，翻看着，说：“你不是跟他告状，说我说他撒娇吧？”
“不是告状啊，是转述。”
叶书冉翻到已发送短信那一栏，方颢泽的名下写着：“书冉说你过生日要礼物的行为是撒娇。真！丢！人！”
叶书冉还没来得及跟何摧怒一下，手机短信进来一条，叶书冉点开去看，果真是方颢泽的秒回，写着：“你们俩——要！双！份！”
叶书冉把手机还给何摧，说：“他说我们俩要双份。我是被你连累的，我那份儿的钱你出。”
“我出就我出，大不了把一份儿礼物拆成两份儿。”
叶书冉又问他：“那你想好送什么了？”
“他衣食不缺，房车具备，烟酒茶糖太俗气，送他个好玩儿的。在你前面抽屉里，拿出来看看。”
叶书冉拿出来一个棕色的锦袋，摸了摸里面的东西是硬的，小心地打开，捏着棕色的绳子把东西抽出来看，是一枚绿松石的美女头像，阿诗玛的装扮。
何摧说：“他既然什么都不缺，就送一枚美女算了。”
叶书冉笑说：“恐怕美女他也不缺的。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我的助理陶桃从她二叔的文玩店拿来的。”
叶书冉把东西放了回去，说：“你不是说把礼物拆开送吗？我送美女，你送绳子吧。”
车子上了路，叶书冉问他去哪儿。何摧说去新光天地，想买几件秋装。
叶书冉想起那天在金驰房间喝茶时，周华平说自己来北京的时候喜欢乱转，去了一次燕莎想偶遇明星，走了15步，原路退出。因为他一低头，发现自己没擦皮鞋，那双鞋踩在光洁的地面，格格不入的，自己在那空间里，特别地“特别”。白楠还笑他虚伪并且矫情。
主任打电话放她假，一定不是自己心血来潮想起她来的，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金驰跟他说的。这么一想，她应该谢谢金驰。可是她没有金驰的电话，想了想，发短信问白楠。
何摧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书冉啊，我这几天在家把你衣服的牌子都查了一遍，你那些带牌和带标的，哪件都是名牌，是小姨和舅妈给你买的吧？怪不得每次说去添衣服你都不肯。看不上，是吧？”
“也不是这个原因。我对买衣服没有经验，里外衣服的尺寸都不清楚。她们习惯一手操办我的着装，我也乐得轻松。至于那些牌子，她们愿意破费，我没什么意见的。”叶书冉一笑，说：“我是不是不识货，都给穿糟蹋了？”
“没有啊，你穿什么都非常漂亮，有气质。这些牌子应该在北京几个商场里也有，实在不行挖掘几个适合你的品牌，再不成就去定制啊。等有机会出去的时候，再购那些国内没有的。”
“什么牌子的衣服都无所谓的，也不是非大牌不可，我有那么骄纵吗？就这些衣服，每次她们给我买了，我妈都意见大着了。定制？想都不要想。我估摸着，我唯一能穿上的定制款，也就是婚纱了。”说到这儿，她意识到什么，脸上开始发烧。
何摧看了她粉红粉红的脸，心底软软的，一点调侃的意思都没有，认真地说：“那唯一的定制款，是不能随随便便的。不是都流行去法国定制？到时候咱们也去那里定全套的。”
他握住叶书冉的手。
叶书冉想：此刻如果他求婚，自己都会马上答应。也只是，如果。
手机短信提示响，她低头看，白楠发了金驰的电话过来。
叶书冉从来没有参与过何摧的着装，一开始何摧问她意见的时候，她有点不知所措。可是等到何摧试了两件上身，她变得兴致勃□□来。因为她发现帮何摧选衣服并不难，他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而且是相当好看。于是，主动帮他挑选起来。
但是何摧发现自己跟叶书冉的眼光有点差别，他一贯地去选择白蓝黑灰四种颜色，叶书冉总是挑颜色鲜艳的或者有花色、花式的给他试。何摧倒也不拒绝，穿上的感觉很奇特，虽然不像自己的风格，但是并不突兀，尤其站是在打扮得简单年少的叶书冉身旁，不得不承认看上去年轻了一些。营业员一劲儿夸叶书冉眼光好。后来敲定一件薄荷绿的T恤、一件孔雀蓝和黑相间格子的休闲衬衫。
结完账取走衣服，叶书冉开心地拉着何摧的手说：“给你挑衣服原来这么简单啊？我也陪书启买衣服的，可是他挑剔得很，尤其是不相信我的眼光。我小姨和舅妈们给我买衣服，他很嫉妒的。可是她们说‘富养闺女穷养儿’，他气得没话说。不过我舅舅们会拿零花钱来低抵销衣服，所以他很有钱的。”
叶书冉掀开衣服的袋子，笑眯眯地问何摧：“你是真的觉得这两件不错吧？不会是敷衍我吧？我的眼光还行，是不是？以后……”
何摧觉得自己只不过是顺遂她心意买了两件自己也觉得尚可的衣服，她就这么开心。原来参与到彼此的生活里，哪怕是特别琐碎的事情，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只是情不自禁地，他低头在叶书冉还喋喋不休的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去买叶书冉的衣服时，何摧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有问题。他喜欢的，觉得也是叶书冉一贯风格的，她总是端详一会儿，摇摇头，说：“不好。”她试穿的两套衣服十足的风格，显得成熟不少，，好看是好看，可是何摧总觉得有点“催熟”。
叶书冉忽然一拍脑门，说：“怪不得我们俩选衣服有这么大分歧，我忘了告诉你，曹副校长找我谈话了，说给我安排到后勤。不在学生处工作的话，我就得穿得成熟一点，不然有时候压不住场面的。”
何摧皱了眉，问：“什么时候跟你谈话的？你同意了？”
“我说我要考虑考虑。昨天他找我的。我想我电话跟你说不清楚的，不如见面跟你好好谈谈，你也帮我拿拿主意。”叶书冉跟售货员小姐说：“抱歉，衣服先不要了。”
她抬腕看了下时间，说：“时间不多了，我的衣服下午有空和小姨一起买，反正她是闲不住要逛的。”
何摧拉过她的手腕，一看时间果真不早，又没能给叶书冉买成衣服，懊恼了一下，不过幸好刚刚她试过的尺码，他还都记得。
刚走到商场门口，叶书冉被门外呼啦一下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何摧眼疾手快给她拉到一旁，再一看原来是冯姓导演驾到。
叶书冉跟何摧贴边挤到外面，透了一口气，说：“这都什么眼神啊？只露个下巴就能认得出来？”她抬手遮住何摧的半张脸，手掌往下一点点的移，只露下巴的时候，她说：“何摧啊，你的下巴可真好看。”
何摧捉下这只遮住他视线的小手，笑眯眯地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哪里都好得不得了？”
叶书冉非常认真地说：“是。”
何摧默默地拉起她的手走向停车场。叶书冉，并不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女孩子，即便是当在热恋期的他们，她的热情也是有分寸的。但是，他很轻易就能够看出来，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用虽不火热，却足以将他慢慢融化的温度。是的，他会被她彻底融化掉的。
叶书冉很想陪何摧吃一顿午饭的，可是小姨也等着她吃午饭。在这地方呢，随便吃的东西随便到不想吃，认真吃点什么，又太正式麻烦。
她说：“你中午饭怎么办呢？我很想陪你吃，可是不知道吃什么合适。”
何摧见她为难的样子，说：“你留着肚子跟小姨吃顿好的。因为你下午不能陪我，我也约了人的，在君悦。送你去北京饭店再过去，时间还有富余。”
送她的路上，何摧说：“你们领导安排你到后勤，无非看的也是你的背景。你以为学校有那么多的钱自己盖楼？看看有多少个学校有一座叫‘逸夫楼’的？你们学校不是也有个逸夫图书馆吗？有邵逸夫先生身先士卒为教育事业投资，当然也会有其他的人，就是他们尚需被有需要的人挖掘。”
叶书冉惊讶地直起身，说：“这么说我有一大部分工作内容是拉投资？这个我不在行啊？”
何摧笑了笑，抚平了她蹭得有些乱的头发，说：“哪有人一入职就对工作在行的？你就没想过，曹校长说你现在不适合去做学问，那么以后呢？没准干个两三年后勤，白送你个研究生读读。”
“我要是明年非读不可，也读得成！”叶书冉负气地说。
“那你就去跟你爸爸说，你今年在学校先随便做点事，明年就读研究生。”
叶书冉泄了气，说：“我真的挺不喜欢这个安排的，但是也不想对工作挑三拣四。依我观察，我们那里卧虎藏龙，各显神通，像我这样的，为人处世怎么样，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脸面问题。”
“那你是打算接受了？”
“你说呢？我也不太拿的定主意。锻炼锻炼也挺好的吧？干得不好呢，领导也不会让我白占个地方不顶事儿；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出头露面，要是工作干得好呢，对我也挺锤炼的。”
“那你就接受吧。就像你说的，锤炼一下自己，只要尽力就好，不要有太多的负担。不管怎么样你也是个新人，任何一个岗位对新人都有一定的宽容度。至于能不能做好？好的标准是什么呢？有时候你给开疆拓土的人做好辅助工作，即使没有赢得直接利益，也是好的。”
叶书冉认真地想了想，道理是这样的。初出茅庐，什么都没有也得有勇气。就在前几分钟，她大概连勇气也没有的，不过现在——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东西她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从决定离开家的那时候起，就不能选择继续受到他们的庇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