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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乎了一上午，叶书冉总算把魏主任的东西都给归置好了。到了中午的时候，楚晓桦过来跟她说自己中午回家吃饭。
“我家有个老太太，眼睛不好使，每天我都得给她打饭回去吃。也挺好的，还能睡一觉。”
办公室总共就她们俩女的，她跟别人都不熟，自然午饭也吃不到一块儿的。她得自己吃午饭，其实也还挺高兴，两夜没睡好，忙了一上午，已经累得要散架子了，哪里顾得上肚子？
叶书冉看着表，稍微磨了一会儿，见有人搭帮出去吃饭，有人说还等会儿，她就拿了自己的包回公寓。走廊里遇见黎励，打了个招呼。
“小叶，去教工食堂吃饭了吗？金驰刚才打电话说‘红烧肉很香，速来’。”
“还没呢。那你快去，待会儿可是要被抢光了。”
黎励脚下不停地走了，叶书冉笑着继续爬楼梯，觉得一碗肉的追求和她一张床的追求，都是美好的。
回了宿舍，叶书冉换掉拘束了她一上午行动起来很不方便的衣服，把带过来的东西整理好，洗了把脸，定了闹铃就躺到床上。睡着之前她给何摧发了短信，说：“我今天有了办公室、办公桌。很累，要睡一觉，不打电话给你了。下午开会，下班再联络。”画完最后一个句号，叶书冉就抱着手机睡着了。
但是她向来白天睡觉都是不太睡得踏实，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进房间，先大声说话，然后轻声细语的。等闹铃响的时候，叶书冉激灵一下子醒了，看见棚顶管灯觉得奇奇怪怪的，手机闹铃在手心震动，她手忙脚乱地关掉。翻过身看向程卫芬那边，果真正在睡的她动了一下。
叶书冉去洗脸，出来的时候看见程卫芬坐在书桌前面，却是看着她的。
“我吵醒你了呀？下午有课吗？”
“没事儿。小叶，问你个事。”
“好啊，什么事？”她边拿护肤品涂脸边问。
“你笔筒里那支签字笔，是你的？”
叶书冉“咦”了一声，然后想起来昨天咖啡馆小妹捡到的那支金属壳的商务签字笔，她回来随手插在笔筒里了，乔东也回了她短信，说：“是我的，先帮我收着。”她忙，还没顾得上问他要不要还给他女朋友呢。
“哦，不是我的。昨天一起工作的一个人的。他把笔掉在咖啡馆里了，我先帮他收着。怎么问这个？笔不错吗？”
程卫芬推了推眼镜，在想叶书冉说的“一起工作”是什么意思。
叶书冉恍然大悟似的，问：“你认识乔东吗？”
程卫芬眼睛闪了闪，说：“认识。”
“乔东的……女朋友？”
程卫芬点了点头，还没等笑意盎然的叶书冉开口，她问：“你怎么会跟他一起工作？”
“说来也是巧了，我要学会写立项报告，一个朋友就从公司里派了个人过来教我，宇儒地产的乔东。他就说女朋友在咱们学校嘛，我让他叫出来认识一下，他还不肯的。原来就是你呀！这笔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你怎么就认得出来呢？”叶书冉把笔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研究着。
“没什么特别的。”她伸手，叶书冉把笔地给她。
“大家都随便用一支一块钱的签字笔，用这种商务签字笔的人不多，而且这种颜色挺特别的，不是大众都爱的颜色。我在笔帽这儿贴了个水晶贴。昨天我回来看见这支笔，感觉很奇怪，很巧合，因为是我送的，所以特别敏感。”
“行，这回我也知道你是乔东的女朋友了，我欠他好大一人情，等有空请你们俩吃饭啊。那这笔你替他收着吧。”
叶书冉换了一身衣服，想着下班之后直接就走了，该洗的衣服也塞进包里。
程卫芬问：“晚上不回来住了？”
“嗯。这一周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应该都不住在这儿，但是也许下班之后都先回来一趟。走了啊，等我请你跟乔东吃饭。”
叶书冉边下楼梯边给易堃打电话，响了好久她才接。
“哎，你今天忙什么呢？”
“忙着取经呗。这回呢，你在北京也能听见我的节目了。今晚我跟台里最知名的主持人宾哥哥一起，主题是《致那些年不追我的人》。怎么样，听题目就有料吧？晚上你要听节目啊。哎，下了节目咱俩出去吃饭吧。”
“得了吧，节目能听，你下了节目的那顿宵夜我是陪不了你了。我已经两天没睡好了，再不大睡一觉，明天就得昏倒在办公室里。”
叶书冉觉得自己实在是应该再陪陪易堃的，可是熬夜她真是坚持不来。想了想，说：“要不我跟你吃晚饭吧，昨天何摧就说要请你吃饭来着呢。”
“没时间跟你们俩吃晚饭。昨儿为了跟你共度良宵，这边同仁的欢迎宴我给推了，你呢，重色轻友半道跟何摧比翼齐飞。今天这边节目组欢迎欢送搁一起了，不参加不行。”
“我昨天要陪你的，结果你和方颢泽非要赶我走嘛。”
“方颢泽”，易堃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说：“他今天去H市？”
“嗯，应该是吧，早上听说的。”
“没事了。你忙你的吧，甭管我了。咱们俩来日方长。”
叶书冉收了电话，才觉得初秋的中午也挺热的，H市是不管多热的天，有一片阴凉就很舒服，她这会儿走在一排梧桐树下，还晒。
她检查了一下短信，何摧发给她的那条还静静地以未读状态在那里。他说：“我也困得要命，午饭没吃，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睡觉。下班之后去接你，在宿舍等我。”
叶书冉边笑边回复他短信：“不用你来接，我打车回去，节约时间，吃点东西，别空着肚子。”
实际上她的肚子还很空呢，也没有时间去食堂吃点东西。往行政楼去的路上连个食杂店都没有。而这会儿，她还偏偏想起了中午黎励不停脚去追求的红烧肉。到底教工食堂的红烧肉有多好吃啊？
叶书冉回到办公室，大半的人都已经到了，有两个还是上午外出，下午才回来的。她望了魏主任的办公室一眼，他还没到呢。
楚晓桦看见叶书冉来了，走过来，坐在她的对桌。
“中午回去睡觉了？脸色看着好多了。”
“嗯，睡了一觉，不过没睡够。而且为了争分夺秒地睡觉，午饭都没吃。”
“哎呦，那不饿吗？”
“没事。反正下午没什么体力活了，三个来小时没问题。楚姐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我啊，想在主任过来之前跟你说点咱们这边的事儿，听吗？”
“听啊，您说。”
“我也跟你接触一上午了，觉得你挺沉着的，也懂事谨慎。当初魏主任选团队的标准，是必备诚信、谨慎两个品质。想也想得到，咱们北区筹建办以后要有多少诱惑。学校里选魏主任担这个担子，也是看上他的这一点。你知道我们办公室归谁直接领导吗？”
“不知道。楚姐，我来学校没多久，在学生处工作了一假期，对学校的情况还不了解。一下子融入这么大的行政体系挺不容易的。”
“是啊，一个庞大的行政体系。我们直接领导校长是曹校长，更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主。”
叶书冉觉得曹校长“六亲不认”是夸张了，起码她这个走后门来的，他还是给了不少的照应。
楚晓桦敲了敲叶书冉的桌子，继续说“这个位置，是魏主任昨天特意交代我空出来的。今天早上又说让你坐离他最近的地方。刚才我跟老卞就琢磨着，是不是等于你就是他的特助了？”
叶书冉一惊，说：“不能够吧？我连工作经验都没有，还做什么特助呢？我呀，坐这儿也可能是打杂的，端茶倒水递资料跑腿，估计还行。”昨天魏主任说的是让她熟悉一下立项资料，显然工作内容不是特助。再说，应该没有办公室主任设特助的。不过她懂得初来乍到一个地方，首要的就是谨言慎行。
“你看吧，别的办公室不设，咱们这儿要设。”
叶书冉想了想，说：“我还是听魏主任安排吧，我也不懂什么，干什么都得从头学起。”
手机短信滴滴响，她瞄了一眼，发信人金驰。楚晓桦说了声：“我回去了，魏主任也快来了，他从不迟到，也顶烦别人迟到了。”
叶书冉把短信点开，他说：“黎励说中午看见你了，怎么没来吃红烧肉啊？下次别错过周二的红烧肉，特香，只在营业前十分钟能买到。”
叶书冉觉得好笑，一顿红烧肉而已，怎么这些男生兴奋得跟小孩儿过年似的。不过吃食堂的男生好像对肉类都有特别的偏爱。她的大师兄在复习考研的时候，每天都去打那种大块卤的五花肉，两块就能装一碗，她看着都腻。大师兄还说什么用脑多的时候，肥肉最能补充脑白金。
“别说红烧肉了，我连一粒米都没吃，中午只顾补觉了。”叶书冉回了这条短信，看见魏主任推门进来。
办公室里同事起起落落的跟他打招呼，都特别自然。明明她跟魏主任也不是不认识，而且也算是有交情的，这会儿一下子就紧张了，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魏主任走过来，也只对叶书冉点了点头而已，便开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手心里的手机又响，她坐下来，心跳还没缓呢，看了眼，还是金驰回复她的，说：“今天领导们都开会，你们主任一走，你就可以下楼去买点东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