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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宇抱拳对“五湖渔隐”道:
“雷前辈示警援手,使晚辈得免于难,请受晚辈一拜——”
“五湖渔隐”一掠而至,阻止岳家宇下拜之势,道:
“老夫一生不拘小节,最讨厌繁文褥礼,你免了吧”
他神色一肃,慨然道:
“不是老夫自灭威风,刚才若是老夫和他动手,恐怕已经见了阎王爷罗!”
岳家宇谦逊地道:
“前辈切莫过奖!晚辈不过是偷机取巧而已!”
“五湖渔隐”沉声道:
“俗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行道武林,谁敢说所向无敌,设若遇上高于自己的人,就不顾一切,螳臂挡车,那才是愚夫行为!只要不忘耻辱和仇恨,痛下功夫,出人头地,才不愧为有志气之人,兵不厌诈,权宜应变,自是理所当然”
“五湖渔隐”续道:
“总之,刚才是你手脑并用渡过险关,另一方面老魔轻敌,也是原因之一,下次再遇上他,可要小心!”
岳家宇肃然道:
“前辈对武林中之事,必定十分清楚,不知为那庞起撑腰的魔头是谁?”
“五湖渔隐”肃然道:
“此人是谁?不久便知,现在说出来,仍嫌言之过早,不过老夫要告诉你一件事!昔年老夫也曾参加追杀岳家男婴之事”
岳家宇微微一震,道:
“前辈谅是戏言,因为昔年参与之人,家师司马龙已对晚辈详细说过”
“五湖渔隐”沉声道:
“老夫虽是游戏风尘之人,但这等事却不能信口胡说!你应该记得,当吴明与邓子瑛抱着你藏在一块巨岩之后,有一个人插到巨石之旁,背着脸露出半边身子”
岳家宇点点头道:
“不错!那对邓子瑛那贼子正准备扼死晚辈!”
“五湖渔隐”喃喃地道:
“坦白告诉你吧!那个人就是老夫——”
两少不由一震,面色微变,只闻“五湖渔隐”长叹一声,道:
“人之福祸生死,冥冥中早有定数!你们以为老夫当时没有发现吴明和邓子瑛么?”
岳家宇沉声道:
“莫非前辈发现了而”
“五湖渔隐”惭愧地道:
“老夫当时搜到巨石附近,已经隐隐听到他们浓重呼吸之声,须知-个人在那生死关头,呼吸之声可传出数十步之外,他们虽然屏息静气,仍然瞒不了老夫,在那刹那间,老大曾经自我陶醉,编制了许多美梦”
他苦笑了一下,续说,
“人毕竟不是神,也不是圣!善与恶只是一线之差,老夫曾想到建立大功,荣登宝座的威风,那时候老夫确有高高飘然之感!”
“但良心突然发现,又想起令尊在世时的光明磊落,一丝不苟的伟大人格,美梦立即破灭,转过身去,正在思谋引开其余高手之计,尚幸上天有眼,突然有人大声招呼,在另一边发现了人影,所有之人都被盟主宝座搅昏了头,立即争先恐后地赶去,人兽之间的关险,终于渡过,自那次以后,老夫时时自咎,决定脱离那些人物,隐于此处”
岳家宇吁了口气,好象他刚才正在渡那九死一生的险关,立即肃然道:
“前辈乃是非常之人,若换别人,在那紧要关头,岂能悬崖勒马!”
“五湖渔隐”慨然道:
“今日看到你长大成人,再想到昔年那一念之仁,真是心惊胆寒!小子,老夫临别赠言,凡事必须三思后行,庶岁不至遗憾终生!当今武林,邪恶横行,好人太少,必须处处小心!老夫想去找你师父,后会有期了”
说毕,殷殷道别,进入芦苇中。
岳家宇黯然道:“咱们走吧!”
由于他刚才和“蛇魔”动手,已估出自己的功力,固然刚刚研成,火候太差,但即使苦练几年,也仅能和老魔扯成平平,要想找那幕后的血魔报仇,还有一段漫长的时间。
他踽踽独行,对于白琬的安慰,不但未曾入耳,且感觉十分不耐。
渡过宝应湖,走了一天,来到黄集附近,天色已晚。
岳家宇一路上苦思那刚研的五招武功,觉得仍有许多破绽,必须找个地方深思,再加细研。
前面有个小土地庙,他毫不考虑地进入庙中,一天不饮不食,也不知道饥饿,只是急欲思考那五招武功。
他躺在院中草地上,双手托着后脑,闭目凝思。
白琬知他冷淡之故,歉然道:
“宇哥哥你能原谅我么?”
岳家宇肃然道:
“小兄当然原谅你,我不大舒服,请你让我静一下!”
白琬温顺地道:
“宇哥哥,你那里不舒服?”象新婚的妻子对丈夫那样体贴,却又略带羞涩之态。
岳家宇没有甚么不舒服,只是要静静地想,立即信口诌道:
“肚子痛!”
白琬坐在他的身边,把手伸进他的衣衫之中,道:
“宇哥哥可是这里痛么?”
她那柔若无骨的玉手,在他的肚皮上轻轻搓揉着,使他全身一阵痉挛,痒得无法忍耐,连接抓住她的手,道:
“琬妹!我的肚子不痛了,还是让我静一会吧!我心里很闷”
白琬不以为忤,站起来道:
“让我去买点食物回来”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忽昂忽低,声凋十分凄惋,分明是个少女在排遗愁怀。
白琬惊然一震,似乎猛然想起一件大事,立即大声道:
“宇哥哥,你不是心中很闷么?让我唱歌给你听”
她也不管岳家宇是否爱听,立即唱了起来:
“月牙弯穹照四方哟!照入小妹的绣房哟”
岳家宇沉声道:
“太俗了,你先别唱,我好象听到附近有凄凉的歌声!”
白琬大声道:
“这歌不好我再唱一个”
岳家宇突然坐起来,沉声道:
“不要讲话!”
白琬立即噤若寒蝉,只闻远处凄凉的歌声唱道:
“一滴宝血灌爱苗妹子心苗已枯稿已枯稿哟!郎君不是负心汉只因妹子命轻如絮随风飘哟随风飘”
晚风徐来,凄切的歌声忽高忽低,若继若续,那颤弱哀惋的声调,动人心肺,催人肝胆,每一个字都扣住人的心弦。
岳家宇已陷入歌声的凄凉的景界之中,并未发现白琬神色大变,手足无措。
那哀绝的歌声一停,白琬立即唱道:
“妹子心湖有个影”
岳家宇倏然抬头,冷冷地道:
“人家既然不愿听,你又何苦!”
这句话语气很最,白琬本是十分倔强的少女,近来为了讨好岳家宇,竟百般迁就,乍闻此言,面色一变,但立即又忍下来?喃喃地道:
“不听算了!又何必吹胡子瞪眼”
说毕,气唬唬地坐在石阶上,双手抱膝,却仍然哼着小调。
岳家宇不愿再大声申斥,立即站起来走到小庙门口,侧耳凝听。
远处一片苍茫,隐隐可见那暮云、烟树和袅袅的晚炊轻烟,这一切都能勾起游子的悲怀。
一阵晚风拂来,歌声再起:
“玉惨花愁出风城莲花楼下铆青青清樽一曲阳关后别个人人第几程。寻好梦梦难成况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据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这是宋代名妓聂胜瑶所作的“鹧鸪天”词意哀绝,嫌人眼泪。该时李之问到京师,与聂交好,两情缒绻临别时,聂妓为李之间饯别莲花楼,并作“鹧鸪天”一词为念。
李之问本是有家室之人,将词藏于筐间,返家被其妻发现,只得据实以告,妻颇贤惠,遂赐妆奁,命夫迎娶而归,终身和好,传为佳话。
岳家宇隐隐感到这唱歌的少女,身世苍凉,无形中引起共鸣,因为他自己的身世也十分可伶。
突然,他心中一动,觉得这少女的音调十分耳熟,立即循着歌声方向狂奔而去,同时大声呼叫着:
“紫琴紫琴琴妹!”
他的呼声嘶哑而颤抖,听起来更加凄凉,四周宿鸟,惊得“拍拍”飞出林间。
岳家宇奔行极快,已发现一个披头散发,衣杉破旧的少女,在前面疾奔。
她那长发随风飘拂着,腰身极为婀娜。
岳家宇不由狂喜,因为万紫琴的影子,深深地褛在他的心板上,即使闭着眼睛让他摸,他也能辩出是她。
“紫琴你不要跑呀!”
万紫琴奔行如风,不遗余力,唯恐被岳家宇追上。
岳家宇大声道:“紫琴那一天我到莫愁湖去找你等到四更,你们未去我只得在一株柳树杆上留言然后离上我知道你未去必定有重要之事”
万紫琴不声不响,狂奔如故,但因她悲愁过度,体力大减,已有些踉跄,况且此刻岳家宇的轻功又有进境,不久即追上,越过她迎面拦住。
他张开两臂,要去搂她,那知万紫琴厉声道:
“慢着!”
岳家宇斗然一震,惊愕地望着日夜思慕的人儿,只见她面色憔悴,美目已失去往日的光彩,头未梳,脸不洗,衣衫久未换过,一脸冷漠之色。
岳家宇心中一阵绞痛。他不知道对方为何弄成这个样子,张手呐呐地道:
“紫琴你你怎会”
万紫琴一阵激动,正要说话,岳家宇突然发现地上一个淡淡的影子,双手合什,似乎作了一个揖。
这影子是自岳家宇身后映过来,当然就是白琬。但白琬为什么要作揖呢?
万紫琴的脸色痛苦地抽搐着,良久,才逐渐平息下来,,冷冷地道:“岳家宇,本姑娘并不否认,以前确曾喜欢过你,但我最近发现你全是假情假意”
岳家宇斗然一震,嗫嚅着道:
“紫琴你何出此言?少兄对你之心唯天可表”
万紫琴别过头去,冷冷地道:
“连你真正的身份都瞒着我可见你这人巧言令色,心口不一!从今以后,咱们的友谊就此结束”
岳家宇嘴唇抽动,有满腔衷曲,竟因过份紧张、悲痛及惊疑,而不知从何说起。
他以前未对她表白真正身份,绝不是怕她泄露,事实上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经达到心灵相通的境界,任何误会都不足以破坏!
他虽是聪明之人,却因对男女间之事不太了解,更不知古往今来,被情所害之人,不胜枚举。
若把这“情”字比作小舟,似极恰当,舟能带人,亦能覆人,一不小心,必定遗恨终身!
岳家宇终于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恳切地道:
“紫琴我们不能冲动必须平静气和把话说明白,少兄对你若有一丝不诚之意我将不会善终”
万紫琴伸出双手,状似阻止他发此重誓,但后面白琬的动作和表情,又使她改变初衷,硬着心肠,忍着无边的痛苦大力摇头道:
“我们已经完了希望今后遇上不必再如此称呼我心已死虽千言万语也无法改变”说毕,全身瑟索颊瞟,一侧面疾奔而去。
岳家宇象掉落万丈冰窖之中,面色惨厉,心如刀割,愣一阵,终于又追上去,道:
“紫琴难道你就不愿听我解释一下么?”
万紫琴芳心已碎,回头厉声道:
“话已说尽,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岳家宇有如冷水浇头,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年轻人火气总不免暴燥些,沉声道:
“总不能以‘莫须有’的理由,折磨自己!”
万紫芳低头狂奔,不一会就没于林木之间。
岳家宇怅立在夜风之中,抓着头发,状似疯狂,白琬这时也十分痛苦,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现在虽是胜利者,却感觉隐忧重重,两手空空,甚么也未得到。
她觉得万紫芳虽然也没得到他,但她的伟大牺牲,却永植在她的心中,今生今世,永远无法磨灭。
“宁哥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自苦这等事不可勉强呀”
岳家宇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些什么,向前踉跄奔去,心中一片空白,由于失意,使他对一切都感到绝望。
白琬跟在后面,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这念头使她自己也暗暗吃惊不已。
但一个念头只要产生,要想忘记或改变,极为困难,在这情形之下,自然会产生一不做二不休的意念。
于是她偷偷变了方向,向万紫琴的方向疾追而去。
岳家宇此刻魂不守舍,当然没有发觉,奔出三五里路,纷乱的心情逐渐平息下来,回头一看,不见了白琬,不由大吃一惊,心道:
“我必须贯彻初衷,把白琬亲自交到恩人吴明夫妇手中”
他疾掠而回,喊了数声,空山寂寂,只有他那急切朗凄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岳家宇长叹一声,道:
“我岳家宇有一身血仇,可不能被女人消磨了志气!白琬目前的身手不在我之下,谅不会遇险”
夜风中突然传来一阵步履声,似乎有人慌张地奔行,急不择路。
岳家宇闪于一块石大之后,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踉跄而行,娇呼喘喘,不时回头察看。
岳家宇不禁暗自哼了一声,原来这女人正是“小桃红”谷妙,显然被人逼得走投无路。
“小桃红”的身影刚刚消失,后面又传来纷杂的的步履声,不久出现了四人。
正是“大头翁”宫保和“绝望之谷”中两个老者和“粉蝶太子”曹典。
这四人轻功都比身怀六甲的“小桃红”高出多多,不一会就追上了她。
岳家宇心情极坏,乍见这几个人,差不多都是仇人,暗暗切齿道:
“既然送上门来,我不会再留情!以泄心头之恨!”
“小桃红”一看跑不了啦,只得坐在大石上喘息,只闻“大头翁”沉声道:
“谷当家的请放心!我等绝无以多欺少,杀你之心,只是奉命送来三粒药,请谷当家的服下,打掉腹中的累赞,实是两便之策”
“小桃红”冷冷地道:
“这是谁的主意?”
“大头翁”冷漠地道:
“当然是那位盟主身前红人的主意,谷当家的何必明知故问!”
说毕,掏出一个小瓶,瓶中装了三粒红色药丸,道:
“谷当家的乃是独来独往惯了之人,一旦生下婴儿,实是不便”
“小桃红”冷冷地道:
“本人第一次怀孕,最初确感不便,也曾有打掉之意,但本人思之再三,实是不忍,你等若是无法回去交持,就把我杀掉算了况且,本人即将临盆,此刻打胎,九死一生,与其残害小生命而死,就不如让我们母子一道死去”
岳家宇心头大震,切齿心道:
“一个女人怀了胎,别人竟逼她打胎,这真是一件令人发指的怪事,想不到象‘小桃红’这等荡女,在这紧要关头,竟也发挥了伟大的母爱”
只闻“粉蝶太子”曾典轻佻的耸耸肩,道:
“谷当家的请放心:此药乃是名医所配的打胎之药,万无一失,况且谷当家的若生下此婴,腰身变粗,还有那”
“小桃红”啐了一口,道:
“曹典,你的狗嘴打不出象牙来!你妈妈生你之时,也曾想到生你之后,腰身变粗,以及那”
“粉蝶太子”阴笑道:
“在下乃是一份好意!因为谷当家的虽当不惑之年,却有如三十许人,若因这小东西断送了前程,实在划不来”
“小桃红”厉声道:
“住口,你们要动手就快点!老娘二生受尽了男人的玩弄和欺骗,再也不信你们的话!哼!老娘知道他的鬼心眼,打掉孩子之后,仍想玩弄于我”
“大头翁”沉声道:
“谷当家的可要放聪明点!我等若是用强,你迹是逃不过这一关的!”
“小桃红”粉面一寒,双手放在大肚皮上厉声道:
“老娘要死,还用不着你们动手:只要双掌一吐力,我娘儿两个,马上同归于尽!”
“大头翁”面色一变,对三人道:
“这件事十分辣手,三位有何高见?”
岳家宇冷峻地道:
“在下到有个主意——”
四个魔头悚然回头,见是一个年轻人,同时狞笑道:
“盟主曾连下三道‘黑星令’捉拿你!死活都行,你小子自投罗网,也是天意——”
岳家宇轻蔑地道:
“其中还有两位,素昧平生,请报上名来。”
“大头翁”使个眼色,首先发动,大头一晃,劈出一道罡风,其余三人同时扑上。
岳家宇失意之下,杀机大起,一上手就是刚刚研成的五招绝学,两臂大张,疾拍三掌,身悬半空,划了个半弧,踢出七腿。
别看他以此学对付“蛇魔”那等高手仍非敌手,但这四个人物却差多了,乍感岳家宇每一掌一腿,都不可抗拒,大吃一惊。
但四人谁也不愿先退,挤死攻上,岳家宇暴喝一声,象一头巨豹,划一周,猛切十一掌。
“蓬蓬蓬”!四个高手各中一掌,身子飞出两丈之外。不顾内伤,爬起来落荒而逃。
岳家宇切齿道:
“今夜一个也跑不了”
他正要去追,突闻“小桃红”尖叫一声,立即止步,只见她倒地乱滚,显然即要生产。
现在岳家宇要杀他,真是易如反掌,但是“小桃红”刚才的-席话感动了他,仇,固然要报,但在她肚中的小生命何罪之有?
他望着打滚尖叫的“小桃红”急得直搓手,不知如何是好?孩子到底如何生法?他一无所知。
“小桃红”痛得一身大汗,岳家宇也急出一身大汗。
只闻她喃喃地道:
“岳少侠我已知道你就是岳家之后咱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假如你要杀死我的婴儿这也是报应,因为本人昔年也曾参与杀害岳家的婴儿你就赏我一掌吧”
岳家宇不知如何回答,抹去脸上的汗水,道:
“你快点生孩子吧不知要痛好久才能生下来?”
“小桃红”怔了一下,忍住肚中绞痛,望着岳家宇颤声道:
“岳少侠你难道不想报仇”
“啊呀”她又痛得面孔扭曲,豆人汗珠布满了额头,她忍着巨痛,不再翻滚,自动撕开了下衣。
她的嗓中发出“咯咯”之声,好象在用力,面色惨白,混身猛抖。
岳家宇心道:
“想不到生孩子如此痛苦”
他别过头去,不忍观看,停了一会,听到她长长地叮了口气“拍”地一声,立即传来婴儿啼叫之声。
岳家宇转过身来,只见她已为婴儿捏断了肚胺,撒上药粉,用衣衫包了起来。
血水流了一地,谷妙面如白纸,她接着婴儿,在夜风中发抖。
“象她这种人,也有伟大的母性!我岳家宇岂能不谐”岳家宇脱下长衫,大步走近,接过婴儿,包了起来。
“小桃红”惊愕了一下,最初以为他要害死婴儿,继而见他一脸怜悯之色,把婴儿包起来,极度的感佩,使她泪下如雨,道:“恩公我谷妙千死万死也报不了你的大恩”
她突然尖叫一声,又痛得倒下悲声道:
“我的肚子痛死了”
岳家宇焦灼地道:
“孩子已经生下为何还痛?”
谷妙呻吟道:
“也许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岳家宇苦笑一下,不敢看她,停了会,果然又是一声儿啼,回头一看,又白又胖,小腿疾踢,嗓门很高,似也知道自己是苦命之人。
岳家宇接过来,用长衫包起来,心道:
“假如再生一个,那就糟了”
抬头一看,谷妙奄奄一息,面无人色,污血流溅,仍礼不停地淌着。
岳家了大吃一惊,道:
“这是怎么回事?”
谷妙喃喃地道:
“恩公因为刚才奔行太久流血过多又因野外有风缺乏药物我已经完了恩公不杀之恩已使我感激涕零不敢奢望托孤我死之后请恩公把我们埋在一起谷妙来生定衔环结草报此大恩”
岳家宇此刻真有“湿手插在麦缸里”的感觉,惊急万分地道:
“婴儿的父亲住在那里?”
谷妙微弱地道:
“他住在河南开封北部庄院极大他就是盟主的宠信”
她的头突然偏过去,断了最后一口气,一个作恶一生,突然痛悟前非之人,往往会有这等悲惨下场。
山风呼啸夹着尖锐的儿啼,四周的一切,都笼罩着愁云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