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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打定,第二天两个人约会的时候林妙的态度好多了,不再一副“瓦还米消气,瓦还不想理乃”的臭屁样子。
夏以南见女友终于不再跟他闹别扭,心里自然喜不自胜,晚上请了饭,请了压马路,又在街边买了一堆女友爱吃的小零食。然后,美滋滋地载她去锦绣园。
“送我回家去啦。”某妙小小地挣扎了一下。
“是送你回家啊。”某南装糊涂。
“方向明明不对。”某妙只承认自己是路痴,可不承认自己是文盲,这一路上经过那么多公汽站牌,瞎子也知道车驶向哪里了。
“我说的是锦绣园的家。”说到这里,某南偷偷擦了擦口水,露出了一副典型的“大尾巴狼见了小红帽”式的笑。
“我不去。”某妙决定要钓钓胃口,瓦是那么好哄的么?上回借酒乱来的事还没跟乃算帐呢,又想来,哼!
“只是上去坐坐,现在还早,我们上去喝杯咖啡,聊聊天,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大灰狼吃小红帽必杀技的第一卷第一章第一条:装成慈眉善目的狼外婆。
“少来!你这招就算10年前用在我身上也没用的。”林妙严正声明。你可以侮辱我的眼光,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夏以南咧嘴一笑:“好吧,就算我想那啥,也是正常的,我们是亲密爱人。”
林妙面无表情地说:“你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回去晚了她会不高兴的。”
昨晚听从妈妈的建议,决定再跟夏以南交往半年后,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既然他们的死结是准婆媳问题,那她就要想办法解开这个结,不能老是被动挨打。
夏以南一如既往地替他妈妈说好话:“我妈不会的,我回去晚了,她想也知道是跟你在一起了。她现在巴不得我们好好相处,早点结婚,昨天她专程去找你,不就是为这事?”
提起这个,林妙就来气:“那是因为什么原因,还需要我说吗?我真是服了你,这种谎也敢扯。”
虽然口里抱怨着,林妙还是跟他上了楼。两个人交往这么久,早就有了那层关系,突然矜持起来装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不是很奇怪?而且也没什么意义。夏以南可不是柏拉图的信徒,如果她非要坚持半年不给他碰的话,大概用不了半年他们就分手了。
想到这里林妙觉得有点悲哀,现代的男女关系真是太实际、太脆弱了,再难找到那种纯纯之恋。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早已不是纯纯的年纪。
一转眼,她的青春就快过去了。虽然“十大杰出青年”之类的评选,经常是3-40岁的中年人充斥其间,但在现实中,超过30岁的未婚女人,绝对是滞销品。她的硕士同学中就有这么一位,实际年龄34岁,长相顶多26岁,又清秀又文静的好女孩,可是相亲无数次,相亲对象越来越不像样,最后,连48岁的三婚大叔都隆重登场。而最让林妙觉得震撼的,还是她最后竟然嫁给了这位大叔。
在她结婚之前,林妙曾问过她为什么要找个大自己这么多的人,她说:“我自己都34了,本来也只能往40以上的队伍里找啊。”
当时林妙还不解:“你34,就算不找比你小的,也可以是34-40区间的吧。”
她苦笑:“30-40区间的男人,但凡有点条件的,都想找30以下的女人。如果肯屈就30以上的,那除非是两种情况,要么,他自己条件很差,要么,对方条件很好。你看看我,30大几了,除了一张空头文凭,一无所有,连学费都快交不起了。不是48岁的男人,哪个肯给我交学费,买房子?”
林妙听到“买房子”,就没再吭声了,因为她明白这个女孩的无奈。34岁的老姑娘,住在娘家跟父母哥嫂挤在一起,受尽了嫂子的白眼,连父母都成天唉声叹气。她只好尽量待在学校,不在家里露面,免得破坏气氛。
而如果嫁一个条件很差的同龄男人,要是才20出头,那还不要紧,两个人可以一起奋斗——就像林妙的父母那样,先轻装上阵奋斗几年,等打下一点基础后再要孩子。可是她34岁了,已经等不起了。
因为想着这些心事,这一天夏以南的激情并没有点燃她。夏以南也发现了,点燃一根烟后,他躺回她身边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感慨。”她朝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感概什么?”
“你说人活在这世界上,是不是越活越悲哀?因为发现要妥协的东西太多,再也做不到率性而为。”
夏以南静静地看着她说:“你何不从另一个角度去想?这不是妥协,这是权衡,是协调,是必要的社会生活手段和方式。世上的人那么多,每一个都想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和更多的生活资源,真要从绝对的意义上说,每一个人和他人都是敌对关系,因为他人多占用了一份,我就会少一份。”
林妙瞥了他一眼:“你直接说‘他人即地狱’就完了。”
夏以南轻轻一笑道:“极端的讲法,的确可以这么说的。但人形豪猪除了争夺生存资源,还要互相陪伴,互相取暖,因为人是群居动物,害怕孤独。”
林妙不言语了,其实这个道理早就是自明的,婆媳矛盾的根源是什么?无非就是争夺家庭生存资源,物质的和精神的。
婆婆想控制儿子,从他那么得到更多的钱,或爱,或二者兼得,媳妇亦如是。婆婆的武器是亲情,媳妇的武器是爱情。男人在亲情和爱情之间摇摆,基本上,他更看重哪个就会偏向哪一方。
林妙的眼睛有点酸涩,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纯纯爱情的难得之后,她开诚布公地问:“你认为爱情和亲情何者更重要?”
“都重要。”
“如果二者冲突,你只能择其一呢?”
夏以南用明显敷衍的语气说:“好端端的,干嘛提这么严肃的问题。”
“好玩问问,其实你不用回答的,我知道答案。”
网上讨论此类问题的帖子满坑满谷,男人的结论惊人的一致:父母是天生的血缘,不可能断绝,老婆是可以换人做的。
也不能说他们错,只是那个已成为或准备称为某个男人“老婆”的女人看了灰心罢了。
看夏以南又有重燃战火的架势,林妙闪躲到一边,然后飞快爬起来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今日这是怎么啦?情绪这么低落。”
“抱歉,昨晚失眠了,今天身体状态不行。”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拒绝他的“二次革命”;另一方面,也不想破坏约会气氛。男人找女人,是为了活得更快乐,不是吃饱了撑着找郁闷的。
夏以南呐呐地问:“妙妙,我妈妈真的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吗?在我的记忆中,她好像也没说你什么呀。”
“没有,是没有,我自己的心理有问题,这样你满意了吧?”林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夏以南皱起了眉头,今天刚见面的时候,明明什么都好好的,怎么亲亲热热地相处了几个小时后,她反而烦躁起来了?
“女人心,海底针,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嘛,你不说,自己闷在肚子里,我可不会猜心。”
林妙忍住跟他争辩的冲动,心里却凉透了。他们这样子,表面上好像复合了,其实,裂痕仍在。她的表现更糟糕,整得像多愁善感的林妹妹了。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要怎样才能找到最初交往时的快乐呢?(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