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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四妹妹,这样盯我做甚?”
如晴回神,“哦,没什么,就是觉得姐姐这个词儿特新鲜。”
如善掩唇低笑,目光似有似无地瞅着如美。
如美瞪了如晴一眼,怨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屑地道:“有什么好新鲜的,又不是没听过。”
如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如美被她看得不自在,有些心虚,挺了挺胸膛,“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什么?”
如善掩唇。轻轻地笑着,“妻管严这个词儿,三妹妹真的想不起来?”
“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反正不管你再厉害,总归是庶出。哼。”如美听的不甚明白,但她一向懂得扬长避短,拿如善的出身来打击她准没错。
果然,如善黑了俏脸,冷笑一声:“三妹妹可是瞧不起我呢?”
“对呀,我就是瞧不起你。”一副你又拿我怎样的架式。如善气得粉颊通红,却又连连冷笑,“好,妹妹可得记住今天所说过的话。”她起身,理了理身上明紫对襟缠枝刺绣玉兰花比甲,一派的斯文娇弱,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铿锵有力,“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就等着那一天,看谁笑到最后。”然后昂着下巴转身而去,引得头上那支金坠角的小偏簪上的珠子急剧乱颤。
如美冲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骂道:“什么破玩意儿?多读了几天书就了不起了?你再怎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气纵横,还不是只有给人当姨娘的份。瞧那副德性。”直直如善气得不见人影了,骂得更是大声,等她骂累了,便转头吩咐如晴,“去给我倒杯茶来,我口渴了。”
如晴不若往常那般立马就行动,而是连喊了两声都没动作,如美气得揪了她的耳朵,尖声道:“你这呆子,叫你呢,傻了不成?”
如晴痛得哀叫连连,一边尖叫:“啊,好痛,好痛,三姐姐饶命呀---”一边杀猪般的尖叫。恰巧方敬澜就在另一边屋子里与李氏商讨着知礼的亲事,听到如晴这一声尖叫,立马沉了脸色朝这边冲了过来。刚好瞧见如美一脸狰狞地瞅如晴的耳朵,而如晴可怜兮兮地大声求饶,眼泪汪汪的样子,那副像极了朱氏模样的水汪汪的眼儿可怜巴巴的模样,令一向疼爱弱小的方敬澜血气往上涌,大喝一声:“三丫头,你在干什么?”
如美在如善那受了气,正找不到地方出,而如晴却撞了上来,哪会放过,这一揪下去,确实用了十分力的,但没等她揪过瘾,便发现一向敬畏如天神般的父亲从天而降,吓得一个激灵,忙丢开如晴的耳朵,急忙起身,理直气壮地叫着,“爹爹,是如晴不听话,我才教训她的。”
方敬澜吹胡子瞪着眼,喝道:“你当我是瞎子么?看不出你在欺负妹妹。”
这时候李氏也跟了上来,忙安抚方敬澜,“姐妹俩在闹着玩呢,老爷何必当真?”然后偷偷与如美使眼色。
可惜如美记性力不错,就是看不懂眼色这个玩意,看了李氏这番挤眉弄眼的,还皱着眉道:“娘,你眼睛抽筋了不成?”
李氏那个气呀,要不是如美是她亲生的,说不定她会把她给掐死。
方敬澜剜了李氏一眼,更加来气,又斥责李氏:“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般不知体恤爱护妹妹。平时候你总说孩子们相处融恰,我也就当真了。今日要不是我亲眼撞见如美这般欺负妹子,我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丫头这才多大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欺负妹妹了。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待,我与你没完。”
李氏被方敬澜这番疾言厉色吓着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不服气的委屈,也跟着高扬了声音,“如晴在我这儿吃好的穿好的,几乎与如美一个样。你还要怎的?姐妹俩淘气争些口角也是常事,你就动刀动枪的来训我。”
“争口角?刚才如美那样子,像是只在争些口角么?”方敬澜哪里肯信,对还没研究出事情严重性的如美喝道,“过来,说,为什么要欺负如晴?今天你要是不说个丁字卯丁,我今天绝不饶你。”
如美瞪大了眼,叫道:“我哪有欺负如晴?”如美觉得她很委屈,她根本就没欺负她嘛,在她心目中,她可是很好,很友爱的嫡姐,不会学别家的嫡女那般欺负庶妹的,她很爱护庶妹的。
但她这副模样,在方敬澜眼里可就是不知悔改反而还理反当然的极恶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拧了如美的衣襟,另一手高高扬起,被李氏和如晴慌忙拦下。
“爹爹,姐姐并未欺负我,真的,我们姐妹只是闹着玩的。”如晴生怕方敬澜一巴掌打下去,虽然是替她出了气,但她与如晴之间还算友好的关系就会被打掉,而李氏也不会放过她,说不定还会连累朱氏,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方敬澜替她出头,至少现在不能。
李氏也哭喊着叫道:“老爷,如美是有不对,但也是小孩子间的打闹而已,连如晴都说是闹着玩的,您又何必当真?您知不知道,您这一巴掌打下去,打掉的可是姐妹俩间的感情呀?”
不得不说,李氏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方敬澜立志做个一碗水端平的父亲,也想着孩子们能和睦相处,李氏这通话确实正中他的要害,使得他不得不放下手,一把掀开李氏,沉声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我若真的替如晴出了这个头,你就会对她们母女下手,是不是这样?”
李氏滞住,立马高声叫道:“老爷可冤枉我了,如晴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一直拿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从未少她吃的,少她穿的。若老爷总是觉得我虐待了庶子女,那就请老爷给出休书一封,另请高明吧。”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李氏觉得挺委屈的,比起别人家的嫡女,她的如美已算是很友爱妹妹了,但方敬澜却为了个庶女而大动肝火,这令她非常不满。本来庶出的就要低嫡出一头,哪能与嫡姐平起平坐?就算如美真的欺负了如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能这般对待如晴,也算是仁慈了。想她娘家二堂叔家的庶女,那可真不被当人看待的,而她嫁入方家,庶女爬到她头上了她也只能咬牙忍着,谁叫人家才高八斗,但若是连朱氏母女都要越过她去,她是万万不能容忍的。更可恨的是方敬澜,一心一意宠着维护着庶出儿女,而她的如美,正儿八经的方府嫡次女,却得不到他一丁点的关注和疼爱,这怎不令她愤恨?
因张姨娘哭功了得,方敬澜对李氏的泪水早已免疫,哪会被她的泪水打动,反而不耐烦起来,如晴看得清楚,不想把事情闹大,连接拽着方敬澜的袖子道:“爹爹,您真的误会三姐姐了。三姐姐真的没有欺负我。”
方敬澜怜惜地望着小女儿,和颜悦色道:“如晴,我明明看到如美那般揪你的耳朵,难不成为父眼睛花了?”
如晴故作气恼地跺脚,“哎呀,爹爹,有些时候,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我和三姐姐正闹着玩呢。”
“如晴,别怕,有爹爹在,一定替你主持公道。乖,对爹爹说说实,如美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如晴嘟着唇,道:“爹爹,母亲说得对,姐妹间再亲睦,也总会有口角龌龊发生的。但是,您们大人经常说,小孩子不许管大人间的事,但,若反过来说,大人们也不要插手管我们小孩子的事?我和三姐姐之间的矛盾,我们自己会解决。是不是呀,三姐姐?”
如美再如何脑筋不灵光,这时候也知道如晴在替她说好话,立马狠狠点了头。
方敬澜将信将疑,“如晴,你在太太这儿,可有受委屈?”
如晴眨巴着一双大眼,天真地道:“有呀,怎会没有。”
李氏心下一紧,眉毛立竖了起来,如美立马瞪起了眼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娘对你那般好,你还告黑状---”
如晴忍不住委屈地扁着唇,“母亲每日里起早贪黑主持官中锁事,操持家务,料理庶务,让爹爹无后顾之忧,可是爹爹倒是爽快,却苦了我了。”
李氏只觉自己在地狱里天堂里都来回徘徊了一遍,一颗随着如晴的话的心七上八下地跳跃着,这回听出如晴是在替自己说好话,总算把提到嗓子眼的心给重重放到肚子里去。
方敬澜不明所以,“哦,这倒是奇了,太太料理家务,怎么苦了你?”
如晴气愤地鼓起了脸,埋怨道:“母亲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三姐姐找不到人陪她玩,就天天来骚扰我,非要女儿陪她玩躲猫猫游戏。女儿最不喜欢跑来跑去的,大热天的,热都热死了。可三姐姐就好这个游戏,若女儿不陪三姐姐玩,三姐姐就会去烦母亲,逼不得已,女儿只好舍命陪君子了。”然后故作一副“我很伟大”的模样。
方敬澜忍不住哈哈大笑,连李氏也忍俊不禁。
如晴又一本正经地道:“哦,对了,三姐姐不是君子,我是舍命陪女子。”
方敬澜被她的表情逗得放声大笑,李氏也跟着笑,然后一屋子的人也跟着笑,刘妈妈最有眼力,立马说着如晴的好话来,说三姑娘与四姑娘确实时常会发生些小争执,与口舌之争,但总的本来,姐妹俩的感情真的很好之类的云云,其他丫环也附和着。
方敬澜虽心有疑虑,但见如晴又不似说慌,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又嘱咐李氏好生照看如晴,又命令如美不得欺负妹妹,若是让他发现了,定不饶她。
如美嘟了唇,不服气地嚷道:“爹爹偏心,我可是嫡女呢,哪有嫡女让着庶女的道理?理应是如晴让着我呀---”
如晴叹气,这个笨丫头呀,还自己撞上枪口去。在方敬澜发怒之前忙拉了如美一把,好声好气地道:“三姐姐说得极是,我确实该让着你,谁叫你是姐姐呢,好吧,那件胖兔子还是还给姐姐吧,免得你成天心肝疼的,不就是一件兔子嘛,犯得着与妹妹这般置气?”她表面上拉着如美,却暗自掐了她的手心,然后对方敬澜道:“爹爹有所不知,三姐姐什么玩具都是玩过后就扔掉,唯独对那个李师傅绣的胖兔子喜爱得不得了,可女儿也是爱不释手,就因为争这个兔子,姐姐才恼了女儿的。爹爹确实误会三姐姐了,那只兔子本来是李师傅赠予姐姐的,却被女儿抢去,姐姐当然不肯服气了,所以这才四处追着我要回兔子。”
“你就爱乱扯---”
如晴立马打断如美的话,一本正经地道:“好了啦,不与你争了,我立刻把那兔子归还与姐姐,走,那兔子还放在我枕头下呢---”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如美便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路上如美还想说什么,都被如美给打断了。
“三姐姐,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那兔子的腿被我扯没了---啊,姐姐轻点,痛呀---”然后渐渐无声。
李氏虽然不解,但总归明白怎么回事,忙摇头,故作叹气,“这两个丫头,今儿个一直争来争去的,原来是为着只兔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兔子有什么好耍的,这如美也太不懂事了。”然后与刘妈妈使眼色。
刘妈妈得了暗示,也上前帮腔,“凡是小孩子都会有这个过程的。太太不必烦恼,也不必斥责三姑娘,这嘴巴还会与牙齿打架呢,姐妹间也一样,你瞧她们现在争得不可开交,相信明儿个又和和气气玩到一块了。”
李氏点头,“那倒是。可是偏有人把姐妹之间的争执当作国家大事来处理,真是令我寒心。”说着不满地瞪了方敬澜一眼,径直回了里屋。
这下子轮到方敬澜站立难安了,好像,自己确实多虑了。
等如晴总算安抚了如愤怒小猛的如美后,只觉筋皮力竭,揉揉自己发酸的脸颊,叹声叹气,“谁说小孩子好侍候,我铁定打他嘴巴去。”望着已被她哄好又崩崩跳跳与她做绒线游戏的如美,如晴恨她恨得牙痒痒,这个不知世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屁孩儿。但另一方面又羡慕她的好命,仿佛永远都没有烦恼。
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白天里如善那一番话,她那句妻管严直接把她震撼住了,结合如善从出生到如今的种种表现,得出一个令她震惊又不算太意外的结论,好像,不只她一个是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