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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海猴子那边喊杀震天的声响,韩栋凯这边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声息,虽然他此时已经隐约猜到这次会面是朝廷设下的一场阴谋,对面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已经被朝廷收买了,估计他们本来的打算是等到朝廷的人马到了之后,里应外合一起合力吃掉自己,哪成想阴差阳错,让他的夫人叶小婉发现了秘密,乔装到钓鱼岛,一语惊醒梦中人。
但事到如今他想得反倒是没那么多,他现在只想救出叶小婉,韩栋凯拉住四郎,沉声道“把弓箭手放在后面,听我的号令之后在射。”说完他从四郎手中接过一把沉甸甸的大砍刀,手腕轻舞,他在适应这把刀的重心,猛然间他向前一挥刀,极为简短“杀光他们!”
“哈伊!”他身后的日本武士们齐声大喝,如一只只嗜血的豺狗一般,瞪着血红的眼睛迎着海猴子他们冲了过去。
此时海猴子那边军阵的速度已然催起,几百米的距离,人群疾奔之下,一晃而来。
“张弓,张弓,射,射。”海猴子这边的几个的首领几乎同声嘶喊,人踩在湿泞的地上,掀起泥土,汁水四射,冲在最前面的海匪同时张弓搭箭,相隔不到一百米,箭矢腾空而起,仿佛一瞬间遮的雨水都是一顿,接着便在韩栋凯这边掀起了死亡,无数人影在飞奔中被箭矢带起,钉在地上,然后被随后而来地人流生生踩进地里,血肉和着泥水,四处飞溅。
无论是被射中的韩栋凯这边,还是射箭的海猴子这边,双方都毫不停顿,海匪们纷纷扔掉手中的弓箭,因为下雨的缘故,弓弦湿滑,他们的弓弦都是刚上的,只能射出一拨箭雨,一片金属摩擦声响起,海匪们几乎同时拔刀,风雨之中,轰然一声巨响,两军已然撞在了一起,无数人影横飞,残肢断臂和着鲜血四处抛散,几乎一个照面之间,战斗便进入了最浓烈的时刻。
“杀。。。”韩栋凯一刀将迎面的一名海匪连人带刀劈飞了出去,嘶声怒吼。
蓦然间,对面一杆长枪如同灵蛇般拨开几把武士刀,柔韧的枪杆犹自还嗡嗡颤动,枪头如蛇信子般晃动不定,直到韩栋凯面前半米处,持枪之人双臂用力,长枪才带着劲急的风声,直刺韩栋凯的咽喉,他甚至能感觉到枪头传来的凛冽寒气。
韩栋凯心念电转,凶光闪闪的眸子带上了嗜血般兴奋的血丝。这种梨花枪他见过,为一个叫海妖的海盗首领所用,此人精通枪术,尤其臂力过人,手法也是极为灵巧,此枪虽然来的突兀,但韩栋凯是身经百战之人,虽惊不乱,沉重的砍刀在他手中如同稻草般轻盈,用刀锋一格,顺势回刀斜劈,四十多斤重的砍刀让他全力挥舞下去。。。
在周围人的眼中,就像是一个慢动作,韩栋凯的大刀在空中划过一个闪着寒光的弧度披向海妖,海妖拼命收回长枪,斜斜举在身前,用尽全身力量挡了过去,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鸣之声响起,大刀重重的劈在海妖挡在胸前的长枪上,在海妖自己的耳朵里,就好像响起了一声炸雷,耳边里全是嗡嗡声。一声大响过后,长枪从中间断裂,海妖更是像身后突然被绳索拉了一把般横飞了出去,带倒身后好几个海匪,他倒地之后张嘴便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软晕死了过去,海妖的亲兵立刻涌上来,拼命把他们的首领向后拉。。。
“杀了他们,杀过去。。。”
“八嘎,死啦死啦地。。。”
两边首领的呼叫之声此起彼伏,这次来钓鱼岛,双方都带了各自最凶狠彪悍的手下,无数身影交错之间,血肉横飞,人喊嘶鸣,浓烈的喊杀声在海岛上空回荡,甚至将如山震动的海浪声都压了过去,只片刻之间,这处无人的沙地上便已血流满地,尸体横陈,宛若地狱一般了。
看到岸上的情形,大海中的船队只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纷纷开始放下小船,船上不多的留守人员也纷纷下船,拼命的向海岛方向划去,到了海滩边上,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跳进海水中,用力的向岸上跑去。没有休整,也没有喊声,直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加入各自的阵营。
韩栋凯冲着身边的四郎高呼“射!”,四郎从胸口抽出一面红旗冲身后拼命的摇晃,一片张弓,张弓的喊叫声在韩栋凯的阵后响起。之后弓弦颤动,嗡~~~好像捅了一片的马蜂窝一般,箭矢带着尖啸的响声如雨打芭蕉般落入海匪军阵之中,死神在这个时候展露了更加残忍的微笑。
这时因为海猴子这边的军阵都集中在一起,所以带来的杀伤尤其巨大,成片的海匪被弓箭钉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惨嚎。。。
此时地韩栋凯已经杀得兴起,左手铁钩或钩或扫,右手一把沉重的大刀舞动的如同车轮一般,他的头盔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披散着头,浑身上下粘稠地鲜血被雨水冲下,滴落在战袍上,把铠甲也染的通红,配着他咬牙切齿,狰狞的面容,就仿若都修罗道脱出的厉鬼一般。
他恐怖的威力已然显现了出来,宽阔的大刀几乎三分之二都是刀面,试想一下这种兵器在人丛之中伴随着开山裂石般的巨力挥舞起来的景象,刀光闪处,不管是兵刃还是人体都是一刀两段,直直劈下,立时便是人体皆碎,肢体内脏伴随着大量的鲜血四外喷溅。
阔大的刀具每次挥舞,都伴随着恐怖的呼啸声,带起一片片血雨,不一时,刀身上便已都是粘稠的鲜血,见自己主将如此骁勇,他所率的日本武士都是士气大振,呼啸声中,如虎入羊群般杀入海匪阵中,海匪冲锋势头立时被阻。
海猴子此时也没了之前雄心万丈地样子,虽然面上还是一副直欲冲上前一战的表情,但被亲随死死的围在中间,看着韩栋凯挥舞着好像门板一样的大刀,如恶魔转世一般的,大刀每舞动一次,就是头断肢残,海猴子眼中的恐惧之情越来越浓。
。。。
韩栋凯身旁的一个武士惊呼了半声,就已经被一把急削而过的砍刀砍没了半边脑袋,尸体栽落下去,瞬间便没了踪影,他替韩栋凯挡住了致命一刀,还没等那粗壮的海匪将砍刀收回,韩栋凯的大刀已经斜肩带臂劈了下去,那海匪打着旋仆倒在地。
韩栋凯大刀微横,将几把弯刀挡在外面,接着便用力横着挥斩而出,挡在他前面的三个海匪齐声惨叫,被大刀拦腰斩断,只留下半个身子喷出高高的血柱,挥洒的鲜血之中,韩栋凯横刀而过,鲜红色的身影在海匪眼中宛若噩梦中脱出的恶魔相仿,前面一空,韩栋凯游目四顾,四周的海匪带着惊惧到极处的眼神,纷纷后退,他前面数米,竟是再无一人。
海猴子被亲随围在中间,满脸又是汗水又是雨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亲眼见到,他不敢相信,韩栋凯居然勇猛到如此,到了此时,便是那些见惯生死的海匪也都不愿上前送死了。
此时天光已经放晴,雨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止住,乌云也渐渐散去,一缕阳光破开云层照耀下来。映在韩栋凯的身上,竟是反射出令人心悸的红色光晕,却是满身粘稠的鲜血在阳光照射之下射出的光芒,让他看上去越像是修罗道中专司杀戮的战鬼。
韩栋凯抹了一把脸上地血渍,仿若两团火焰在燃烧着的眸子在前面海匪脸上刮过,却没再也没人敢凑上前来,此时双方已然鏖战了一刻钟,韩栋凯手下两千余人这时已经死伤了五百人之多,其余的各个都是衣甲破碎,浑身浴血的模样,便是韩栋凯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半身甲到是无妨,只是上面多了些划痕,但胳膊等处无有甲胄防范处也是破碎难掩,血肉都翻了出来。
而且他刀刀都是尽力而为,经过这一番搏杀下来,他也觉得气力有些不足,心房更是咚咚咚好似打雷一般震天响着。
韩栋凯把大刀插在地上,冲着对面的海匪军阵高喊“海猴子,你只要放了我夫人,我便饶了你们,否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虽然此时双方军阵前厮杀声震天,但韩栋凯的声音依旧强有力的回荡在其中,这些一个时辰前还坐在一起喝酒吃肉的‘好朋友’,今天为了各自首领的命令在这里拼死拼活,说心里话很多人心中现在还有些糊涂不已,到底为什么呀?现在既然韩栋凯已经开口发话,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能不打就不打了吧,众人纷纷停手,各个面红心跳,胸口快速起伏,以韩栋凯身前几米空地为线,双方持刀相望。
海猴子这边虽然被韩栋凯杀得有些胆寒,而且这一番冲杀下来,他们的死伤要比韩栋凯那边重很多,可是他们胜在人多,死得起,韩栋凯那边却不同,死一个少一个,胜算还在他们这边。
“呸!钩子,你他妈的少和爷爷装蒜!今天这个局面到底是谁造成的,难道非要爷爷都给你抖出来?小的们你们都听真切了,钩子出卖自己的兄弟郑海给朝廷,还得罪了海王,想嫁祸给我们,今天若是不杀了他,海王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
听了海猴子的高声回应,本来已经微微有些泄气的海匪这边顿时炸了锅,原来钩子作出这样龌龊的事情,背信弃义,出卖兄弟,按照他们道上的规矩,要剁手剁脚,受三刀六洞之刑,更何况钩子还得罪了海王那个大鳄。
海王就是海上朋友送给他的敬称,海王纵横大明海疆数十年,是这一行当的老前辈,只要混这行,都要给他三分面子,谁也不例外。最主要的是他这人睚眦必报,任谁得罪了他,必定死缠烂打不死不休。
据说曾经有一个九州岛上的日本大名拿了东西不给钱,那大名在日本也是个狠角色,手下豢养着好几千精干的日本武士,在加上九州地区民风彪悍,十分好战,他随时还可以拉起一两万人的部队,凭借这实力他足以在日本国横行了。可惜海王却没管那么多,直接开船过去,上岸见人就杀,几千日本武士瞬间就被杀得干干净净,那大名本人也被他挫骨扬灰连尸首都没留下,从此之后日本诸侯对海王就十分客气,逢年过节还要送礼上贡,唯恐得罪了这位有钱又有人的大爷。
一想到这些,海盗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心想对面就两千多日本武士,他们打起来还这么费劲,若真是让他们对阵海王那三四万的厮杀汉子,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形。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砍了钩子,把他的人头送给海王赔罪,海王虽然狠,但是他很讲道理,没准这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想到这里,本来彷徨不安的海匪集团个个面色狰狞,嗓子里嗷嗷的发出好似野兽一般的低吼。
韩栋凯面色阴沉,慢慢的抽出大刀,现在他终于什么都明白了,是海猴子投靠了朝廷,帮朝廷设下了这么一个陷阱来害他,他此时的心情已然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只觉得一股怒火旋即从心间升起,无法排泄,胸口烦闷,仰天大叫一声,整个瞳仁立时漫布血色,变得通红。他的眼睛透过重重的人群,看着远处山坡上,被几个人看护的叶小婉,叶小婉好像在冲他喊着什么,太远了听不清楚,他低语一句“夫人,我来救你!”
海猴子也感受到了手下的情绪变化,此时不出更待何时,他大喊一声“杀了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一瞬之间,厮杀重新开始,战团之中,惨烈程度更是升了一级,双方战士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扬起手中的兵刃,狠狠向对手砍下去,血雨飞溅之中,自己也被一把或数把兵刃砍的血肉模糊,栽倒在地,让纷乱的人群踩成肉泥,鲜血大量的流逝,让这一片本就泥泞非常的土地变得更加狼藉可怖,双方的战士在这一刻,都拿出了自己最大的勇气和意志,用生命,用鲜血描摹出一副令人惊悚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