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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汗和贝勒、重臣们第二天中午就赶回了沈阳,随即向各旗下达出兵令,金军的动员速度就是快,接到出兵的命令,各旗的精锐都以最快的速度向沈阳集结,旗兵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今年到现在都没下过雨,大家都觉着辽东要大旱,既然地里的庄稼不保险,那还是打仗实惠些。
老汗这次不顾儿孙们的劝阻,要亲自领兵出征,两黄旗也由他直接指挥——阿济格只好靠边站了。这次出兵要征调两万骑兵,这几乎是后金的全部骑兵主力,诸申骑兵、武纳格的蒙古营都要出动,像孟克这样有马而且能打的阿哈也要随军,步兵则留守辽东后方,鳌拜、准塔这些在侍卫上行走的小侍卫也被要求留下守卫大衙门和大汗寝宫,熟悉蒙古事务的索尼反而可以随军。
二贝勒阿敏、四贝勒皇太极这次派了打先锋的差事,阿敏无所谓,但四贝勒要讲条件,他只有十八个牛录兵力单薄,最多凑出一千披甲骑兵,所以要求从两黄旗增派兵力,而且请老汗把原属正白旗的吴拜、苏拜哥俩和李榆等侍卫调给他,老汗心里明白这是老八对上次牵进乌尔古岱案被夺两个牛录不满,不过正白旗兵力不足也是事实,想了想就同意苏拜、李榆各带两个队,共四队两百两黄旗的红甲兵调给四贝勒听用,吴拜是内大臣要随老汗行动没同意给他。
四月初四,大金铁骑浩浩荡荡地从沈阳出发向西而去,初五即从十方寺渡过辽河,李榆出发时在镶白旗队伍中看到了库鲁那熟悉的身影,这支队伍人数不多,还不到五百骑,镶白旗的杜度、阿巴泰大概也就这点精锐骑兵了。
李榆激动地朝库鲁喊了一声,库鲁听到喊声转头望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只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队伍,两人就这么一错而过,李榆没有想到这就是他们最后见的一面。
金国大军一出发,沈阳城内就戒备森严,各旗的诸申兵在城门口和城中要路上均增加了岗哨,各贝勒、勋贵府上没走的男丁也带着阿哈手持刀矛在城北诸申居住区一带四处巡逻,平时不怎么见到的汉兵也由诸申带着上了城墙。
二等总兵、石乌礼额驸佟养性专门带了一队汉兵到了城南,沈阳被攻破后,汉民都被赶到这里居住,这里也成了城中要防范的重点,佟养性指挥着汉兵在这里检查一遍后,命令汉兵在各个路口布置岗哨,检查往来行人,佟养性对着跟着自己的一帮军官们厉声说道:“你们都听着,这段日子本官就住在这里坐镇,你等务必小心防范,各自把自己的路段看好,谨防奸细、盗贼作乱,谁要捅了篓子谁就先把自个脑袋割下来再说。”说完就让军官们各自散去,自己转了几条街进了一座宅院中,他的亲兵们立即在宅院四周布置了警戒。
佟养性进了后院一间偏房,里面早有两人等候,他对着两人一拱手:“老李、爱塔老弟,你们有什么事急冲冲找我,大汗和贝勒们才刚走,你们可别动什么歪脑筋。”
李永芳苦笑着说:“老佟,爱塔又有新主意了,非要拖着我跟你谈谈。”
佟养性冷笑一声,没有吭气,他们三人是辽东汉官的首领,过去交往甚密。金军占领辽东后,收罗了大批辽东汉官,主要是投降的明国中下级官员,有些还是明国的废官、罪官,这些人中品行恶劣、欺压良善者为数不少,老汗对这些降官不得不用,但又怕这些人故伎重演,把他的大金国糟蹋了,因此把他认为最忠诚而且最廉洁的他们三人提拔起来管理汉官、汉民事务,三人中李永芳年纪大资格老,为人稳重持正,佟养性开原商人出身,多谋善断,刘兴祚更是从少年时就追随老汗,勇敢机敏,被老汗视为子侄一手提拔到副将位子,三个人受命后同心协力辅佐老汗,在辽东废除明国弊政、镇压明国残余势力以及打击金国贪官污吏,帮助大金在短时间内迅速稳定了辽东。三人同是辽东人,而且志同道合——也都想为家乡做好事,所以一度关系亲密,尤其是刘兴祚嫉恶如仇,对作恶的诸申大小官吏也照查不误,一律送法司议罪,李、佟两人也施以援手,但自从“复州之变”后,老汗开始打压汉官,三人几乎不敢见面,关系也逐渐有些疏远了,今天要不是看在李永芳的老脸上,佟养性根本不会来。
刘兴祚也不在乎佟养性的冷淡,对着两人激动地说道:“大汗此次出兵远征,带走了四大贝勒和众多议政贝勒,留在沈阳的杜度、阿巴泰等不足为虑,诸申精锐也十去七、八,我们手里又有兵,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应当立即与明国联系,请他们出兵辽东,我们再里应外合,如此辽东形势当有巨变,我们辽东人正好趁此机会……。”
“够了,”佟养性打断刘兴祚的话,“你在复州闯的祸还小吗?明国回来又如何,辽东人吃那些狗官的苦还不够吗?我是诸申,但我佟家几代人生活在辽东,我生生死死都是辽东人,我绝不愿看着辽东人白白流血。”
“辽东人已经在流血了,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我们当然不会让明国回来,但我们实力太弱,拯救不了辽东,我们把明军引进来,再不动声色暗中帮忙,让他们与建州贼相互厮杀,等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必然内部生变,我们辽东人则与诸申内部对建州势力不满的叶赫、乌拉等势力联合,趁势而起控制朝堂,逼老汗退位,再拥立新君与明国议和,如此辽东人将一举控制辽东。”
佟养性被气乐了:“刘兴祚,你成天都是异想天开,这么大的局面我们根本控制不了,你会害得辽东人血流成河的,你想干就自己干,别把我扯进来。你瞪着眼睛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看看你在复州干的蠢事,要不是我帮你们,老汗能放过你们吗?”
刘兴祚脸色铁青无言以对,天命八年他在南四卫谋划起事之时,就想请佟养性和李永芳参与,这俩人都不同意,李永芳还总算默许长子英格到复州协助,而佟养性连面都不肯见,刘兴祚人单力孤,不得已将起事改为聚众逃亡,打算依靠毛文龙的势力,在海外为辽东人建一块生存之地。失败之后,刘兴祚与英格被械送辽阳,李永芳也失势被革职赶回家闲居,这时佟养性却暗中出手救了他们,而且让老汗无话可说,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告状。
刘兴祚在辽东处理汉民与诸申纠纷中,将诸申欺压尼堪的恶行直接交法司查办并禀告老汗,害得几个诸申高官被法司处罚,其中就有大都堂乌尔古岱的人,乌尔古岱放出话来一定要杀了刘兴祚,刘兴祚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到了南四卫就开始布局,这事刘兴祚与佟养性、李永芳早就通过气,等到刘兴祚、李永芳出了事,汉官的势力受到了严重威胁,佟养性不得不出手了,暗地里派人唆使复州备御王丙、永宁备御李殿魁向大贝勒举报乌尔古岱接受他们的贿赂——这俩人都是刘兴祚在南四卫的下属,刘兴祚到了南四卫就安排俩人向乌尔古岱行贿。复州之变后人心惶惶,特别是王丙还举报了顶头上司刘兴祚谋反,几乎把辽东汉官都得罪了,更急于找靠山,而处理复州之变的贝勒代善、阿济格接到举报大喜,立即将案子直接移送议政贝勒共同会审,于是复州之变又牵出了贝勒们之间的权力之争——乌尔古岱背后是儿女亲家四贝勒,他又很蠢地向贝勒们辩称自己受贿得到了四贝勒的同意,而且还举出济尔哈朗、岳托、德格类三位小贝勒可以作证,这一下更乱了,大贝勒等人直接就把乌尔古岱定成乱政罪,这个罪名可是要杀头的,老汗马上警觉起来,意识到这两件事不简单,所以亲自断案,最后处理结果,乌尔古岱以受贿降职为备御,四贝勒和三位小贝勒被罚银,四贝勒还被夺了两个牛录,闯了大祸的刘兴祚、李永芳都只是以失职降职处罚,最倒霉的是举报人王丙,他被以诬告罪斩首——谁都不想让他活着。
刘兴祚摇摇头说:“我知道这样办确实冒险,但辽东人已经活不下去了,今年又是天旱,粮食越来越紧,老汗除了杀人已经想不出法子了,你们忍心看着辽东人就这样一批批死去,只有让老汗退位,另立新君实行新政,才能制止杀戮,明国才有可能跟我们议和,辽东也才有可能走出困境。”
佟养性冷冷地回答;“你心里想的大概是把老汗杀了吧,最好由你最要好的萨哈廉继位,然后按照龚正陆说的那一套改制,这是痴心妄想!你想学龚师傅吗?他在辽阳就被杀了,我告诉你老汗是谁都杀不了的。”
龚正陆是浙江商人,读过书有学问,长期在辽东经商,与诸申各部交往甚厚,老汗起兵时就把他劫到身边,以师傅相称,并请他参预机要,与明国的文书也大多出自他手,老汗的儿孙和勋贵子弟皆由他教导读书,他主张对明国以打促和,把逼迫明国承认诸申自立、准许互市作为战争目的,同时主张汉化脱夷,鼓动诸申改服饰习汉礼,反对老汗称汗,反对建立后金国,二王舒尔哈齐、太子褚英皆受其影响,与之相交甚好,萨哈廉、库尔缠、达海与刘兴祚之所以关系亲密,实际上还是因为他们都接受过龚正陆的教诲,并赞同了龚正陆的主张,正因为龚正陆影响越来越大,老汗进了辽阳不久即以乱政的罪名杀了龚正陆。
龚正陆的事在金国朝堂一般不敢提,在这件事上老汗与贝勒们分歧很大,四贝勒就坚决反对杀龚正陆。今天佟养性突然提到龚正陆,正好说中了刘兴祚的心思,刘兴祚一时说不出话来。
佟养性压低声音说道:“爱塔,你比我有本事,可你看不明白朝堂之上的事,老汗是杀不死的,他会自己死的,也许就是今年,不要死心眼了。”
李永芳叹了口气说道:“爱塔,明国是靠不住的,我在明军中呆了大半辈子,他们的德行我知道,这些年我们没少暗中给他们通风报信,年初老汗伐明,要不是我们唆使汉官通风报信,高第的明军能跑那么快?可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把右屯卫和觉华岛撤干净。明军是没指望了,你看他们在辽西干了些什么,就一门心事地偷着修大凌河、锦州的城堡,摆足了挨打的架势,辽西绝不会出兵,东江镇是肯定要来的,但毛文龙的乌合之众最多在抚顺边外骚扰一番,抢点东西就会跑,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反正汗王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了。”
刘兴祚听了长叹了一口气扭头就走了,佟养性对李永芳低声说道:“刘兴祚是个疯子,早晚要倒霉的。老李哥,咱们可不能跟着他瞎胡闹。”
李永芳点点头:“我这就回家呆着去,大不了混吃等死,他干什么事与我无关。”
夜色之下,大金铁骑疲惫不堪地正走出连绵百里的大沙地,眼前就是广阔的西拉木伦河草原,他们的目标已经很近了,他们四月初四一大早从沈阳出发,就不分昼夜一路狂奔,中途除了给马加料饮水时可以稍稍喘口气,其他时间几乎没有下过马,饿了在马上吃几口干粮、困了在马背上迷迷糊糊趴一会儿,四天时间跑了千余里的路,他们已麻木得没有了白天、黑夜的感觉,只知道要不停地走路,走这片大沙地时已经是夜里了,人和牲口几乎精疲力尽,这时总算有命令下来了——全体下马休息,立即有人一头栽下马呼呼大睡,老兵们看着这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连连摇头,这时候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得先把马伺候好,等它吃饱喝足了人才有机会休息,在草原上打仗,永远是马比人重要。
年轻的老马贼孟克就是这样做的,他一下马就首先安顿好他和李榆的两匹马、两匹骡子——李榆的牲口平时都放在卫齐大叔的马圈里养着,工钱和饲料都不要,养得还膘肥体壮,临出发时卫齐大叔看到李榆的那匹骡子不太好,还借了两匹精壮的骡子给他。
其实,孟克也困得要命,但他已经养成了习惯,遇事先照顾牲口,牲口吃喝好了他才放心。孟克手里有一些从范掌柜那里弄来的烟叶,犯困的时候这东西最有用,这时他又抽了起来,几个老兵过来也讨点烟叶跟着一起抽,几个人就在呛人的烟雾里边干活,边扯闲话——上了战场,当兵的之间谁也不会在乎谁是阿哈、谁是主子。
镶黄旗的二等游击白格不知从哪钻出来了,这家伙本来躲到马肚子下昏昏欲睡,闻到烟味立刻来了精神,爬起来就找孟克要烟抽,孟克很不情愿地给了他一点点——这家伙一路上没少抽孟克的烟叶,老兵们都说白格这人特抠门,一个二等游击整天揣着烟杆,却从来都是向别人讨烟抽,就没见他给大家散过烟,孟克也深有同感。
白格这次又跟上李榆了,上次李榆陪着他那一百人去义州接范掌柜一行,虽说被马贼暴打了一顿,不过大家还挺满意,没死人没重伤而且有吃有喝,回来还牛皮哄哄吹了一顿,好歹混了点军功,特别是李榆的神勇让大家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家都觉得跟李榆混更有前途,白格就算了吧,他这人也算是个好人,但打起仗来属他嗓门最大,关键时候又找不到他的影子,等仗要打完时他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了,所以这次一听说李榆要带人支援正白旗,这帮和李榆走过一趟的正黄旗、镶黄旗两个队的人自愿再次结队打先锋,并鼓动白格主动请战,帮着老汗打理两黄旗的阿济格被他们的求战热情感动了,熟悉两黄旗的阿济格知道这帮家伙的底细,这两个队都属于打起仗来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不少的情况,阿济格二话不说马上同意,于是,李榆就带着这帮人到了正白旗。
孟克和白格一帮人胡扯的时候,李榆又被四贝勒叫过去,四贝勒就是这么个人,他一旦发现谁是个人才,就恨不得整天捏在手里,反反复复地调教,而且他还发现李榆路上神情不大对,好像在有意躲着他,所以他更得抓住这临战前最后一点时间好好教诲一下这小子。
李榆敏感的神经又一次触动了,金军行军沿途放斥候二十里,对遇上的牧马放羊的蒙古牧民一律展开攻击,绝不放走一人,能跟得上队伍的被强行编入队伍运送辎重,跟不上的立即斩杀,金军这一路上杀戮不断,李榆就亲眼看见不少老人、孩子的尸体,李榆怒火万丈几次要找四贝勒评理,孟克死活劝住了他,孟克告诉他,草原上打仗从来就是这样,为了隐藏行军踪迹,绝不会放过任何碰上的人,每次打仗因此白白送命的无辜百姓多着呢,这事你管不了。不过孟克也忍不住骂道:“狗日的金兵比我们马贼狠多了,我们遇上这种事也就是打个闷棍、绑个人,他们是真敢杀啊,连娃娃都不放过。”
四贝勒见到李榆一脸的颓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心里忍不住叹口气,这孩子就这个毛病,打起仗来生龙活虎,平时就是心慈手软,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成不了大器不说,早晚还得吃大亏,自古哪个战将不是心如铁石、杀人如麻,不过四贝勒还是下决心要挽救一下李榆。
“看到那些百姓死了,心里有点难受是吧,”看到李榆点点头,四贝勒又轻声说道,“其实谁都不愿意杀他们,我看到那些无辜死去的老人、孩子也很难受,可我没有办法救他们,我身后是两万人,我必须首先保护他们,他们家中也有老人、孩子。我们已经深入蒙古人的领地,可以说危机四伏,一旦有个蒙古人跑回去报信,用不了多久成千上万的蒙古人就可能把我们四面包围,不用跟我们硬打,只要把我们死死拖在这里,我们随身携带的口粮、草料不可能支撑太久,那时这两万人恐怕都得留在这里。打仗就是这样,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必须要杀人,哪怕对方手无寸铁,因为你要为跟随你的人着想,尽可能带着他们活着回去见到他们的亲人。所以我们不必责怪自己杀人,这怨不到我们,要怨只能怨挑起战端的人,铁岭之战后,我们与喀尔喀五部盟誓结好,但他们一转脸就抢劫我们的使者,还在明国的唆使下杀我们的人,用死者的首级换取明国的赏赐,这些卑鄙无耻的事都是那些蒙古台吉、诺颜们干的,他们才该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负责,只有铲除了这些坏蛋,百姓才能过上太平日子。”
李榆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四贝勒很满意这家伙还有救,忍不住猛吸了几口鼻烟,接着就给李榆传授他的军事理论:“草原上打仗首先要快,因为草原上人烟稀少,无法取得给养,很难长期作战,运送给养又消耗巨大,打不了几回把家底折腾光了,我们就是要选精兵快马,长途奔袭,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击而中,第二要学会隐,斥候必须不断加大探查力度,争取首先找到目标,同时隔绝出自己的行军区域,不让对手发现你的行踪和实力,争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第三一定要狠,发现目标就要全力以赴,先敌发起致命一击,草原上打仗就是先下手为强,谁狠谁占便宜。额鲁,我讲这些你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就是要快速行军、长途奔袭,先找到对手,却让对手发现不了自己,然后突然冲上去,趁他没防备朝死里打。”
四贝勒对李榆很满意,在大金国没人愿意听他讲这些,贝勒、贝子们在一起更愿意谈女人、财物,其他人又大多是粗货听不懂,四贝勒总结的军事理论只能闷在肚子里,根本找不到听众,就连豪格听一会儿都要打哈欠,只有李榆听得最认真,而且还一直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这让他很受用,四贝勒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还得把李榆找来听。
四贝勒讲完课也有点累了,让李榆赶快回去休息一下,正白、镶蓝两旗的白甲斥候已经找到了巴林人的营地,等老汗的主力一到就将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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