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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阿姨的手指向墙角,道,“还是当年你妈妈种下的一数芭蕉,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可以照顾它,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瞧见墙角处一簇芭蕉树长得郁郁葱葱,掩映得整个小院格外的清幽。
不由走近了两步,伸手触摸了一下,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竟然忽然间涌上了心头。
“朱阿姨,谢谢你还留着它!”
“跟阿姨还客气做什么?”朱阿姨笑了笑,把一串钥匙给我,“雯雯啊,这是古屋的钥匙,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和阿姨说,我就住在你家隔壁!”
“谢谢你,朱阿姨!”我客气而感激地对她笑了笑,送她出了门。
再转身时,慕一宸站在芭蕉树下,和我保持着一样的神情。
我走过去,昂头看着芭蕉树,勾着唇角笑,“慕先生,听说过古人的一首词吗?”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是君心事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我接上一句,和他相视而笑。
慕一宸揽住了我的腰,下巴贴在我的耳边,又带给我一阵阵颤栗。
他轻轻地道,“雯雯,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寄情于芭蕉是世间最无奈的一种行为,可是今日见到它们,我却非常感激你妈妈当初种下了它,它是这小院唯一的一点绿意,让我在走进来的时候,莫名的感动!”
我第一次听见他如此感性抒情的话,笑了笑,不忍打扰他的雅致,只是任由他抱着我,在此寂静的小院中,站成了风景。
良久,慕一宸低声问我,“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
“你不愿意?”
“这是我老婆幼时居住的地方,每一寸地方都应该留有她的痕迹,老婆大人,你说我愿不愿意?”
“好!我们一起去寻找儿时留下的印迹。”
我牵着慕一宸的手,慢慢推开了房间的门。
陈设简单,却透着浓郁的古典气息,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有着深远的故事。
我抚摸着它们斑驳的色彩,心有所感,“看着它们,我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而且,我忽然间觉得我原来很富有!”
“确实不错!”慕一宸用他商人的眼光惊叹道,“这些家具虽然很旧了,但每一样都价值不菲,雯雯,我觉得我娶了一位白富美!”
“噗——”我捶了他一下,“人家本来就是白富美啊,精神粮食相当的丰富!”
“可是,这么古老的家具,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办?”慕一宸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道。
“……”我默了一秒,直视着他,“你可以选择睡地下!”
“好!老婆在上,我在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我又无言以对。
这人的嘴巴,永远都是这么不正经!
我把房间全部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流窜了进来,然后才来开始收拾我们的行李。
慕一宸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那一簇芭蕉树发呆。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从后面抱住他,亲昵地道,“老公,从今晚开始,我们就要在这里小住了,你习惯吗?”
“雯雯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他反握住我的手,轻轻誓言。
我的心,因为他这句话而被撩拨得酥酥麻麻,格外的温暖。我对着窗外的芭蕉树,许下了一个甜蜜的心愿。
中午,朱阿姨请我们去她家吃饭。
古朴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朱阿姨一家非常的热情,让我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我来之前去选了一点小小的礼品,否则还真有些过不去。
慕一宸许是不常参加这样的聚会,客气而疏离,吃得也很少。
我不着痕迹地掐了他一下,他的表情才自然了些,说了几句客套话。
待吃完饭,我们沿着青石板小路一直往前走。
这里气温适宜,绿色植物很多,走在浓荫下,即使是顶着烈日,也感觉不到一点热意。
但慕一宸还是在街旁的一个小店里给我买了一把太阳伞,戏谑这是阳光底下的浪漫。
我莞尔,“慕先生,你如果不是商人,倒是可以当一名艺术家!”
“我这艺术家专门负责挖掘我老婆的美,然后创造出无数的小小艺术品!”他压低了嗓音,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半天才会意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脸一红,骂了他一句,“没正经,就只知道胡说八道!”
“你男人没有胡说八道,他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呸!你再说我就不理了!”我感觉到我的脸越来越红,有微微的汗珠,慢慢浸出。
和他在一起一年了,我现在才感受到,当一个男人爱你的时候,他在你面前绝对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
慕一宸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巨无节操的境地!
整整一下午,我们把整个古镇逛遍了,可依然没唤回我旧时的回忆!
我叹息一声,“慕一宸,你给我说说这里当年的情况吧!我想听听!”
慕一宸攥紧了我的手,摇着头道,“我希望你能自己去体会这里的变化,雯雯,我会一直等你!”
“嗯?”我有些不解地望着他,“等我?”
他也很急迫的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慕一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道,“雯雯,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只是不想你留下遗憾!”
“我会努力的!”我依偎进了他的怀里,幸福感油然而生。
白天,古镇游客比较多,而到了晚上,则是安宁寂静得让人不敢相信。
躺在屋里,外面的虫鸣蛙叫声清晰可闻,让人仿佛置身于田野之间,整颗心都为之涤荡。
慕一宸也变得格外的安静,他只是拥着我,什么也不做,也不说话。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用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慕先生,在想什么呢?”
“叫我老公!”
“慕先生老公,在想什么呢?”
“调皮!”他伸出手指弹了我的额头一下,低低地道,“我在想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安静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微微怔了一下,道,“那我们就住在这里,一直到老了,牙齿掉了,走不动了,我们还住在这里!”
“雯雯!”他喊了我一声,忽然用力抱紧了我,力量之大,让我发懵。
我推了推他,问道,“老公,你原来是住在什么地方的?明天带我去看看,好吗?”
“那个地方已经不在了!”
“啊?”我默默低下了头,“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我们在古镇上住了几日,平淡却充实,是我在滨城时所没有感受过的。
但四天后,罗淑霞的一个电话,却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慕一宸和她在电话里聊了几句,拿着电话出了门。
我没有跟出去,但慕一宸的声音,还是透过不隔音的墙壁传递了进来。
他似乎在跟罗淑霞争辩,声音很轻,让我听不清楚。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有进来,但说话的声音却没有了。
我从窗户往外看去,发现他站在芭蕉树下,又在懊恼地踢着树干。
不由心中一顿,难道是罗淑霞又使出了什么幺蛾子?
我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慕先生,你把我家的芭蕉树踢坏了!赔偿一千万!”
慕一宸幽幽转身,唇角牵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你男人的钱全是你的,想要多少自己去拿!”
“那好啊,你先报个价,我才好计划怎么去挥霍!”我飞奔过去,赖在他的怀里嬉皮笑脸的笑。
许是我的欢乐感染了他,慕一宸抿嘴,刮了我的鼻子一下,“你想怎么挥霍都成,不用计划!”
“那我要买下月球,还有整个宇宙!”
“……贪心!”他无限宠溺一笑,揽紧了我。
良久,他才说出了罗淑霞刚才那个电话的来意。
原来慕一宸的父亲是埋葬是柳镇的,罗淑霞此次回来,不仅是为了探亲访友,更主要的是为了回来祭奠他。
她要在柳镇大摆筵席,宣告她回来了,并要慕一宸带着我出席,向所有人证明她的儿子现在是多么的有出息!
我听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挤出一丝笑,“妈的想法可以理解,我们就答应她的要求,去见见大家吧!”
慕一宸薄唇抿紧,冷然道,“不去!”
“为什么?我们难得回柳镇,本来就应该去祭奠一下你爸爸啊!”
“爸爸那里我们可以再找时间去,可我妈的要求,我满足不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听你的意思就是!”我叹息一声,坐了下来。
我们这次如果不去,罗淑霞一定会把这个责任推到我的头上,在她的眼里,我又会成为一个不仁不孝的恶媳!
但慕一宸既然选择不去,便一定有他的理由,我选择支持他。
沉默了一阵,我轻声问他,“你爸爸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十年前!”他淡然抿唇,溢出了三个字。
“是生病吗?”
慕一宸却不回答了,我等了一阵不见他开口,抬起了头。
却见他面色如漆,幽深的眼眸里,忽然变得戾气十足,整个人都被一股杀气腾腾的气势所笼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