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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黄道大吉
天愿、成日、五富日,宜开市!
满京城中贴满了南絮楼开业的告示,且开业当日,但凡进店用餐的,水酒一律免费。
而更勾人的则是沈轻舞命卫良在南絮楼的门前摆置了一摊的各色美酒,新丰酒、竹叶青、蓝尾酒、罗浮春、葡萄春、芳春酒、春酒、花雕、什么贵摆什么,凡路过的,想喝的,不乱贫贱,自取就是。
酒香醇馥充斥着整条长街,南絮楼的门前排满了长队前来要酒喝的,一下子便又成了这京中的一大话题,自装修的那一日起便成了京中话题的南絮楼便一直制造着热度吊足了旁人的胃口,到之后的皇帝亲笔手书匾额,便已经让京城之中的老少爷们存了许多的心思,初八开业,自有好奇的人,早早的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而南絮楼却也不是常人说进就进,入内需交押金,预约排号,各地的银子不同,大堂有大堂的定金,雅间有雅间的定金,而那后头的小院,价格更是不一样,比之对面的五芳斋,价格有过之而无不及。
初八那日要想进楼,需凭手中请柬方可入内,不然,便是一个脚都踏不进去,这样的要求,又是让这京城之中的人满是稀罕,这请柬在发售的那一日,便抢购一空,一柬难求!
“这什么?”看着案几之上烫金的红色请柬,一身玄色深衣长袍的苏衡坐于身后的紫檀木雕云龙纹宝座上不住的皱眉道。
“小店开业,还请表兄光临,给点面子,让我日进斗金!”沈轻舞扬眉,满是讨好的对着面前的帝王开口嬉皮道,开业当天皇帝亲临,这样不要钱的宣传,到哪里去找,这些个爱花银子买面子的富人们,一旦知道这里是皇帝亲临过的地方,还不上赶着拿着钱来往她的南絮楼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这丫头怎么好主意不往我身上打,成天的就这些个心思,你是把我当成了百兽园的奇珍异兽,想起来便拉出去遛一把,是不是?”
眼前见着沈轻舞看着自己的那副眼冒精光的模样,苏衡便知道她心内打的各种思量,止不住的抿唇,伸手点着半趴在她案几上的沈轻舞额头笑着说道。
“表兄不要这么说啊,毕竟我挣了银子也是要缴税的,说到底还不都是促进了您的经济发展,我们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你懂得吗,反正朝廷封印,您老人家又闲的没事做,就当出去散散心呗,您看如何啊?”
沈轻舞不屈不挠的对着苏衡插科打诨着让其在初八那日出马,道理一番一番的,好像十分充足,苏衡只看着她无赖的模样,不住的摇头“你这张嘴快赶上菜市口的三姑六婆了,感情这朝廷一封印,我这皇帝就跟没事人似得,成天享乐了不是,先不说旁的,阿靖要回来的事情你总知道了吧?”
“知道,大将军打了胜仗,神勇无敌,一路凯旋大胜大漠部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回来了也不就是加官进爵升官发财的事情,能有多忙。”
借着沈轻舞的话,苏衡有意的把话题带到了顾靖风的身上,想要探听一下沈轻舞此刻对顾靖风的想法,沈轻舞坦坦荡荡的对着苏衡回答着,只做陌生的模样,就像是百姓间茶余饭后提起这位大英雄时还有的反应。
“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苏衡不放弃的继续问道。
“那表兄想听我说什么?难不成是泼妇骂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大家不要互相伤害,可以不?”鸡同鸭讲是沈轻舞现在最会的把戏,她门儿清的知道苏衡到底想要问什么,不止是苏衡,便是她身边的许多人,在听到顾靖风将要班师回朝的消息之后,都在或多或少的想要知道,她的态度是如何。
小半年的时间,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她心中依旧有执念,执念太深太难放下,便根本连想都不愿想起顾靖风,一想便会记起那个孩子,不是她太过矫情,而是当心被伤的无以复加时,逃避成了她唯一的选择与出路,谁都不愿意承认顾靖风的那一张放妻书,可只要自己承认了,放妻书一直在自己的怀里就行。
“表兄,帖子,我已经亲自送到了,你老人家呢,抽个空,我呢找个最好的位置给你恭候你的光临!”在苏衡再想说话的时候,沈轻舞已经用着最快的速度打断了他的话音,随后忙的福身离开了太和殿,而宝座之上的苏衡看着那烫金的请柬,只皱着眉。
同样皱着眉头的尚有在五芳斋带着女儿来吃糕点的季北宸,掌柜的手里也有一张与沈轻舞适才交给苏衡一样请柬,季北宸拿在手中略略的翻了一翻,随后扔在了桌上开口道“你花了账上五百两的银子,就去对面拿了一张这样的请柬过来,做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就皇帝亲书了一个匾额,便把你急成这样?”
“东家,话不是这么说,你可还记得上次我给你送去的那一份剩菜,那位姑娘的手艺了得,我担心的是这对面开店的,是上次在这里露过厨艺的那位姑娘,若是这样一来,那便是碰上了硬茬,十分的难对付。”
这对面路数不明,他打听了许久,只知道这店里头的老板是京城中最具盛名的虎威将军夫人,那夫人长什么样子,根本不曾见过,如今满城的人都对这南絮楼充满着好奇,就算是答疑解惑,这五百里银子买个心安,他总想去瞧瞧,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定了二楼最好的包房,到时候东家与我只去瞧一瞧,尝一尝她家的菜品究竟如何,心中有个数也要有个应对,我那天瞧见对面有南府的人亲自送来了优伶,爷就当是去看个消遣,带着小小姐看看戏,听听曲儿图个热闹也好的。”掌柜的不死心,抱拳对着季北宸开口道。
季北宸手下产业众多,少这一个五芳斋对他而言也没多大的差别,可掌柜的,却接受不能,自打这五芳斋开业以来,他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操持了那么久,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的让人取代了他京中第一食肆的位置。
季北宸未驳了掌柜的面子,而一旁闲来无聊的季念青却已经打开了面向临街微开着透气的窗户,这个位置正对着对面的南絮楼,外头街上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季念青正无聊时,手却已经伸长,直指着那儿矗立着与人对峙着的人影,高声大喊道“爹爹,娘亲……娘亲在那儿……”
宽敞的青石板道两旁,两辆马车迎面而行,本无关系的马车,也不知怎么的,那赶车的车夫,手下动作重了些,一下便撞上了停下的那一辆马车上,大叶黄花梨雕紫檀花的三匹马车直接挡住了沈轻舞的去路,似故意的,逼停了沈轻舞原就要在南絮楼前停下的马车,车上走下的是身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妆花缎对襟袄裙的云意初,满身戾气,横眉冷眼的,不是善茬。
“大白天的不看路,果然主人不长眼,连带着畜生也是瞎的,这么宽的路,你都能把马车撞到我这儿来,沈轻舞,你什么意思?”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世道你说第二,旁人不敢说第一,也不知道你家的畜生是不是也是只长了眼眶没长眼乌子的,这么火急火燎的驾着马车做什么?难不成又是去抓奸?真是可怜,一年到头的没得歇,苦了晋王妃了你了!”
“是,可没你清闲,没了男人死了孩子,脑子抽了疯的开起了酒楼,是怕自己的风骚没人瞧,打算挂羊头卖狗肉不成!”
自马车之上下来后的云意初便没好气的对着沈轻舞一通的指桑骂槐,沈轻舞知道她的段数,只闲闲的回了过去,让云意初好一阵的气结,沈轻舞的话音刚落,她便踩着沈轻舞的痛楚,故意的挖苦道。
刻薄的话音一落,让陪在沈轻舞身边的柳嬷嬷脸色聚变,原想上前的她,却只让沈轻舞推在了后头,沈轻舞咧唇冷冷一笑,无畏无惧的直指着身旁的云意初回嘴道。
“我卖的出去,你管我卖什么,没了男人死了孩子,到底也是拥有过,总比你有男人却没人瞧,连孩子都生不出,死不了的强,你这嘴巴里头成天不是吃的饭,倒像是喝得粪坑水,张嘴的就能够熏人的人十里远,怪不得你的男人连年节都要在外面逍遥,娶了那么多娇妾在家,也不够他玩乐的非要到外头去寻欢,就是因为你一个人,臭了一整个府。”
满身贵气的两个女子就站在这京城最繁华的长街上,似泼妇骂街一般的你来我往毫不相让着,周围,早有看热闹的围拢了上来,在一旁指指点点,沈轻舞满不在乎,而云意初却放不开面子,不想在这大街上丢人。
季北宸带着季念青自自家的五芳斋下来时,人群已经散去,云意初在上马车的那一刻,只恶狠狠的对着沈轻舞说道“你给我等着!”
沈轻舞一笑“我恭候!”
彼时,季念青已经挣脱了季北宸的怀抱,一下向前打算抱住沈轻舞的腿,季北宸伸手想要阻止时,沈轻舞的身子已经转了过来,不偏不倚,季北宸那只完好的右手正巧碰在了沈轻舞的胸前……
“啊……”
一声大叫,季北宸两次,在同一个地方,让同一个女人,打折了一双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