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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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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阳光很美丽,就这样清清浅浅地拂过这个美丽的庭院,拂过四个娉婷的花样少男少女。两个少女背靠着背坐在铺着漂亮的粉色桌布的草地上,脸上带着欢快的、放松的、美丽的、纯粹的笑容,间或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远处,一个少年支着画架,神情专注,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眼神温柔,气质优雅,一举手一投足满是儒雅气韵的少年。

    这样一幅画面很美丽,很恬淡,让见到的人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只是,这样一幅画面落在尹母眼底,却是满心的心酸,她的身后,尹教授揽过尹母的肩膀,面容还是一样的沉静,只是,眼底却是一派暗潮汹涌。

    “老公,你看恩熙和芯爱相处得多好,两个人又说又笑的。”尹母力图镇定,只是,声音里的颤抖却真实地传递了她的心情,顿了顿,压抑在心头的想法就这么脱口而出,“老公,若是恩熙和芯爱都能跟我们一起生活,那该多好。”

    抚着尹母肩膀的手一颤,尹教授双唇颤了颤,眸色暗沉:“老婆,芯爱是韩夫人的女儿,是世界著名音乐家的女儿!”

    当初夫妇两人决定瞒下一切的时候,心底就清楚的知道,若是这件事情捅了出去,不要说能不能要回芯爱的抚养权,怕只怕就连恩熙也会离他们而去。这不是他们妄自菲薄,只是,尹教授清楚自己的能量,他在画坛的确是有一定地位的,在学术界也很有威望,只是这些地位和威望却只限于韩国国内,相比起在全世界都有很大影响力的钟琴,以及做着跨国生意的韩远,他们家的力量实在是太过薄弱了。

    一滴泪从尹母的眼角滑下,偏过头靠在丈夫的身上,整个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老公,你答应做交换教授的事情吧,我们全家到美国去。”

    没等尹教授做出回应,在庭院中笑闹着的尹恩熙刚巧一回头,就看到了尹母落泪的样子,她向来是个懂事乖巧的,和母亲又最是亲近,这下子马上就慌了神,连忙起身,小跑步地向尹母跑去,嘴里紧张地问道:“妈,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就哭了呢?”

    见到恩熙的反应,俊熙也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见状也同样向自家父母跑去,眉眼间也添了几分忧色。

    芯爱见状却是回首和自家哥哥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眸色中都有奇怪的深思闪过,不过,动作却没有停顿,也是紧跟着恩熙和俊熙的步伐向尹父尹母的方向跑去。

    芯爱看着尹母拭去眼角的泪痕,唇角展开温柔得体的笑容,弯下腰摸了摸恩熙的脑袋,摇了摇头,温言道:“妈妈没事,妈妈只是看着你们玩得这么开心,一时太高兴了,就落泪了。”

    本来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芯爱觉得尹母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仿佛充满了无限的愧疚,这么一副样子让她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想着这两天和哥哥住在尹家,什么都挺好的,能够和同龄的好友一起玩耍,聊天,虽然,这两天里不能够练琴,让她有些不习惯,但是,她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尹伯父和尹伯母的态度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两人看着她的眼神时而热切,时而愧疚,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这不,尹母在安慰完恩熙后,看着自己的眼神越发的让人难懂了。想着这两天里,尹母拉着自己的手,热切地问着她这十四年来的生活 ,仿佛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的样子,芯爱突然有些想念自家的妈咪了。现在这个时候,妈咪应该在琴室练习小提琴吧。

    因着这份想念,在尹母平复了情绪进屋里休息,而芯爱又和恩熙等人一起玩闹了一阵后,便先和恩熙、俊熙说出了想要回家的念头,并热切地邀请恩熙和俊熙能够到他们家玩耍。

    恩熙突然听到芯爱要回家,心底有一股强烈的不舍,双眼微红时,又听到芯爱的邀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便仰着小脸,看着身边的俊熙,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得俊熙一阵好笑。

    英雄见状,连忙加了把劲:“俊熙,这几天你让我欣赏了你的画,不是说好了,也让你听听我吹的横笛,正好,趁着这段日子,我和芯爱呆在这边,我们四人好好聚聚,而且,我看恩熙是希望和芯爱再一起玩的,我们做哥哥的怎么能让妹妹失望呢。”

    就连芯爱都看出了尹父尹母的不对劲,因为小时候在贫民窟的遭遇,对于察言观色最是有一套的英雄,自然也觉察出来了,若不是因为看到自家宝贝妹妹和恩熙在一起时,快乐的笑容,那样无拘无束的灿烂的笑容,让平时懂事乖巧,一举一动都如妈妈一般像从古代中国的仕女画中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一般的芯爱,变得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一般爱玩爱笑爱闹的样子,英雄早就提出要回家的要求了。而英雄也很清楚,如若是自己提出的,芯爱定是会答应的。现在这样子倒好,芯爱自己想家了,英雄心底也放心不少,虽然,对于尹父尹母的奇怪态度有些警惕,可是,对于恩熙这个能够让自家妹妹开心的小妹妹,以及俊熙这个才绘画上颇有天赋的玩伴,英雄还是很喜欢的。因而,也就不遗余力地劝说着。

    俊熙被劝服,英雄打了个电话给妈妈钟琴,告诉她自己和妹妹下午就回来了,并且恩熙和俊熙兄妹也会到家里做客,让司机老王来接一下他们。

    四人联袂到尹父尹母面前说明了情况,刚刚平复了心绪的尹母一听,双眸里泪意再次浮现,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拉过芯爱的小手,神情里充满了让四个孩子不懂的急切:“芯爱啊,你和你哥哥怎么就不多住两天呢,是伯母没有招待好你们吗,你们有哪里不舒服吗?”

    芯爱看着被握紧紧握住的双手,漂亮剔透的双眸不动声色地滑过一道异色,因着从小家教的关系,她其实是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的,从小到大,她也就只是和哥哥、妈妈还有韩远爸爸这么亲近过,不过,眼前的是好友恩熙的母亲,她也见过恩熙和尹母的相处,心底想着恩熙的妈妈实在是太热情了。可是,明明在芯爱的感觉里尹母并不是个太过热情的人,整个人虽然看上去很温柔,但是给芯爱的感觉却是温柔而有礼的,总是和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种矛盾感,芯爱也只能认为是尹母喜欢小孩子的缘故。

    “伯母,我想妈咪了。”说完,唇角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长长的漂亮的睫毛安静地垂下,在白嫩细腻如陶瓷娃娃的脸蛋上投下漂亮的阴影。

    英雄巧妙地把芯爱的手从尹母的手中拿出,一手握着芯爱的一只小手,一边歉意地道:“伯母,我和芯爱这两天过得很开心,只是,我和芯爱两个人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过家母,不要说是芯爱了,就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很是想念妈妈。前一天晚上,妈妈还打电话过来,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们还是听得出来,家母甚是想念我和芯爱,因此,才想着回家的。只是,我和芯爱都十分舍不得恩熙和俊熙,我和芯爱两人在韩国也没什么同龄的好朋友,便想着能不能请恩熙和俊熙两人到我们家住上几天。等妈妈的小提琴协奏会结束后,我和芯爱就要飞往维也纳,所以……”

    尹教授按下了妻子讲说的话,看着眼前静静地站着就自有一派风骨的少年,让他联想到了青翠的苍竹,虽然,还透着稚嫩,却已经隐隐有自己的风采和傲骨了。说起话来,有礼有节,有条有理,刚才的话语虽然没有说完,那个意思却是在场的人都明白的,点了点头,尹教授同意了请求。

    等芯爱家的司机来接人,看着那辆宝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尹母才微带着不满地抱怨道:“老公,你为什么答应,芯爱回家已经够让我心痛了,你竟然还同意恩熙和俊熙去芯爱家。”

    微微皱了皱眉头,尹教授带着妻子回到了室内:“老婆,你以为我们不同意是好事吗?韩家既然同意芯爱和英雄到我们家做客,而他们家邀请恩熙和俊熙去,我们不同意 ,人家会怎么想,若是人家觉得奇怪,查出这里面我们极力隐瞒的事情。”

    尹教授顿了顿,看着怀中的妻子眉宇间舒展了不少,心底的郁结消散了不少,亲生的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这样的痛苦,他身为一家之主却不能表现出来,这个中滋味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再者,让恩熙和俊熙到韩家看看,知道芯爱生活的环境,我们也放心点,虽说韩家家大业大的,定不会亏待了芯爱,但是,有恩熙和俊熙他们亲眼所见,总是让我们心安一点。我们就要搬到美国去了,去之前,能够多清楚些芯爱的情况,总是好的。”

    尹母点了点头,只是,神色间到底还是郁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