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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大声若希法何异,谍身两面恩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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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儿妹妹。”

    “嗯?”

    “你刚才的音攻法,着实厉害,一个金丹修士,就那么轻易地被你一个字给喊倒了?”

    “姐姐有所不知,刚才一击乃我全力,对方又是个伪结丹,所以才被震碎了气脉。若是他防御住我的反击,我二人之间的胜负势必逆转。我也是小小的堵上了一把。”

    “咱输得起,反正有个傻姐姐给你收拾残局哈。”

    “嗯对……哦不对……我是说……那个……”

    “算了你不需要解释,没人生你的气。我也常去三爷爷那里讨些好处,还真没想到讨要他的音攻大术,愚姐不及你呀……不知此术有何说法,你现在功行进展又如何。”

    青灵儿所在的小队御剑赶往约定的集合点。由于半路受阻,耽搁了半个时辰,无奈众人御剑速度已是极限。不过好在耽搁的时间里有些收获,解释一番也可以获得谅解。

    青灵儿依旧不紧不慢,拖着金笼子跟在队伍后方,传声与莲子交谈起来,被问及长老乾元三的音攻术,青灵儿便开言介绍起来:

    “此术当有五重境界——以气御声、气韵合一、声动影随、闻声如触和大声若希。我现在还在探索‘以气御声’的极致境界,而三爷爷似乎正在摸索‘闻声如触’的门径。”

    “嗯,有意思,详细说来。”莲子来了兴致,催促青灵儿继续。

    “遵命!以气御声者,气为主,声为引,气借声势、声以气威,实则如五行法术,以灵气为动力,以声纹之形释放此动力。至今我所遇到的妖兽和修士,皆在此境界中,故而方才,姐姐身后的树林,像是被巨力推倒,而非被声纹震碎。”

    莲子闻言有悟,微微点头道:“气韵合一,则是灵气与声纹合一,声纹如何运动,灵气就如何运动,故而能将声纹的震荡之力壮大,所过之处,如木石者,尽皆震碎?”

    青灵儿赶紧怕马屁:“姐姐英明,一点不差!”

    莲子有些习惯了这个活宝,冷冷地催促:“接下来呢,影从何来?”

    青灵儿一脸奴才样:“是是是!影从何来呢?姐姐可以参考风火连天之术,火随风动,风助火威。然而寻常声纹所行,较之风则更加迅猛,故若以声纹载其火性灵气,其势如何?”

    莲子大悟:“果然如此,则五行之气皆可由音声载起,则可具备其所行之速、无孔不入之性!甚妙!……嗯,别耍宝,继续说正题。”

    青灵儿耍宝不成,被预先噎了回来,如鲠在喉,然而转瞬释然,继续介绍:“闻声如触,这个厉害了,据说达到此境界者,声纹过处,不论是风、火、水、土,甚至是空间都可能给凝固了,就好像……水冻成了冰,然而却非是以阴寒冻结之效。”

    “是不是连人都能凝固成一块?”莲子联想到一些场景,内心恶寒。

    青灵儿也不接话,继续说道:“大声若希,这个据说非真仙不能施展,算不算音攻之法也难说。施术时可以发出细声,亦可无任何声音,只是意念动起,便将对手解体当场,散做尘埃,其尘埃粒度之细小,修士之眼目也难寻踪迹。”

    莲子惊讶道:“此法确实似与声音无关。”

    “三爷爷也说不出其中精妙,直说若是世间五行法术,臻至极高境界时,也会有此效用。由此小妹倒是朦胧有感。”

    莲子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点头期待下文。

    青灵儿点头回应,继续说:

    “道经云: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俗话说来,就是看不见的、听不见的、摸不到的,实际上是同一事物,那也许就是那杳杳冥冥的‘大道’了。

    若此音攻之法,极于‘大声若希’;则五行之法,灵光之术,则极于‘大象无形’;而炼体之法、触而进击之法,则极于‘大有若无’。大抵此三者,最终都极于一念之间达成攻击,皆同源于‘大道’,正所谓殊途同归,万法归一。

    由此观之,天下各派,功法繁多,抱以门户之见,拼斗、搏命无非为争个高下,实在多此一举。然而众多功法之中,又有多少,能道明这大道真意。”

    这些话,青灵儿有意直接说出来,让同行的众人也听得到,难得同行一场,缘分呐。

    “如此看来,天下众修也是不易。”莲子传声感慨。

    青灵儿也在传声中回应,“若天道垂怜,妹当立心,为此间众生解此迷惑。”

    ……

    闲扯了一路,三队人马终于齐会集合地点。

    “琪妹!”

    “轩哥!”

    率先接上头的是这对分离了几天的痴情男女——于琪和黄文轩。

    于琪迎上众人,直奔黄文轩。此时狼影已经离开笼子,站在人群里,于琪靠近狼影时,却下意识地做出防备的姿态。

    要说这于琪,十七八岁,天赋不低,实力不弱,修为已达到筑基期十二层,待些时日,将修为稳固一些,便要冲击结丹。

    她本是大山之中一个小型门派——器灵宗的弟子,门中不过百十人,她却是师傅疼爱、同门怜惜的小师妹。门派久居世外,门人心性大都恬淡,整日养真修行,故而她也成长的温婉淑德。然而门派经历一场灭门之灾,满门遭屠。掌门出于疼爱,舍命将她从高高的刑架上救下,狂奔几百里后,将本门重要遗物托付与她,便力竭而死。

    当时她才11岁,筑基不久,背负师门血债和传承,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生活。

    几经辗转,来到鲁南之地,投入宇文家安身。因为她的实力不俗,在宇文家也受到相当的厚待。

    然而她并没有将自己器灵宗最后传人的身份告诉众人,只含糊说到师门罹难、从小流浪的经历。

    近来在战场之上,又于腥风血雨之间同南宫家的黄文轩摩擦出了情愫。

    青灵儿当初认识此女,渐渐听说这段遭遇,心中也是不胜唏嘘。

    后来悲天悯人的青灵儿更是找到于琪推心置腹地深谈,推荐她去紫成门下深造,如此才能有机会了结这段恩怨。又将紫成好一通吹嘘,说他对女弟子很好什么的。

    莲子见她又开始耍宝胡说八道,就抢过话头,极有诚意地邀请于琪去氤氲谷一游,并赠与她一枚贵宾的信物,这相当于是当时全世界十二所顶尖学府的录取凭证。

    于琪很喜欢青灵儿的率性,也被莲子的诚意说动了,便收下信物,准备战后考虑一下。

    鉴于如此的过往,开始流浪之后,于琪的防备心理就一直很重,因而对狼影的态度如此,青灵儿也十分理解。

    众人见过之后,听闻一行人在路上斩杀了兽王宗两名结丹修士,也十分欢喜,不过其他队伍则是一路平坦到达这里。

    人群中走出一个穿黑袍的中年人,此人便是西鲁国国师霍君子早年安排在这兽王宗里的内应,今朝若能一举消灭兽王宗,则其使命完美达成。

    黑袍人主动开言:“感谢诸位,能安然在此汇合,实乃西鲁之幸。且容我将此间状况介绍一遍……众位且看那西北方向一团黑雾……”

    黑袍人话不多,大概说明了此地的情况和兽王宗的来由。

    大概有这几个方面:

    西北是黑风山,那块黑雾自古有之,不知何时产生。

    那处地方阴气极盛,鸟兽或者寻常修士入内则很容易被阴气侵入而死,故而其中聚集了许多阴魂和行尸,为后来人入内探究增加了更多难度。

    有人怀疑其中有异宝,故而使周边阴气不散,不知有多少人来探查过,却都无所获。

    十五年前,山凉国师完颜蚩,不知从哪获得一件奇宝,可以在其中驱散阴气,开辟一块安全区域,于是就在其中安营,建立兽王宗,培养妖兽大军,伺机图谋西鲁、景林等国家,甚至忘水崖外的大鹿十三郡也在他的野心之内。

    众人听罢介绍,难免嗤笑,难怪之前打死的兽王宗弟子不像修真者,倒像是官老爷,原来这里本就是个皇家的别院。这山凉蛮荒之国,凭借这区区之地,就妄图整个东大陆,实在是有些自大了。也罢,今天就让他们清醒一下,然后再去死吧。

    青灵儿心中暗想:这个世界真有趣,到处都是烟雾裹着一个小世界,氤氲谷如此,现在又来了个黑风山——大抵世间气场不同寻常之处,必然有奇异的东西存在吧,氤氲谷有无色池,这里不知道有什么。

    这黑袍人介绍完,也不多言,将众人引入一个山洞。洞里也没什么奇异的东西,只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做传送之用。

    “好了各位,此阵会将我们送到这阴气中的兽王宗所在,之后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在下修为低微,恐怕是帮不上大忙。”黑袍人将众人引入法阵。

    将近60人站在阵中,大小刚刚好,也不显得局促,难怪这次行动只挑选了这些人。

    黑袍人取出一柄灵器飞剑,剑芒触地,催动全身灵力,阵图骤然亮起,众人一个恍惚,周身景物一变,已在兽王宗的后山之中。

    “这就到了?感觉不是很真实。”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接触传送阵,青灵儿也是其中一个。莲子倒是感觉平常,站定之后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兽王宗之内的法阵,在一处阴气幕旁的空地上,前面不远处便是山墙,一侧有小路通向山外。

    此时黑袍人道:“众位请先行一步在出口处等候,待我收拾好此处阵图,再引领各位攻入正殿。”

    于是几十人轻轻向出口的山路移动几步,谁知异变顿生。

    一群人被一股巨力罩在原地,四面八方都无法前进,上天入地也是不能。

    众人放出护体法宝或者灵光的同时,纷纷转向黑袍人,质问道:“这是为何?”

    黑袍人表情依旧,继续叙述了一段历史,而这一段是他十五年前被西鲁国师派往兽王宗之前的故事,道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二十多年前,山凉国师完颜蚩,从战乱之地救下一名幼童,抚养长大,呵护有加。是年,幼童长到十岁,被完颜蚩安排,混进西鲁国,成为国师府中的一名下人,而这个人就是眼前的黑袍人。

    就是说,二十年前黑袍人被山凉国师派往西鲁做内奸,十五年前,又被西鲁国师派往山凉皇室的别院兽王宗里做内奸——他是个双重间谍。

    黑衣人陈述了自己完整的身世后,手里现出一支五六寸长的金属棒,棒的两头各有一个按钮,向被困的众人介绍说:“这是一把钥匙,按这边,能打开结界放你们出来;而按这边,就可以将结界和周围的气幕连通,你们都会死在阴气与阴物的侵蚀之下。这是国师完颜蚩交给我的,他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却让我除掉混进来的敌国人。不管是是谁来都好,西鲁国的修士少一个,对山凉国就有利一分。”

    众人听得气愤、百感交集,纷纷咒骂黑袍“无耻鼠辈”、“卑鄙小人”、“吃里扒外,不得善终”……

    然而黑袍人却继而说道:“我生来遭逢战乱,几乎就要死于其中,完颜蚩救了我,教我读书、修真,恩同再造,我答应为他去西鲁国卧底;而霍君子收留了我,看中我的天资,对我栽培有加,收为亲信。后来山凉建立此处别院,危机波及西鲁,无奈之下,派我来此卧底。两边的命令我都遵守了,谁也没有辜负。帮助你们入得阵来,说破这里的机关,是霍君子让我助你们消灭兽王宗的任务,我算是完成了,你们若是成功消灭这里的敌人,自然知道出去的路;而将你们困在阵中,发动阵法,是完颜蚩的命令,我也完成了。都完成了,完成了,恩报过了,该谢罪了,但愿来生我能自由得活着,那怕做一个平民也好,自由地活着。再见了。”说到最后,陈述变成了喃喃的自语。

    说着拿出飞剑指向自己的心脏,运起灵力,剑芒暴涨。同时摁下启动阵法的按钮,钥匙落地,阴气开始慢慢挤进结界中。后来的事情,再与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