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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瑖先安排周教授坐下,然后亲自端了牛奶、全麦面包、小饼干,一根玉米,几块南瓜,几块红薯,还有水煮蛋,水煮西兰花,一小碟腰果和一小碟蓝莓。
“我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先拿了这些,您看您还要吃点什么,哦,我刚才看那边有奶酪,那是好东西,高营养低热量,我给您拿点去。”
说完不顾周教授阻拦,过去拿了几样奶酪摆在她面前。
周教授的表情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享受被钟瑖跑来跑去照顾。
钟瑖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陪着周教授。老太太问:“你怎么不吃点东西。”
钟瑖笑笑,“咖啡就是我的早餐。”
“那可不行,早上怎么能不吃饭呢?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说着把自己面前的面包和奶酪推到钟瑖面前,“这些你吃了吧,免得浪费,”
钟瑖接过来,听话地吃起来。
周教授喝了牛奶,吃了两片涂了果酱的面包,又捡喜欢吃的水果,吃了一些。等吃着差不多了,见钟瑖也吃完了东西,正悠哉悠哉地喝咖啡。
周教授终于忍不住了,像是问钟瑖,又像自言自语:“你说我这病,还能治吗?”
钟瑖就是在等周教授先说话,他喝了一口咖啡,道:“周教授,不瞒您说,去年这个时候,我妈也长了个肿瘤,她那时候也六神无主,怕我和我爸担心,一直在我们面前硬撑着。直到手术前一晚,我在医院陪她。我妈开始唠唠叨叨和我交代,家里东西在哪,存折在哪,房本在哪,细软在哪,我爸的药在哪,病例在哪。还有,该怎么照顾我爸。唠唠叨叨一直交代了两个多小时,后来,我怕她休息不好,耽误第二天的手术,才逼着她睡觉的。”
说到这,钟瑖停了一下,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那一夜的煎熬、折磨,他仍然记忆犹新。
还好妈妈最后没事,不然,钟瑖可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把那晚的事情说出来。
周教授见钟瑖不说了,问道:“后来呢?”
“第二天上午,我和我爸在手术室外面,两根木头一般直挺挺站了三个小时,等我妈做手术。还好,手术结果,肿瘤是良性的。我妈很快就顺利出院了。”
周教授和钟瑖同时舒了一口气,钟瑖又道:“我爸一直说,吉人自有天相,我妈是吉人,您也是吉人,我妈能治好,您也一定能治好。”
周教授笑了,“你这个人呀,太会说话了。”
“我说的是事实,”钟瑖笑道:“那吃完饭,您再回去休息一下,我们十点半出发。我陪您去看会会那位老专家,看看他有多少道行。”
“好,听你的,我们一起看看那个老专家有什么本事。”周教授也难得开了会玩笑。
朱琳和邓太太见钟瑖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把她俩折腾半死的老太太,对钟瑖佩服的五体投地。
四人吃好饭,钟瑖又提议,大家陪周教授到酒店的花园散散步。几人边逛,边听周教授说她之前几次来北京的趣事,和几个同学一起到北大未名湖上划船,夜宿清华园,和国内哲学界首屈一指的田教授抵足夜谈。聊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爬起来坐着公交车,去香山看红叶。带着一个英国教授钻胡同,喝豆汁儿,吃卤煮。那老头子第一次喝豆汁儿,一口下去,差点把胆汁儿给吐出来。可后来,还喜欢上了豆汁儿。说的大家哈哈大笑。边走边聊,逛到九点多,周教授觉得有些累了,几人又送周教授回房间休息。
“好久没人陪我聊这么久了,今天还真开心,”周教授道,“好了,我要休息休息,看会书,你们也回去收拾收拾吧。”说完,老太太又坐在沙发上翻她的大部头书。钟瑖三人告辞退了出来。
钟瑖到了自己房间,一下瘫倒在床上,昨晚伺候陈瑜,两人翻云覆雨折腾到一两点,精疲力尽,身体都被掏空。今早六点就被叫醒,又在老太太面前劳心又劳力,折腾到现在,身心俱疲,只想躺倒睡一觉。
只是行百里者半九十,钟瑖要撑着把老太太送去见了医生,然后再把她叫到邓总的手里,这事才算完,在这之前,不能出一点错。
这时,电话响了,钟瑖拿起来一看,是陈瑜:“怎么样,你那干妈劝好了吗?”
“别说那么难听,”钟瑖笑道,“我什么时候有个干妈了。”
“不是干妈,是亲妈,去见你丈母娘,我的亲妈的时候,也没见你六点就爬起来呀。”陈瑜莫名的吃起一个老太太的醋来。
“又来了,你以为我想呀?不是为工作吗?”钟瑖道:“劝好了,老太太现在不回去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病。”
“今天记得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见程烨,刚才嘉琪打电话给我了,说程烨手头单子挺多的,不少人请她,我们要是对她的设计满意,早点定下来。晚了,她可能就没时间了。”
钟瑖知道,这年头,好的设计师好的项目经理,真是凤毛麟角,碰到合适的,真要先下手为强。于是答应陈瑜,等这边事情完了,马上就去找她。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商量在哪请程烨吃饭,要是吃饭的时候聊得投机,索性就把合同定下来,直接带她去房子那,把房子量了,让她早点出设计。
聊着聊着,门铃响了。钟瑖道:“不说了,有人找我。”挂了电话,起身开门,见朱琳和邓太太一起站在门外。
朱琳道:“刚才邓总给我回了电话,邓太太正好在旁边,把你好一阵夸。邓总让我们好好谢谢你。”
钟瑖本来想休息一下的,但人家都上门了,也只好请他们进来,倒了两杯茶,大家随便聊聊,打发时间。
朱琳和邓太太都是南方人,北京来过,但也就是逛了逛故宫,爬了爬长城,瞻仰了下老人家,走马观花,印象不深。钟瑖算半个主人,给他们介绍了不少好玩好吃的地方,又说等周教授病好了,他再带几人一起出去玩。
朱琳听得雀跃,就连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哭丧着脸的邓太太也跟着开心起来。
聊天的时候,钟瑖只觉得朱琳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眼睛里有一闪一闪的星星。
这让钟瑖心里多少有些暗暗得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瑖觉得,邓太太看自己的眼神也挺复杂,有感激,有欣赏,也有一丝说不清楚的东西。
钟瑖下意识地躲开这眼神。
到了十点半,钟瑖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三人一起到了周教授的房间,老太太似乎又洗了脸,梳了头,脸色有些白,刚才略乱的花白头发梳的一丝不乱。
钟瑖知道,周教授还是紧张,人一紧张,就想找点事做,有人干家务,有人拼命加班,周教授就是拾掇自己。
四人到了楼下,钟瑖让朱琳打电话叫司机把定好的车开过来,周教授突然说:“昨天我看到医院不远,前面路口左转就到,我们慢慢走过去吧,反正时间来得及。”
钟瑖知道,周教授还是紧张,想借着走路缓解下情绪。还有,多少有些逃避,能晚完到一点是一点。
昨天钟瑖也注意了,医院距离酒店也就四五百米,慢慢走过去,也就是十来分钟。现在时间完全来的及。
仍旧是钟瑖搀着周教授,四人慢悠悠的朝医院走去。钟瑖突然想到,早上陈瑜调侃他:“是不是给人当干儿子了。”没想到一语成谶,钟瑖现在,还真有点周教授干儿子的样子了。
钟瑖心里五味杂陈,也说不清楚什么滋味。人在江湖,能屈能伸,这个干儿子虽然做的不情不愿,可也没办法。他现在只想早点把这件事做完,好早点回去做自己的事去。
很快四人就到了协和,朱琳去自助设备拿挂号单,钟瑖给钱助理介绍那个人打了电话:“你好,是赵小姐吗?我是钱枫的朋友,钱枫让我到了协和和你联系。”
“是钟总吧??”电话里传出一个北京大妞随性的声音,“你们现在在哪呢?”
“我们在挂号处呢。”钟瑖说。
“好的,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钟瑖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边走,边四下打量。
钟瑖感觉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主动上前打招呼:“赵小姐吧?我是钟瑖。”
赵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钟瑖,“钟总是吧?今天谁看病呀?”
“是这位,”钟瑖指了指周教授。赵小姐看了看手机,“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那位赵小姐在前面带路,先拐弯抹角到了电梯那,等电梯的时候,赵小姐随口问道:“钱枫公务员考试上岸了吗?”
“笔试已经通过了,现在正在准备面试。”钟瑖笑道。
“那小子,工作做的好好地,考什么公务员?就他那不知轻重的大少爷德行,能伺候得了那些衙门里的老爷?”赵小姐大大咧咧道。
感觉这个赵小姐和钱枫挺熟,钟瑖也不好说什么,只笑了笑。进电梯上了六楼,又拐来拐去才到了肿瘤科。
协和太大了,要不是有人领着,钟瑖几人自己找,估计要花不少时间。
赵小姐和科室门口的护士打了招呼,直接带四人来到门口挂着曾教授名衔的科室,等里面的病人出来,直接带四人进去,赵小姐手撑在问诊桌上,笑嘻嘻道:“曾教授,我朋友的母亲慕名从上海前来,麻烦您啦。”
那位曾教授看着一点也不像个蜚声国际的老专家专家,看着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皮肤黝黑,身体高大结实,豹头环眼,顶着个地中海头,有几分水浒里,扮做头陀的武松。旁边坐着两个学生,均是二十七八模样的清秀女孩,手里拿着本子,把曾教授一言一行都仔仔细细记录在案。
那曾教授看着和小赵很熟,打趣道:“就会给我添麻烦,挂号了吗?”
“我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人吗?”小赵也开玩笑道:“当然挂了,喏,这是单子。”又转头对钟瑖几人说:“曾教授是协和的金字招牌之一,找到他,肯定药到病除,你们看病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钟瑖给朱琳试了个颜色,朱琳跟着赵小姐出去,昨天钟瑖关照过朱琳,赵小姐是朋友介绍的,以后不能事事麻烦朋友,让朱琳想办法和赵小姐搭上关系,老太太以后再来协和看病,也方便点。让朱琳到外面买了几张超市卡。到时候见机行事。
周教授坐到曾教授面前,邓太太从包里拿出在复旦附属肿瘤医院做的检查报告给曾教授。
曾教授扫了下病例的抬头,笑道:“复旦肿瘤有不少我的学生,他们的诊治挺好的,你大可不必过来。”
钟瑖笑道:“学生哪有老师好,我们是慕名前来的。”
曾教授一目十行看了病例,又拿各项报告看了看。周教授脸色凝重地盯着他的脸看,似乎要从他的脸色中,看出自己病情的端倪。
可惜,曾教授的扑克牌脸,自始至终,一点表情也没有。他对周教授说:“我大概了解了下病情,但是照规矩,你来我这里,各项检查还是要重新做一下的,有没有问题?”
邓太太不等周教授表态,直接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
曾教授又道,检查的项目很多,估计要三四天才能做好,你们最好住进来,定定心心检查。
邓太太自然又是点头如捣蒜。
曾教授打开系统,“我看看,有没有病床,”看了一会儿,又道:“现在普通病床都满了,估计要等一两礼拜,不过国际部有病房,可是国际部很贵,而且没法走医保,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之前给我妈买过商业险。可以报销的。”邓太太道。
“那就好,那我就给你们开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