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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谣言的冲击下,《摩登画报》人心涣散,几乎无人认真工作了。
这,正是伏地陌想要的结果。
而东方三里,则预感到了危机。如果伏地陌再对报社采取火烧和毁坏机器设备的恶毒手段,报社在一系列冲击下,会陷入困境。
果然,伏地陌以雷霆手段出手了,这次是火烧。而放火的执行者,是于有鱼。
于有鱼还时不时去刻版部工作。他有便利条件。
放火,是烧毁报社仓库内的废报纸。仓库,就在刻版部旁边。
这个简单,且是特务们的专长。何况,于有鱼还是特务中的佼佼者。在接到伏地陌命令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把火将报社仓库内的废报纸烧了。并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记者们救火时,他又用炸药把印刷设备全炸毁了。
结果,报社地下室内,瞬间变成一片火海。而医院这一方的地下室,却安然无恙。
这时,东方三里也终于明白,伏地陌为何允许报社把地下室用隔离墙分开了,以防在下黑手时殃及自己。
报社报案,何达带着巡捕们来查案。然而,没有线索。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此事是特务们所为。
报社陷入绝境。没有设备,就不能印刷报纸。没有报纸,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记者们就没有薪水。没有薪水,记者们就更加无心工作,人心惶惶。
有人建议:购买新设备。
谈何容易?在民国时代,印刷设备是新兴技术,价格昂贵。再者,需要定制。一时半刻,也加工不出来啊!
还有人建议:借用设备!
谁借?老话说的好,同行是冤家。你倒霉了,那些同行们非但不同情,还在暗地里乐的喝小酒儿呢!更甚者,还有的落井下石,大肆报道布仁德的丑闻,臆造的丑闻。
布仁德焦头烂额,苦思回天之术。
而在这时,报社又遭受到灭顶之灾,就是财务科的科长和会计合谋,将报社所有的资金全卷走了。一夜之间,报社成为穷光蛋。
布仁德重压之下,一头栽倒在地,被送入广慈医院。
这时,伏地陌便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去医院探望病人。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购买报社。不过,他被赶出来了。
之后,伏地陌委派索·白尔德、韩老蔫儿及元牌九等人分别前去,结果都一样。
无奈,他委派东方三里当黄鼠狼。
东方三里这黄鼠狼,也没好果子吃,在病房门口,被穆蓝阻挡。
穆蓝:“小帅胡,胆儿真肥啊!还敢来!”
东方三里:“今天,我是以个人名义来探望仁德先生的,别无他意。”
穆蓝:“你算老几?就是个厨子,有资格来探望先生吗?”
东方三里:“我是厨子,但我更是仁德先生的崇拜者。作为一个崇拜者,探望一下先生,没什么不妥吧?”
穆蓝正要再度恶言嘲讽,却被房内走出的皮实打断,他说:“先生请小帅胡进去。”
东方三里进入病房,布仁德正斜倚在床头,精神还行。
“先生,今日小弟来,真的别无他意。”东方三里放下大包小包的礼物,先撇清与伏地陌的关系。
“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旁,穆蓝冷言相对。
而布仁德,则笑意满满,说:“无妨,无妨。东方兄弟不是外人,更不是坏人。来看老哥,老哥欢喜的很。”
既然如此,东方三里也放下心来,与布仁德聊东聊西,聊南聊北,其乐融融。
然而,布仁德与他相聊,却是有目的。在屏退皮实和穆蓝后,他终于聊到正题:“东方兄弟,老哥有一事相求。”
求我?东方三里一怔,随之忙不迭点头,“好好好,小弟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想请东方兄弟给军统方面传个话,能否帮忙购买一套印刷设备?”布仁德没有直言东方三里的军统,但话中含义很明显。
闻言,东方三里笑笑,心道:看来,布仁德真是走投无路了,但又不愿意放手报社,只好请军统帮忙。唉,如果他知道皮实就是军统,估计就不会找我了。
于是,他反问:“先生难道认为我是军统?”
布仁德微笑,不置可否。
“既然先生认定我是军统,那我也无可奈何。”东方三里苦笑,“其实,不瞒你说,我就是别人口中的汉奸走狗,还挺铁杆的,挺忠实的。”
呵呵……东方三里尴尬的笑笑,然后一副回天乏力的口气:“回到购买设备的话题上,即便先生能买到设备,意义也不大。”
何意?布仁德目视而来。
东方三里摇摇头,轻声而言:“小弟我的话,只能说到这里。希望先生三思。”
“难道你也是来当伏地陌的说客?!想让我把报社卖给他?”布仁德理解错了东方三里的意思。
东方三里叹息一声,笑答:“卖了不好吗?卖了后,记者们有饭吃,先生也能安度余生,岂不两全其美?”
闻言,布仁德脸色立沉,话语冰冷:“东方兄弟,老哥我一直认为你与伏地陌他们不是一类货色,所以才高看你一眼。却不料,你也只是汉奸走狗而已!”
被布仁德当面痛骂,东方三里没有生气,只是斯斯文文一笑,说:“我刚才说过了,我就是个汉奸走狗。在这乱世,当个汉奸走狗,最起码死不了。呵呵……难道先生不怕死吗?”
“誓与报社共存亡!”布仁德态度坚决。
“既然如此,那——”东方三里欲言又止,他在考虑,该不该帮他解决燃眉之急,然后把他拉向我党这一方,但很快他就下了决心,暂时不能透露身份,于是,叹息一声,“那,小弟我就无能为力了。因为我真不是军统。”
布仁德没言语,只是目视他,目光变化莫测。
但终于,他开口了:“东方兄弟,老哥我今日话有些多,也有些不着调儿,还望见谅。”
“先生肺腑之言,小弟深感荣幸,荣幸之至。”东方三里也很客气。
“既然如此,那——”布仁德打个哈欠,一副疲惫的模样,“唉,有些累了。”
他的意思,东方三里明白,便起身告辞。
返回时,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要不要帮他解决燃眉之急,把他拉向我党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