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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是汉朝国都的东大门,战略意义至关重要,函谷关若有失,京师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而无险可守。故而,自前秦之时起,函谷关将军便是一项最为重要的职务。汉国自建国以来,函谷关防务便一直交付在老将郦商的手中。也正因函谷关的战略意义,刘邦在重病缠身之时仍抱病巡查函谷,并嘱托郦商父子无论如何,一定要守护好国都的东大门。
这日清晨,函谷关头号角齐鸣,关顶的哨兵挥动大旗高声喊道:“开关——”
关门大开,两队执戟士兵快步跑出并站立在关口两侧。这是函谷关每天必须的开关仪式。仪式一成,关门便开启,来往行人客商便可畅通,到了每天日暮之时,关门关闭,来往行人客商便不许再通关。
副将郦寄挎着一把四面汉剑走过来,他作为副将,正在按例巡查各岗各哨的人数是否到齐。他走至关口,一眼便看到关门前的站岗人数少了一个人。
“伍长!”郦寄挎剑喊道。伍长忙快步跑上来拱手说道:“将军,末将在。”
“怎么回事?”郦寄指了指那个空缺的岗位道:“这怎么少了一个人?”
伍长大为难堪,他忙转身看向两边站岗的卫兵道:“怎么回事?这个人去哪了?”
一名卫兵忙走过来将伍长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伍长,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兵是太后的侄子,以前是朝中的内史,在宫里娇生惯了,咱们每天都要起这么早,他起不来啊。”
伍长将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小声对面前这个卫兵说道:“你快去把他叫过来,就说将军来巡查了。”说罢,他转身走到郦寄面前道:“将军,他闹肚子了,马上就过来。”
那个卫兵快步跑回营帐内,果然吕禄还在那里酣睡。他忙上前拍了拍吕禄的肩膀:“大人,大人。”
吕禄半梦半醒的说道:“干什么?”
“将军来巡查了。”卫兵忙小声说道:“伍长让您赶快过去呢。”
吕禄闭着眼睛,颇不耐烦:“谁啊?哪个将军啊?”
卫兵忙道:“就是郦商老将军的儿子副将郦寄啊。”
“郦寄?”吕禄眼也不睁开,翻了个身说道:“一个副将,算什么将军?别说他是郦商的儿子,就算郦商那个老头亲自来了,也要管我叫声内史大人。”
吕禄话音未落,只听帐外有人高声说道:“父亲大人的名字岂是你能说的?”吕禄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年轻将军掀开帐帘走进来道:“你一个小卒,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酣睡,竟敢违反本将的军令,给我起来!”nbsp;
一声令下,两名汉兵冲上前去将吕禄从被窝中拽了起来。郦寄一指吕禄道:“这函谷关乃是京师的大门,如此重要的地方,若是每个军士都像你这般,本将还如何治军?”说着,他看向身后的军令司马道:“军令司马,他该当何罪?”
军令司马忙站出来拱手说道:“回将军,无故旷岗,依律该打三十军棍!”
“听到了么?”郦寄看向吕禄说道:“给我打!”
吕禄大惊,他忙向后退了几步高声说道:“郦寄!你该打我?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当然知道。”郦寄冷笑一声:“你是太后的侄儿,皇帝的表哥,原朝中的治粟内史。可是你认得本将么?认得军法么!”郦寄看向那两名汉军道:“把吕禄拖出去,重打三十!”
两名汉军高声应了声“诺”后上前拽住吕禄,将他拽至帐外。汉军举起法棍对着吕禄打了下去。三十军棍直打的吕禄连连惨叫不已。
正午时分,郦寄正在帅帐中吃饭,父亲郦商迈步走进来,一边解下身上的盔甲一边对儿子说道:“寄啊,朝中的治粟内史吕禄因犯国法,被廷尉府发至函谷关军中效力,你要多多留心。”
一听到父亲提起吕禄,郦寄一下笑了起来:“爹,那个吕禄,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今天早上起床号早就吹了,他吕禄竟敢在帐中睡觉而迟迟不到岗,被孩儿巡视时发觉,孩儿当即打了那小子三十军棍,那小子立马老老实实站岗去了。”
郦商闻言大惊,他忙喝退帐中诸人,看向儿子小声说道:“你打了那小子三十军棍?儿啊,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看到父亲的脸色不对,郦寄放下碗筷说道:“爹,您怎么变成这样了?莫非您也怕了那个纨绔子弟了?”
“儿啊,你不知道。”郦商坐下来看向郦寄说道:“那吕禄仗着是太后的侄子,身为内史,贪污国库钱款,致使一场大水,朝廷竟拿不出赈灾的钱粮。像吕禄那样的人,爹恨不得将他们杀个干净。但是,当今的局面,却不可啊。”
“为什么?”
郦商叹了口气说道:“儿啊,你还记得几年前高皇帝抱病登关巡视的事么?”郦寄点了点头,郦商接着说道:“高皇帝那时已经病的那么沉重,仍不住的嘱托你我父子要保护好这汉国的东大门,你可知高皇帝的用意么?”
郦寄摇了摇头道:“孩儿不知。”
“眼下太后执政,外戚干权,皇帝成了被他们操纵摆布的木偶。长此下去,外戚早晚要全权包揽朝政。到时太后一旦崩逝,吕泽吕台吕产等人难道会乖乖放权么?”
郦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郦商继续说道:“这个吕禄早晚还是要回到朝中去的,孩儿你现在得罪了他,日后还岂有你的好果子吃?”
“若我汉国的庙堂真的成了那样。”郦寄一拍桌子说道:“那我当挂冠归隐,不当这个函谷将军也罢!”
郦商望着自己这个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儿果然还是少年意气啊。可是,高皇帝嘱托你我父子的事情怎么办?”郦商站起身,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踱步接着说道:“陈平前些日子书信告我,让咱们假意交好吕禄,到时吕禄便会成为咱们安插在外戚中的眼线。到时时机成熟,一举剿灭诸吕,这个吕禄兴许还会帮上我等的大忙呢。”
郦寄缓缓点了点头:“孩儿似乎明白了......”
郦商走上前来拍了拍了儿子的肩膀道:“你现在该尽快跟人家赔个礼道个歉才对。”
郦寄放下碗筷,站起身道:“孩儿这就去办。”
长安,未央宫,王美人寝宫。
王美人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刘盈欣喜万分,对待王美人更是比之前还要宠溺。刘盈特令御医每日必须时刻照料王美人日常起居,不准有丝毫的懈怠。
刘盈本就早已无心于朝事,自此之后,更是每日与王美人形影不离。这日,刘盈像往常一样来探望王美人,王美人见皇帝亲至,忙要起身行礼,刘盈忙快步上前扶着王美人笑道:“不必多礼,你现在怀着咱们的孩子,做什么事都要小心。”
王美人见刘盈如此关心自己,不由笑着说道:“陛下,此时您不该总来臣妾的宫中,皇后那也需要陛下去照看啊。”
“皇后......”刘盈坐下来说道:“说到皇后,朕还真是觉得奇怪的很。自她进宫以来,朕从未与她同床共枕过一日,怎么她也有了身孕?还偏偏也是在这个时候。”
刘盈话一说出,王美人立刻锁紧了眉头,她一面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面低下头沉思起来。
“真是奇怪啊。”刘盈并未注意到王美人的异样,仍在那里继续说着:“今晚朕就去桂宫住,去亲眼看看皇后的身孕。”
“陛下。”王美人抬起头,紧紧抓住刘盈的手道:“臣妾好像明白了。”
刘盈一脸的疑惑:“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王美人双眼望着刘盈道:“臣妾的性命只怕不保了。”
“什么?”刘盈大惊:“谁敢对你下手?”
正在此时,只听殿外传来数队羽林卫士“踏踏”的跑步声,刘盈忙站起身向外看去,只见两队羽林手执长铩立于王美人寝宫门外。“皇上......”王美人紧紧抓着刘盈的右手。
“你别害怕,有朕在这里。”刘盈站起身,将王美人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拿开道:“朕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羽林卫士将寝宫四周团团围住,侍卫长挎剑站在宫外吩咐卫士们道:“太后有令,自今日起,王美人寝宫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任何人没有太后的手令均不许入内!”
羽林们齐喊一声诺后便各自执铩站立在寝宫两侧。
“朕的美人身怀龙子,你们竟敢在这里吆五喝六,要造反么?”刘盈迈步而出,羽林们慌忙跪了下来,侍卫长跪下拱手说道:“臣不知陛下在此,望陛下恕臣惊驾之罪。”
“起来吧。”刘盈看向侍卫长道:“你等羽林不好好卫戍皇城,来这干什么?”
侍卫长站起身拱手说道:“回陛下,王美人身怀龙子,太后放心不下,特派我等自今日起日夜在这宫中警备,以防歹人。”
“又是以防歹人......”刘盈环顾了下四周的羽林道:“皇城之中哪里来的歹人?朕不需要你们在这里站岗,都给朕退出去!”
侍卫长脸上颇显难堪,但却并未有要退出去的意思,羽林们也一个个站在那里,丝毫不动。刘盈眉头紧锁,怒喝一声道:“朕的旨意你们听不到么!”
侍卫长忙跪下说道:“陛下,臣奉的是太后的旨意,请陛下不要为难小臣!”
“太后......”刘盈强压着怒火:“朕是皇帝,还是她是皇帝?这汉国是姓刘还是姓吕?都给朕滚开。”
侍卫长将头低下,默不作声。眼见情况如此,刘盈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他一甩衣袖快步向外面走,他边走边转头喝道:“好,你们只遵太后之令而不遵天子之令?好,好,好!那你们就在这警备这吧!”喝罢,背起双手愤愤而走。
待皇帝走后,侍卫长站起身向羽林们一挥手道:“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警备起来?”
“诺!”
刘盈离开王美人寝宫后,丝毫没有停留便向桂宫而去。桂宫宫门紧闭,两个小内侍正在宫门前侍立,他二人远远看到皇帝来了,忙相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名内侍便悄悄溜进宫去,另一名内侍忙转头向宫内高喊一声道:“娘娘,皇上来了!”喊罢,立刻快步向刘盈迎过去。
刘盈背着双手向这边走来,脸色憔悴中带着一丝少有的阴沉。内侍忙快步迎了上去:“陛下,您来了?”
刘盈一边向桂宫走一边问道:“皇后呢?”
“娘娘现在就在宫中。”内侍忙紧跟在刘盈的身后继续说道:“陛下您是不知道,娘娘自怀了陛下的龙子后,日夜不敢出宫半步,生怕陛下的龙子出什么差错,娘娘在宫中是日夜思念陛下啊。”
刘盈不理会他,只顾向宫中走,进到殿中便看到张嫣正半坐在榻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已然显怀。张嫣见皇帝来了,忙从榻上坐起来看向内侍说道:“还不快给陛下沏茶。”
“不必了。”刘盈脸色阴的让人害怕。他转头看向殿中的两名内侍道:“你二人出去,守在宫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两名内侍只好答了声诺后,转身退了出去。
刘盈阴沉着脸走至张嫣塌前道:“嫣,你进宫已经两年了,你我之间从未同床共枕过一次,你现在竟也怀有身孕,这里的缘由你我二人都该清楚吧。”
张嫣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她从未见过皇帝脸阴沉的这么厉害,今日的皇帝着实让她感到很害怕。
“该让朕看看你的这个龙子了。”刘盈伸手要撩开张嫣的外衣,张嫣忙用手紧紧捂住,刘盈脸色更加的阴沉:“你为什么不敢叫朕看?把手给朕拿开。”
张嫣紧紧捂住外衣,拼命的摇头说道:“陛下,您还是不要看的为好。”
“朕偏要看!”刘盈一下将张嫣的手推开,一把掀去张嫣身上的外衣,只见张嫣的腹部果然藏着一只棉枕。棉枕被藏在衣中,罩上外衣,竟丝毫看不出来,反而给人一种怀有身孕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