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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秦锦绣愣愣地看向方正和顾砚竹。
差点忘记,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
和纯正的古代人有严重的思想分歧。
因为自己生活在法制时代,一切都以公平、公正、公开的法律标准为基线,但古代恰恰相反,在帝王君主的时代里,法律极为不健全,又多为不公,靠私欲报仇的人,大有人在。
众多线索之中,的确是忽视了琉月的身世。
每一个娇妍如花的女子,流落烟柳之地,背后都隐藏着一部血泪史。
琉月也逃不脱凄凉的宿命。
秦锦绣眉目微拧,眸心暗沉。
方正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职,“难道还要再去一趟月浓花坊?”
“我看不必,派王汉暗中调查就行,毕竟事隔多年,估计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来。”秦锦绣轻轻应答。
“也好,我会吩咐王汉去做。”方正思忖后,点头表示同意,“交流会的确效果明显,大家集思广益,总会有新的线索。”
“这就是团队的力量。”秦锦绣拉起顾砚竹的手,“砚竹天资聪慧,而且心思细腻,胆子又大,不如加入我们的团队。”
“团队?”顾砚竹愣住了。
“对啊,目前我们团队暂时有三名成员:我、令狐秋、方正。”秦锦绣浓睫莹洁,“欢迎你成为第四名成员。”
“我可以吗?”顾砚竹惊喜地看了看令狐秋。
令狐秋给了顾砚竹一个大大的微笑,表示肯定。
“砚竹出身仵作世家,自幼与县衙为邻,熟读经书,性情温婉,只可惜是女儿身,若是男子,也定会光耀顾家门楣,有一番作为。”方正大声赞誉道:“能加入我们团队是最好不过的。”
“谢谢锦绣姐,方大哥,令狐大哥。”顾砚竹腼腆微笑,“我会努力的。”
“太好了,我有姐妹了。”秦锦绣拉住顾砚竹的手,欢快地跳起来。
“秦锦绣。”方正怒声痛斥,“你和砚竹多学学女子家的秉性,别总是鸡飞狗跳的。”
“呃。”秦锦绣气愤得瞪大双眼,窜到方正面前,“谁鸡飞狗跳了?”
“别,别。”顾砚竹挡住秦锦绣,“锦绣姐天真烂漫,浑身的本领,方大哥说反了,是我要和锦绣姐多学些东西才对。”
“你看看。”秦锦绣高傲地抬起头,“砚竹最聪明,看人就是透彻。”
“秦锦绣,你的尾巴不要翘得太高,高过头,盖过眼睛,小心撞墙。”方正咬着牙根儿说。
“谢谢提醒,这尾巴翘得高也是本事,有人想翘,还翘不起来呢。”秦锦绣伶牙俐齿地反击。
“行了,行了,什么尾巴不尾巴的。”令狐秋将秦锦绣拽到一旁,“等侦破命案之后,再讨论尾巴的事情。”
“哼。”秦锦绣鼻子微微哼哼,别过脸去。
方正不喜不怒,摆出县令的官威,“好,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一早便可启程去棋局山庄。”
“不过,既然两个案子并成一个案子。”令狐秋用手轻轻划过下巴,“我倒是觉得,如果去棋局山庄,咱们四人最好分开查案。”
“分开查案?”方正不解。
秦锦绣也是茫然地看过令狐秋。
顾砚竹眸心微动,温婉顺意地解释道:“我猜令狐大哥的意思是:我们四人分别去棋局山庄,明里为调查宁香蕋的案子,暗里调查琉月和柳师傅的案子,再探一探棋局山庄的大少爷和湘公子的关联。”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令狐秋投给顾砚竹一个大大的微笑,“若是凶手真的与棋局山庄有关,我们四人一明一暗,定会查出更多的端倪。若是没有关联,我们便顺其自然,也不会牵扯到太多麻烦。还是砚竹懂我。”
顾砚竹羞涩地低下头。
方正虽然心中不快,却同意令狐秋的主意,“我看此法,可行。”
秦锦绣沉思片刻,随即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分成两组,一组名正言顺的去调查宁香蕋的案子,而另一组乔装打扮,为棋局大赛而去。这样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争取早日侦破此案。”
“好,我和锦绣一组。”令狐秋立即朝着秦锦绣身边凑了过来。
一旁的顾砚竹暗自伤感。
秦锦绣想起方正告知自己远离令狐秋的警告,不禁胆怯地瞄了方正一眼。
方正却一改常态,明煦而言:“我同意令狐兄的提议,你们乔装成书生去参加水流云在的棋局大赛。而我和砚竹以万县县衙的名义去拜访宁庄主,各自启程,暗中联络,就这样定了。”
秦锦绣惊讶不已,他同意了?
一旁的令狐秋喜上眉梢。
顾砚竹也不情愿地点点头,小脸上似乎飘过失落的神色。
小小的县衙茶房内,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交流会散去,四人都忙着各自准备远行的物品,第二日清晨,便匆匆踏上征程。
秦锦绣摇身一变,又成为了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惹得令狐秋一顿揶揄取笑。
秦锦绣懒得和他贫嘴,便拉着顾砚竹东一句、西一句地聊起了家常。
良久,马车终于出了城门。
秦锦绣撩起蓝花布帘,向外望去:天空湛蓝,处处翠绿。
“哇。好美。”果然是真正的原生态,秦锦绣左顾右盼,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锦绣姐,来喝些水吧。”善解人意的顾砚竹递给秦锦绣一个小葫芦。
“谢谢!”秦锦绣晃荡着小脑袋,接过小葫芦,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
一旁地令狐秋兴致勃勃地问道:“锦绣,你这身打扮太得体了,真像宫里的小太监。”
“咳咳。”秦锦绣差点呛水,捂住胸口,无奈地说:“令狐秋,你们家乡都是这样夸人吗?”
“是呀。”令狐秋大笑,“我看你做仵作真是屈才了,送入宫里,定会大有作为。”
“行,改日我入宫一定带上你,咱们有福同享。”秦锦绣故意眼神凶悍的狠狠应道。
“呃。”令狐秋立刻被秦锦绣冰冷的眼神所震慑,悄悄地撇了撇嘴,不敢言语。
下一刻,秦锦绣放声大笑,开心至极。
顾砚竹也捂住红唇,忍俊不禁的随着低笑。
唯独方正一言不发,眼神深邃地盯着远方,似有心事。
“哎。”秦锦绣扬起手,在方正眼前来回晃动,“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方正径直而答。
“想我?”秦锦绣指向自己的鼻尖,“我又做错事了?”
方正随即摇摇头,“今日是我们成婚的第七天。”
一周了?好快。
秦锦绣叹口气,成亲七天,就代表自己穿越过来七天。
这七天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时间观念,古代没有手机,没有钟表,也没有台历,更夫打的几长几短的梆子,也根本听不懂。
反正天黑就睡觉,天亮就起床。
至于哪一天,更不知道。基本靠望天,月圆十五,月亏初一,就差过结绳记日子的原始生活了。
自己有时也很悲伤,非常困惑,因为对于最基本的生活常识,现代的高级知识分子还不如古代不识字的老妪。
真是现代教育的悲哀。
秦锦绣言语间带着落寞,“你记得好清楚。真快,都七天了。”
“七天?哎呀,我也忘记了。”顾砚竹满脸歉意,“不如我们折返回去,明日再启程。”
“你说呢?”方正目光真挚地看向秦锦绣。
秦锦绣一头雾水,“我们已经走了半日,为什么要折返回去?七天怎么了?”
令狐秋双手交叉在胸前,认真地看着秦锦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到底什么意思,真是急死人了。”秦锦绣依然不懂。
“真是愚钝,按照本朝的规矩,成婚七日后,夫妻双双要回门,拜见岳父大人的。”令狐秋大声说。
“七天回门?”秦锦绣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第一次成婚,也没有经验,不知道七日回门的规矩,也是有情可原的。下次就好了。”
“下次?”令狐秋和顾砚竹都被秦锦绣雷人的话语吓呆了。
方正的脸色也变得黯淡。
秦锦绣急忙捂住小嘴,“我说错话了。”
“锦绣姐真是豪爽。你说的多对,就是七天回门。”顾砚竹亲切地拉起秦锦绣的手,“离开一品棺材铺,嫁给方大哥,一定想家了吧。”
“家?”秦锦绣依稀记得秦九送自己坐上花轿时的感人情景,这些天一直在忙碌案子,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温暖的家,疼爱自己的父亲。
人总是这样,在高兴忙碌时,总是遗忘很多东西,而在陷入低谷或是遇到困难时,却是内心脆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家,家里有疼爱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的至亲父母。
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背叛了自己,至亲父母也会义无反顾地保护自己。
这份爱,没有理由,只有世代的传承和守候。
秦锦绣感触颇深地想:自己的确应该回去看看父亲秦九。
“想回去吗?”方正看穿秦锦绣的心思,温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