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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师兄将人装起来之后,背起就走。
那袋子也不知是什么质地,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刘念收起普通的火焰,犹豫着要不要使用三味心火。若是一个人也就罢了,身边有个秋雪芙,他却是不大放心的。
秋雪芙见他停下来,叹气道:“刘师兄不用白费心思了,这是乾坤袋,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是打不开的。”
刘念想起靳重焰装沥青的袋子,闷闷地应了一声。
秋雪芙道:“是我连累师兄了,我实在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在通天宫的地盘上这样做,我以为他们之前只是说说。”
刘念道:“他们之前说什么了?”
秋雪芙犹豫了一下,道:“他们对我说,通天宫近年来的风评不大好,门下弟子离宫后,嚣张跋扈,借着道修第一大派的门头,经常劫掠小门派的资源。他们这次来,本是想求见平云真人,将这些事告知真人,以免通天宫的名头被这些弟子败坏了。”
门下弟子良莠不齐应是每门每派都有的事,刘念并不惊讶。
秋雪芙道:“但是平云真人闭关,接待他们的是二清道人。”
二清真人为人公正严明,御下极严,有他在,想来会给这些人一个交代。刘念道:“那么误会应当解开了吧?”
秋雪芙摇头道:“他们说,二清道人见了他们,二话不说质问起凌霄派打伤通天宫弟子的事。他们辩解是通天宫弟子先抢夺凌霄派后山的灵兽灵草,他们才奋起反击,却被二清道人痛骂一顿,并威胁他们不得将这些事宣扬出去,如若不然,将引来全派倾覆之灾!”
刘念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无法将他口中之人与记忆中的何鹤林联系起来。
秋雪芙道:“他们愤愤不平,想唆使我与他们一道在通天宫闹出点事情来。我虽然同情他们,但身为银月宫弟子,还是要以门派利益为上,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得罪通天宫,破坏两派友谊?只是没想到,我婉拒之后,他们竟然会一不做二不休,将我们都抓起来。”
刘念疑惑道:“他们为何要抓我?”
秋雪芙惭愧道:“都怪我大意,说起你与通天宫少宫主的交情,大概让他们上了心,先前就三番四次让我带他们来拜访你,见你锁了门才消停。还以为他们已经放下了,没想到还惦记着。”
刘念道:“并不是你的错。”
“呵呵。”刘念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冷笑,却是沥青的声音。
“啊,你!”刘念激动不已。
秋雪芙身体往他的方向探了探:“刘师兄?”
刘念连忙侧了侧身体,用胳膊挡在两人的中间:“没什么。”
秋雪芙有点委屈:“这样不好讲话。”
刘念道:“还不知道他们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不如养精蓄锐,以防不测。”
秋雪芙见他闭上眼睛,郁闷地撇嘴。
沥青附在他的耳边,轻笑道:“没想到你小事糊涂,在大事上倒还有几分精明。”沥青即将修出第一重鬼体,对刘念的敬畏少了一大半,口气变得随意起来,“她的话听似有道理,其实破绽百出,你小心点儿。”
刘念晃了晃脑袋,仿佛在问原因。
沥青道:“你看凌霄派姓宫的弟子,一看就是没带脑子上山,这样的人凌霄派会派来通天宫商谈两派纠纷这样的大事?既然是谈大事,为何不派个稳重可靠有身份的人,只派这么两个三脚猫弟子,反倒叫人轻视?”
刘念深觉有理,微微点头。
秋雪芙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在打瞌睡,不甘心撇过头,跟着睡了。
沥青又说:“这个丫头的修为是筑基后期,在凌霄派二人之上,又是银月宫出身,凌霄派的蠢货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才敢对她呼呼喝喝。依我看,她说了那么多话,只有一句是真的。门派为上,这件事想来与银月宫脱不了干系。加上太长老出事,怕是银月宫最近要有大动作,通天宫若是毫无防备就麻烦了。”
刘念听他三言两语就将眼前的局势分析得清晰透彻,很是佩服,转念一想,沥青是靳重焰一意放在自己身边的,说到底,还是靳重焰有远见。
沥青道:“这个乾坤袋与靳重焰之前关我的差不多,我用魂体也出不去,只能静待时机了。”
刘念本想让沥青出去给靳重焰带个信,听说他也困在了这里,心中一凉,又想到靳重焰回来看不到自己不知会有多着急,不由地焦急起来,加上身边还有一个不明底细的秋雪芙,让他半点不敢大意,眼睛闭着,耳朵却竖直倾听。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停了下来,将他与秋雪芙一起甩在地上。
秋雪芙嘤咛一声要滚入刘念的怀中,却发现刘念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个球一样无懈可击。
秋雪芙的脸微微扭曲,娇嗔道:“刘师兄,刚刚那一下好像扭伤了我的脚。”
刘念从膝盖里抬头安慰她:“好在我们被困在这里,暂时也用不上脚。”
秋雪芙:“……”
秋雪芙道:“可是,我脚踝很疼。”
刘念立刻将身体缩得更紧:“放心,我会尽量避开你,以免伤上加伤。”
秋雪芙:“……”
不管秋雪芙的脚会不会伤上加伤,她的心绝对是被捅了两刀,沥青对刘念刮目相看。
突然袋口松了松。
刘念、秋雪芙与沥青同时朝着袋口看去。
沥青小声道:“从你进口袋到现在,才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他们绝对还在通天宫境内。你先安抚住他们,我去找靳重焰。”
闻言,刘念心情复杂。尽管沥青对他发了心誓,受天道约束,不能背叛自己,却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反过来救自己。
袋口出现一丝光亮,宫师兄对着袋口说:“叫两位受苦了。”口气全然没有先前的小家子气。
秋雪芙道:“宫师兄,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我们出去!”
宫师兄道:“我这样做,是为你们好。以后你们就会感激我了,只是现在还要委屈一下。”很快袋口又被系紧了。
刘念晃了晃脑袋,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半天,始终没有听见沥青应答,猜测他趁刚才逃了出去,便放下心来,盘膝打坐。
秋雪芙佯作不见,低声道:“不知令师若是知道你在通天宫的遭遇,是否会来救我们。”
刘念道:“应该……”不会吧。
在袭明的眼里,八哥才是最重要的。救自己,若是举手之劳,袭明会做,千里救人……这世上也只有靳重焰会这样为自己了。
秋雪芙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纸鹤,轻声道:“这是我们宫内传讯的纸鹤,我打算在他下次打开袋口时,将它放出去,报与师父。”
刘念看了看她手里的纸鹤,有看了看袋口,根据刚才宫师兄打开的大小,应该能飞出去,便点了点头。
秋雪芙又从口怀里掏出一个:“你要吗?很简单的,只要对着纸盒冥想从天梯山去不弃谷的路线,它便会帮你传讯!”
刘念皱眉道:“通天宫去不弃谷有千里之遥……”
秋雪芙道:“啊,我倒忘了你与少宫主的交情。你也可以驱使纸鹤去找少宫主,系上你的信物,若是少宫主肯相救,我们出逃的机会就大多了。”
因为沥青的提醒,刘念心里一直提放着秋雪芙。若说他刚才不知道好她想要做什么,现在却有些明白了。自己的信物一旦落在对方的手里,很可能用来要挟靳重焰或袭明。想来,对方还不想与自己撕破脸,不然直接上来强抢即可。这么一想,刘念回答越发谨慎:“可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秋雪芙颓然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束手待毙?”
刘念道:“不如这样。等他下次打开袋口,我们就一起攻击他。乾坤袋虽然只能从外面打开,可是刚刚打开的口子,足够伸一只手出去!”
秋雪芙眸光闪了闪,道:“会不会太冒险。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几个人,是什么修为?万一贸贸然伤了人,激怒了他们,我们岂非凶多吉少?”
刘念道:“秋姑娘放心,若有那一天,我一定挡在姑娘的前面。”
秋雪芙愣了愣,脸红了红,袋中昏暗,只她自己知道。她低声道:“从小到大,你是头一个对我讲这种话的人。”
刘念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反应,一时无措。
静默了会儿,秋雪芙突然道:“银月宫的很多法器都来自不弃谷。我师父的银环也是。”
刘念疑惑道:“尊师是……”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到秋雪芙的情绪不对了。
半晌,才听到她幽幽地说:“我师父是银月宫的青霞长老。”
刘念忙道:“久仰久仰!”
气氛更古怪了。
秋雪芙不肯在说话,刘念也觉得无话可说,袋内一时寂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