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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峰巅,阳光普照。
靳重焰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犹如上天派来的金童,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大闹通天宫的银月宫人们正趾高气扬,被他一句话吓得半天回不过神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另一个青年旁若无人地来到木屋前。靳重焰泰然自若地冲木屋行礼:“师祖,我迟去一步,凌霄派的弟子都被银月宫的人屠尽了!”
“你说什么!”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何鹤林,“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曾亲眼看见?”
靳重焰道:“自然是亲眼所见。”
“血口喷人!”银月宫的人终于回过味来了,深知若是背下这个罪名,刚刚的威胁将尽数用在自己身上,成为天下道修的公敌!“卑鄙!无耻!实在没想到通天宫竟然是此等卑鄙无耻的小人。不但扣押我银月宫弟子不说,竟然还指使门下弟子污蔑我们。你,枉你们还自称是道修第一大派,简直无耻之尤!”
靳重焰等他说完,才慢吞吞地接下去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尊驾若不是做贼心虚,何以如此激动失态?”
“放肆!无知小儿,竟敢以这种口气对我们的灵禽师叔说话!”银月宫里跳出一个小辈,指着靳重焰破口大骂起来。
靳重焰耐心地等他骂完,才道:“我是靳重焰。”
银月宫众人一怔。
怕他们不知自己的身份,靳重焰好心地解释道:“道修第一大派的继承人。不知道你说的灵禽师叔又是哪一位?”
灵禽上人脸色大变,亲自骂道:“放肆!纵然你是通天宫的继承人,但论资排辈,也是我的后辈,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靳重焰道:“纵然你是银月宫的老弟子,但论资排辈,也是我师祖的后背,竟敢如此对师祖说话?”
灵禽上人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从头到尾站在他身后静默不言的女修士终于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靳重焰道:“既然你说我银月宫灭了凌霄派,可有证据?”
靳重焰道:“证据就是我亲眼所见。”
“放屁!”灵禽上人按捺不住道,“难道我说我亲眼看见你放屁你就真的放屁了吗?”
靳重焰道:“俗人眼中的屁,臭不可闻,虚不可见,唯有道法高深如灵禽上人者才能看得见。我甘拜下风。既然上人说我放屁,就当我放了吧。”
灵禽上人被他堵得胸口疼,刚刚为他说话的小弟子见他一副气喘不上来的样子,忙过来为他揉胸。
银环上人道:“既然少宫主看到了凶手,请问凶手是何人?”
靳重焰道:“就是贵宫派来冒充来凌霄派的宫师兄与裘师兄。”
灵禽上人猛然抬头,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缩,又很快低下头,假装呼吸困难,竖耳听着银环上人的应对。
银环上人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亲眼看到凌霄派的人杀了凌霄派的人?”
靳重焰摇头道:“是银月宫的人杀了凌霄派的人!”
“胡说八道!”银环上人道,“我执掌宫中弟子录用多年,从未听过什么宫师兄裘师兄的!”
靳重焰道:“他们是听命贵徒秋雪芙,上人竟不知情?”
银环上人一怔道:“你如何知道我是银环?”
靳重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银环上人的耳垂上挂着一对大银环,这是她的法器,可大可小,坚硬无比,是上一任银月宫主传给她的,因此她自己取道号为银环。似是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近乎愚蠢的问题,她深吸了口气才道:“你如何证明他们听命于小徒?”
靳重焰叹了口气。
银环上人以为他无计可施,嘴角几不可见地扬起,咄咄逼人道:“我与灵禽师兄本是为了小徒被贵宫扣押之事而来,只要贵宫将人放还,我们既往不咎。可是贵派不但不肯放人,还无中生有地捏造灭派的罪名,却是本宫无法容忍的!今日之事,你们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只能请天下道修为我们评评理了。”
靳重焰又叹了口气。
银环上人冷眼旁观,仿佛笃定他走投无路。
靳重焰道:“一般人听到凌霄派被灭门,都会想到凌霄派如今如何了,可有幸存者逃过一劫。可惜,银月宫从来不是一般人,在你们的眼中,唯一关心的便是通天宫是否给你们一个交代。如此心胸,真是令通天宫上下汗颜,简直羞于贵派同列三宫。”
这话听在银月宫众人的耳里,仿佛重重的一巴掌,定力稍差脸皮稍薄的人听了,都黯然低头,暗自羞愧。但是灵禽上人和银环上人从来不是一般人。灵禽上人道:“这话说得有意思!难道你诬陷我们还不许我们辩解?”
“可惜,并非诬陷。”靳重焰从怀里取出牛眼泪,率先递给何鹤林。
何鹤林闻了闻,闻出了味道,滴入眼中,然后就看到一个青年鬼顶着一张惨绿色的脸,面无表情地站在众人中间。他是见过凌霄派大弟子的,一眼就认了出来,心中一动,原本他对靳重焰说凌霄派被灭门之事还将信将疑,看到了他,自是再无怀疑,立刻将瓶子丢给了银环上人。
他选择银环上人而非灵禽上人是有讲究的。
在银月宫,灵禽上人的威望在银环上人之上,尤其是他弟子当上青国国师之后,风头更是一时无两,除了掌门之外,银月宫就数他威望最高。但是,此人有勇无谋,脑袋里只有一根筋,这样的人好利用,却不好沟通。相比之下,银环上人心思缜密,在这种时候,反倒是更好说话的一个。
果然,银环上人接过瓶子,学着他在眼睛里滴了一滴牛眼泪。
原本不打算顺着通天宫的灵禽上人见状,只好也滴了一点。
这时候,山峰上已经站了几十个鬼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因为太挤,有几个就站在银环上人与灵禽上人的旁边,一睁眼就见鬼的感觉让两人脸色各自一变。
灵禽上人正要大骂,就听靳重焰淡然地说:“还请道友告诉我们凶手是何人。”
大弟子心里有些忐忑,看了靳重焰一眼,才缓缓地说到:“是银月宫。”
“胡说八道!”
灵禽上人跳起来:“你是何处来的孤魂野鬼,竟然敢助纣为虐,跟着他诬陷我们!你以为有通天宫为你撑腰,就可以污蔑我银月宫,我要让你知道,我银月宫不是你这等小鬼可以任意欺辱的!”
他的手刚扬起,就听靳重焰慢条斯理地说:“前辈,你想杀人灭口吗?”
灵禽上人的手僵在那里,脸色难看。
银环上人解围道:“师兄息怒。我相信通天宫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
靳重焰对大弟子说:“将真相说出来吧,我答应过你,通天宫会给你们讨回公道,报仇雪恨!”
大弟子心中默默对银月宫说了一声对不起,低声道:“杀我们的人,的确是银月宫派来的,是他们亲口说的。”
“道友节哀。为了给凌霄派主持公道,平云不得不请道友将这桩惨剧复述一遍。”声音自木屋来。
大弟子心中一阵激动,忙道:“是,多谢平云真人。”
他将对方如何从天而降,入侵凌霄派,派中从掌门到弟子如何坚贞不屈,奋勇抵抗的事迹娓娓道来。他用词十分朴素,说的过程也很平静,朴素的文字却叫在场大多数人都听得心酸不已。
连一向冷清冷脸的何鹤林都红了眼眶,尤其是听到凌霄派掌门如何带着长老们自爆,更是忍不住偷偷地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灵禽上人不等他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打断道:“你说了半天也没有说你为何断定他们是银月宫的人。”
大弟子道:“我正要说了。我心中的怨气使我死后不能转世投胎,继续留在原地。对方见我们都死了,说话毫无顾忌,我才知道指使他们的人叫……秋雪芙。他们还说要绑架一名不弃谷的弟子,将人关到这里来。”
灵禽上人道:“放屁!胡扯!”
大弟子道:“我说的千真万确!”
靳重焰瞪着灵禽上人道:“上人可敢担保秋雪芙与此事无关?”
“我如何不敢?”灵禽上人挺胸道。
靳重焰说:“若是有关,你就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灵禽上人被他言语中的恶意骇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半晌才不自在地冷笑道:“你想让我滋生心魔,我才不会笨得上你的当呢。”
银环上人道:“是非曲直究竟如何,我一问小徒便知,还请平云真人让我见一见我的弟子。”大概被屠杀凌霄派满门的罪名压弯了腰,她说话的态度明显温和下来,带着些许不易察觉地讨好。
何鹤林皱眉,正要阻止,就听靳重焰笑了笑道:“也好。”
何鹤林找人去带秋雪芙,靳重焰被刘念拉住袖子,默默地走出几人的视线范围。靳重焰开心地说:“你要与我说什么?”
刘念道:“你说的与道友说的,有个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