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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面屋。
“唔,我要豚骨浓汤拉面!”楼北摸摸肚子,再次向冲田总司确认,“喂,你请客对吧?”
冲田的笑容几乎挂不住,抽了抽嘴角,“啊,我请……高桥你多吃点。”
“嗯,我也觉得我挺瘦的,需要补充点营养。”楼北拍拍自己的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好、好不要脸……
冲田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饿了吧?来,老板再加三盘团子!”
“是有点。”
楼北拿起一串团子咬了一口,“嗷……好甜!”他皱着眉头看冲田,果然那人笑的更开心了。
楼北放下团子,顿了顿,当机立断扭头,“老板再加一份叉烧拉面!要温泉蛋。”
冲田总司:“……”
“噗嗤”,突然一个笑声从背后传来,冲田和楼北双双转过头看去,一个浓眉大眼娃娃脸的男人和一个身材高大俊朗的男人站在拉面屋门口,其中一个对着老板娘说要和他们拼桌。
“左之助,新八,你们来啦!”冲田招了招手,让对方过来坐。
然后给楼北介绍,指着浓眉大眼的那位说,“这是永仓新八,二番队队长。”然后又点了点高个子的那人,“原田左之助,十番队队长。”
楼北点点头,问了声好。
“喂,总司!这就是你那个新来的小子?”原田左之助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很直接的问道,还好奇的盯着楼北看了起来。
冲田托着腮点头,“啊,这是高桥北,我新来的帮手呦~很厉害呢!”
“哈哈哈哈哈哈!冲田你都说厉害,那下次一定要比试比试!”说着,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永仓新八在一边直摇头,“副长不是说不能私斗嘛!”
“唉!新八你太认真了,小小的比试副长不会知道的啦!”左之助豪迈的挥着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楼北也笑了,“连副长的话都敢反抗啊,你倒是厉害。”
“那是!我原田左之助才不管那么多!”
冲田眯着眼睛,“喂喂喂,我可是还在呢!你们这么说阿岁我可是要他惩罚你们了啊!”说着,做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模样,冷着脸说,“私斗,切腹!”
“哈哈哈哈哈!果然只有冲田你敢这么开副长的玩笑了!”永仓新八笑着摇摇头。
楼北歪过头看冲田,那人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感觉有些消瘦,脸上的颧骨明显了很多。
“嘛,阿岁不会生气的。”
两人也点了两碗拉面,看到楼北一人就点了两碗,有些惊讶,左之助拍了拍他肩膀,力道大的不像话,“看不出啊新人,你这小身板胃口倒不小!”
楼北被他拍的前后晃了晃,发现一旁的冲田总司竟然在偷笑,于是正色道,“今天是冲田队长请客啊!不点两碗怎么对得起他!”
“诶诶诶?冲田你请客!怎么不早说?!——老板娘!再加两份荞麦面!”
冲田总司:“……”
永仓新八挑起一块叉烧,一下子塞进嘴里嚼了嚼,“好吃好吃。”
冲田吹了吹面,也细细的吃了起来,样子极为秀气。
原田左之助看着给自己送面的老板娘笑道,“枝子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
永仓斜睨他,“怎么?看上了?你家的那位愿意吗?”
左之助急了,“喂喂喂!白痴新八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呀,你‘不死的左之助’居然还怕这个?”永仓新八装模作样的一脸惊奇。
“我那是尊敬!敬爱懂不懂!”
冲田抿嘴开心,楼北也好奇的看他,原来这家伙已经有妻室了。
“喂,新八你还说别人,我可是听说小常小姐的好日子近了呢!”冲田忍不住打趣永仓,后者腾的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嗯了一下。
“到时候小常小姐要是生了,一定要请我们喝酒啊!”
“一定一定!”永仓乐的直点头。
楼北恍然,原来这位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
他好像,永远也不能成为一个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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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楼北进了番队,新撰组就没有变动过,在不动堂村这个屯所驻扎着,每日都是在练刀和巡逻中渡过。
值得一提的是,那次楼北巡逻的时候碰上了永仓新八和一个打扮十分漂亮的妇人,他抱着一个圆乎乎的孩子,可爱的紧,楼北没忍住上去掐了小脸儿一下,结果那孩子哭了起来,哭的直打嗝。
楼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那个名叫小常的妇人笑着抱起孩子,说着不打紧,哄了哄,那小团子竟然安静了下来,闭着眼睛呼哧呼哧的吐泡泡。
永仓新八一脸自豪的说这可是我的孩子,怎么,高桥小子嫉妒了?
他自然是笑着应声,心里却有些淡淡的怅然。
又是巡逻日。
楼北没有穿新撰组的队服,只是披了件普普通通的羽织,拿了把刀就出门了。
说到刀,他到现在还没有一把趁手的刀,只好拿着当初比试时候的那把锈刀。
江户时代的街道很整齐,即使是叫卖的小贩也是守着摊子在街角招徕客人。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味,楼北愣了一下,和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跑到了小摊旁,笑着说道,“婆婆,给我来两罐金平糖!”
“好嘞!小伙子等等啊!”不顾旁人看楼北惊惧的眼神,阿婆从一旁的小车上拿了两罐糖,掂了掂,递给了他。
男人难得笑的开心,道了谢,捧着糖就往回坐。
回到屯所的时候楼北就被围观了,也是,一大男人捧着两罐糖像什么话。
土方岁三正好在偏厅坐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嗤笑,“多大的人了,还吃糖。”
楼北耸肩,只有金平糖是甜味最淡的糖。
大喇喇的走过去,“副长自己喝酒多寂寞,加我一个如何?”
长发的男人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扔了个酒瓶子给他,“走!”
今晚的月亮不是很明亮,淡淡的云雾遮住了半个身子,隐隐约约透出点光,星星点点的洒在房顶上,大片大片斑驳的阴影遮的远处模糊不清。
楼北和土方半躺在房顶,一人拿着一瓶烧酒,连杯子都省了。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喝酒。”楼北先开口,他玩味的笑了,因为想起了第一次见面。
土方岁三脸黑了黑,也是想起了那个荒唐的夜晚,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但就是觉得荒唐。
“还好。喜欢喝酒的是阿一。”
楼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了一句“喝酒伤身”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土方岁三大口大口的灌着酒,就和他的刀法一样,利落又豪爽,反而是楼北,小口的抿着,一会儿看看月亮,一会儿看看远方。
几个武士悄悄的从屯所的西门跑到东门,还不时的向周围打探,偷偷摸摸的实在可疑,楼北望了土方一眼。
对方没看他,直接说,“去水茶屋了。”
楼北了然,话开了头,就停不住了。
土方岁三把见底的瓶子放在旁边,又摸出了一瓶,“你觉得新撰组怎么样?”
这话是关心,也是试探。
楼北心知肚明,他笑笑,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我啊,觉得这里不错,我喜欢。”
“喜欢杀人?还是喜欢这种根本没有着落的生活?”土方有些尖锐。
浪人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即使他们现在是新撰组,但也不能改变壬生狼的本质。
这种时代,刀光剑影的碰撞是在是太平常不过了,你要是因为这个而感到稀奇那才不正常。
楼北舔着瓶口,眯起了眼睛,感受到一阵风吹过脸庞,夹杂着些许热浪。
“副长,你太极端了。没人喜欢杀人的生活,但是我喜欢不被人杀的生活,如果我不杀人,那么天下人就会来杀我。”
他扭头盯着那人的眼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明白吗?”
土方岁三看了他一会儿。
突然嗤笑一声,“用得着你来教我?”满眼的不屑。
“啊,副长明白就好,我可不敢妄自尊大。”楼北无所谓的耸耸肩,把酒瓶子扔到了一边,“既然副长不屑这些,那还执着什么?抓着那些人不放做什么,你明知道他们早就不是同伴了。”
土方岁三有时候觉得很讽刺,离开新撰组的那些人有他同生共死的伙伴,下一次见面就要刀刃相对,这种事情背离了他武士的信条。
可是,作为副长,他拿起刀就必须成为鬼。
土方不理他,径自喝酒,但却在下一秒被人封住了瓶口。
他皱着眉看过去,那人眯着眼笑,“你再喝下去不用人杀就要早死了。”
“早死的那个不是我。”
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早死的那个,肯定不是土方,也不是楼北。
而是他,那个清清秀秀笑起来很好看挥起刀不眨眼的男人。
“他身体怎么样了?”土方问道。
楼北想起了那天在拉面屋,那人消瘦的脸庞和微微凸起的颧骨,即使眼睛很有神采,但却透着深深的疲惫,大笑的时候还有这压抑的咳嗽声。
他低低的说了句,“不太好。”
土方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干脆的躺了下去,盯着头顶的星空,“你的队长,你多看着点。”
楼北学着他也躺了下来,“还是你最好的同伴呢,你多看着点。”
两人都没说话,再说下去,就要伤感了。
突然,土方岁三对着月亮拔出了一把太刀,即使月光不那么明亮,刀上却有着朦胧的反光,莹莹的,像雪又像江水。
“这是德川府的。”土方低声道,把它放在了楼北的手里,“给你了。”
楼北有些讶异,但是却什么都没说,他看了土方一会儿,才接过那太刀,摸了摸刀身。
他说,“它叫什么?”
“江雪左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