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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殿之内,无风却阴气森寒。白纱灯笼,在这个长宽十米有余的空间里吊挂于墙壁,依序整齐的排列,散出浅淡氲白的光晕,朦胧于眼,将这个幽密的空间更是添了几分神秘诡谲。
地面,有千支烛火摇曳,排列出一副八卦布阵图,阵列八方,均有一人席地拈指盘腿而坐,都是黑袍加身面目沉凝。烛火之间,游走的幽红虽是千丝万缕,却丝丝分明,结出一方极阴的阵势。
阴阳之面,从下至上,不断升腾出的气流,在离开地面一米多高时汇集,凝出一层浅薄白光。白光之中光影生像,隐隐约约有一个瘦小的人形悬浮在其中。灯烛之光,光线旎柔,洒落在守阵八人的脸上,专注沉凝之中逐渐抹上慌异神色。
不一会,烛火之间的细丝幽红慢慢晕染,形成一幕暗影幽红,烛火开始跳跃不稳,阴阳之上,突然多出了两道人形,八人两额均是一颤,青筋迸出。八卦中心,阴阳之间,气流已然凝成的球状光影,突然炸开无数细小光束,烛火瞬间全数灭掉,只剩白纱灯笼的浅淡氲白。守阵的八人也悉数被震出八方之席,重撞墙面狼狈入地。
这一切,都被坐在殿中正东方向的一个中年男子收进眼底。眼见如此,中年男子只是右掌一撑,从金丝楠木的座椅上缓身起立。瘦脸长须,眉间深沉,口唇一抿,竟有丝丝杀气凛冽而出,却语气清淡问道:“情况如何?”
八人翻身速起,身形一晃,已逐一落在中年男子前面,分列两纵站好,躬身不怠,最末两位,黑纱蒙脸。站于右侧领前的一人,年纪与中年男子不相上下,上前一步稍欠身行礼道:“回大师兄,封印已破,只是途中突发异状,因事出突然我等一时未能辨出时势,遂不敢妄动行事,如今人已请出,只怕是要另寻了。”
中年男子眉毛一挑,低声道:“嗯,我也察觉到了,方才控局之时,我也有些大意,你们都没事吧?”
列前的六人摇头,齐齐执礼回应道:“没事,多谢掌门关心。”中年男子摆摆手,未说话。
左侧领前的年轻男子执礼恭敬,接话道:“掌门师父,此次阵法布列实施都非常顺利,不过在收阵之时突然多出的两道影子,破坏了布列阵法之初的轨迹,使人无法按照阵列之路回到此处。正如越谷师叔所言,当下该尽快派人寻觅。”
越谷点头:“仲原所言极是。”
中年男子眼神一沉,也点头认同,立即吩咐道:“仲原、墨羽、非容、白珞,此事就由你们四人亲自带人去办。为避免夜长梦多,不可有拖延怠慢之势。切记,此乃本教重大秘事,你四人当守口如瓶不能泄露半句。”
“是!”
四人一齐领命之后,便行礼退出殿内。殿内还剩四人,中年男子与越谷一同转头,视线落黑纱蒙脸人的那一刹那时,那两人同时化作一缕黑烟,分别附在中年男子和越谷的身上。
越谷不同身边的中年男子精悍高大,身形略显圆润,乍看之下慈眉善目。
密殿之外,几株巨榕,密叶半掩之间有两扇面铁壁铜门,将密殿之内的一切,与外界划清隔绝,不透半点风声。铜门两侧,无半点精兵把守,左右两侧,各有十间依序整齐统一建筑的石砖卷棚小庙,庙堂内,都列着一副黒木四方灵枢。
只是缥缈云端,隐去了这个冷诡阴森的角落。远望,只见一座巨峰魏延,血枫漫山,恢弘正气的高墙楼阁……
…………
昆仑山顶,岿巍之巅,云端之上,然然仙雾萦绕。瑶池神殿,云为阶梯,玉楼仙阁,檐柱雕饰精致无比。九转长廊,满阶奇花异草香溪怡然;星河池中莲荷盛开,仙鹤戏水,一幕极美之境,一派庄亚肃穆,一眼神秘莫测。
大殿之内,清净肃穆,西王母肃面雍容,一身锦缎霓裳,无风自动。立于西王母右侧,是一位气质清雅淡然若素,眉宇正气飞扬的女仙,是为九天玄女。两位天界地位无上尊崇的上仙,神色泰然自若。此时,正看星河浩瀚,眼收深邃悠远无尽头。
西王母唇间微启,声若随风道:“这么说,这三人都出去了。”
“是的。”九天玄女水袖轻扬,淡然轻语道:“其中一人在封印缺损之时,吸了我半分的精元之气。”
“半分,这半分精元之气,即使是仙骨奇异的凡人,就算修行上千年,也是难以达到的。”西王母悠悠然道来,有些惊讶的神色,不过这些无关紧要,只是拂袖点指道:“这千年遗下的劫怨,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是的,这一劫怕是再躲不过了。眼下,封印的缺口已经打开,也是补不上了。”九天玄女点头说道。
西王母转身,慢步踱向内殿移步,九天玄女也随在其后。
“因果轮回,一切的缘起缘灭,都将有它的最终归宿。既然时机已到,也不必再过强行挽转。”西王母顿了脚步,眼神落在银河之水中,眼神里一抹黯然之色稍纵即逝:“公孙零可还好?”
“暂时安好,天之境一旦打开,附在她身上的所有咒劫都会自动解除。”九天玄女也停下了脚步,仍立于西王母右侧。
“嗯,这孩子也是可怜,偏偏是她,卷入这场浩劫,至始至终都回避不了。”西王母轻叹,稍沉片刻又道:“战神破碎的精元,散落人间,凄惨飘荡千年,如今,也凝聚成形。是该还了他的夙愿了。”
“是。”九天玄女水袖轻摇,道:“金鹏大将的七生七死轮回劫,原本早已期满,可惜就在功德圆满之时,却又犯了天规戒律,如今,该如何处置?”
西王母徐步迈向仙池之沿,看着一株青叶莲花,花瓣如雪上绯红,灵气熠熠。西王母嘴角清淡一笑,道:“既是他犯的劫,就由他自己去渡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