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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瞻远见自己抛出的问题贾诩并未急着回应,心中也明白贾诩现在是在博弈,即便封瞻远是个傀儡皇帝,可那也是名义上的大汉最高统治者。即便现在的大汉已经名存实亡,可这天下诸侯还没人敢跳出来自立为王,那这个皇帝依旧是世上唯一的皇帝,而皇帝今日亲临,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实在太多了。
贾诩轻咬嘴唇,盯着皇帝看了半晌,良久之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道:“回禀陛下,如今天下大乱,各地诸侯纷纷自立,就连皇室宗亲也只谋求自保,这汉室已然徒有其名,其内里的脏腑早已糜烂,大汉之躯摇摇欲坠,早已不复当年!”
封瞻远点了点头,贾诩说的是最大的实话,而且这个实话是当着皇帝的面说的,并无一点虚伪恭迎之意,能与皇帝说出内心的真切想法,可见贾诩的内心已经做出了决断。
“说得好,那文和如何看待董卓入主朝堂后的政绩?”
如果说皇帝上一个问题是试探,贾诩还能诚实作答混过去,可皇帝现在的这个问题就致命了,这分明就是让贾诩站队,表明自己的立场...
贾诩脑门上渗出一层汗珠,贾诩是真的有些慌了,即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这个少年皇帝能给自己这么强的压迫感。
此刻贾诩觉得自己面前的少年就如一个无底深渊,正在凝视着自己,如果自己的答案是错误的,这个深渊恐怕下一秒会将自己吞噬的渣都不剩,这种压迫感甚至比董卓那个暴虐成性的魔王还要恐怖。
贾诩的感觉没有错,封瞻远现如果真想以气势压人,那身上的气势可是非常可怕的。毕竟封瞻远可是死了几十次的“皇帝”,尤其上一世的霸王项羽,封瞻远可是从一次次的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那手里砍下的人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股杀伐之气可不是只流于表面,这是封瞻远已经刻进骨子里的气势。
贾诩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清楚今天皇帝的目的,眼前这位皇帝绝对不是凡人,之前自己所谓的真龙之气原是恭维的马屁,可现在贾诩觉得,眼前的皇帝就是真龙天子。
面对这样的皇帝,贾诩明白,自己绝对是无法糊弄过去的。
“回禀陛下,董卓暴虐成性,残暴荒淫,这种人祸乱朝堂,荼毒百姓,有何政绩可言!”
封瞻远轻轻点了点头,这番评价给到董卓倒也中肯。封瞻远看着贾诩继续道:“文和与董卓同乡出身,亦是跟随董卓来到长安,董卓既如此不堪,那文和为何还要侍于董卓左右,这不是助纣为虐?”
“陛下出身皇室,自是不知道西凉苦寒贫瘠,西凉之地百姓困苦,又饱受羌人袭扰,那董卓也曾是仗剑行侠的豪客,在西凉平羌人,垦荒地,也曾是西凉人民的英雄,可没想到入主朝堂后会露出如此本性,唉...”
贾诩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是从侧面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当初我贾诩跟随的可是英雄董卓,只是没想到屠龙少年变恶龙,这些恶都是董卓做的,和我贾诩可没半点关系...
“良禽择木而栖,文和既然不齿于董卓之行,可愿入主朝堂,堂堂正正做个汉室良臣,为天下百姓谋个太平盛世?”
封瞻远的致命三连问的最后一问终于是抛了出来,原本封瞻远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贾诩,只是好奇这张济到底在这偏僻坊市搞什么小动作。
既然让封瞻远遇到了这位绝顶谋士,那封瞻远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毕竟封瞻远身边一个谋士都没有,上辈子当霸王就吃了没文化的亏,遇事只能自决。
这辈子虽然有了张辽和庞德这种武将,可却没有“卧龙凤雏”这样的谋臣,现在贾诩就在眼前,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大礼包,封瞻远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这...”
贾诩再次陷入了内心的挣扎,以贾诩的眼力和脑子,基本已经断定董卓活不了几天了,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董卓死后会发生什么?一旦董卓那些西凉旧部给董卓报仇,那这个皇帝就算三头六臂,只怕也挡不住。
既然眼前的皇帝是一个无法自保的皇帝,即便这个皇帝有雄才伟略,即便这个皇帝是真龙转世,可终归是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龙。和西凉军这个庞然大物相比,似乎还是西凉军这条大腿粗一些...
封瞻远见贾诩面露犹豫之色,也知道像贾诩这样的聪明人会为何而纠结。
在这乱世之中,谁敢说自己一定能得个善终。即便当初的何家兄妹,手握天下大权,还不是落了个横死的下场。那曹操的老爹位列九卿,最后连个坟都没有。要说这几位大脑发育不健全,都是自己作死也对,落得这种悲剧姑且算个情有可原。那孙坚算得上是个猛人了吧,还不是一样被射成“江东刺猬”,连尸体都是自己的幼子孙权跪在刘表面前求回来的,这死相得是有多难看...
贾诩这种人的脑子和眼力都是顶配,可为什么在董卓手下过得如此清贫,那就是因为贾诩已经看透了董卓,知道董卓必然不会有什么善终,与董卓为伍绝对落不下什么好下场。
“陛下问了微臣三个问题,那微臣能不能在最后作答前,问陛下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文和但问无妨!”
“董卓虐杀少帝,更是把武帝陵寝都祸害了一遍,这等暴行陛下要如何清算?是否会挥师西征,将董卓的祖坟也给扒了泄愤?”
封瞻远听了贾诩的话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明白了贾诩所想,董卓入主朝堂后可以说是把大汉王朝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连皇帝家的祖坟都刨了,这种国仇家恨加在一起,要说皇帝真能轻易放过董卓,谁也不会相信。
贾诩既然已经推算到了皇帝准备清算董卓,那将来会不会一怒之下牵连西凉百姓,会不会在今后清算西凉旧部,这些都是贾诩心中的顾虑...
封瞻远心中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推算,既然贾诩能问这个问题,那就说明贾诩心中的天平还是偏向于自己这边,既然贾诩已经有了倾向,那封瞻远就要给贾诩心中的那个天平,给自己这一边再加上一个砝码,彻底让贾诩的心倒向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