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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那只无尾蝙蝠缠上小燕子了!
小燕子可是有尾的普通纸鸢,呃,一定是误伤,
这谁也太不小心了,小燕子可是要放到玄空寺为一家人祈福的,若是线被缠断可如何是好……
童宣正自着急,又有几只打斗纸鸢飞了过来。
要是再被这几只缠上,小燕子就彻底没救了。
童宣简直要绝望了。
就在这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缠住和行将缠住小燕子的打斗纸鸢几乎在同一时间断了线,先后打着转从空中掉落下来,小燕子则安然无恙。
怎么可能?
玉官几个惊的半天合不上嘴,一个个目瞪口呆。
童宣只注意到打斗纸鸢与线连接处断了线,没注意到纸鸢线在线辘处也断了,亦即每只打斗纸鸢都断成了三部分,线辘,放出去的线,纸鸢。
真是邪门了!
玉官兄弟几个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林媛见了也觉不可思议,向霜降投以疑问的目光。
霜降皱着眉,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也是诧异之色,“属下只是用暗器于线辘一端截断了纸鸢线,另外一端的线也同时断了实与属下无关。”
“是小寒?”
“不,众目睽睽之下,倏忽之间,于高空中截断纸鸢线,且不被众人察觉,不仅小寒与我没有这个本事,便连惊蛰统领也难以做到。”
另有高人……
林媛微微蹙眉,目光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搜寻,正对上一双湛湛明眸。
莲净的脸上也写着几分疑惑。
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都灰化成了背景。
但也只是转瞬间的事。
两人很快便各自收回了目光,人群又恢复了涌动,沸反盈天的嘈杂声重新传入了耳朵,好似方才彼此注目的刹那只是幻觉,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玄空寺传来钟声。
“小燕子落入玄空寺了!”
童宣和雪辽开心不已,先是振臂高呼,继而击掌相庆。
林媛和莲净一起走过去,林媛微笑着看着童宣,莲净则笑道,“确定刚才那钟声是咱们家的燕子落到寺里了?”
玄空寺虽是佛门清净之地,但今日格外慈悲为怀,每当有祈福的纸鸢落入寺中,便为之鸣钟一响,晚间还会做一场法事,为百姓祈福。
“一定是,”童宣激动的小脸呈透明的粉红色,皮肤下似有光逸出,“剪断线后,我亲眼看到小燕子落向玄空寺了。”
莲净不以为然,“眼睛有时候会骗人喔小童。”
纸鸢断线后还会依风向和平衡情况飞行一断时间,会落到什么地方真是难说。
落入玄空寺的纸鸢无疑运气成份居多。
“眼睛有没有骗我不知道,反正我心里知道就行”童宣信心满满地道,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起方才有惊无险的小波折,“大小姐你和媛媛一定没看到,之前小燕子好险的,差点给几只打斗纸鸢缠断了线。”
“喔?”莲净挑起一边眉毛,“有这种事?我倒是没注意。四小姐你看到没有?”
林媛点头,“缠在一起之后,打斗纸鸢的线断了,小燕子却完好无损,真是好生奇怪。”
“说奇怪也不奇怪,”童宣昂起小脑袋道,“刚才有人跟我说,缠住小燕子的打斗纸鸢是临江鲜饭庄东家的几位公子放的,想是气不过三分明月楼从临江鲜挖走了一位大名鼎鼎的响堂,拿我这小伙计出气来了,只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他们欺负我,天上这位自然会为我主持公道,所以最后是他们的纸鸢断线了。”
莲净“哧”的一笑,林媛也忍俊不禁,小厨子唇红齿白的小嘴说着这段话的时候不知有多可爱。
你俩就好好笑我。
要是你们亲眼看到我师父被天诛的情形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抬头仰望碧空,童宣依稀看到了当日那一幕——
本来五柳长髯飘扬脑后仙风道骨到不像话的师父正在她面前徒儿长徒儿短地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一碧如洗的天空突然像被一口大黑锅罩住一般变的伸手不见五指,“喀啦!”一声炸雷,无数闪电撕破漆黑的天空如无数利爪抓向师父……
童宣整个惊呆了,眼睛和嘴巴张的圆圆的,两只粉拳举在腮边——这么惊悚的场面搁谁也不能泰然处之,况且她还是刚穿越来没几分钟完全不在状态的新人一只?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和闪电消失,天空挂回万里无云的面孔。
童宣回过神,只见师父面如草灰摆着前弓步两手擎在头顶,以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飘逸非常的姿势立着一动不动。
“喂……”
您老别只顾摆造型能说句话不啦?
童宣正歪着小脑袋吐槽……面前的老头子就被一阵风吹的烟消云散了。
——虽然之前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其实已经被雷电加工成了人形粉末。
没错,师父那个大恶人就这么走了。
如果不是十恶不赦,怎会遭到天诛?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做人一定要厚道,嗯!
童宣一边想,一边用力点头。
看这物我两忘的样子,在想什么倒是?
林媛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童宣脸颊,童宣回过神,挂上两个小梨涡对林媛傻笑。
林媛,“……”
好想再戳两下。
尤其那两只小梨涡。
莲净伸手将童宣的小脸扳过去,“你看那位姐儿是不是你们三分明月楼老板娘的千金?”
童宣看了看,“是,是明婉。”
明婉正拿手指着玉官几个的脑门骂,“我娘就挖了你家的响堂怎么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给的工钱高,人家自然就来了,你们要是不服,趁着今儿放纸鸢,你们来找本小姐斗,光明正大一决雌雄,暗搓搓地去欺负我家小伙计算什么好汉!”
原来有人将童宣的小燕子被玉官几个打斗纸鸢缠住的事,告诉了正在附近放纸鸢的明婉小姐,明婉小姐经过娘亲授意替小伙计出气来了。
玉官几个吃方才纸鸢离奇断线一惊,到这时才还过魂来,被明婉当众骂了一顿,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风车一样转不停,末了跳起来怒吼,“斗就斗!本公子怕了你不成!到时候你的纸鸢被缠断了线可别哭鼻子!”
当下让家人拿来备用的纸鸢,与明婉小姐一起,将打斗纸鸢放到空中,各显神通,开始较量。
“大家快来看呐,三分明月楼东家小姐和临庄鲜饭庄少东家斗纸鸢呢!”
伴随着吆喝声,好热闹的百姓争先恐后向前挤,遮住了童宣的视线。
“走,”童宣拉着林媛和莲净,“咱们也瞧瞧去。”
要说这明婉小姐,也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缠断了玉官的纸鸢线后,又先后赢了玉官的几位兄弟,临了收了纸鸢交给下人拿着,拍拍手上的灰,“玉官你服不服?”
玉官闷着头不出声。
明婉小姐一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服了。这斗纸鸢本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游戏,输赢原不算什么,待它日你自父亲手中接下饭庄,我自爹娘手中接下三分明月楼,咱们再一决高下,那时候能赢才叫真本事。玉官你约不约?”
“约。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你不成。”
玉官嘴上这么说,却始终没有抬头。
明婉小姐一扬头,“嘴说不算,击掌为誓”,说毕率先伸出手掌。
玉官抹了把脸,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才敢看明婉,伸手在明婉手掌上拍了一下便收了回来。
明婉豪爽地道,“一言为定!”
玉官擦擦鼻子,“一言为定。”
“啧啧,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莲净点头称赞,“如此,这玉官便成了明婉小姐裙下不贰之臣了,这么小就如此有心计,将来长成定然比她娘更有手段。”
林媛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童宣正要开口说什么,已经走出人群的明婉小姐竟然转过身来,对着童宣嫣然一笑,随后眨了眨眼。
呃,传说中的秋波。
童宣脸忙用袖子挡住脸,明婉小姐的秋波小伙计可受不起,小伙计也是女孩子呢。
莲净拉开童宣的衣袖,“瞧你这点出息。”
林媛也是一脸促狭的笑容。
这一日玩的十分尽兴。
像这样的日子,平常百姓家,一年也就一天而已。
第二天,童宣就开始为生计忙碌了。
虽然酒楼那边尚未开工,但码头上初五以后便会忙起来,所以要开始为牛杂汤出摊做准备了,年前那一锅老汤并未倒掉,每天都会加水煮沸,愈加浓香,这一日童宣将大铁锅里面的草药包取出,重新换了一包,又向汤里新加了牛骨,熬的香气四溢方罢,童宣打算将这锅汤一直做下去,做成百年老汤什么的,那就是响当当的招牌了。
除了熬汤,童宣开始琢磨着往摊子上加个烧饼炉子。
牛杂汤是喝的,再加个吃食,那才是齐全的吃饭地儿。
而且烧饼跟牛杂汤一样,价钱便宜,码头工人都吃的起,做起来也不复杂,重玲和水生媳妇很容易就能学会。
关键是烧饼炉子。
童宣不想用大泥炉,做起来麻烦,而打算用缸炉,因为院角恰好有一只大水缸,缸体有道裂缝,所以不能盛水,一直闲置,正好可以用来做缸炉。
“宣哥儿,来借一步说话。”
童宣去找水生拉大水缸去包铁皮的时候,被水生媳妇神秘兮兮地拉到一边。
童宣一头雾水,“什么事啊三嫂子?”
“昨个我听你家莲姐儿说,你跟那个叫什么媛媛的,同居一室已有数月,早就办成那事了?”
童宣一头雾水,“三嫂子你说清楚——我、我跟媛媛办成什么事了?”
水生媳妇不由笑起来,一巴掌拍在童宣肩头,“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还能办什么事。”
童宣张口结舌,“……”
我天,大小姐这张嘴真是……
果然大小姐还是卧病在床比较好,一出门就制造混乱,呃。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昨天我偷偷打量了媛媛一下,虽然因为风大包了头巾,脸没看全,但只一双眼睛我就看中了,绝对是我活这么大看过的最漂亮的眼睛……宣哥儿,什么时候请全村人喝喜酒啊?”
“……这、这,我得回去问问姐姐再说。”
虽然私下里称莲净为大小姐,但明面上管莲净叫姐姐。
在村人眼里,莲净和童宣是一对亲姐弟。
水生媳妇点头,“你父母都不在了,长姐便是母,人生大事当然要和姐姐商议,等商议好了,选个日子,办喜事的时候需要人手,只管来叫。”
“好、好一定。”
跟水生用牛车拉着大水缸去铁匠铺的时候,水生也说,“昨天你嫂子跟我提起,我也看了一下,哥跟你私下说,看身段那真是没说的,既然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也该给人家一个名份,就早点把喜事办了吧。”
又来了,呃。
童宣还是那句话,回家跟莲净商议。
大小姐,给跪了,你到底几个意思?你说清楚啊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