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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母亲和弟妹们返回故乡江城市后,我便只能“独在异乡为异客”了。每到夜深人静之时,自己觉得就像个“弃儿”似的内心空落落的。为排潜这种孤独寂寞感,我便把星期天和晚饭后这段时间拿来专门用于去家访、帮王校长和同事家干活以及去耿建章、吴亚学、赵云飞、刘振文、邹玉琴、王玉莹、王淑清等初高中同学家去“侃大山”。
我是王秀峰校长家的常客。垛个柴禾或抹个房子我几乎有事必到。王校长的爱人姓啥我已不记得了,只知她是位容貌端庄,为人响快,持家有方,泼辣能干的女人。她跟王校长共育有3女晓芳、晓丽、晓燕和1子晓强。其中貌美如花的大女儿王晓芳是我的“得意门生”。王校长的生母就住在他家后院,与他的继父王老爷子还生有两位同母异父兄弟王启成、王启祥和两妹王秀芹、王秀兰。王校长的母亲是一位性格刚毅,有智慧、有主见,且深谙人情世故的老太太。几个弟弟妹妹在般般大的孩子群中都是素质不错的年轻人。
李凤兰老师家也是我常去品茶聊天的地方。李老师的爱人王守明年约35岁,时任五分场会计,毕业于吉林省农校农学专业。此人长相斯文儒雅,但心态老气横秋。待人论事总给人以怀才不遇,愤世嫉俗的感觉。但他对我还是给予了相当的礼遇。他们夫妇膝下只有1女王荣环,是一位容貌秀丽,长相乖巧的女孩,也是我当时所教班级一位排名靠前的女孩。此外,李老师当时还有一个娘家侄李卫东也在五年级读书,是班里最淘、学习最差的的一个。当时我晚上愿意去李老师家的另一个原因,是王守明和我都喜欢纵论天下大势,且有些看法和观点总能趋近趋同。
在五分场还有一户我总愿光顾做客的人家,是分场机务队的山东莱阳人王玉海。此人40左右岁的年纪,长有十分出奇的头型和两颗包牙。做为一名大技工,他技术精湛,聪明绝顶。我所以乐意与之来往,是因为我与这位被我称为“老哥”的人都喜欢下象棋。王老哥的老伴“姓什名谁”我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相貌端庄,为人聪慧、热情、精细、贤德,是一位能够妥善料理摆布家庭内外事务的坚强女人。他们夫妇膝下共育有3子,且个顶个高智商,学习出类拔萃。
台自新老师家也是我晚饭后喜欢去喝茶、唠嗑的一个地方。除去台老师自身人格魅力外,与她老伴对我的热情、响快也是分不开的。台老师的老伴是山东人,长得胖胖的,老能干活了,是位居家过日子一顶一的好手。她叫什么名字我早就记不得了,每次去她家做客,嫂夫人有一道鸡蛋过油然后加糖炸得很膨松的菜让我吃得好上瘾。他们夫妇共生育了3个孩子。日子过得和谐而又幸福。
除上述前去频率较高的4户人家外,我偶尔还会前往初高中同学耿建章、刘镇文、吴亚学、赵云飞、王玉莹、王淑清、邹玉琴家里坐上一坐,或唠唠共同关心的话题,或回想一下读书时的往事。
当时,跟我在一块住宿的分场书记李志伟也是位难得一遇的话聊伙伴。李书记是位智慧出众、能言善辩、为人老道,总是面带微笑的一位长者。跟他在一起,不论是进餐、品茶、聊天总能让你获得不同凡响的满足感。
在五分校工作期间,既让我高兴,又让我疲于应酬的是1981年元旦前后家家“杀年猪”的季节。在此期间,我几乎不怎么在食堂吃饭,同事请、同学请、学生家长请。为了不拂人家的好意,有时一晚上要赴2至3家“年猪宴”。在我的一生当中,那是我与同事相处最融洽;上下横纵关系调整得最和谐;与学生家长联系最密切;取得教学成绩最显着的一个时期。尤其让我倍感欣慰的是在当年全场大统考中我所任教的五年班在全场同年组取得了语文单科排名第一;数学单科排名第二的好成绩。可谓向学校和全体学生家长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从80年8月调至五分校到81年9月再调七分校任初三语文把关教师,我在五分校总计工作了13个月。在此期间,有三件事至今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挥之不去:
第一件事:是我为王启成和邹玉琴“主持新婚庆典”。为新婚男女青年主持“新婚庆典”是一件大事。至于是谁举荐我做了“王启成和邹玉琴二人“新婚庆典”的主持人已无从考证,估计与王秀峰的极力推荐是分不开的。
新郎王启成和新娘邹玉琴的新房就在离王秀峰家不远处的一所平房。好在院子很大,能一次容纳200名嘉宾同时就餐。新郎王启成时年24岁,是五分场的一名“耶特”司机,人长得高大帅气,颇具男子汉的阳刚之气,是王秀峰的同母异父兄弟。
新娘邹玉琴是我的初高中同学,人长得秀外慧中,是一位居家过日子的好手。她生活积极、乐观,为人真诚、厚道,是班内女同学中一位素质相当不错的女孩。
新婚庆典的举办地就在婚房前面的大院里。仪式的举办时间定在当天上午10点58分。在接亲队伍还没来到新房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放了20张圆桌。整个五分场的人当天好象都集中到了这个院落。我的一些初高中同学也有很多人来到了当天婚礼的现场。
大约10点光景,接亲队伍迤逦而至。王启成背着邹玉琴走在迎亲和送亲队伍的最前面。新郎身披红绸带,胸前系着大红花;伏在新郎后背上的新娘邹玉琴身着一身婚装,头上蒙着一块红头帕。二人穿过院落径直走进婚房。
10点55分光景,我正式上场,首先组织全场宾客择位而坐,同时让工作人员摆放碗筷、酒具和先上齐四道凉菜。此时,整个院子已经坐无虚席,且还有一部分孩子只能站在外围看热闹。
10点58分到了。我面向全场用十分洪亮的声音宣布道:
“新郎王启成和新娘邹玉琴新婚庆典现在开始!
下面,有请新郎王启成和新娘邹玉芹闪亮登场!”
随着我的一声喊,只见王启成手牵邹玉琴款款从新房走出,步向院落中央。接着全场宾客暴以热烈掌声……
随后,我继续说道:
“现在进行婚仪第一项:有请证婚人王守明为一对新人证婚!”
但见王守明手持一对新人“结婚证”开始全文宣读;然后又为新郎新娘送上了新婚祝福!
接着,我继续宣布道:
“现在进行婚仪第二项:由新郎新娘交换订情信物并喝下交杯酒!”
只见,王启成深情地将一枚新婚戒指戴在了邹玉琴的右手中指上;邹玉琴将一块手表戴在了王启成的左腕上。随后,两人又从王启成小妹王秀兰端着的托盘中各取一杯酒非常温情地喝下了那盅交杯酒。
全场宾客第二次爆起雷鸣般的掌声……
接着我继续宣布道:
“现在进行婚仪第三项:有请五分场党支部书记李志伟同志致新婚祝辞!”
但见李志伟从院落第一排第一桌站起后,走向一对新人,他先是握手表达贺忱,随后转身面向嘉宾说道:
“各位嘉宾,各位亲朋好友,同志们:大家好!
今天是五分场优秀青年王启成与一分场漂亮女孩邹玉琴喜结连理的好日子!在此,我谨以个人名义向一对新人表示热烈的祝贺!
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我只想把“互敬、互孝、互予”6个字送给一对新人共勉:
所谓互敬,就是希望你们婚后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男不搞家庭霸权;女不行家庭强权。
所谓互孝,就是男女双方婚后要做到孝自己生身父母和对方父母一个样,不搞厚此薄彼,亲疏有别。
所谓互予,就是希望你们新婚过后还能象婚前一样学会永远给予对方,而不是一味地向对方索取。要知道,只有给予才能让爱的花朵永不雕谢!
最后,我祝你们同心永结!幸福一生!”
待李书记致罢精彩祝辞,全场嘉宾第三次暴起热烈的掌声。
接着,我继续主持道:
“下面进行婚仪第四项:有请新郎王启成的兄长王秀峰代表新郎父母向全体来宾致答谢辞!”
但见王秀峰从李志伟书记身边站起,走向一对新人,他先是握手致贺,后转身面向来宾说道:
“尊敬的各位嘉宾,各位亲朋,同志们:大家好!
今天是我弟王启成和弟媳邹玉琴步入婚姻殿堂的大喜之日。我首先代表父母向全体来宾和各位至爱亲朋表示衷心的感谢!
新婚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希望一对新人婚后要正确处理好家庭与事业的关系,要在经营好小家的同时,更要做好自己身在大家的本职工作。
新婚是人生的一个新起点。它标志着你们肩膀上的责任比原来更重了,所以希望你们一定要更加勤奋和努力地对待一切人和事。
要知道,雏鸟总是要离巢的。脱离父母的庇护那是迟早的事。所以希望你们要敢于挑战风雨和搏击电闪雷鸣。我深信,只要你们坚定奋斗的信念,那么就一定能开创出未来的美好人生!
最后,再一次地祝你们新婚幸福!祝全体来宾万福金安!”
对于王秀峰的精彩致辞,全场嘉宾第四次暴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最后,我接着宣布道:
“仪式进行第五项:拜天地、拜高堂!有请新郎父母登场!”
但见坐在第二桌的新郎王启成的父亲和母亲相互搀扶着坐到前台摆好的椅子上。于是我指挥新郎新娘开始行三拜之礼:
一拜天地!——谢天地眷顾之恩!
二拜高堂!——谢父母养育之恩!
夫妻对拜!——谢互守婚缘之约!
随后,我又大喊一声:婚仪完毕!酒宴开席!”
接着,是王秀峰带着新郎新娘开始进入给来宾挨桌敬酒环节。
“…………”
第二件事: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1981年元旦过后的一天,应场部造纸厂采买员林青山盛情邀约,我和李志伟书记前去他家吃“年猪宴”了。一则林某人有个女儿是我五年班的学生;二则我跟林某人在李志伟书记办公室碰过两次面且互生好感,故考虑再三还是随李书记去赴约了。正是在这次“年猪宴”上,林某人的妹妹,一位名叫林凤华的漂亮女孩在我毫未设防的情况下闯进了我的生活。女孩当时年方20,中等个头,长得丰腴俊美,一颦一笑惊魂慑魄。自打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面孔在“年猪宴”上出现后,我才知道林某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其妹和我的婚事也。打这以后,女孩林凤华开始对我在暗中发起了一路狂追。
别看林凤华年龄不大,但却是一个“攻心高手”。也许她知道,对于我这类正人君子型的男人越过分卖弄风情,可能越会适得其反,所以她在与我单独相处时才从不玩那些卖弄风情的“小把戏儿”,却总是施以“攻心”手段。不是今天给我备两把“黄烟”,就是明天送我个“围脖”。一次,她又让侄女给我捎来纸条,让我下午放学后务必赶到她家去一趟。那天,我依约前往。此时她正在家中等着我。那天林凤华收拾得挺漂亮,浑身上下无不透射出成熟女孩的娇羞与妩媚。见我走进屋来,她高兴地拿出一件织好的毛衣对我说:
“陈哥,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给你织了件毛衣,今天是特意约你来试穿看看是否合身。”她一边说着,一边要求我当场试穿。
对于林凤华的一片痴情,我真的是狠不下心来直接拒绝她,思虑再三还是顺从她试穿了那件还算基本合身的棕色毛衣。
看见我穿上了她亲手织成的毛衣,乐得她手舞足蹈,围着我前后看了两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就差没掉下来了……
见到她这副模样,我觉得跟她最后摊牌的时候到了,倘若再继续发展下去势必酿成大祸。
在毛衣试完之后,我终于把心一横开始跟林凤华“摊牌了”:
“小林妹妹,感谢你近段时间对我的关照!你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但当真人我又不能说假话。就在两个月前的一天,我的母亲曾一再告诫我:要想回到江城市就坚决不能在农场找对象。目前,母亲及家人正在办我的调转手续。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能考虑我个人的婚姻问题?所以,还望妹妹理解我的一片苦心。这就是我今天所能给你的唯一答复!”
听完我的这番话,林凤华的眼泪顿时象断线的珠串似的滚落下来。
看到她极度伤感的样子,我只好又补充说了一句:“今生我们无缘做夫妻,但做兄妹还是可以的吧!从今往后你就给我做妹妹吧!”
至此,我的生活中就这样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
第三件事:是高中上班女同学“王玉莹被判刑了”。王玉莹高高的个头,头发自带天然羊毛卷。她性格泼辣,有主意,为人热情,颇有关东女人的外向性格特征。她是一位到任何时侯都不会安分守己的女人。据说她的丈夫是卜河大队的一个转业兵。结婚两年后,不知什么原因,她竟“红杏出墙”,跟卜河村的一个“跛子”勾搭成奸。后来,为扫清障碍,她竟与“跛子”奸夫一起将自己的丈夫给毒杀了。事发后,一对奸夫淫妇终被法律制裁。截止目前她已消失在人们视线中许多年。但自从她出事后五分场的人就再也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踪迹。
时间的脚步真快呀!伴随着喜悦的忙碌和期盼寒假回归故乡与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团聚的情绪开始终日萦绕在我的心头。
正常寒假的放假时间都在期末考试过后的元月20号左右。自打学生一离校,我便开始张罗着往家带点什么的问题了。在贵章哥给我的来信中得知,目前母亲带着我家这边5口人和淑峰姐家4口人,因暂时没有住房都挤在淑峰姐家面积不足60平方米的住房里。如果寒假我再回去,那就是一个10口之家要聚在一起过1982年的春节了。
此时,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因落实政策举家返城带来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成堆的生活难题压得一家人终日喘不过气来。
当时城里人的生活成本与镇赉农场比高得吓死人,衣食住行离开钱根本玩不转。人均日生活支出约是镇赉农场的3至5倍。当时全家人在生存方面主要面临“三大危机”:一是经济来源“零收入”。只有母亲和于丽妹妹两人可在江城二监狱每月领取15元生活补助费。除此之外,三哥读大学没有收入;老五、老六、于丽都在上学均无一分收入。如此一来,全家5口人只能把嘴巴搭在淑峰姐和姐夫家的“锅沿上”。而那时淑峄姐和魁竺姐夫两人的工资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元,且还要承担自家4口人的生活开销,其生活压力实在是让每个人都苦不堪言。二是举家“食不果腹”。两家合二为一后,9口人的吃饭首先就成了天大的“难题”。由于当时的主副食供应普遍实行“票证制”,特别是“粮油禽肉蛋”有钱都没地方去买。由于副食品紧缺,整天吃的“清汤寡水”,故粮食消耗就多,加之当时粮食供应又以玉米面为主,一群大小伙子又能吃,故主食缺口就非常之大了。现在看来,亏着当年母亲带着弟妹返吉时多备了一点粮食才化解了“粮荒”,否则非得要饭不可。三是“居住拥挤不堪”。同比前两个难题,住的问题还是相对次要的。当时,淑峰姐和魁竺姐夫为避免家人流落街头,硬是把条件稍好的大屋让给了母亲和弟妹们居住,自己一家4口则住进了憋憋屈屈的偏厦子。仅此一例,足以说明淑峰姐和魁竺姐夫真的已经很不错了。他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可以的了。在此过程中,他跟淑峰姐在背后不知要克服多少困难,特别是我们的姐姐在那一时期不知要往自己肚里吞咽了多少苦水?
由此可见,当时母亲等在下放镇赉10年后突返江城,对一些了解我家的老邻故居而言绝对是件无限风光的事,但又有谁能想到由此引发的新的生存危机要远比在镇赉生活还要难上加难。
对于母亲及兄弟姐妹回城后的生活困境我是可想而知的。为和家人共度一个快快乐乐的团圆年,我开始重点筹划寒假回家所带的东西了。经过精心准备我决定用两支旅行袋多带点城里的稀缺之物:15斤猪肉、5斤牛肉、5斤羊肉、2条鱼、2只鸡、10斤黄米面、5斤小豆、2斤蘑菇。由于在路上乘车时间较长,为便于顺利通过安检,我把鸡鱼肉均用塑料布做了封闭包裹。当时带重达50斤的东西坐长途客车肯定是不行的,故只能去树北坐小火车,然后再转乘火车经四平、长春返回江城。为此,出发那天我特意求台自新和尤德两位老师骑车把我送到了树北小火车站。好在到坦途倒乘火车时我总算跟斗把式地挤上了车,并在靠近车厢门附近给两只旅行袋先找了个风凉的地方。那次坐火车是我在镇赉18年多次往返江城城与镇赉最遭罪的一次。车厢里几乎“人叉人”,从坦途上车一气站到四平长达9个小时,下车时两条腿木得都不听使唤了。我是第二天中午12点疲惫不堪地赶到淑峰姐家的。此时家里只有于丽领着金魏和二迪在家玩呢,看到我“背包罗散”,汗流浃背地进了屋给她们仨个乐坏了。聪明的二迪还一个劲地追问我两个大包装的是啥?当我稍微缓过一口气后,我才打开包看了一下我包裹着的鱼肉,还真就没化出水来。于是,我把两只旅行袋又送到外面去冰冻着了。
此时,姐姐和姐夫都在单位上班;贵章哥、老五、老六都在外面忙乎着自己的事情。妹妹于丽告诉我母亲正在大长屯八商店门前农贸市场卖干调。此刻,我最想见的就是母亲,故我让于丽划好门在家继续照顾金巍金迪,我自己便转身朝大长屯农贸市场走去……。
腊月里的大长屯农贸市场还真是挺热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嘈杂声,与熙来攘往的人流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城市生活图景。看得出来,商品经济浪潮正把普通百姓的生活带入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市场氛围中。
我很快就在一溜摆放整齐的摊位边上看到了母亲操劳的面庞。她面呈暗红色,那是冬季凛冽寒风给她留下的痕迹。她头戴毛织的棕色线帽,坐着一只低矮的小凳正向过往顾客吆喝着自己兜售的干调产品。
我是以一个顾客形象出现在母亲面前的。先是低头俯身抓起一把辣椒面嗅了嗅,母亲还以为我要买辣椒面,随口说道:
“同志,这辣椒面你就吃吧,绝对货真价实!”
“那就给我来半斤吧!”我故意逗了母亲一句。
母亲对儿子的说话声再熟悉不过了,聪明的母亲突然面露微笑地说:“没个正形,都多大了还逗你妈玩!”
“你这老太太还真行,没骗了你!”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看得出,母亲此时非常高兴。只见她一边收摊,一边说:“不卖了,回家给我儿子做饭去!”
“妈呀,你等我一会儿,我再去买几样菜,咱晚上做点好吃的!”说罢,我就去农贸大厅买菜了。
等我再出来时,母亲已把东西全部装上倒骑驴。我把买的菜兜往车上一放,推起车就跟母亲向姐姐家走去了。
当天下午,我跟母亲一边忙乎晚饭,一边交流着对当前家里面临困难的看法。原本以为母亲肯定得愁个好歹,但听她一桩桩一件件说完她的计划和打算后,我的心也总算好受了一些。因为我知道,她老人家已经做好了迎战一切困难的精神准备。得知母亲过年需要花钱,我把自己随身带回的150块钱,除留了30元零花外,其余120元全都留给母亲用于过年花销。
我带回的那些东西给全家人过年解决了大问题。那是市场买不到的。为了给全家人“拉馋”,当晚我跟母亲就做了“酸菜白肉炖粉条”、“白菜丝拌干豆腐”、“葱爆羊肉”、“酱炖大豆腐”4个菜,主食是高粱米加大米“二米饭”。
下午4点半左右,所有人都陆续回到家中。看到我从镇赉返回,而且还带回了一些“年嚼咕”,每个人都很开心。
也许是大家很久都没闻到“荤腥儿”的缘故,这顿晚饭大家都吃得很尽兴。小丽、金巍、二迪吃得更是开心。看到所有人都如此开心,我觉得自已在回来这一道所遭的罪值了。
面对生活重压,以母亲为“精神旗帜”的我们这一家人是绝不会屈服的。当晚,我与贵章哥和母亲一直谈了很久。重点围绕如何破解“缺钱”和“缺粮”两大难题研究对策。考虑到再有20天就要过年了,我主动请缨去八商店门前替母亲蹲市场搞创收,让母亲回家拆洗被褥、打扫卫生,准备过年;贵章哥说他要领着久章把从镇赉带回的瓜籽炒熟换回生活所需现金。此外,为弥补粮食缺口决定把从镇赉带回的2000余斤玉米分期加工成玉米馇或兑换成豆油。通过上述办法或可确保全家人一年生活不会出现大的闪失。由此可见,母亲从镇赉随车带回的玉米和瓜籽反倒成了帮助全家度过“生存危机”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说句良心话,当时在捡拾这些粮食的时候,老五还是付出不少辛勤劳动的。
我从回到江城第二天起就开始替母亲到大长屯八商店门前站市场了。每天结束下来都跟老妈算一次账。为此老妈还夸我卖货比她揽生。三哥和老六那边瓜籽也卖得老好了,因为从镇赉带回的瓜子籽粒饱满,炒过之后“特香”,故在钢厂俱乐部一下就卖出了名,很快就把瓜子都换成了现金。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由于一家人面对困难,不等不靠,不怨天尤人,从容应对,终使全家人胜利闯过了那段举步惟艰的人生低谷期。
正所谓“年难过,年年难过年年过”。紧接着“小年”就到了。对于我们全家人而言,腊月“廿三”是个特别的日子,它既是个有象征意义的“小年”,也是我们母亲的生日。故吃过早饭后,贵章哥就开始给母亲琢磨这顿“庆生宴”了。从他叨咕的菜单中好像有“小鸡炖蘑菇粉”、“大萝卜炖牛肉”、“酱炖黑鱼”、“肉丝白菜”、“大辣椒炒牛肉”、“黄花菜炒肉”等10道菜;主食是蒸粘豆包。贵章哥的厨艺是相当不错的,总之,全家人借给母亲庆生之名又可美美的吃上一顿年饭了。
早饭过后,我接着又下市场蹲“干调摊”去了;老五和老六又分别找他们的同学去玩了;姐夫和姐姐照常去上班;母亲继续忙她过年的准备事项;于丽和往常一样哄着金巍和二迪无忧无虑地玩耍着。
常言道:“人逢年节多喜乐。”那年月大人和孩子一样都是盼年的,因为一到年节餐桌上自然会多出一些好吃的。下午3点左右所有的人陆续回到家中。此时,房间里飘荡着诱人的香气。贵章哥已把饭桌放好,几个凉菜已经摆上了饭桌;于丽和两个外甥女可能饿了,正手拿粘豆包在那沾糖吃呢;老五在扒蒜捣蒜酱;老六在厨房给贵章哥打着下手并不时往饭桌上摆碗端菜。贵章哥今天所做10道菜的最后一个菜是“挂浆地瓜”。
说贵章哥是“烹饪高手”一点不假,十道菜被他掂当的“色型味”俱佳,既好看又令人垂涎欲滴。
“吃饭喽!——”我朝姐夫和姐姐那边大喊了一声。
这时,只见姐姐把给母亲买的一个“生日蛋糕”先放在了饭桌中间。大家首先一起上桌,齐唱《生日快乐歌》,然后跟母亲一起许愿、吹蜡烛,最后是共同分食蛋糕。待这一环节过后,贵章哥和老六才把10道菜全部摆上桌。
魁竺姐夫今天也特高兴,他还特意打开一瓶“吉林原浆”和三哥对饮起来。我跟母亲、淑峰姐每人只象征性地喝了一小杯。看得出,母亲今天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因为这毕竟是十年来我家难得一见的10口之家“大团聚”。多日难得一见笑脸的淑峰姐看见全家人个个喜笑颜开,她也会心地露出了欢喜的模样……
毋庸置疑,由于母亲与弟妹的突返江城使淑峰姐4口之家的平静生活一下被打破了。就当时客观情状看,刚回来的5口人除到淑峰姐家寄住外,好像再无更好的厝置方案。魁竺姐夫时任江城拖拉机配件厂党总支副书记,政治上正处在一个“再上新台阶”的角逐期,故在单位凡事都得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正是这次寒假放假回家,让我有幸结识了姐夫身边的黄毅刚、陈玉生、大杨、陈玉相等“铁杆粉丝”。论搞技术,“二陈一杨”是绝对一顶一的好手,但都属于恃才傲物,缺乏政治敏感性的“白丁”。只有政工科长黄毅刚是个颇有政治智慧的人。客观地说这些人做朋友可以,但在政治上不可能成为魁竺姐夫的有力帮手。真正能决定姐夫政治走向的人:一是厂内的“老大”张书记;二是上级主管局的“一把手”。这就是魁竺姐夫当时在拖拉机配件厂所面临的政治情势。
淑峰姐本是一个有智慧、有才能,且能在单位有所作为的人。怎奈一因平台太低,二因家庭负担过重,故个人能量一直未能得到极限发挥。但她是位绝对有责任感和放在哪儿都能闪闪发光的人。寒假期间,我曾到金属回收二厂去过一次,当时淑峰姐在工会工作,能力和才华颇得二厂时任李书记欣赏。就当时情况看,姐姐在顾家方面已经做得相当到位。记得就在那天中午往家走的路上,淑峰姐还特意领我去和她非常要好的一位“陈姓大姐”见了面。那是位憨厚而又贴心的大姐,对淑峰姐就象亲妹妹一样“近并”。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曾试探着跟淑峰姐交流了母亲和弟妹不宜在大长屯久居的话题。听我唠到这个话茬,淑峰姐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办法呀,在临江门大哥住的房子没要回来之前,还得在这迁就着住。”
姐姐说得一点不错,要想让母亲和弟妹居有定所,唯一的指望就是把临江门大哥住的一间半平房要回来。有了这一判断后,当天晚上我就跟母亲和贵章哥又一块讨论了春节过后如何向大哥加大往回要房力度的问题。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1981年春节的“除夕日”就匆匆来到了。那天吃过早饭后,魁竺姐夫首先声明:下午他要亲自下厨做今天这顿年夜饭;贵章哥也主动附和要给姐夫打下手;母亲老早就把冻在外面大缸里的冻肉、冻鸡、冻鱼拿到屋里化上了。她说上午要把肉馅剁好,下午给大家包“酸菜猪肉”和“芹菜羊肉”两种馅的水饺。
按照惯例,淑峰姐和魁竺姐夫还得顶半天班中午才能回来。
贵章哥近几天一直写对联和“福”字,然后由久章拿到八商店门口去摆在地上叫卖。据久章说收益还不错。早饭后,贵章哥跟老五首先把淑峰姐家的院门、房门都贴好了对子。接着我跟老五就开始炒瓜子和花生了。老五是干这类技术活儿的“高手”,他很会调理火侯,所以每年这类活儿都由他亲自操作。
过年吃冻梨、冻柿子、糖块、放鞭炮是孩子们的最爱。故今年我跟母亲在市场蹲摊时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得相当充分了。好象早饭过后到晌午这段时间,于丽、金巍、二迪的腮帮就一直是鼓着的,冻梨和冻柿子也是“嗖嗖”地下货。
中午时分,魁竺姐夫和淑峰姐都相继赶回了家中。于是,各自简单地吃了几个粘豆包后,便扎上围裙开始忙乎年夜饭了。
魁竺姐夫的厨艺比之贵章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可谓“煎炒烹炸熘”样样精通,且能做到“色型味”三维叫绝。从魁竺姐夫设计的菜谱看,这顿年夜饭他计划要做16道菜。可真是丰盛至极呀!
此时,母亲、淑峰姐和我开始在偏厦炕上左一帘右一帘地包起了两样肉馅的饺子。因要满足10口人除夕半夜和大年初一两顿所吃,故我们仨人总共包了300个饺子,直把我这个擀皮的累得手脖子“焦酸”。
大约下午2点钟光景,卖完对联的老六久章冻得嘶嘶哈哈地回到了家里。跟他一起进屋的还有两位与他形影不离的“铁哥们”刘启然和胡延君。进了屋子后,老六自然是用瓜子和花生一顿好生招待。刘启然长得斯文白净、厚道、极有礼貌,其父是江南阿什火车站站长,家境殷实;胡延军,高个头,长得标板溜直,阳光帅气,父母是矿山机械厂职工,家庭生活宽裕。此二人是老六久章回吉后交下的两位最贴心的“哥们儿”。
正在这时,老五会章回江城新交的5个“磕头哥们”中的“老大和老二”也来串门了。老五仍以花生瓜子予以热情款待。我只记得老五的“磕头老大”是联化的姓李;老二是荣光的名叫徐仁。他们两拔人在屋里小坐片刻并唠过拜年嗑后便又相继起身离去了。
大约4点钟光景,魁竺姐夫就把年夜饭做好了。只听他大声地喊了一句:
“老五,老六!你们准备放鞭炮吧!”
一听说放鞭炮,于丽和金巍二迪一下蹿到大屋南炕伏着窗台就准备听响了。
我和贵章哥则左一道又一道地开始往炕桌上码菜了。由于桌小菜多,16道菜竟在炕桌上码出了整整三层。此时,老五和老六在院子里也同时放响了挂鞭和“二踢脚”。于丽金巍二迪坐在窗台上脸上泛起的笑容就象盛开的三个“花骨朵儿”。
年夜饭正式开餐了。魁竺姐夫这回开启的是一瓶“西凤”酒。我跟母亲和老五还是喝红葡萄酒。只有姐夫、姐姐、贵章哥和老六才喝了非常辣口有劲的“西凤”酒。整顿年夜饭全家10口人吃得既兴奋又舒心;既喜悦又畅快。似乎,这一年之中只有这一刻才能让一家人暂时忘却忧郁与烦恼,尽享由过年喜气带给每个人的短暂慰藉。
过年,是需要人们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的时侯。两天前我跟淑峰姐曾去二大爷家的六姐家串过门。六姐和六姐夫都是矿山机械厂职工。他们有两个儿子,老大叫铁山,患有风湿性心脏病;老二叫铁信,也在矿山上班。他们曾约我春节无论如何要去他家打扑克玩“四掐一”。我是历来爱玩“四掐一”的,所以当时就答应年“三十”吃过半夜饺子一定去玩。
依照约定,我在吃过半夜饺子后迅速赶去了六姐家。没多大功夫,外甥铁信就把局给成上了。结果一气打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家。此后,一有空儿我就去六姐家玩“四掐一”,直打到初七上班才收手。对我来说,输赢不是主要的,关键是它伴我度过了几天欢快而又放松的日子。
随后,在元宵节之前我还挤时间前去大哥陈翰章、二哥陈冰和继父二女儿于桂芹二姐家串了三趟门。我是在正月十四去大哥家串门的。为表达兄弟情分,我给大哥带去了一份“四盒礼”。大哥大嫂和孩子们对于我的拜年也给予了隆重礼遇。十四那天晩上大哥说啥把我留下跟他们全家过元宵节。记得第二天早晨当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轻轻亲吻我的面颊,稍后我才弄清那是大哥对我的一个情不自禁的亲呢举动。但我仍佯装熟睡,假装不知。正是这个动作,才改变了以往我对他“狼心狗肺”的认知,觉得他“亲情未泯”,还是一位值得我与他继续保持走动的兄长。早晨起来时,大嫂给我和孩子们早就煮好了元宵。就在吃元宵的过程中,我突然试探性地问了大哥一句:
“大哥,你也是一建老职工了,咋还不管单位要房子呢?”
“要了!年前我就把申请递上去了。现在是僧多粥少都在那排号呢!”大哥未加思索地回了我一句。
听他这么一说。基本弄清了他的真实想法。看来他还真没有想赖着房子不还的意思。为尽早要回房子,下步的关键是应配合大哥给市一建公司施加压力。只有把一建公司“叫开”,才能使大哥一家最终搬离临江门老宅。
江城市1981年的“元宵灯会”是绝对值得一看的热闹场面。在漫漫十里松江长堤的一行垂柳下,从东到西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和彩灯;在长达10华里的临江门广场到江南大桥区间的江面上每间隔250米便在水面上固定一艘装饰美观的高大彩船,在长达10华里的江面总共排放了20只彩船。那是由江化公司、丰满电厂等20家大型国企统一制作放置的。在10里长堤垂柳下悬挂的3000只彩灯,是江城四个城区政府及各街道动员社会力量按政治任务摊派布置的。灯会从大年初一开始已经办了半个月了。元宵节是灯会的最后一天。为领略元宵灯会盛景,跟我同龄的大哥的儿子陈庆专门陪我把10里长堤转了一个来回,从各个角度全方位地领略了“江城元宵灯会”的空前盛况。
元宵夜7点,是本届“元宵灯会”礼花的燃放时间。此时,我跟大侄陈庆在市政府三道码头附近找到了一处最佳观赏点。礼炮的集中发射地在江南滑冰馆的北侧堤路上。站在江南朝松江中路望去,此时已是万头攒动,华灯一片。整个江面和松江中路简直就成了灯的海洋……。
夜晚7时整,随着一声清脆的“炮响”,第一颗礼花直冲夜空,最后就象一个大菊花炸开在天空中。紧接着是第二,第三颗礼花陆续升空,把整个江面和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在天空炸开的礼花形态各异,美不胜收。她们有的象“天女散花”;有的象“桃红初放”;有的象“蝌蚪争渡”;有的象“万马奔腾”……,一时间把江城的夜晚妆扮得就如同春天里的百花园……
礼花燃放整整持续了半小时。在我的记忆里那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过不久,“四人帮”彻底消失在中国政治舞台后的第一次给江城百姓带来过年新气象的一次“元宵盛会”。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同亲人相聚和与亲情相伴了。然而,有限的假期迫使我必须得重返他乡去履行我的教学工作职责了。
在行将返程的前两天,母亲、淑峰姐、贵章哥和我的心情都很沉重。此时,我是多么渴望在家里不走该多好哇!但那对我来说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奢望。而对于母亲、姐姐、哥哥来说,此时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从我的实际需要考虑办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为此,母亲给我专门扯布做了一套新衣服,上身是件黄烫绒半截小风衣,我老喜欢了一直穿了5年,裤子是一条蓝裤子;淑峰姐在腰包非常紧巴的情况下花16块钱给我买了双新皮鞋,那是我一生中穿的第一双新皮鞋;贵章哥则忍痛割爱在自己不挣钱的情况下把一块“上海表”硬是撸下来戴在了我的手上。对于我来说,这三件事曾感动得我在夜里不止一次落泪。在我看来,只有最亲的人给予我的亲情关爱才是最甜美和最令人没齿难忘的。也正是从那时起,才让我从骨子里确立起自己的“亲情观”和“价值观”:即凡事坚决不与兄弟姐妹争利,只要是兄弟姐妹生存所需,不论其做过哪些对不住我的事,我都必当捐弃前嫌,不计得失地出手相援。因为是上天赋予了我们手足亲情,在兄弟姐妹有了生存困难的时候,我如果连个手都不伸,那还是个人吗?
由此可见,母亲、淑峰姐和贵章哥都是帮我确立“亲情观”和“价值观”的最好老师。
就在寒假行将结束的前两天,我满怀与家人的依依不舍之情匆匆踏上了重返镇赉的归途。坐在从江城开往长春的普通列车上,目睹着火车行进途中一闪即逝的故乡山水,我的两眼一次又一次地被涌出的泪花所模糊……
对于“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人生理数我不是不懂,而实因难忍与母亲和兄弟姐妹的“生离之痛”才暗自垂泪。正因1981年寒假的一来一往才让我在潜意识里作下了一个“怪毛病”:即一坐上独去镇赉的火车就开始渴盼下一个假期的到来。也正是从那时起,“阳皇历”翻去的每一天都是距离下一个寒暑假的“倒计时”。对那一时期的我来说,母亲与兄弟姐妹就是我的全部。他们的安危冷暖,他们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晴雨表”,他们生活得好与不好每时每刻都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而其中一次是在西柏坡因不忍在路边看到一位病倒的老妇无医救治而落下了眼泪,那是由于他怀有炽热的“人民情怀”。而母亲和兄弟姐妹在我的心里也同样是至高无上的,他们就是我的“情感上帝”。说白了,我是见不得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茹苦受罪的。而他们的一切永远都是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