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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高一筹(全本)_分节阅读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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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说了几句话,就又昏睡过去。

    女儿的容颜,随着岁月如沙流逝,越来越与亡妻相仿。有时候,卫玄默会害怕看到女儿的一颦一笑。每每看到,便会忆起亡妻,勾起心底最深处的那份疼痛。

    他转头凝视窗外,绿树、蓝天,在他眼底皆是一样,不过一份虚无。再转眼看向床榻,女儿已经醒来,眼底有着无尽的迷惘、焦灼。他心头一紧,随即强迫自己语调如常,“好些了么?”

    卫昔昭坐起来,倚在床头,视线一刻不曾离开父亲双眼,“听丫鬟说,爹爹已经知晓女儿病因,并且,早间进门看到那束花的时候,神色就有些不对了。”

    目光冰冷,夹带丝丝恐惧;语气漠然,带着拷问意图。

    “你还病着,不宜谈论这些。”卫玄默转身坐在床前座椅上,试图岔开话题,“此次幸亏小侯爷及时出手,你才能毫发无伤。痊愈之后,记得去道谢。”

    卫昔昭点头微笑,“受人恩惠,要道谢、铭记于心。”话锋忽然一转,“若是娘亲枉死,又该如何呢?爹爹早就知道花毒之事,娘亲去世前的重重细节,想来也不会没有耳闻,如今您要怎么跟女儿解释,才能让我不生猜忌?”

    卫玄默开始怀疑,那束花,是女儿刻意要他看到的;这次意外,是女儿一手制造的。在这一刻,他情愿女儿单纯愚笨一些,如此,便不会让他再次沦陷于往事的殇痛之中。

    想起,已是难以承受,若道出实情,该有多艰难?

    他不认为自己能做到,也不认为女儿可以承受。

    见父亲沉默不语,卫昔昭又道:“爹爹看到花束,便将跟来这里的人全部撵了出去;随后问沉星,花来自何处,最后又问侯爷,可曾察觉此花有毒。您这般的反应,女儿该怎么想才好呢?”

    语毕,她看着父亲,愈发迷惘,愈发恐惧。

    迷惘,因为不知道父亲这些反应究竟因何而起。

    恐惧,因为忽然觉得父亲陌生、不再是她认为的那个在意母亲的人。甚至……有些念头,她不敢深想。

    “昔昭,”卫玄默艰难开口,“有些事,不如不知情。你若执意追究你娘亲的死因,那么到了最后,我只怕你会承受不住。”

    卫昔昭缓声接道:“爹爹执意隐瞒才会让女儿承受不住。”

    “你……你先好生将养,让我思量几日。”卫玄默仓促结束话题,转身往外。

    “这件事,女儿心急,等待的耐心有限。”卫昔昭轻声接了一句。

    沉星端着一碗药进来的时候,看到卫昔昭已经倚在床头,眼底深浓的担忧转为欣喜,随后就又有些气恼,“小姐再这么折腾下去,奴婢迟早被您吓死!那会儿醒了二话不说就问东问西,说了没几句话就又昏睡过去了,真是吓坏我了。您说您这又是何苦呢?奴婢若早知那花儿不妥,是打死也不会带进房里的。”

    “好了,下不为例就是了。”卫昔昭勉强一笑,接过药碗。

    “不知算计的时候让奴婢头疼,日日算计的时候,更让奴婢头疼。”沉星一脸无可奈何。

    安乐时少愁苦多,无关心计,也许人世生涯本就如此。

    卫昔昭喝完药,躺下身去,长久目不转睛地凝视头顶承尘,心里乱得似一团麻。

    母亲,前世她用尽一生去悼念的至亲,若真是枉送了性命,若父亲不肯追究罪魁祸首,该怎么做?

    答案是无论如何也要让父亲告知的,若父亲执意不肯,到时候又该怎么做?

    听到杨妈妈说季青城过来探望的时候,卫昔昭心头一动。若父亲不对自己诉诸实情,近在眼前的这位侯爷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闲时多和他见面,有益无害。思及此,下地略略打理了妆容,到东次间会客。

    季青城对着卫昔昭苍白的容颜,眯了眸子,好笑地问:“折腾一场,得失之间还划算么?”

    卫昔昭轻轻地笑,“此时还无法估算。”沉星说,在被父亲问及花毒之事的时候,他只说不曾察觉,倒是真的说到做到,不曾介入此事。

    “没把你的命折腾进去就好。”季青城其实很有些不解,不知她何苦如此为难自身。

    “侯爷放心,还不至于。”卫昔昭又道谢,“早间的事,还要多谢侯爷。”

    “如此说来,如今是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侯爷不会是想即刻讨回这个人情吧?”卫昔昭语气半是玩笑半是央求,“区区小女子,侯爷想来也不屑计较吧?”

    神色带了一点点调皮,语气多了一点点娇柔,是他从未见过听过的,悦目、动听。

    季青城倚在椅背上,身形略微倾斜,笑意浅淡却有暖意,“小小女子,谁会为难。闲来亲手烹一盏茶即可。”目光落在自己手臂,又加一句,“说到底,仍是我欠你。”

    卫昔昭刚要接话,耳畔传来卫昔昀和沉星的对话:

    “二小姐!二小姐您不能进去,侯爷正和大小姐说话呢!”

    “怎么会呢?侯爷公务繁忙,怕是早已出门了。你这丫头,就会哄骗人,快让我进去看看大姐好些了没有。”卫昔昀语声含着笑意,带着做作的柔媚。

    卫昔昭房里的人,时时刻刻留意着卫昔昀那边的动静,而卫昔昀那边自然也是一样。季青城走向玲珑阁的时候,卫昔昀大概就得到消息了,忙不迭赶来,不外乎是要抓住在季青城面前露面的机会。罪臣之子的莫兆言,风头正劲的季青城,以卫昔昀的性格,自然要选择后者,抓住一切机会示好,为自己筹谋一生荣华。

    季青城和卫昔昭同时蹙了蹙眉,只是彼此并没留意到对方的神色。

    因为卫昔昀的到来,卫昔昭的话锋就变了:“侯爷若觉得仍是亏欠,此刻倒是个还人情的机会。”

    季青城即刻问道:“百福图?”

    言简意赅,却是一语中的,反应几乎要快过他的好身手,卫昔昭心里多了一点点钦佩。随即,与他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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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猜忌(下)

    卫昔昀走进门来,看到季青城,做出惊讶的神情,随后现出一个浅笑,恭敬施礼。

    季青城抬手示意免礼。

    卫昔昭看到卫昔昀拿在手里的宣纸,笑道:“二妹对图样子又有新说法了?既然来了,侯爷也在,就让侯爷看看能不能用。”

    这话简直说到了卫昔昀心底,自是连声应好,将百福图放在季青城身侧的桌案上,徐徐展开来,心里很是忐忑。

    季青城侧头,生得极好看的修长手指抚过字迹,饶有兴致地看着。

    卫昔昀一直偷眼看着他俊逸的容颜。

    卫昔昭心生笑意,被人这样看着,季青城丝毫不自在的样子也无,许是习惯了?

    良久,季青城才看向卫昔昀,问道:“果真是出自你手?”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

    卫昔昀以为这意味着惊喜,心头一喜,脸颊也微微泛红,“回侯爷的话,正是。”眼角瞥过卫昔昭,唇角讽刺地弯了弯,心道:你百般挑剔,不代表人人都似你。

    季青城又问:“你可会刺绣?”

    “也会,只是不似大姐那般精通,闲时多用来抚琴作画了。”卫昔昀委婉地道出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嗯。”季青城漫应一声。

    虽然有话在先,卫昔昭此时还是有些拿捏不准了。她研读着季青城的神色,想看出他真正的用意,却是徒劳。这人笑的时候未必是高兴,冷着脸的时候未必会刁难人。真实的情绪藏得太深——她蹙眉,这样的人,着实让人头疼。

    季青城将宣纸卷起,递向卫昔昀,“此图就交由你来绣。”

    这事情怎么忽然就落到了自己头上?卫昔昀可没信心能完成,忙柔声道:“百福图若是由大姐来绣,定能事半功倍,而且大姐绣艺绝佳……”

    季青城道:“凡事心意最重要。况且,你大姐病着,不宜劳累。”

    这样的说辞,让卫昔昀分辨不清他的本意,茫然地将宣纸接到手里。

    季青城又道:“能把百福图看得比你大姐的身体更重,足见你对此事的态度,这份心意着实难得。交给你做,我放心。”

    卫昔晙这才惊觉,自己顾此失彼了。说的是来看望卫昔昭,进门却没问过她一句好些了没有,实在是不该有的失误。不管心里如何憎恶卫昔昭,也该在季青城面前表现出姐妹亲厚的样子来。一时间脸色更红,却是因了难为情。

    这般费力繁琐的事易手他人,卫昔昭眉宇舒展开来,啜了口茶,“辛苦二妹了。”

    卫昔昀虽知是亡羊补牢,出门前,还是和卫昔昭说道:“大姐好生将养,妹妹过几日再来探望。”

    季青城随后起身,“你好生歇息。”

    这倒好,连道谢的话都免了。卫昔昭笑着起身,唤沉星:“送侯爷和二小姐。”

    卫昔昀回到芙蓉阁,命丫鬟着手准备绣架、绣线,坐在一旁反复回想,越是回想越是难堪。季青城从头至尾都没说过一句重话,在事过之后,却让她觉得比掌掴自己还要难受。

    不过是仰慕他,他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一定是卫昔昭从中挑拨的!卫昔昀咬了咬牙,慢慢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是怪自己,做事还是不够稳妥,如今不就自讨苦吃了。

    大姨娘说,凡事要能忍,心要稳。此时看来,自己是一点也没做到。

    想到大姨娘,卫昔昀不由红了眼眶,随后,心头被怨恨笼罩。这一切,都是卫昔昭造成的,都怪她!

    自幼,她就分外厌恶卫昔昭,厌恶她嫡女的身份。凡事她要格外努力,才能得到父亲的一声赞许,只因嫡庶有别,只因她不是正室所生。

    后来,夫人去世了,她和大姨娘终于能够挺直腰杆了,她能和卫昔昭平起平坐了。谁承想,这段日子以来,卫昔昭忽然开始处处针对自己,打得自己和大姨娘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处于劣势。

    日后必需要事事慎重、深思熟虑,否则,自己和大姨娘怕是永无翻身之地,就更别想嫁给如意郎君了。在此之前,还是太幼稚、太容易冲动了。

    人活一世,谁不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倒要看看,自己和卫昔昭,到底是谁笑到最后!沉下心来处事,就不信抓不住置卫昔昭于死地的机会。

    ——

    晚饭的时候,卫昔昭的不适感已经全部消失,想来是汤药起了作用。

    吃罢饭,落月和风岚回来了。

    风岚进门就要给卫昔昭磕头,小姐给的银两能够请到医术好的郎中为娘亲诊治,还让落月陪同自己照顾家人,这份恩情,她真不知如何报答。

    卫昔昭抢步上前扶住风岚,若无其事地笑道:“回来就好。这些日子你们不在,沉星没少为我操心上火,辛苦得很。日后她偷懒的时候,你们别生气,偷偷告诉我就好。”

    一句话,说的三名丫鬟都笑了。

    四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卫昔昭看出落月、风岚赶路辛苦,就让她们回房歇息,又让沉星去打听父亲今夜歇在何处。

    卫玄默今晚歇在了原来的正房。

    若是无愧,为何不及时说出当年事情原委。

    若是有愧,如何能在母亲生前居住的正房安坐。

    卫昔昭实在是坐不住、等不得了,出门去找父亲。原来的正房,不是谁都能随意出入的,因此,没让沉星随行。

    独自走到院门口,下人通禀后,请她进去。

    自庭院到室内,一切都维持着原貌,与母亲在世时一般无二。正是因此,卫昔昭以往从不曾来此处。景似当年,人却消亡,这样的物是人非,她承受不起。

    临窗的大炕上,卫玄默一袭布衣,盘膝而坐,独对残棋。

    烛光暖影之中,一身黯然惆怅。

    是为何?悔恨、内疚还是什么?

    卫昔昭走到近前,发现不过半日光景,父亲竟似苍老了十年。

    究竟是什么样的挣扎,竟将当年驰骋沙场、铁骨铮铮的将帅压垮了?

    卫昔昭依然害怕得知那个真相,却依然迫切地想要得知。

    她双膝弯曲,缓缓跪倒在地,“爹爹,请告诉女儿您所知道的。否则,女儿若做出不孝之事,还请爹爹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