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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
“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舒沫拧了眉。
立夏咬着唇,轻轻地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小姐就算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改变了。不如……认命吧!”
“认命?”舒沫轻哼一声,眼中闪过坚毅之色:“绝不!”
“不认命,”立夏瞧得胆颤心惊:“又,又能怎样?”
天哪,看样子小姐八成又要捅娄子了!这回,只怕真的要把天都捅破了!
“哼~”舒沫并不理她,转身快步离开。
“小姐,”立夏回过神,赶紧追了上去,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一脸的誓死如归:“你又要闯祸了对不对?你想要老爷和夫人退亲是不是?不行!就算打死我,也不能让小姐去!”
“不是说老爷和夫人等着我吗?”舒沫啼笑皆非:“你不让开,我怎么去?”
“啊?”立夏呆住,脸轰地一下红到耳根。
“走吧,”舒沫拨下她的手:“再不走,真的要挨骂了~”
到了正房,不但舒元琛和李氏都在,连舒淙也来了。
见舒沫进门,他也不说话,只望着她意味深长地,得意又促狭地笑。
舒沫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也不敢翻白眼,只好用那一百零一招:垂着头装羞涩。
舒沫问过安后,李氏抬起眼皮撩她一眼:“来了,坐。”
冬琴拿了张锦凳过来,舒沫谢过,侧着身子坐了。
“林家来提亲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舒沫垂着头,不吭声。
李氏淡淡地道:“订了亲之后,就是大人了,性子可得敛一敛。做了人家的媳妇,动不动摔东西可不成。知道的,是你本来就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舒府没家教。”
“是~”舒沫恭敬地应了。
“好了,”舒元琛笑着打着圆场:“大喜的日子,就别说扫兴的话。”
“得,就你是好人!”李氏瞪她一眼,嗔道。
一屋子的人便都凑趣地哄笑了起来。
、木已成舟
“可我今日,还偏要做那不识趣的人,七丫头,你也别不爱听,我这可都是为你好。”李氏顿一顿,瞧一眼低着头,发丝几乎遮住整张脸的舒沫,暗自叹息。
啧啧!真是块木头,也不知林公子看中她哪一点?
“请母亲教诲。”低如蚊蚋的声音,从乌黑的发丝间透出来,若是不注意听,几乎就要错过。懒
李氏毫不客气地道:“别的都可以代劳,嫁衣和新姑爷的鞋袜总不能假手于人。好在婚期还有些日子,你可得抓紧时间好好练练。有空,也向五丫头学学……”
话没说完,舒淙已先憋不住,哧地笑出声来。
李氏瞪他一眼,他忙收了声,只是肩膀依旧一耸一耸的。
舒沫越发不敢吭声,头低到几乎抵到膝盖。
“好了,好了,”舒元琛咳了一声:“针线的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总得慢慢来。她胆本来就小,你再一训,哪里还敢见人?这以后嫁到林家,就是嫡长媳。夫人你管家的本事倒该好好教教她,让她学一学才是真的。”
他这里把话题岔开,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向舒元琛夫妇道喜,说着恭维的话。
好不容易,舒元琛夫妇训话完毕终于放舒沫出门。
舒淙立刻跟出来,在院门外拦住她,得意洋洋地道:“怎样,二哥没有骗你吧?”
“我不明白。”舒沫张大了眼睛,装傻。虫
“咦!”舒淙将手一指:“你可别不认帐!若不是二哥从中穿针引线,帮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桩亲事可没这么容易成!”
“多谢二哥~”舒沫皮笑肉不笑,胡乱行了一礼。
“不行,”舒淙哇哇叫:“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舒沫淡淡一笑,不答反问:“二哥,你不打算回书院了?”
“嘿嘿~”舒淙立刻心虚,抬手摸摸鼻子:“这几个月,家里喜事连连。四妹,五妹,七妹的婚事接踵而来。若是回书院,恐怕时间都花在往返奔波之上。因此禀过父亲,修书给老师,素性不回书院,留在家中备考。”
“不是你自己想偷懒?”舒沫斜眼看他。
“怎么会呢?”舒淙急忙表白:“二哥正为此事要求七妹帮忙。”
“求我?”舒沫狐疑地看他。
舒淙是李氏的心头肉,对他有求必应,他在西府只差不能呼风唤雨,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林学士满腹经纶,若是能拜在他门下,得他指点一二,必能终生受益,科考更是十拿九稳。”舒淙一脸热切地看着她。
“这事与我何干,你自己没有嘴吗?”舒沫奇道。
“我提过,可慕云没有答应。”舒淙神色尴尬:“七妹,赵夫人前脚才离开家门,你就算要过河拆桥,也不能这么快呀。”
“呸!”舒沫满面通红,啐道:“胡说什么呢!”
“好七妹,”舒淙赶紧拦着她,又是作揖,又是打拱:“二哥逗你玩呢,你可不能当真,嗯?”
舒沫本欲一口拒绝,转念一想,改了主意。
她故意沉吟许久,白皙的脸上渐渐泛起红云,忽尔又变得苍白,眸光又是羞窘,又是为难,声音低到几不可闻:“这……就算我想帮二哥,也见不着他人呀。”
舒淙大喜过望:“只要你点头,见面的事我自然会安排!”
“就怕,”舒沫捏着衣角,极不安地低语:“姐妹们,看我笑话。传到母亲耳里,亦了不得。”
“放心,”舒淙一愣之后,压低了声音保证:“咱们在外面见,包你神不知鬼不觉。”
舒沫心脏怦怦乱跳,抬起眼睛迅速溜他一眼,又极快地垂下头去,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嘿嘿,”舒淙喜不自禁:“走了,等我消息!”
回到雅歆园,孙姨娘已在屋子里等了多时,见到她还没说话,已先红了眼眶。
春红几个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恭喜姑娘,总算是熬出头了~”孙姨娘拉着她的手,喜极而泣。
舒沫不着痕迹地所手抽出来,递过去一条帕子:“娘这是做什么?快把眼泪擦了。”
“是是是,”孙姨娘又哭又笑,胡乱抹了眼泪:“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得笑,得笑才是!”
舒沫不争也不抢,更不会为自己的婚事盘算。她真的担心,会被夫人胡乱配了,没想到居然可以嫁得这么好。
不晓得,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不就是个举人,至于吗?”舒沫很是无奈,心底却暖暖的,有什么东西在骚动。
了不起就是清华北大的高材生,把她高兴成这样?
“举人老爷可不是谁都考得上的。”孙姨娘一脸严肃:“况且,姑爷还这么年轻,进学只是时间的问题,将来的前途未可限量。”
“那可不一定。”舒沫小声嘀咕:“林青山还是两榜进士,高中探花呢!现在还不是致仕在家,两袖清风~”
“呀!”孙姨娘吓得脸色发白,急急去捂她的嘴:“可不许胡说八道!他可是你未来公公~”
“哎,忠言逆耳。”舒沫叹一口气。
“嫁衣怎么办?”孙姨娘跟着叹气,问了最实际的问题。
舒沫耸耸肩:“自然是交给立夏她们几个去做。”
孙姨娘大为惶恐:“姑娘家哪有穿着别人做的嫁衣出嫁的道理?”
“不然怎么办?”舒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打死也绣不出来的。要不然,咱把亲事退了,我不嫁了?”
“看看,又胡说了不是?”孙姨娘又气又急。
可是,舒沫说的是实情。她那手针线活,连十来岁的孩子都比她强。这要真亲手绣了嫁衣,穿出去也是一场笑话。
“放心吧~”舒沫微微一笑:“我虽不能亲手缝制,却会亲手设计一款最新的嫁衣样式,以此来弥补缺憾。”
“真的?”提到衣服,孙姨娘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那你顺便给咱们铺子里也设计几款吧?正好没啥新式样了。”
“铺子里收益不好吗?”舒沫顺口问了一句。
“差点忘了,”孙姨娘说着话,从贴身的衣服里摸出一只荷包:“这是上个月的红利。”
舒沫打开看了一眼,把荷包重新又塞回她手中:“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这是给你的。”
舒沫轻声道:“以后的红利,姨娘都帮我收起来。”
“却是为何?”孙姨娘百般不解:“你眼下,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以后嫁到林家,手边有钱,调用起人手来,也方便些。”
舒沫含糊地道:“我手头松泛,放这里怕是花掉了。存在姨娘手中稳妥些,以后买田置地。”
孙姨娘一听,不禁欣慰地笑了:“还是你想得周到。行,我帮你存着。”
到底是要议了亲的人,以前她哪里会想这些?
“对了,”舒沫喝了口茶,问:“舅舅还好吗?”
“托你的福,大家都好。”孙姨娘喜滋滋地答:“大舅管着这几家成衣铺子,二舅前些日子组了商队往关外去进皮货去了。”
听说林家家境清寒,舒沫手中银钱若扎实,在夫家说话也硬气些。
舒沫一听,不禁皱起眉头:“还组了商队,会不会太招摇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声?”
“今时不同往日,”孙姨娘唯恐她生气,涨红了脸竭力解释:“自你想了那个主意,在衣服上加了云之裳的标识后咱们店里的生意好了几倍。接连加开了二间铺子,再和往年一样,你二舅带着两个长随买的那些皮货可供应不来了。所以,他们一商量,觉得还是自己组个商队划算。又省费用,又省时间,还能多带几倍的货。中途打尖住店什么的,都是自己拿主意,不必受别人的拘束。”
舒沫长叹:“你们怎么尽想美的事,不想想可能遇到的困难?此去关外,何止千里?关外盗贼流寇盛行,万一遇到劫匪,丢了货折了银子事小,稍有不慎,丢了性命怎么办?”
只去过一次关外,就敢雄心勃勃,带着自己的商队一头闯进去。
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
孙姨娘嗔道:“瞧你说的,你二舅也是不傻子,他到镖行雇了镖师护送的,不用担心。”
“木已成舟,担心也没用了。”舒沫叹口气。
那些雇来的镖师,又怎比得家中养的护院,庄丁?大难临头,只会自保,谁还为你拼命?
、张二奶奶
宋婶确也有些手段,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已把舒沫交待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精心挑了两盆开得极艳的海棠,再掐了几枝将开未开凝着水珠的莲花,掐着舒沫给李氏请安回房的时间到了雅歆园。
立夏见是宋婶亲自来送,忙支使丫头把海棠接了:“宋婶辛苦了,请入内喝杯茶再走。”懒
绿柳在房里听到,拉长了脸很是不快:“这府里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个莳花弄草的粗使婆子,也敢往姑娘房里进?”
宋婶刚好撩了帘子进门,听到这句,倒不好再进来了:“姑娘教训得是,是我鲁莽了。”
“她呀,”立夏在后面俺着嘴笑:“是咱们府里有名的辣子,宋婶不必理会,只管请进便是。”
“春红,给宋婶看坐。”舒沫已换过了家常的衣服,从里间走出来吩咐。
宋婶抱着花站在门边,躬身向舒沫行了一礼,略有些拘谨地道:“七姑娘大喜。”
绿柳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这虔婆倒是精怪,知道挑着日子来。”
春红忙轻推她一把,示意她当着人面,说话不可如此刻薄,倒被绿柳瞪回来。
立夏忙取了二百钱出来:“一点心意,宋婶拿去打酒吃。”
“绿柳,上茶。”舒沫看她一眼,道。
“呀,”绿柳自视甚高,自然不愿意给个婆子泡茶,立刻找了个由头溜了:“我给姑娘炖着莲子,倒是差点忘了!”虫